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恣,现在是在向她表白吗?
在这个时候表白?
“母妃死后,这件衣衫被她的心腹侍女藏起,五年前,我取得太子封号,那心腹侍女就把这件衣衫交给了我。”
皇甫恣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凝视着水千浔的眼睛,清冷中带着淡淡怀念,淡淡温柔,淡淡欢喜。
“女子若是穿上男子送的这件衣服,就表明她愿意做这个男人的女人。小水儿,你既然穿上了这件衣服,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艾玛,不对啊,他给她衣服的时候,可没提前告诉她这一件衣服还有这么深的含义,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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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执子之手
水千浔心头如鹿撞,但是脑海里却闪过一丝疑惑,皇甫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些话?他的语气太温柔,太体贴,和惯有的清冷傲娇截然不同。
以她对皇甫恣的了解,就算他要表白,也应该是高高在上,一脸嫌弃的说,小榆木脑袋,快滚过来做本宫的女人,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二遍。
如此温柔的太子殿下,让水千浔有些找不着北。她脸红心跳之余,大而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皇甫恣,毫不遮掩眼中的疑问。
太子殿下显然没有被穿越,那么,他在此时此刻的表白,就显得非常可疑。
车轮声辚辚,车厢里异常安静,皇甫恣迎着水千浔的视线,目光依旧清冷淡定,浅粉色的唇却轻轻抿了起来。
这丫头看似懒散随性,有时候还有点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但是骨子里却自有一份敏锐犀利。
仿佛是一种本能,如流浪在荒野中的兽的本能。
车厢外响起墨双低低的声音:“主子……”
水千浔的眸子瞬也不瞬,丰润的红唇紧紧抿起,一扫平日的娇憨散漫,神情变得严肃和倔强。
皇甫恣淡淡一笑:“墨双,直接说吧。”
墨双似乎怔了一下,但是随即就低声禀报起来:“正元广场上高台已经搭好,已经确认,皇上和皇后会亲自到场,城里百姓也都知道,今日天宗门下的水千浔姑娘,将为大瀚百姓展现宗门风采……”
水千浔听到这里,头皮开始发麻,展现宗门风采,怎么个展现法?
难不成到时候让她表演琴棋书画、诗词曲赋、舞刀弄棍什么的,艾玛,饶了她吧,她可是连毛笔都不会拿。
当着皇帝皇后,文武百官,大瀚百姓的面,她这个天宗女弟子,若不能露出几手,震住场子,到时候她是休想在天煌城立足了,连带着只怕皇甫恣的处境也会大大不妙。
太子殿下心仪的天宗女弟子,居然是个草包,那么太子也不过是个被女色迷惑,毫无识人之明的草包罢了,刚刚站稳脚跟的皇甫恣,就会在文武百官,大瀚百姓面前颜面尽失,成为一个笑话。
而且时间是如此的仓促,她甚至都没办法做任何准备。
但是不管是谁,都挑不出段皇后的任何差错,大瀚开国睿敏皇后出自天宗,帝后亲自出面,欢迎天宗女弟子水千浔,不仅给了天宗极大的面子,而且也间接表现了对太子皇甫恣的重视,甚至隐含默认皇甫恣和水千浔关系的意思。
当然,前提是,如果水千浔真的是惊才绝艳的天宗女弟子。
绯烟被当成假冒天宗女弟子的刺客抓了起来,如今人人都以为水千浔才是真正的天宗女弟子,可是段皇后一定知道水千浔不是真正的天宗女弟子。
绯烟会那么巧出现在洗尘宴上,打死水千浔,她也不相信后面会没有段皇后的安排。皇甫恣随后就反将一军,绯烟全军覆没,皇甫意也差点搭上性命,段皇后不恨死她和皇甫恣才怪。
果然,皇后的反扑来的迅捷凶猛,短短一晚上,就安排好了极厉害的一招。
水千浔心念急转,已经想到了隐藏在迎接庆典后的真正目的,也想到了皇甫恣为什么会在此时,用这种完全不符合他风格的方式表白。
即使前途凶险莫测,他也要与她携手共度。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心中百感交集,她呆呆看着皇甫恣,看他神情平静,看他眸光淡定,看他线条清晰的唇轻轻抿着……
墨双已经离去,皇甫恣看着水千浔复杂的眸色,淡淡说道:“本宫自有应对之法。”
水千浔忽然笑起来,长发唰的一甩:“我倒想看看段皇后的手段,她准备让我怎么展示天宗风采,难道我非要唱歌跳舞,弹琴做画才行?让人眼前一亮大吃一惊的事情多了去了,姐今天非要震震他们不可!”
咚的一声,水千浔的脑门被某人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
水千浔捂住脑门,瞪着皇甫恣。
皇甫恣慢悠悠的说:“难道本宫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吗?”
水千浔本来想发火,可是听到这句话,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心里一阵慌乱,一阵欢喜,但是表面却强做镇定,大而黑的眸子瞪着皇甫恣:“我才没答应做你的女人呢!”
“穿上了我的衣服,就是我的女人。”
水千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精美的衣衫,想要脱下来,却直觉她若真的动手的话,皇甫恣定不会让她好过。而且,她貌似也有点舍不得呢。
抛开这衣服的坑爹含义不谈,这套裙子真是美的惊人,极合她的心意。而且,等到了天煌城,她毫无疑问会是人群的焦点,段皇后的安排的场面定是无比宏大,她将会被捧到云端。
捧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能越惨。
而她和皇甫恣身上的衣衫,同样颜色,同样质料,虽然这个时候没有情侣衫的概念,但是这样的穿着,显然也是皇甫恣在无声彰显两人的关系。
心中激荡,可是嘴上却绝对不愿意认输,不过说话时的语气显然有些色厉内荏:“是你骗我穿上这件衣服的。”
皇甫恣似是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眼底浮起淡淡笑意:“好好休息一会。”
说完,他阖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水千浔看到皇甫恣略显出几分苍白的脸色,想到昨晚他可能忙了一夜,心情不由得柔软,也不再说话,闭着眼睛,盘算着入城后如何应对。
太阳慢慢升起,一线日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照在马车里,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男子和女子面对而坐,静谧中,仿佛纷扰世事都已远离。
当听到远处嗡嗡人声时,水千浔和皇甫恣的眼睛同时睁开,此时,马车的速度开始慢下来。
水千浔掀开一线车帘,只见不远处城门大开,一条鲜艳的红毯从城门外一直铺到城门里,看不到红毯的尽头,只看到红毯两侧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身穿金甲的卫士,卫士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人群。
红毯最前面,站着一群翘首以待的官员。
其中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分外显眼,深紫衣衫,玉冠束发,五官鲜明如冰雕,神情冷峻之极,正是皇甫意。
似是感觉到了水千浔的目光,皇甫意的头微微一侧,目光如冷电,穿过车帘缝隙,正和她的视线撞上。只见他暗红薄唇慢慢勾出一抹笑意,冷峻的神情中多了点暖意。
水千浔眨了眨眼睛,朝皇甫意笑了笑,不管段皇后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也不管皇甫意和皇甫恣之间尔虞我诈,水火不容的关系,在水千浔心里,是把皇甫意当作朋友的。
毕竟,他曾经舍命救她,他和她在山谷底,共同渡过三十个日夜。
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以命相博的敌人,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还是她的朋友。
水千浔笑完以后,发现身上有点发凉,马车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不少,某人眼底似乎又浮上了一层雪。她放下车帘,忍不住朝皇甫恣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皇甫恣定定看了水千浔一眼。
马车停了下来。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记得,你是我的女人。”说完后,皇甫恣推开车门下去,车门关上,隔断了水千浔的视线。
水千浔撇撇嘴,随手掀起一线窗帘,看着外面的情形。
皇甫恣一下马车,本来蜂群一样的嗡嗡声立刻停止,一众官员快步上前,皇甫意站在原地不动,只微微颌首。
皇甫恣静静站在马车前,晨风卷起他雪白的衣袂,如飞雪在风中翻飞,身周散发着清冷凛然的气息。
一众官员大礼参拜。
“见过太子殿下。”
皇甫恣右手虚抬,示意众人起身。他淡淡眸光扫过众人,和他目光相触之人,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只觉得太子殿下不过是随意一站,可是就如月下巍巍雪山,尊贵中带着不可触及的清冷高远。
所有人都忍不住屛住了呼吸,心里莫名涌上畏惧和尊崇,只觉得用目光触及他都变成了一种亵渎。
水千浔从那一线窗帘缝隙里看到众人的表情,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羡慕,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吗?她要是也能这么酷就好了,只是往那随便一站,就足以碾压万物。
官员领头之人,正是礼部尚书李照,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下官奉圣旨,在此恭迎太子殿下、恭迎水姑娘,请水姑娘下车随下官入城。”
很显然,水千浔这个时候不能再留在马车里,她要在众人的目光中,沿着红毯走向天元广场,走向那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阴谋的高台。
如果心理素质不够强大,那么就是这么一段路走下来,就会在无数目光中露怯。
水千浔不屑的瞥了眼红毯,姐也坐累了,正好走走路活动活动筋骨,至于那些目光算什么,又不是激光武器。
车门打开,她扶着车门,正要下马车,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羊脂美玉雕成,这手她一点都不陌生,正是皇甫恣的手。
皇甫恣的手,握住了她扶着车门的手,肌肤微凉,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稳稳包住了她的手。
人群中似乎传来抽气的声音,大瀚民风虽然开放,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一个场合中,太子殿下没有任何顾忌的握住少女的手,显然是一种无声的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