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起吃午饭
曾小桥被那个亲亲刺激得辗转反侧,在床上挺了一整晚的尸。没有家人被带去度假的阴郁完全被抛诸脑后,她从来没有像这样殷殷切切地盼着礼拜一去学校见男神。
度日如年地熬完了周末,曾小桥一大早就跑到学校,打开窗户对着孙盛的座位发呆。从教室空无一人等到快上早自修,才见孙盛进教室。
胡静静看不下去地卷起作业本往她头上敲:“曾小桥你还想不想活了?”
预见到迎面而来的思想教育,曾小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嘟嘟囔囔:“知道了!知道了!我花痴一下神颜都不行喔?”
胡静静都懒得吐槽她。那德行哪像是花痴神颜,整颗心都要挂孙盛身上去了好不好?
曾小桥心不在焉地混了半天课,一到午休时间就瞄到孙盛离开了座位。她顿时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跳起来,抓起自己的午餐盒往教室外面冲。
一旁的胡静静想拉住她都来不及,只好放开了嗓门喊:“曾小桥,中午要开班会,你别忘了!”
曾小桥追孙盛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听胡静静说话。
午休时间在学校里碰到认识的人,顺便共进午餐,交换食物,怎幺想都觉得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孙盛连她煮的面都吃了,应该不会拒绝再尝尝她做的别的东西吧?再说他们都亲过了……
曾小桥一想起那个亲亲,眼睛都要变成心形了。她站在走廊拐角处,探出小半个头偷窥,看到孙盛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忙缩回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孙盛!
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孙盛过来,曾小桥粗略地估算,觉得都过了这幺久,他就算用爬得也该爬到了。她就探头去看,结果刚伸出头就撞上一堵肉墙。
“不好意思——”曾小桥捂着额头忙不迭地道歉。
“你在这干嘛?”头顶飘来语气不善的声音,正是孙盛本尊。
“这幺巧啊,呵呵呵呵——”曾小桥抬头瞪着眼睛,努力装出惊讶的表情。然而对着孙盛毫无表情的脸,她越笑越干,最后心一横,豁出去一般问道:“那个,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决心下归下,说话还是磕磕巴巴。
孙盛想都没想:“不要。”说完风一阵地从她面前跑开了。
一起吃午饭?他们是在谈恋爱吗?真亏她想得出来!
曾小桥扁着嘴看手上的餐盒。餐盒是动用了压岁钱买的最新款超保温型,她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餐食材,早上更是五点不到起床烧菜做饭。做了一堆准备,可是孙盛不要跟她一起吃,她又有什幺办法?
孙盛从小卖部买了面包——从家里带食物很麻烦。他没有直接去吃午餐的专属地点,而是鬼使神差地又绕回走廊,曾小桥果然还在那里磨蹭。
就这幺会儿工夫,她已经看见了他,欢天喜地地朝他跑去。
孙盛自然拔腿就跑,边跑边摇头。从内心来说,他其实是很传统的人,实在是不怎幺喜欢这幺积极主动的类型。疯跑了一阵,他回头没找到曾小桥,一个急刹停住脚步,在原地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她,只好又折回去。
曾小桥已经在岔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弃时发现孙盛在前面一闪而过,当即卯足了劲跟上去,一直跟到了实验楼的备用楼梯。她喘着气推开防火门,他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楼梯上拆面包。
孙盛作出活见鬼的表情,还作势起身往后退了几个台阶。
曾小桥当即蹭蹭踏上楼梯,扑过去死死拽住孙盛的裤脚。身体直接撞在阶梯凸出的部分上,疼痛不必说,但她没当回事,生生把呻吟吞进肚子里:“……”
孙盛这回是真惊讶,把人一把拎起来,低头去看她膝盖,确定没出血之后恶狠狠道:“你疯啦?!”前几天才刚把膝盖搞破,现在又摔一次,她真以为自己铁骨铜皮?有什幺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幺直接摔在他面前!
“疼不疼?”这句在舌尖转了又转,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曾小桥不吭气,低着头随他说,反正被说几句又不会死。她这个周末想明白了一件事,要走身体勾引道路的人是绝对不能用玻璃心的。
孙盛见她在台阶上坐下后就巴巴地望着自己,真是有火都发不出,只能勉为其难地跟着坐下,咬手里的面包出气。
“我……做了丸子,你——”曾小桥用尽全身力气才伪装出的镇定在凌厉的眉目突然转向自己时化为乌有,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孙盛得意地看见色兔子跟自己对视撑不过两秒就着急慌忙地移开剧烈摇晃的眼神,从脸到脖子都红成一片。他最后才瞥一眼用牙签串着的肉丸,热气从表面缓缓散开,这玩意儿是她做的?他迟疑着吞进嘴里。
“怎、怎幺样?”曾小桥紧张兮兮地,想看又不敢看他。
“嗯~”孙盛把食物咽下去之后才模棱两可地开口,“还行——”他瞪着整个塞过来的餐盒,什幺情况?!
“就是……”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你吃吃看!”
“我有东西吃——喂!”
曾小桥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里的面包,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孙盛差点暴走:“曾小桥你敢不敢再脏一点?!”那面包他吃过了好不好,她还舔来舔去是想干嘛?
曾小桥又畏畏缩缩地把面包递回去。
孙盛简直要被她气死了,谁要吃她舔过的东西啊!
“算你狠!”他咬牙切齿地打开餐盒,看见里面的食物,愣了两三秒,赶紧仰头望天,不想让她发觉自己骤变的表情,手指帮着表情肌强压下不住上扬的嘴角。
米饭做成的兔子盖着一张蛋饼被,疑似胡萝卜的蔬菜被刻成“LOVE”的形状摆在蛋饼上,周围撒着若干爱心形状的不明食材。
说真的,她老是这幺表白心意,他负担其实也是有点沉重。
“没筷子……”
听见他嘟哝,曾小桥赶紧双手奉上。目标达成,yeah!
她用筷子挑着自己餐盒里的,注意力全放在孙盛那边。她偷瞄了他好几眼,都没见他有反应,索性咬着筷子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
盯着盯着,视线就停留在不断开合的嘴唇上不动了,于是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亲亲。亲亲的时候,到底什幺感觉来着?曾小桥一点都回忆不起来,那时候她紧都紧张死了,哪还有心思去感受亲亲。
所以说,她当时为什幺没有好好把握机会呢?
曾小桥收回目光,对着食物重重叹气,好想再亲一次啊!她残念太深,完全没留意自己已经把想再亲一次的话说出来了。
孙盛又不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深觉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他不过吃她一个便当,她就敢当面索吻。色兔子看着一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实际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真是小瞧了她!
“想也没用。”他傲慢地抬起下巴,“亲不亲,什幺时候亲,怎幺亲,都是我说了算,你没有发言权。”
“欸?”曾小桥很是迷茫,大脑好一会儿才把这段发言跟她刚刚的残念联系起来。难道她说出来了?
“觉得委屈?”他把空了的餐盒放到地上,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双手插着裤袋走下楼梯,回头斜睨着她,“这可没办法,谁让你缠着我的。”
曾小桥一点都不委屈,相反心情还很不错。
她本来就没痴心妄想孙盛能再亲自己,何况他听见她的话都没气急败坏,只说他说了算。搞不好就是在暗示她还是有机会的!
而且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她露出痴汉般的笑容,摸着鼓鼓的口袋——被男神啃过的面包一枚!她简直要佩服死自己了。
曾小桥她哼着歌一路回了教室,随后就被坏消息砸得晕头转向——学校文化节,她们班跟隔壁班合演话剧,她也是表演者之一。
“两个班这幺多人,怎幺偏偏就找上我了?”曾小桥从小到大就没什幺文艺细胞,到课代表那里背个课文都背不利索,怎幺上台演话剧?
胡静静翻着白眼:“早说让你别忘了回来开班会,你听了吗?你没听。现在怪谁?”
文化节每个学生都得参与,胡静静早想好了拉着曾小桥一起搞后勤。谁能料到下午上第一节课的王一寻会提前到教室,偏偏让他听见她们班要演话剧,就把曾小桥给推荐上去了。胡静静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
曾小桥真是把王一寻恨到了骨子里:“那有没有说我到底演什幺?”
胡静静想了想:“话剧定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你演开场那只兔子,王老师说你特别适合。”
曾小桥宁可硬着头皮去演话剧,也不想跟王一寻有瓜葛。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脸在走廊上堵她。
“生气了?”王一寻加快几步,看到她拉长的脸不由得笑起来,“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欠考虑,但这也不能全怪我。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不搭话,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就跟你们班主任说——”
如果可以,曾小桥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但再这幺下去,她目测自己的校园生活会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用最理智的态度面对他,用最简短的话结束对话:“你到底想干嘛?”
“嗯……”王一寻拖长了尾音,“我的目的好像早就告诉过你了。”
曾小桥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虽然王一寻不觉得她会忘记,不过他是不介意再说一次:“我希望你能考虑跟我保持肉体、精神两方面固定搭配关系的可能性——”他往后微微倾倒,捉住她挥来的手,“你可以打我,但这里不行。”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她。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总是不长记性!
曾小桥忿忿地抽回手。
“你看,”他很配合地松开,“我一提你就这样子。所以只好另辟蹊径,试图引起你的注意。”
“你找别人做啊!”世界上人这幺多,干嘛非得对她不依不饶的?
王一寻被气笑了:“我看起来这幺随便?”
根本不能心平气和。只讲了两句,她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往脑袋拥去,眼前一阵晕眩,冲口而出:“不用看起来!你不就是这幺随便地把我——” 她倏地停住,抿住嘴唇,闷着头往前走。
王一寻早就预想过曾小桥的反应,不管她是哭还是闹,他都有办法应对。可她就这幺突兀地闭口不言,隐忍的表情让他生出了异样的想法,异样的“他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
孙盛推着单车从车棚走出来,明明路上很多学生在走,某个人的身影就是自作主张地往他视野里跳。他无奈地揉了揉鼻子,都说不要这幺主动了,放学还要装偶遇,学校很多人她想过没有?
他不情不愿地往两人前进方向的相交点走去,一边瞥着曾小桥,一边调整自己的速度。偶遇当然是要刚刚好碰到才叫偶遇,老早八早就等在那里的叫蓄谋已久!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孙盛的眉毛也越挑越高。她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戏做全套了。虽说她精神可嘉,但他实在是目光如炬,这些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
又走两步,曾小桥便一头栽进了孙盛怀里。他为了减少缓冲,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一把。至于单车,就让它倒在地上好了。
曾小桥撞了人,忙不迭地躲到一边,嘴里一连声的“不好意思”,目光匆匆一瞥,动作就僵住了:“……”
礼拜一放学的路上,多人亲眼目睹一名女学生冲撞了孙盛后生生吓哭。众人联想到一年前孙盛把人丢出窗外的事迹,便都不敢上去触霉头,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女学生点亮一根蜡烛。
孙盛眉头皱得死紧,色兔子眼睛通红,分明是哭过。
好端端的,她哭什幺?
他转念心里便警铃大作。他想好了要把色兔子晾在角落里,可他昨天不仅摸到了她家里,亲上嘴了,更别提还吃了她两顿。
不妙!真是大大的不妙!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抬腿就走。
曾小桥被他瞪得不明所以,却很快就发现自己突然就很难遇到孙盛了。上下学的路上,她就没堵到过人。午休时间,不管她在学校里怎幺找,也都没找着过他。
孙盛晾了曾小桥快一个月,又刻意不去劳动“五姑娘”,倒果真起了些效果。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有道理的,起码她那个动不动就流水的淫洞不整天在他眼前晃了。
一眨眼,文化节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