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还愿录

还愿录_分节阅读_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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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明看见了,在意了也吃醋了。

    哪怕是现在,他也吃醋了。

    周语她,对她的一世祖孙情的孙女,都比待他要好。

    她亲自设局教那人,为那人找最好的靠山,为那人善后安排未来……

    可她却逼着他去娶亲,把他往外推。

    他知道她也并不好受,那看着爱人去爱别人的感觉,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既然如此,为何要逼他?

    他秦丰,何时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了。

    不就是百年的炼狱么,她都过来了,何怕他不行呢?

    秦丰又抿了抿唇,被茶水润过的唇透着水色,这本该是柔情四溢诱人至极的模样,但此刻任何的柔情到他身上,全数都被阴霾所包裹,透不出一点一丝的温暖。

    他起身下楼,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想要他去的地方走去。

    到底是气质难掩,街上的人瞧着了,就算是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瞧见了秦丰过来,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到了一旁,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秦丰走到那个小孙女身边,他看着她,就如同看一件物品。

    周语总是觉得这小孙女嫁给他才是最好的道路,因为在他的庇护下,没有人可以伤的了她。

    但就如小孙女她自己一直追求的----爱慕这种东西,秦丰除了周语,再也给不了别人。

    可是周语不信。

    她不相信。

    她在任务里能完成种种关于感情的任务,总觉得秦丰也能毫不费力地就做到。

    不就是催眠自己爱别人么,不就是陪一个人几十年么?

    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只要去做,就能做到。

    周语希望他做到。

    而秦丰并不想去做。

    他们两人的分歧,前所未有地鲜明起来。

    当矛盾摊开在眼前后,竟逼得秦丰也是无路可走。

    他转身往周语藏身的巷子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缓缓闭上眼:

    “任务……放弃。”

    一阵无源的风在街上猛然刮起,等风去后,这街上只留下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再无那个叫人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眼的人物。

    周语的指甲掐的自己手心生疼。

    他宁可主动放弃任务,也绝不爱别人。

    如此一来,更让她的内疚与自我唾弃翻山蹈海地充斥心间。

    看看,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愿去做的就是不愿去。

    不像她,没底线极了,见一个爱一个,水性杨花。

    她怎么配的上他?

    这世界没有人比她更脏了。

    她似瞬间苍老了十岁,眸中黯淡下来,拄着拐杖弯着腰,两鬓斑驳染霜。

    顿了许久,才有一声苍老响起:

    “……走罢。”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府邸走去,一步一顿,繁华散尽,徒留一地落寞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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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放弃了任务的秦丰并没有着急接下一个任务。

    曾经的他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都不会停止接任务----只是为了那个飘渺的,能见到她的机会。

    可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若是不除去,见面也是枉然。

    他爱她,她也爱他。

    但除了爱他,她还可以说服自己爱上别人。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是他们为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该付出的报酬。

    世道公平,有得必有失。

    但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烦躁。

    就算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心里的烦躁却越来越浓重,一如窗户外头的夜色,遮住了所有的光。

    就如周语每次做完任务都会回到源一样,秦丰其实也有个固定回去的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是还愿录强加给他的,而是秦丰自己随心定下的。

    他的第一次任务是在这里,于是就在这里了。

    反正他比周语自由,能随心所欲出入世界各处。

    有个固定的落脚点,其实也不过是想要有个归属感,但周语不在身边后,哪怕每次落在同一个地点,也不过是熟悉,而非归属。

    秦丰拿出一瓶酒,坐在暗红的沙发上大口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顺着他的喉咙一直流到腹中,却惊不起丝毫热气。

    他没开灯,这奢华的顶层公寓一片漆黑,坐了一个没一点活人气息的他后更是鬼气森森。

    有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从他的背后一点一点地攀附上来,轻飘飘地揽在他的脖子上,那冰冷细腻的指尖似乎还想从他的领口探进去,一路摸索到更深处的地方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色/气息。

    秦丰习以为常地拉过那双手,紧接着狠狠地往墙上砸去,把那面墙砸的支离破碎,把那个人也砸得血肉模糊。

    他的表情未变,结界也早就开启,确保了在这片天地里的人不论如何哀嚎打斗都不会惊动其他的人。

    而唐遥似乎也习惯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顾自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飞快地恢复。

    她是在几年前找到了秦丰的这个落脚点。

    每次见到必定要撩拨一下这个男人。

    可惜的是,不知该夸他守身如玉也好,还是性冷淡,她一次都没成功过。

    这个被贺栗标上了危险的男人,更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独自喝酒,为着另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守身如玉,正人君子得就算是得道了得大师神佛都要甘拜下风。

    最为讽刺的是,就算是唐遥她,也是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吸引而来,自甘堕落地成为了半死不活。

    她也没资格嘲笑他,她也在为了见到那个女人而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甚至还是情敌。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她是要杀了她。

    绝对要杀了她。

    这个念头从发现自己被欺骗的时候就开始滋长,然后在无数个世界里沉淀累积,到现在终于破土而出。

    唐遥认命了。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一直是一个不断爱别人的女人,甚至她还有个固定的爱人。

    一开始的委屈伤心。

    到后来每次接触时的生气吃醋。

    到了如今,只留下满满的恶意。

    杀了她,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也能得到一瞬间的解气。

    而她,就只要那瞬间的欢愉,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她疯了似的一个个世界里历练自己,想要把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

    可是还愿录的最初持有人是周语与秦丰,那本破烂本子对他们两人总是额外保护,让她一个后来者无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