“咦?”寒眉看到被赵钺戎烧掉的东西之后,显得很疑惑,“哎离殇,你看那火堆里……”
“她在求救!”离殇猛然醒悟,原来这整件事情,应该追溯到几个月前苗疆的那场叛乱。
“寒眉,我们走吧,我已经知道我内力尽失是怎么回事了。”
回到客栈里,离殇一手握拳,递到寒眉的面前,“我知道那个月下鬼影是怎么回事了!”
寒眉挑眉,“哦?”
离殇把握着的拳头打开,原来手中是一把细碎的银光粉,“这是我在那棵槐树下发现的,这样的话,你也想到了吧?”
“哦~”寒眉了然,“但是这法子理论上可行,实际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毕竟这只是你的猜测。”
“这个好办,”离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递给寒眉,“这法子可不可行咱们晚上穿上夜行衣一试便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我经脉滞涩的问题。”
“怎么,你找到解决的法子了?”寒眉看着离殇递给自己的银针不明所以。
“很简单,因为蛊。”离殇说着脱掉了外衣,“赵钺戎一共遇到了三次鬼影,都是冲着我去的,为的就是给我下蛊,让我失去武功,只是不巧的是前两次我都不在赵钺戎身边。”
“我不明白,他们对付你干什么?”寒眉开玩笑道,“难道是除掉你之后,好方便她们争宠吗?”
离殇呵呵一笑,“当然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终极目标应该是谋朝篡位,但是究竟用的什么方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起了内讧。”
“好了好了,这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怎么帮你恢复武功啊?”比起争权夺势,寒眉显然是更加关心离殇本人。
“哦,这个简单,你用内力顺着我的脉门探过去,遇到滞涩的地方,就是那蛊虫所在之地,迅速地将银针扎进去,用内力把那虫子冻住,让它无法逃脱,然后我就可以开刀把它给取出来了。”
寒眉对于前面的步骤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听到离殇说开刀的时候,就不那么自在了,“你说的开刀,是将皮肉割开,将虫子取出来吗?”
“是啊。”离殇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往自己身上下刀子有什么不妥的,不过看寒眉那样子倒是蛮担心的,就笑道,“要不然你帮我?”
寒眉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果断拒绝,“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取蛊虫的过程十分顺利,那蛊虫就趴在离殇的左臂上,对于取虫倒是十分方便,只是寒眉看着离殇面不改色的割开自己的皮肤,取虫之后又一针一线的缝合上,着实头皮发麻。
处理好伤口之后,离殇到厨房向店家讨了些小鱼干,盛在碗里,放在窗边,等待客人上门。果然,猫都是爱鱼的,那只上午跟在奇怪的老妪身边的黑猫,在闻到鱼干的味道之后,悠哉悠哉的踱了过来,一脸傲慢的端坐在碗边,等着离殇来投喂自己。
离殇捏起一块小鱼干,凑到那黑猫的嘴边,可那黑猫却不识抬举,把头一撇,赏了离殇一个轻蔑的眼神。
离殇也不恼,“嘿,我说,猫兄,那老妪头顶带着的头巾,上面的花色,跟我的香囊上面的花色一模一样,我想,这应该是因为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那黑猫听了这话之后,才终于肯正眼看离殇依一眼,不过眼神中依然透着股浓浓的鄙视。
“我已经知道了,你主人这次带你来,为的就是帮我,你也别跟我闹别扭,要知道,傲娇使人成受啊,咱就赶紧合伙把案子破了得了。”说着,离殇又把小鱼干往那黑猫的嘴边凑了凑。
黑猫低下头闻了闻小鱼干,斜了离殇一眼,仿佛是在说,“哼,爷吃你的是看得起你!╭(╯^╰)╮”
猫永远是无法预测的一种动物,可能刚刚还在跟你亲昵无比,转眼就会翻脸不认人,离殇也遇到了这种令人咬碎一口银牙的事情,那黑猫刚吃了离殇递到嘴边的小鱼干,就立马翻脸,狠狠地照着离殇的手咬了一口,力道很大,一口下去,立马冒出了血珠。
那猫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朝离殇“喵~”了一声,示意离殇跟上,模样慵懒之极,随即便敏捷的从窗户跳了出去,恨得离殇牙根直痒,却又无可奈何。
那黑猫蹿上房顶,又跳到地上,绝不走平坦大路,专往胡同小巷里头钻,七拐八扭的把离殇带到城外的一个悬崖边,得亏了离殇武功恢复了,否则这一路飞折腾死他不可。
那猫端坐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神情肃穆,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声嘶力竭的向天嘶叫,声音凄厉,令听者为之动容。良久黑猫才站起身来,一甩尾巴,转身离去。离殇待那黑猫离开之后,纵身一跃,左右借力,来到了崖底,眼前之景让他知道了,为何那只猫会露出那样悲戚的神情——原来崖底,密密麻麻堆满了猫的尸体。
家养的,野生的,名贵的,廉价的,黑的白的虎皮花的,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所有的猫都没有脑袋。
无头的猫尸被摆成诡异的尸堆,平白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离殇搓了搓胳膊,努力赶跑心底冒出来的莫名的恐惧,静下心来理顺思路。那些猫尸有的还很新鲜,像是刚死不久,有的已经开始白骨化了,像是死了很长时间的,但是根据京城最近的气温来判断,最早死的那一批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罢了……
一个月前,那不刚好是苗疆兵败,连玉麟和亲的日子吗?可以肯定,这崖底的无头猫尸阵跟连玉麒和连玉麟两兄妹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们杀了这么多猫要做什么呢,还把猫头给取走了,难不成那两兄妹喜欢吃猫头火锅?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直到夜幕降临,离殇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回到客栈,“寒眉,今天晚上贺兰铭他们应该已经回宫了,我们进宫去验证一下我关于树下鬼影的猜想吧。”
坤宁宫里,离殇把赵钺戎按在椅子上,正对着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不出多时,那个鬼影又出现了,还是像前几天一样随风消散,不见了踪影,只是这一次,大家都知道了鬼影的□□。
寒眉从外面走了进来,拍一拍身上残留的荧光粉,“就是这样,依蝶在晚上穿了一身夜行衣,在身上撒满了各种颜色的荧光粉,用荧光粉画出不同样子的人物,这样你就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到鬼影了,而随风而逝的效果,其实就是那人身上的荧光粉被吹走了而已,而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很容易就可以趁着夜色逃走。”
“原来如此。”赵钺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依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嘿,怎么了?”离殇撞了撞赵钺戎的肩膀,“鬼影谜团解开了,你不觉得高兴吗?”
“啊,高兴。”赵钺戎勉强的笑了笑。
离殇看了他半晌,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凤栖梧桐,贺兰铭还肯让你住在这坤宁宫里,就证明他还没有废后的打算,依我所见,他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将计就计。”离殇聪明,赵钺戎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我软禁,宠幸连贵妃,其实都是逢场作戏罢了,过几天他甚至还要夺我的权,以麻痹对方的戒心,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连贵妃产下皇子,会对贺兰铭下手,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篡权了?”
“没错。”赵钺戎忧心忡忡,“如果他们能够成功加害铭的话,就一定也能对太子下手,到时候王朝易主,江山改姓,天下大乱。”
“放心吧。”离殇拍了拍赵钺戎,安抚道,“你也说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连贵妃能够产下皇子,我当初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早就给你男人下过药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这也免去皇位之争了不是?”
“?!!!”
赵钺戎的内心是崩溃的,看向离殇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之极。
“放心吧,我只是让他失去了生育能力罢了,不影响床笫之欢。”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你们以为我要写宫斗吗?那你们就太天真了,不要忘记这个案子是【苗女巫蛊案】啊!
写作是一件不可以间断的事情,断更了这么久,如今再次操起键盘来,发现比从前大失水准,语言风格什么的也变了,实在是退步了好多。。
下次一定要在假期里全文完稿,这样才不会让人跳戏。
☆、金丝裹玉蚕
寒眉帮着离殇向赵钺戎解释清楚鬼影的事之后,便要离开,赵钺戎连忙把他留下,“老人家今夜就住在这里吧,外面天色已晚,走夜路怕是多有不便。”
“呃……”寒眉有些犹豫,“可老夫一介平民怎能留宿皇宫大内呢,更何况这后宫里可都是女人。”
“得了吧,”离殇一摆手,“你个老不休都多大了,就算有美人儿主动向你投怀送抱,你又能做点什么呢?”
寒眉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大骂离殇是流氓。
“更何况,现在宫门已经关了,外头侍卫一拨接着一拨的巡视,你若是翻墙的时候一不小心叫人看到了,明日就好传宫里进了刺客了,你还嫌不够乱吗?”
寒眉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便从善如流,留宿在了坤宁宫里。
夜里,朱袖一趟一趟的往离殇屋子里搬书,都是写关于蛊术书籍,由于巫蛊之术在宫中是明令禁止的,所以这些典籍多年以来都被束之高阁,有些都已经被虫蛀了,缺张少页,读起来十分吃力。
朱袖把最后一摞书抱到离殇的面前,转身打算回房,可是却刚把脚迈出去就又后悔了。退回房中,将门掩上,朱袖捏着衣角走到离殇的书桌前,欲言又止。
离殇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你也觉得西南来的那几位有问题?”
朱袖摇了摇头,“不,其实有问题的应该只有依蝶。”
离殇闻言挑眉,“呦,真不愧是江湖百晓生的女儿,你这智慧跟连贵妃不相上下嘛。”
朱袖歪着个脑袋,似乎对离殇的话很不解。
“说下去,你是怎么知道有问题的是依蝶的?”
“很简单。”朱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片叠得方方正正的丝绢出来,那丝绢展开之后足有四米见方,薄如蝉翼,颜色近乎透明,上头绘着奇异的纹饰。朱袖将丝绢铺在离殇雪白的床单上,离殇这才发现那丝绢上画满了拇指大小的人。
朱袖指着其中一个女人,对离殇说道,“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跟那个依蝶长得很像?”
“可不是吗!”离殇用手摩挲过那个小小的人物画像,那些人虽小,但是却画得惟妙惟肖,大到衣裳上的褶皱,小到眼角下方的泪痣,无一不被清晰地描绘出来。
“袖袖,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画着依蝶的画像?”
朱袖冷笑一声,“这是我爹生前画的江湖杀手图集,多少杀手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张图,甚至不惜对我家痛下杀手,我爹的右手就是被一个前来夺图的杀手废掉的。”
离殇看了朱袖两眼,搂着她的肩膀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令尊真乃大才也。”
朱袖深吸一口气,“我第一次见到依蝶的时候就在纳闷,为什么连贵妃会把一个杀手带在身边,再加上,前两天我无意中看到依蝶和连贵妃在无人处说话,虽然我没有听到她们说的是什么内容,但可以肯定的是,依蝶对连贵妃的态度,绝对不像是一个下人对主子的态度,所以……”
“所以你觉得连贵妃是受制于人?”
朱袖点头。
离殇笑着将朱袖的头发掖到耳后,“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么回事。”
“月升中天了。”离殇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快去睡吧,女孩子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直到后半夜,离殇也才把那些书看了一半,尿意来袭,离殇干脆决定去解个手就上床睡觉。
离殇刚出房门,就看到对面主修的房间房门大开,而朱袖则穿着一件嫩绿色的肚兜和小短裤在院子里走,离殇以为朱袖也是出来上茅厕的,就准备转身回房等一会儿再出来。
“咚!”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撞击的声音,离殇回头一看,朱袖正拿脑袋撞一根柱子呢,撞得还挺用力,似乎是想要越过那根柱子往院门的方向走。
“袖袖?”离殇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却发现朱袖根本就没有反应。
离殇皱眉来到朱袖的面前,发现那姑娘半眯着眼睛,目光呆滞,只是一个劲儿的想要向前,额头上已经被撞得青紫一片,隐隐渗出几根血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