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云宁鄄闻言,不可置否的一笑,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冷离徵,而后道:“追捕便追捕吧,我相信扶苏会帮我拖一阵子的。至于去哪里,我与阿徵还没有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罢。有可能我们会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改名换姓,开一家小酒馆。亦或者找个世外桃源,隐居。”
“连翘。”汐玥转头朝身后看去,连翘闻言便立即向她走来。直到走直非云宁鄄的面前,她才停下步伐。
紧接着,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那钱袋是淡紫色的,上面绣有粉色的樱花瓣,并且,顺着非云宁鄄的视线望去,那钱袋的背面右下角还有一个深紫色的绣字,玥。
汐玥伸过手去,从连翘手中拿起钱袋,而后她微微一笑,眉眼柔顺道:“这个给你。里面有十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共一百两的碎银子。你出门在外,难免要用到钱,这些就权当我作为朋友送你的路费罢。”
非云宁鄄倒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汐玥,见她神色如常,不像是算计人的模样,她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钱袋,一边还不忘嘀咕:“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大方?奸商的本性去哪儿了?”
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实在是不太像汐玥的为人,她以为给个一百两就是汐玥的最大限度了,毕竟奸商从来不作赔本的买卖。见非云宁鄄如此,一旁的冷离徵不由得也警惕的看向汐玥,毕竟虽然他没有怎么接触过汐玥,但是毫无疑问已经将汐玥划入了头号反派的名单里了。
汐玥见此,瞬间脸色都黑了下来,她摊开手,语气不善道:“怕死就还给我!这么多银子,还不如拿去救助其他人。”
“公主,你误会我家小姐了。”连翘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想来是被小姐算计多了。随即她又道:“前些日子小姐从安然郡主那里不是得了一百万两黄金?所以两天前小姐就让奴婢准备了这些银子,说是你将来总会用到。你可不能这样伤我家小姐的心啊!”
“这样啊,玥儿,你太好了,爱死你了,嘿嘿。”说着,非云宁鄄便冲过去抱了抱汐玥,说到底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自己这样误会她,总归是伤了她的心。
“你走吧,天色不早了。”汐玥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不计较。
“嗯,”非云宁鄄点了点头,随即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又一脸惊喜道:“对了,玥儿。之前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夜凝国的战王妃!”
战王妃?汐玥微微一愣,幽深的琉璃眸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
☆、172被戏弄了的寂寞
汐玥告别非云宁鄄后,思绪便有些浮动。也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她对婉儿的思念已经不如刚开始那几天那样的沉重了。也许是因为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过,有一线希望找到婉儿,她还是十分高兴的。
从非云宁鄄那里,她大概知道了战王妃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事迹,比如战王妃逃婚,又比如战王妃曾说过不喜欢富二代。所以,她一回去便派了连翘去打听有关于这个夜凝国战王妃的一切消息。
得到的消息便是,夜凝国战王妃原是将军府温家嫡出三小姐,温晚。温晚人如其名,性子也是温婉如水,只是可惜她生母早逝,府中姨娘被抬平妻以后,便待她十分不好。没想到,三年前温晚遭到退婚后,忽然性情大变,不仅斗倒了府中姨娘,而且还被封了郡主。
再后来,便是她与战王爷风步止的婚事,不过临出嫁的那一天,她十分大胆的给逃了,为此战王爷至今还在追捕她。不过,连翘打听回来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些了,这让她也实在是打不定主意这个温晚究竟是不是婉儿。毕竟婉儿有没有可能比她落入这个时空的时间还早三年,她就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温晚十有**也是穿越过来的。
所以,一开始的喜悦也瞬间被浇灭了,就连在寂月流尘那儿,汐玥也发现不了什么。不得已,她只好继续派人暗中打听,一边静下心来,等候消息。
且说经过非云宁鄄一事后,百花盛宴也算是正式落幕了。非云扶苏向寂月流尘借了天启的侍卫找了非云宁鄄三天,都一无所获,故而,第四天他接到飞羽国来信后,便匆忙回国。耀华国的沐寒冷雪和沐寒冷夜两兄妹也在百花盛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便领着人马启程回国。唯有风漠宸,派了大批人马送走了风安然以后,他便似乎是决定了赖在这里了一般,也不说离开,也不说辞别,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说要留在天启好好玩玩,四处看看,自顾自的就留在了驿馆。
寂月流尘自然是不会理会风漠宸了,送走了飞羽国与耀华国的使臣以后,他便开始处理每日的政务,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寂月流星和汐玥依旧是每天都有去琉璃学堂上学,回来后汐玥便直接到龙殿,与寂月流尘一同用膳,用完午膳以后,她便照常回到凤宫自己弄弄药材,拨拨琴弦,生活倒是依旧平静无波。如是这样,一晃就是五天过去了。
这天,是琉璃学堂的休息日,就好像在现代读书时候一样,周六周末固定是没有课的。汐玥一大早便起了,毕竟这天气越来越燥热,没有现代的空调降温,她确实有些不习惯。没有多睡一会儿,她便梳洗完毕,坐在窗边等着早饭的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檀木雕花的门响起了叩叩的声音。汐玥寻声望去,只见胭脂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难掩一脸的愉悦。她立在门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汐玥挑了挑眉梢,心中不禁思索着,能够让胭脂都这么兴奋的事情,或者人,大抵不过是长青罢了。
果不其然,只见汐玥的想法刚浮现,胭脂双眸晶亮,立即开口道:“主子,长青大哥传了尹前辈的口信,说是问你今日有没有空,若是有空的话,要不要随长青大哥一起去城外他们的住所瞧瞧夫人?如今长青大哥已经在城门口等我们了。”
“嗯,今日左右无事,就随他去一趟吧!”汐玥微微一沉吟,而后抿了抿红唇,慢条斯理道。想来今日尹墨里让长青来,应该不是因为这样那么简单,想来定是与上一次他提及的尹方墨有关。不过,顺道去看一看沐寒若素,汐玥倒是觉得同样很是重要。
随即,汐玥便让寂寞去备一辆马车,将连翘易容成自己,自己则易容成连翘,打算掩人耳目,借由出宫买些新鲜玩意儿的掩饰,与胭脂一同出宫。
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不为其他,只在于敌在暗我在明,那个神秘男子至今没有消息,不得不防。她这一次出宫,是去找沐寒若素,绝对不能够被发现,否则之前所做的的一切都将是徒劳不说,还会将沐寒若素直指风头浪尖。依着神秘男子毒辣的性子,一定会抓了沐寒若素来要挟她。
由于连翘素来机灵,出门前,汐玥吩咐了她,在假扮自己的时候一定要呆在凤宫,不能出门。无论谁来求见都只道是身体不适,正休息着为由拒绝探望。绝对不能够让人发现她不是真的皇后,就连寂月流尘也不可以。
半个时辰后,胭脂和易容成连翘的汐玥坐上了马车,并且由寂寞赶车,一路上拿着令牌,畅通无阻的,几个人便出了皇宫。
寂寞却是不晓得汐玥与连翘换了一个身份,因为汐玥也只是吩咐他今日务必要当好车夫,指哪去哪。一路上,汐玥对寂寞一如既往的态度,而他却只道今天‘连翘’对他似乎很是有礼,不由得一阵不自在。故而,出了皇宫之后,他有些忍不住,皱着眉头,朝着马车里便道:“小辣椒,你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这不像你啊!”
马车里的汐玥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后她看了一眼胭脂,见她眼中也含着浓浓的戏谑之色,便忍不住勾唇轻笑了起来:“寂寞,难道我待你温和一点不好么?”
“啊?”寂寞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这声音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小辣椒的?而且还有点像……像小皇后的!更何况,小辣椒若是听了他的话,应该是凶神恶煞的回一句,关你屁事,也就算了。哪里还会这样温和的跟他说话了?
这样想着,寂寞便立即掀了掀帘子,朝里面看去。只见马车里坐着的人,除了胭脂便是‘连翘’,再无其他人,他便越是觉着古怪。难道说……小辣椒今儿个吃错药了?竟然是不叫他熊样,而是唤他名字了?
“到城门口的时候,记得停下马车,会有人上车,然后带我们离开的。”胭脂无奈看了一眼笑容邪恶的汐玥,随即便对驾车的寂寞叮嘱道。
“嗯嗯,好。”寂寞点了点头,却也不去过问为什么,毕竟隐卫做事情,素来是不允许多问的。想着,他又拧着眉心,疑惑道:“胭脂,你说小辣椒今儿个是真的生病了么?”
胭脂接收到汐玥的暗示,随即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梢,道:“寂寞,你也是的,平日里连翘对你态度不好,你又恼她不够温柔。今儿个她对你心平气和说话了,你又道她是不是生病了。这么些年,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如此挑剔!”
“诶,我也不是……就是觉得她今儿个有些奇怪罢了。我说小辣椒,你要是觉着我哪里做错了,可不能生我的气啊!”其实,他之所以那样担忧,就是怕连翘是因为生他的气才这样客客气气待他。听寂寥说,有时候女人啊,如果生气了,就会变得有些与平日不同。
“哦?你竟是如此在意我生不生你的气?”汐玥诧异的抬了抬眼眸,随即一脸兴趣的等着寂寞的回答。
若是寂寞对连翘有意,左右她还得观察观察他的为人,然后再看看连翘的意思,瞧着他们两人整日吵吵闹闹,倒也像极了欢喜冤家。若是寂寞值得托付,她也就又了了一桩心事。
“小辣椒,你可别多想啊,我不过是怕我家主子罚我罢了。你也知道,主子他这么宠着皇后娘娘……”
“咳……”汐玥被寂寞的回答呛到了,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样的缘由,不过……寂月流尘他真的会那样爱屋及乌吗?看着不像啊!
“到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已经抵达城门口,寂寞看了一眼朝他们走来的马夫打扮的青年男子,只见他眉清目秀,生的俊秀文雅,不由得心中暗暗保持着警惕。
胭脂拉开帘子,随即朝着那青年男子招了招手,对着寂寞道:“寂寞,你不必紧张,这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胭脂的话音刚落地,那马夫打扮的青年男子便已经到了马车前,而后他对着胭脂点了点头,便道:“小姐来了吗?”
“来了,在里面。”
青年男子闻言,便放心的跳上马车,而后他对着身侧的寂寞抱了抱拳,友善的微笑道:“在下长青,请问阁下是……?”
“……”寂寞呆愣愣的直视着前方,心中还在想着这青年男子口中的小姐又是谁?难不成是小辣椒?
想着,他便忍不住机械的转过头,将目光调转到长青的脸上,缓缓开口道:“等一下……你说的小姐是……连翘?”
“是汐玥小姐额。”
长青的话还未落地,只见寂寞立即呈现一脸的石化状态……
作者有话:亲们,明天开始,浅浅每天都会奉上一章6000+的章节,敬请期待。
...
☆、173父母
寂寞在被汐玥戏弄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汐玥与连翘暂时换了个身份.真正的连翘至今还在皇宫里.不过.好在他方才沒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也沒有冒犯汐玥.只是说了一句有关寂月流尘对汐玥的宠妻.却也被汐玥自动忽视了.
故而.见汐玥依旧是心情愉悦的样子.寂寞便十分自來熟的与长青聊起了天.基本上知道了长青的來历以后.他们两个人一路上倒也是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很快.汐玥一行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了唐家庄.这唐家庄就是如今沐寒若素.尹墨里以及尹方墨几个人暂时居住的地方.早在十年前.尹墨里就买下了这唐家庄.以备不时之需.后來也果真多次派上了用场.因为唐家庄不是什么出名的庄园.甚至可以说在烟京是名不见经传.故而这么多年以來.这一处地方都十分安全.使得尹方墨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也可以被隐藏的很好.
一进唐家庄.长青便带着他们从小道直入.马车一直行驶到庄园的深处.有一间丝毫不显眼的府邸门前.才被迫停了下來.于是.长青便熟门熟路的先下了马车.敲了敲门.里面出來一个老者.并且由着那老者将汐玥几个人一起带入屋子里.他才牵着马匹.独自一人去后院停放马车.
汐玥一进入房子里.便觉着十分不简单.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是一座十分贴近自然.十分漂亮的房子.四周都种满了香气袭人的木樨,也就是俗称的月桂树.木樨并不是那种能够长得十分高大挺拔的树木.而且还能够在几乎每个季节都开一次花.使得房子内外都萦绕着一股甜甜的.清淡的香味.故而相比较于其他树.木樨确实十分适合种在房子的庭院内部.
她隐约记得.太后是十分喜欢木樨的.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每年春天.她都会带她一起.找个土壤肥沃的地方.种下几棵木樨.一直到今年的春天.她们都还有在种.可想而知.那个园林大半都是木樨盛开.已经算是成为了木樨园林了.
看到这里.汐玥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琉璃眸.莫非.这里的木樨.也是与太后有关.
这样想着.汐玥已经被带到了一处的院子前.她抬了抬眼眸.看着院子里.一男一女正十分惬意的在对弈棋局.阳光下.她远远的可以看见.女子身穿一袭烟青色的长裙.外罩嫩绿色绣有碧波涌动的短裳.她坐在石凳上.树荫下.一脸温柔浅笑.那张与她有七分相像的精致脸庞.绝美动人.脸上除了愉悦的笑容以外.便是灵动.满是生机的神情.而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子.俊美成熟.两个人犹如一对神仙眷侣.俨然是绝配.毫无疑问.这两人便是沐寒若素与尹墨里了.
“娘亲好兴致.一大早便在这儿下棋.
”汐玥一边微微笑着.一边缓缓朝沐寒若素的方向走去.
沐寒若素闻言.那执着棋子的纤纤玉手不由得一松.随即咯噔一声.任由那白棋掉落在了棋盘上.她抬眸.泪眼朦胧的望着汐玥.嘴角却依旧噙着温柔浅笑.惊喜之余.她立即起身.盯着走到她面前停下步伐的汐玥.声音颤抖道:“玥儿.一转眼.如今你已经长得如此大了.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是只是襁褓中的稚子.那么小.那么可爱.”
“娘亲.玥儿这模样在同龄人中.可算是还沒长开呢.”汐玥不由得失笑起來.这么多年來.她这幅模样总是让别人感叹像个孩子.倒是少有人像沐寒若素一样.觉着她长大了.
沐寒若素倒是毫不在意.相反.她十分高兴的笑了笑.道:“傻孩子.她们那是羡慕你呢.你这模样长得慢.以后也老的慢.青春常在.谁人不羡慕.”
“我说.你们母女两个.怎么还傻傻的站着.是不是应该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拥抱呢.”就在这个时候.尹墨里戏谑的声音传來.只见他眉目俊朗.一脸温情的盯着汐玥与沐寒若素.俨然是丈夫看妻子.父亲看女儿该有的神情.
汐玥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在她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沐寒若素已经先她一步将她抱住.沐寒若素的个子不算高.比起汐玥可能只是多了几厘米.但是她抱着自己的感觉.却是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
与寂月流尘的怀抱不一样.沐寒若素的拥抱轻柔而温暖.一如站在三月的阳光下那般.让汐玥从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感觉.鼻尖嗅到沐寒若素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沒來由的一阵心安.她曾经也抱过太后.可是毕竟是不一样的.如此想來.这么多年.她倒是头一次发现.原來母亲的怀抱竟是这样温暖.这样的让人安心.
“玥儿.是娘亲对不住你.”沐寒若素低低的叹了一声.情不自禁的眼角便溢出了泪水.
一滴一滴温热的水珠汐玥如墨的发梢.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璀璨的光芒.这是多年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歉意.饱含着浓浓的思念与痛心.试想她多年來浑浑噩噩的活着.若不是心中有放不下的骨肉.她估计也活不到今日.
感受到沐寒若素的颤抖与抽泣.汐玥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抱着沐寒若素越发的用力.这是真正的尹汐玥该拥有的温情.却不是属于她的.可是.真正的尹汐玥已经死去多时.她想说.想告诉沐寒若素.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若是让沐寒若素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经魂归九霄.会有怎样一个结果呢.
她毕竟还是说不出口.哪怕是欺骗也好.自私也罢.她突然不想说出口了.就让她沉沦一次吧.就一次.感受下有亲人.有母亲的温暖.
“娘亲.你并沒有对不起我.相反的.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健全的身体.给了我一个极好的姨母.若是沒有姨母.恐怕玥儿不会像如今这样.活的这么好了.”
“是啊.要不是妹妹照顾着你.恐怕尹栩这个禽兽早早就把你除掉了.”说到尹相.沐寒若素更是咬牙切齿.当初都是她傻.竟然相信了尹栩的话.害得这么些年.她都活在痛苦中.害得她的女儿与她这么些年都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