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后知后觉的,我不在你身边了,总得有个人看着顾着吧。那小子还算靠谱,你就依了吧,要不真会有那天。”
“什么那天?”
“把你卖了还替人数钱呗。”
“你你你……”
这时,Anne看到陈辉威变得喜悦和轻松打趣,已猜出对方八九成来,便吃醋般粘了上去,靠在他耳畔娇腻道:
“威,我和*都累了。”
虽然是娇腻轻柔的一声,却像一道闪电从电话中劈来。若玄正气得词穷,被这一劈愣怔了一下。
若玄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机就被风火赶来的笑男抢在手上掐断了:“行了,他也知道了。”
若玄被夺去手机时身体小幅度偏了偏,小脑袋后有长度有厚度更有高度的马尾辫跟着来回晃动几下,举在耳边手机手已变成了空心手,久久定格不动,只有呆滞的脑海一直在回响着:我和*我和*我和*……
他瞧了瞧她短路似的瞳孔,深受打击。
“承人所托是一方面。恰好公司要人,你找工作,又是一方面。”
若玄慢慢放下空心手,思绪涣散在外还没召唤回来就条件反射般地说:
“我会再找的。反正我在公司也碍着你的眼。不对,是你碍我眼。”
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笑男心一横,拉下脸就说:
“怎么没想过挤走我?”
话音刚落,若玄的魂魄就像被所熟悉的腹黑冷面神拉了回来,在割据她的心头直生疼。
“挤走你?我看你这个位置就是不惜手段挤来的吧?现在的你,无论是说话,还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面目全非。关于我的过去,我不会再问你,反正已经过去了。”
笑男开始把手往腰际闲散一插,眯起黑眼珠往下一斜,似笑非笑地说:
“好像,我们认识的也不久吧?你就了解过我了吗?”
嘿,他这是挑战了吧?若玄最气不过他这带欺压人的超帅萌样,也便插起手仰起头勇敢对峙:
“对,我没了解过你。不过也不需要了,我看你应该就是这样,总自以为是,并且手段龌龊狠辣。”
“不错,我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告诉你,你敢辞职的话,你就等着你父母来找你吧。”
若玄丢给他一脸鄙视:
“还带恐吓带威胁了不成?”
“在某一座青山中,有两老人家正在受戒持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若玄惊愕不已,那是山路九九十八弯的地方,竟然给他找到?父母这几年已从喧嚣红尘中销声匿迹,竟然给他找到!
“知己知彼而已。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你想干什么?你不能骚扰老人家,再说我并没有犯着你!”
“那不是我说了算,是看你以后的表现。”
若玄揉揉额际,败了下来。
“真是命犯小人!下次给你勾多点盐。”她气鼓鼓地嘀咕着走开了。
若玄战败离去,他呼气眉梢间尽是笑意。
非常时刻动一下用非常手段罢了。
☆、104 今天例外
接下来的几天,笑男的办公室经常人来人往。
不是公司要职就是重磅客户,不是秃头圆脑大腹便便的就是瘦小精明强干的,形色各样,若玄目不暇接地接待引见了一撮又一撮。
外宾也不少,听着他们满口陌生的语言像俄语又像法语,像德语又像意大利语,她头一下就大了。她争取做好的只有先落落大方用英文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他们的英文似乎都不好,又没带翻译。每每在若玄就要犯怂时总裁大人就像个神将闪身而至,给她救驾给她化险灭灾。很多时候,他都是单枪匹马和各国来宾谈笑风生磋商事务,又时不时地给群星簇月般浩荡出去或进来,架势非同凡响。
他会在百忙中对她致以轻轻一笑,会礼仪地给她介绍客户,也把她介绍给了客户。
他分分秒秒都在修改若玄给他的恶评,树立才华出众顶天立地的伟岸英姿;分分秒秒都在给她一种被认同感和归属感。只是高速旋转运作的工作状态,让蹲个厕都是眼花缭乱的景象,叫她根本无暇消化这几天来一股脑塞来海量信息,也无暇顾及到自己对他早已悄然换上的膜拜敬仰神态。
如此忙碌辛累,她竟然还清楚记得这天是周六,记得没调闹钟。可是那闹铃,那闹铃……怎么就响了?难道记忆出错了?
身体胡乱压着被子瘫在床上的若玄模糊混乱。
一想到记忆这回事,她倏地清醒过来:遭了,迟到了!
她一个激灵打挺而起,抱过闹钟,挖几下眼屎松松眼就看。她一看心都崩溃了:
“天啊,快十一点了?”
她满脸苦腔按停闹铃。可是怎么按声音都还一直在响。
她疑惑地转头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才看到手机屏幕一直在闪呀闪的。
这次,她终于睡醒了。明白是误会一场不禁心花怒放哼起了歌:红星闪闪放光芒,红星灿灿暖胸怀……
“在哪?”
“绿梦同学,我在温暖的床上,咳咳,我家的。”
本是约好十点到的,可都太阳都上中空了还窝在床上乐,这丫今儿是调错了哪根弦?
“领导息怒!我马上整装出发!”
“赶紧把自己收拾了,三十分钟内到。”
“如果没赶上饭局,你给我留着呗。反正你现在有护花使者了,我的出席可迟可早。”
这时,张笑男正和丁力在大厅里头聊着天。绿梦一边往厅内瞄了张笑男一眼,一边心怀鬼胎地黑了若玄一句:
“你吃丁力的醋?”
“咳,我性取向随众的好不好!”
“随众?我看是随流的吧?要不你怎么当了个落跑新娘?小样,还和我玩闪婚闪离了!你那一观,看着是有点那倾向。”
这时,那句“辉,我和*都累了”莫名在她脑海中响起。
绿梦不知她在那头发什么呆,便催促了:
“赶紧了。过来和你说一件要事。”
要事?如果是用“宣布”来衬托,若玄或许还一下就猜出了。可她只轻描淡写地用一个“说”字。若玄撇撇嘴就问:
“要事?什么要事?”
“还问!迟到了连个影都不告你。”
若玄似乎还真担心惹毛绿梦,误了收听要事的时机,忙“遵命”挂线。
30分钟后,她连赶带跑,气喘吁吁地准时出现在绿梦门口前。
绿梦家的大门应声而开。
若玄即时眼一闭气一呼就张手扑过去以表忠诚和劳累:
“哦亲爱的,快快奖赏我!”
张笑男看着一头撞进他胸前又慢慢仰起的小脑袋,搐了搐嘴角:
“咳,你要什么奖赏?”
在一双黑瞳注视下的若玄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抽身而出:
“对对不起,搞错了。道歉……给你道歉。”
她郑重地鞠了一躬又一躬,耳根后两条麻花辫跟着一晃一晃的,晃进他斜下的视野,撞击他毫无防备的心田。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扎麻花辫,配着浅绿色休闲麻棉裤和洁白色短装针织上衣,闲情雅致,淡淡散发着让他着迷的清新文艺味儿,这味儿还叫他奇异地想像着她坐在树杈上,晃着小脚丫嗑瓜子的模样。
他内心一笑之下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边说不要紧边轻轻提起衣领抖擞几下。
若玄闪眼一见,也忙伸手上去胡乱拍打: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把衣服都弄皱了。”
“绿梦和丁力有事出门了。她说打过你电话没人接,又担心你到了要吃闭门羹,所以就留我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