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男笑男!快出来!怎么老是吓我?怎么老是吓我?你又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笑男!笑男!笑男出来啦……”
她又哭又叫,步伐承重又轻快奋力向前狂扑,双手一直向前抓,像极了个被父母遗弃的小孩,而又极力用哭喊用手脚去挽留他们的留下。
“快醒醒!快醒醒,你做梦了。”
她终于抓住了一双坚毅有力的大手板,大手板还紧紧拉住她。
她摇摇有点迷糊发晕的脑袋,睁开眼一看到张笑男马上掉转过头去。
“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你梦见我了?”
“先出去,我洗个脸。”她抽出手,指着脸上的面膜。
他依旧嬉皮厚脸直言不讳问她:
“你刚才叫我名字?”
“你这人,”她不满意嗔了一句:“怎么看别人睡觉?”
“我是路过。”
“哪有这么巧的路过?”
“那你是希望我真心守着你睡?这个嘛,看在儿子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
若玄给说得有些恼怒成羞,咕噜就起来去卸面膜洗脸。
张笑男还坐在床沿边。
她拍着新洗清凉的脸颊重新来到化妆台前坐下。镜中的他也插手衣袋和她对着闲看。良久,她才放下手悠悠问他:
“什么事?”
“一会出去试一下礼服,顺便见见宋礼。”
若玄一听不禁漫开满脸笑容,像百里杜鹃红艳灿烂,细看中还装满志在必得的算计。张笑男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你知道你笑得有多奸诈吗?在算计宋礼呢?”
若玄常常被他看透肚子那点小心思早已习惯。她不过是给他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子的手势,就轻手快脚涂擦护肤品,跟着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就坐上张笑男的911座驾直驱礼服店。
☆、165 坦白从宽
有时候,算计之事在用“认真”形象包装好的善举前常常自行退化,销声匿迹,甚至更像张笑男常常打趣若玄说的一样“浅显”,何况说若玄的算计不过是奔着兴师问罪去的。
宋礼早在礼服店等候。
待若玄试穿完毕礼服,张笑男便要先回公司。也许他是有意避开,给久未见面的宋礼和若玄两人一个叙旧空间。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思索,若玄还是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条理。只是她不服气也还斗气,张笑男最后一道身影一没入转角处她就拿出那点不是很出息的脾气,说:
“坦白从宽!怎么就出卖我了?还真聪明,还知道金卖主?”
宋礼不急着回答她,而是说:
“你这次回国,说是回来看望爸爸妈妈,主要是你妈妈抱恙在身。她老人家好些了没?”
若玄给他一问就老实了。
宋礼和陈辉威一样,她不是很主动说的他一般也很少打听过问。若玄不说,宋礼自是不知道她双亲在深山静修。静修是一种人生境界,也是一种修养和福气,若玄如此领悟。她早已学会把思念深深埋心底,尽量不打扰他们。不过,她和他们有个约定,只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和她说,可做父母的,他们又是静修的,哪会轻易透露。在上次远洋通话中,她隐约听到妈妈声音沙哑,在她耐心询问下才知道妈妈已支气管炎咳嗽了一小段时间。她搁下电话,和宋礼交代好照顾天天的事情后立即出发坐最快的航班飞回到他们身边。
“幸好没什么大碍。”
“嗯。还好你孝顺。”
几乎是喃喃自语,若玄随口问:“什么?”
他终于回过神来。若玄极少见他魂不守体的惆怅小样。
他回过神提高声调说:
“我说还好你孝顺。佛主不是说过吗?善有善报。”
“听你这话好像意指“恶有恶报”呢?”
“呵……不是说百善孝为先吗?”
若玄笑着白他一眼:
“文绉绉的真受不了。这都不像你。”
“导演是什么?不就是能文能武能唱能打?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回来,我想你就再也……”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今天?”坐在他对面的若玄不禁伸手往他大臂拍去一记。
宋礼开始再也不停顿说他想说。
他说,他在机场看到张笑男时,他竟然想着她回来探望父母不过是幌子,看他才是真,直到张笑男站在她面前决裂地说了一句“抽个时间把离婚证领了吧,不然,你会犯重婚罪的”,那可笑的小人想法才又销声匿迹,更甚至,随着他决裂的话语落定成音,一个从没过的念头随之冒起。
从没过的念头?
若玄不禁跟着猜测:
“找真相?我和他已婚的真相?”
“不算吧。”
他沉思回忆,继续说:
“想证实他是天天的亲生父亲,想给你做一回和事老。要不是你一直见外把我当外人,我才懒得有这念头,更别想说行动。”
他眼带痴滞声缓嘟哝,肯定有些弦外音,只是若玄好像并没有接收到那道信号,一直都没有接收过。
他略显失望,因为她又小心拘谨起来回应他。她说:
“我没有见外了。天天不是随你姓不是随你户口了?”和他同在屋檐底下的日子,即使是已经做好事事亲力亲为,已经能避则避,甚至能帮的上她也不断不动声色的帮,可若玄还是觉得亏欠他太多太多,正所谓“受人之惠不忘于心”。
若玄还是看得出他情绪又低落起来这明摆的事。她神秘兮兮凑过头去,饶有兴趣般问他:
“说说,你怎么驯服那头金毛羚牛的?不但去做了亲子鉴定,现在还对你客客气气服服帖帖的?”
“傻样……什么牛?”
“金毛羚牛,牛脾气啊。”
“牛脾气指的是金毛羚牛?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哈哈……那牛长相也太……哈哈……”
若玄见他笑了也跟着傻呵呵的。
“其实也没费多大劲。我就是找我表哥陈辉威合谋了一下。”他特意加重了“表哥”语气,瞧着尽一个显摆样。
“我是陈辉威的表弟,他肯定是我说什么信什么的,加上我可也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首先,我‘表哥’……”又来了特滑稽的强调表哥了,若玄憋着笑白了他一眼。
宋礼也百益无害地合着她笑了,接着又是一本正经地说:
“他嘛,一听说我和你一起不过是有名无实权宜之计,整个人都松了!”
他顿了顿,插了一句外气话“真是的,胳膊肘子尽往外拐的!”才又接着说:
“再就是,他一听说天天有可能是张笑男的孩子,整个人又云里雾里傻了。”
他又咕嘟一句“一惊一乍的就这点出息”才又接着说:
“我说我想证实张笑男是天天的亲生父亲,还想给你做一回和事老,他就又来精神了……真是的!”
若玄听着不觉抿嘴笑起来,他说的整件事怎么听怎么像他是被强迫的,要不然就是有强迫症。
他不再回忆下去,瞧着若玄贼兮兮地问若玄:
“猜猜,我们是怎么抽他血的?”
若玄闭眼摇摇头。
宋礼特孩子气也特少见的掩嘴傻乐。若玄很享受地看着,看着曾同青春同甘共苦的好小子。
他神采飞扬余笑未退:“不过是骗他说他还要体检一次。他也傻愣的听从了。我们和医生联系好暗中取他多一瓶血液去做了鉴定。”
“若玄,”他突然认真起来:“其实你和我并不是见外,而只是想把属于张笑男的位置默默地给他留着守着,对吗?你们本来都是情投意合,不过是有些误会的吧?勇敢些洒脱些,好好把住幸福。”
他语意一转直指她心头结。她低下头了头,良久却冷不防地冒出牛头不搭马嘴的一句:
“对了,你今天都还没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