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雨,哥哥给你带了蛋糕,要吃一块吗?”
“我自己来就好。”
我抬了一块蛋糕就进了卧室,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大嘴,随后哥哥拿了杯热牛奶放到我的面前。他的衣袖卷起来,我看见他手上的手链,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我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链,他也看看手链对我笑笑,
“你干嘛带着它,你原来的那个手镯呢,那个更漂亮啊,”
“再漂亮的,也比不上你送的这个,”
“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万一是哪个追求者送给你的也不一定,”
“除了你和我,没人会有家里的钥匙了,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追求者,看见我带手链的效果可否满意?”
“真自恋,我才不是你的追求者呢,”
“当然不是了,我都是你的了,哪来的追求者,”
“哥哥又在逗我!”
其实听见他说那句话,我的心里是很激动的,要不是和他冷战我可能会夸张的笑出来。哥哥蹲下,亲亲我的额头,用手捧着我的脸说,
“谢谢修雨的礼物,谢谢修雨还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修雨还陪在我的身边,”
我拉着哥哥的手,和他只有一拳之隔,我慢慢失去意识,慢慢靠近他,靠近他的唇边。
“修雨,爸爸打电话给我,说你的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假期我就帮你办退学手续吧!”
我停止移动,立刻把手收回来,原来哥哥一直惦记着把我送出去,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说出口,刚才还炙热的心现在又凉了,比前两天还凉。
“我不去,我要和哥哥在这里,”
“别任性了,你又不是不回来,等你毕业照样可以回来找哥哥,”
“我喜欢这里,喜欢哥哥,我就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去,”
“修雨,你长大了,以后你也要成家立业的,总不可能让哥哥替你做这些事吧,”
“我不会成家的,我只爱哥哥一个,”
“...你说什么?”
脱口而出的爱吓到了哥哥,我立马补充,
“我、我的意思是,总之我不会去的,你们别逼我了,出去吧,我要睡了,哥哥晚安。”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哥哥和爸爸正在默默的替我规划,我讨厌被人安排着走,像个□□控的提线木偶,自己连做主的权利都没有,算什么长大了,所以我还是宁愿待在哥哥身边。
☆、(十三)
这是我们高中三年的最后一个假期,下个假期我们将不再属于这个学校。高三课程紧,放假晚收假早,还能有20天的假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提前安排好了,不想天天在家重复担心同一件事。放假第二天早上,我留了张字条给哥哥:
我不想离开我的朋友,不想离开这所学校,不想离开我喜欢的人,希望哥哥不要再逼我了,我现在只想出去静静,哥哥不要联系我,也不用担心我。
上午10点,我踏上去英国的航班,伦敦时间下午三点降落在希斯罗机场,二月份的英国很冷,我运气好,现在这里还出了点冬太阳,我抬头望着天空,刺眼的光线被厚厚云层挡在后方,太阳鲜亮柔和,然后自己打车到酒店。我想要体会哥哥独自在外面的生活,我开始尝试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一个人逛街、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地方,现在无论做什么,真的都只有一个人了,这是不是哥哥所说的独立?独立就是只有一个人?为什么我没有为这种所谓的独立而自豪,反倒觉得这种独立会让人形单影只,无欲无情。
清晨,我吹着寒风站在伦敦塔桥上放眼泰晤士河,风中还有夹杂着湿气,伴随着船只的低亢汽笛声,怎么看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画面;午后,我坐在咖啡厅里,听着轻音乐,盯着大本钟机械转动的时针,看着路边悠闲的金发碧眼的高个儿;黄昏,我游走在伦敦的大街小巷,感受着异国他乡‘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别样风情;我还去了哥哥的大学,走过他走过的路。孤身在外是有多么可怕,感同身受,模糊了视线。
对我来说,没有他的那一个星期是足够的漫长。第六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这里的天花板不如我房间的洁白干净,虽然被反复粉刷过,还是看得出岁月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他的味道。我索性打开了手机,一开机提示音就响个不停,原来是哥哥留了几条信息:
修雨,你实在太任性了,你去哪儿了?
修雨,你至少给我回一条信息吧,别让我担心啊!
修雨,我知道你生哥哥的气,你想静静就好好静静吧,哥哥等你回来。
修雨,你还好吗?在外面冷,衣服带够了吗?注意身体,不要生病了,哥哥等你回来。
修雨,我和爸爸说了,你不想去就不去了,你快回来吧,我很想你,很担心你。
修雨,都几天了,你还是不打算回哥哥吗?别闹了,快回来吧,哥哥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蛋糕,还可以抱着你睡觉,哥哥也请假陪你玩,你要怎么样都行,快回来吧。
他的味道、他的臂膀、他的胸膛和他柔软的唇,一切都是那么的让我着迷,如果此时有瞬间移动术,我就立刻回到他的身边,告诉他,我想他,我爱他,我不要离开他,可是我做不到!现在是伦敦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北京时间大概是上午七点半,哥哥已经起床了,我发了条信息给哥哥:
哥哥,我明天回来,后天早上八点到机场。
哥哥过了两分钟回我:
好,我后天来接你,A城这两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等哥哥来接你。
我一晚上都闭着眼睛,但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兴奋的模拟着马上可以和哥哥见面的场景。我吃了一片安眠药,凌晨三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吃的都吐了。早晨起床发现头有点痛,喝了点热水,没有吃早餐就出发去了机场,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回到了这座城市,并没有伦敦那么冷,因为这里有他。出了候机厅就看见哥哥的身影,
“修雨,你终于回来了,这次跑去哪里了?”
“伦敦,”
“怎么想起来去那儿了?”
“去看看哥哥一个人在那里的生活是怎样的,我发现好累好累,我讨厌这种感觉,”
“修雨,你怎么了?”
“哥哥,我们回家吧!”
上车就感觉眼皮粘在一起,便在路上睡着了。哥哥把车开到了车库,见我没醒,就这样盯着我看。二十分钟后我睁开眼睛,
“还没到家吗?”
“早就到了,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哥哥干嘛盯着我看,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好了,上楼吧。”
我回到家把行李拖进卧室就躺下,感觉全身酸软使不上力气,眼睛也烧的难受。哥哥帮我放好了行李,走到我床边,
“修雨,你怎么了?头那么烫,发烧了,走,去医院,”
“没事,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玩儿疯了,连身体都不要了吗。”
哥哥给我拿来退烧药,我吃了一颗然后喝了半杯热水,缩到被子里抱着他的手,
“哥哥,陪陪我,”
哥哥靠在床头,把手放在我的胸口轻轻的拍着,像哄婴儿一样哄我入睡,
“好,哥哥不走,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看着哥哥,他又露出了只有喝醉才会有的笑容,看着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我的眼中只有他。我拉过哥哥,吻了他的唇,他没有躲闪,没有剧烈的反应,只是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我,
“修雨,你干什么?”
对啊,我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是我的哥哥啊,我把他当成谁了,木修雨你一定是发烧烧昏头了!
“没有,我困了,我睡了。”
我赶紧闭上眼,怕眼神出卖了心底的自己。
自从上次亲了哥哥,我就再也不敢多看他的眼睛,哥哥没放在心上,我却先做贼心虚起来。哥哥还像从前一样关心我,他总是把我当玻璃娃娃一样的保护着、疼爱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如果这是梦,我宁愿不要被唤醒,永远当一个长不大的玻璃娃娃,可问问自己现在的心:我都17了,还是小孩子吗?我真的只想要哥哥的呵护与疼爱就满足了吗?我还要索取什么?我到底在追逐什么?
假期也过了一大半,我每天都拼命隐藏自己懦弱的感情,可越隐藏就越明显,我担心哪天再做出些愚蠢的行为彻底让哥哥讨厌我,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搬出去!那天我打电话给萧俊怀,叫他陪我找房子。
“你真的舍得搬出来吗?”
“嗯,我都决定了,”
“你搬出来他肯定会问你原因,既然都到了这份儿上,你干嘛不干脆告诉他?你和他说了还有一半的机会,你再不和他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不能让哥哥发现,就算这个秘密烂在心里,我也不想因为有一半能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而让他用另一半不能在一起的机会讨厌我,”
“这样憋着不难受吗?”
“难受啊,但如果会给他带来困扰的话,我还是宁愿自己承担这份痛苦,”
“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行吗?要不我和你一起住吧,可以一起分摊房费,一起备战高考,你也不会太孤独,这学期注定太难熬了,”
“那杜云枫会不会生气啊,你们现在关系那么好,我可不要破坏你们的感情,”
“没关系,我和他好好说他会同意的,他现在很理解我的,而且我搬出来住也可以经常去找他啊,放心吧。”
萧俊怀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着我,我真的很感激能遇到这么一个贴心的朋友,能和他说任何秘密,倾诉所有不安,就像是我掉进水里的时候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就算不能上岸,也至少不会被淹死。所以这种感激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因为哥哥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