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今妃昔比

第二十一章 水?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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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水?梦魇

    夕阳西下。

    她和朋友笑闹着。

    「妳真幸运,可以服侍太子殿下。」

    对方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欸,搞不好太子会看上妳喔!」

    她摇摇头,笑得柔和,「别说笑了。」

    「哎呀人家是认真的,我打扫的栖月小楼的主子,以前也是宫女来着,现在多尊贵啊!」

    「那是人家有福气,我就别想了。」更何况,她的家乡,有个癡心的人,在等她。

    她浅笑,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朋友挥挥手,跑远了。

    她也转身,想要回到工作岗位。

    「呵呵??嘻嘻??」

    无人的宫道,却响起了一阵阵银铃似的女子笑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风吹过,映着黄昏暮色,平白添了阴冷寒意。

    她颤抖一下,想迈开步伐,身体却像是被人控制地不听使唤,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忽然现身的人缓步走来,身披黑斗篷,头带宽帽,阴影遮住了整张脸。

    那人身形纤细玲珑,看得出是名女子。她有只手伸出斗篷外,肌肤乾乾净净,不染一丝尘埃,只是那肤色,太冷,白得有些泛青,说不出的诡异。

    蓦地,那五根细白纤瘦的手指曲起,指尖渗出了血色,血色拉长,转成丝线的型态,收绞,缠绕,定型的样子,就像一柄长剑。

    血味,好浓好浓。

    血红的刀刃好刺眼,没有握柄,而是直接攀附在女子手上。

    嗤地一声,有什幺刺穿了胸口。

    她瞪大眼,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女子使剑的手穿过她胸前,从背后探出,血淋淋的掌心握了一颗心脏。

    她的心脏。

    女子空着的手推推帽檐,露出了眼。

    一双鲜红如血,带着邪恶而疯狂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慄的眼。

    「多谢帮忙??」轻柔的语气,听不出才刚挖出一个活人的心脏。

    纤纤葱指一收,鲜血淋漓的心,碎了。

    女子收回手,任以了无生息的宫女尸身倒落在地。女子的眼一弯,手腕一转,宫女的血液开始自破了一个大洞的心口流出,抽长成丝,往女子脸上覆盖而去。

    半晌,女子取下宽帽,露出脸来。

    除了血红的眼眸,其余五官,就和那死去的宫女一模一样!

    她勾勾唇角,清秀的脸添了一丝邪气。

    羽扇般的睫毛眨了眨,血一般的红被黑取代,里头的恶意却是分毫未减。

    「呵呵??嘻嘻??」

    低若鬼魅的笑,像死神挥出的镰刀,收割的,不知是谁的命。

    ~~~

    迎夏山庄座落在千霞山半山腰,山脚下有个城镇,名唤「扫尘都」,名字雅緻,风景也十分秀丽,错纵複杂的街道还曾经让堂堂丞相公子迷路走失过。往东百余里有间寺庙,名唤「禅林寺」,竹林环绕,环境清幽。往南有座倚山轻漾的湖泊,名唤「烟雨湖」,一旁山势险峻的山则叫「松岭」。天气好时,晴空朗朗,湖水清青,山势雄奇,松骨清远,相映成趣。不过更多的时候,湖上都是大雾瀰漫,朦朦胧胧,松岭则是云雾缭绕,别有一番趣味。

    历代建造迎夏山庄的帝王,就是爱极烟雨湖的多变、扫尘都的人文景致,才选择了此处。

    所以我们一干人等才会登上一艘精緻的画仿,去看松岭是何等壮丽,还有烟雨湖是何等妩媚——一言以蔽之,我们在游湖啦!

    游湖,其实我是打从心里排斥的。

    先不提我啥都不晕就是会晕船,而且我上辈子大概不只跟水八字不合,还一定跟水有仇!

    不然怎幺可能会有人三岁喝水,呛到不能呼吸;五岁去溪边玩,遇到山洪暴发;十岁学游泳,八堂课溺水十二次;十二岁去水库观光,竟然会摔出围栏差点淹死;十五岁去净滩被浪捲走,穿到别的朝代去,还莫名其妙成了太子妃的替身??

    我他妈的一定跟水犯沖!想到就气!

    要不是齐书玉硬把我架上船,打死我都不会把脚放上甲板!

    上刀山下火海都比靠近水安全啊!难道没人在乎我的人权吗!

    反正只要跟水沾上了边就準没好事!不知道这次是翻船还是坠湖啊?呵呵!

    真是不幸,一语成谶!

    ~~~

    这回上船,我只带了夜莺和莫离,清风也会晕船,就留下看家了。

    「嫣小姐。」

    我回过头,看到黎羞花笑意盈盈地朝我走来。

    「妳一直待在船中央,看得到什幺呀?到处走走看看啊!」

    「??不了,我会晕船??」

    「哎呀!看看风景就不晕了嘛!」

    然后,我就被她「押」到船边了。

    不得不承认,烟雨湖真的很美,尤其今天是难得的晴天,虽不能目睹平时雾茫茫的矇眬美景,但一池绿水止如明镜,光滑的湖面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但有何屁用?!我在船中央这种最不晃的地方都会晕了,更何况是船边?!

    「比较不晕了对吧?」黎羞花兴高采烈地问。

    「??」我按住翻腾着酸液的胃部,拒绝回答。

    「我去拿些吃的,等一下喔!」她跑了。

    船头摆了些矮桌,放了些小甜点,可供人随意取用。不过照我现在??呃,想到就跟着想吐??

    「夜莺??我快要吐了??」我虚弱地唤道。

    不过我声音太小,夜莺没有听到。

    「夜莺??」我走近几步,放大音量。

    她转过头,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惊呼一声:「天啊!嫣小姐,妳别乱走,先休息一下,我去请太医!」

    说完,她转过身,急急忙忙离开了。

    我闭上眼,倚着栏杆以缓解不适。

    有人朝我的背重重一推,我张开眼,却来不及看到是谁的手。

    眼前,只有越来越近的湖面。

    ~~~

    「有人落水了!」不知是谁大喊出声,恍如平地一道惊雷,轰得众人六神无主。

    能跟着御帝前来游湖的人,非富即贵,宫中妃嫔还有几位皇子,以及一些官员及其家眷都在列中。不论是谁出事,都是会造成惊慌的。

    正和人谈笑风生的齐书玉闻声,足尖一掠,飞速来到船边,剑眉一拧,十分严肃,「那还等什幺?赶紧让人下去救啊!」

    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是,已经派识水性的太监下水寻人了。」一旁的一个侍女立刻答道,头低低的,看不清容貌。

    而御帝此时也匆匆来到,正好听到这句话。他点点头,担忧道:「如此便好,只是,落水的是谁啊?」

    侍女闻言,忽然下跪,嗓音颤抖:「奴婢该死!没有及时拉住娘娘!」

    娘娘?是宫中妃嫔!

    齐书玉和御帝互看一眼,由御帝开口:「妳先起来,告诉朕是谁出事了。」

    她抬头,怯怯地道:「是??是太子妃娘娘??」

    柔柔弱弱的一句话,却像利刃,直刺齐书玉心窝。他喉头一哽,双手下意识握成拳,止不住地颤抖。

    「妳??妳说什幺?」

    不敢置信,唯恐失去的心情,令人如坐针毡。

    「出了什幺事?谁落水了?」欧阳多星和嫦若凡也来了。

    齐书玉转过身,爬满恐惧的眼让两人心一沉。

    「是嫣儿出事了。」欧阳多星抿唇,说出口的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没人叫你强调!」齐书玉没好气。

    「嫣儿落水了?!夜莺呢?」嫦若凡扬声喊道,眸色深沉。

    「先别管她去哪了!」齐书玉伸手,抓住想去找人的嫦若凡,「等若嫣平安无事再说!」

    混乱之中,底下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下水救人的太监背着嫦若嫣爬上画舫。

    「若嫣!快请太医!快!」齐书玉扶下陷入昏迷的嫦若嫣,扯开嗓门下令。

    此时,夜莺带着薛仲敏急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景象,一脸惊骇。

    「这是怎幺回事?」夜莺瞪大了眼,满脸惊惧。

    「妳还有胆问!身为贴身婢女竟然没有跟着主子,让主子出事了妳担得起吗!」抬起头,齐书玉咆哮出声,双目赤红,狠戾的模样像嗜血却因受伤而恐惧的野兽。

    夜莺被吓住,口张了张却说不出半句话。

    「好了,齐书玉,你先冷静,让薛仲敏看看嫣儿吧!你吓到夜莺了。」嫦若凡一手按上齐书玉肩头,沉声说道。

    齐书玉冷哼一声,抬头示意薛仲敏过来。

    薛仲敏扶扶镜架,弯下身欲将嫦若嫣自齐书玉怀中扶出,但齐书玉不放手,紧搂着怀中佳人,就怕一个鬆手,便会永远地失去她。

    几次拉扯未果,温和如薛仲敏也不禁动怒。

    「太子殿下,您想害死太子妃娘娘吗?还是您不信任微臣的医术?」薛仲敏一向冷静温润的嗓音渗入一丝愠怒。他伸手扣住齐书玉手腕,用与那纤瘦身材完全不搭的极大力气拉开太子殿下。

    齐书玉恍若未闻,在被拉开的同时,他似乎在薛仲敏的眼中看到萤绿与猩红交织的光芒闪过,又很快被隐没在浓沉的黑色下,就像是镜片的反光。

    看错了吧?他心想,被担忧灼烧的心无力再思考其他。

    一阵兵荒马乱的抢救,昏迷不醒的嫦若嫣总算睁开了眼,她呛咳一阵,呕出一大口水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她一脸愣忡,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回事。浑身湿漉漉的,止不住地颤抖,衣物服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曝露无遗,巴掌大的小脸因惊吓而毫无血色,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水雾瀰漫,随时会凝结成泪落下,苍白的唇瓣微微轻颤,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齐书玉心头一动,当机立断脱下外袍罩在嫦若嫣身上。

    薛仲敏吁了口气,执起嫦若嫣的手把脉。

    「娘娘受了不小的惊吓,微臣会开一些安神的药方,另外,为避免着凉受寒,也多加一味药祛寒。」他收回手,下了诊断。

    齐书玉点点头,又低下头关心怀里的小女人,「还好吧?怎幺好端端的就跌下去了?」

    嫦若嫣闻言抬起了头,迷茫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她眨了眨眼,小口微张,细弱的嗓音飘了出来:「有人推我。」

    不待众人消化完这句话,她眼一闭,浑身一软,又昏倒在齐书玉怀里。

    ~~~

    预告~第二十二章    真真假假信不信

    其实薛仲敏也是有故事的关键人物喔~

    另外小剧透一下,私心喜欢写解语这个大反派,所以会让她败部复活,不过当然会重新包装

    有人想猜她真实身分嘛?欢迎留言喔~

    嗯,呼告一下,看过我手写的某位看倌,不要透露剧情走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