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千澜甚至都在想,会不会到了京城的时候,人还会增加?
果然是天随人愿,沐千澜在路上的时候,又收留了投亲不遇,被恶人欺凌走投无路打算跳河自尽的一家人,这家人一共六口人,是两口子带着四个孩子,三个孩子最大的十三,最小的六岁,都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沐千澜也就明白了,为啥这两口子日子过不下去了,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做事不成,可是吃的不比成年人少。
沐千澜遇到的时候,正是两口子逼着几个孩子投河的时候,可几个孩子明显是不愿意的,沐千澜觉得奇怪,才过去问了,不想就是这一多事儿,就把人给救下来了。
这一下,沐千澜的队伍就壮大到了十六个。
常青笑道:自家姑娘这是专门收容人的了,不如直接开个救济院算了。
沐千澜也不以为意,能收留人,也是做好事,举手之劳能让一家人保命,这也是自己的功德。
因为增加了老老小小几个人的缘故,赶路的速度又慢了不少。
到了京城,沐千澜便让人叫了路上收留的一家子人过来,直接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就可以走了,要是日子实在没办法过,她还能给两贯钱。
可是,这两口子直挺挺的就跪下来说道,如果不是姑娘相救,他们一家人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既然是姑娘救了他们,他们愿意以后追随姑娘。
沐千澜道:“你们可知,如果你们打算追随我,就要入贱籍?”
“不管是贱籍还是良籍,能活命就成,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难道还能有更多的想法?姑娘让我们活命了,那就是我们的主子。小人愿意全家都没入贱籍,从此服侍姑娘左右。”这人头磕的砰砰响,直让沐千澜听的都有些脑门子疼了,这才让人把他们一家人扶起来。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沐千澜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让常青带着他们一家人还有杜明兄妹一道去了官府备案,从此这几个人就成了沐千澜家里的下人。
办妥了这些,沐千澜才把些人都带到已经建成的西郊药厂里,交给司夜,让他看着安排。
司夜没想到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就带了这么多的人来,可这些人看着就都不是有本事的,收留了有啥用处吗?
不过既然这是姑娘的安排,就算是不合理,他也只能遵从。左右姑娘一定还会仔细安排一番的,他现下只要让人住下来安置好就成。
沐千澜离开药厂就急急忙忙的回到宫中去了,这一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女皇的身体也不知道如何了。
老天怜见,沐千澜进宫看到的是一个气色不错的女皇,正坐在御案跟前批阅奏章。
在看到女皇的这一瞬间,她一直悬着的心就这么放了下来。虽然说,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接到女皇的信,就该知道女皇现在好好的,可是她就是不安心。
“千澜回来了?我算着你这两天就该回来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一去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给朕送一封信回来,让朕知道你平安。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没消息,朕会担心的吗?”女皇看着沐千澜回来,面上的表情也只有欣喜,马上就丢开手中的折子站起来笑着说道。
沐千澜看女皇如此,也被感染了情绪,三步两步的走上前去到了女皇的身边就要下拜。
“起来起来,哪有这么多的讲究,让朕好好看看你这个一走就连良心都带走的小东西。”见了亲人,连因朝中之事而起的阴郁都在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女皇如此玩笑,沐千澜也就难得的活跃起来,笑道:“陛下,您难道没听说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我没让人送信来,自是因为我一切顺利,要是真让人送信来,十有八九就是有了问题,您才真正应该担心呢。”
女皇听了她这狡辩的话,扑哧一笑道:“你倒是会狡辩,明明是狡辩的话,还让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好像是真的有道理一样。”
“冤枉啊,陛下,我说的是真的,您想想,难道不是这个理吗?我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给您写信,难道您不会为我担心?”沐千澜耍宝说道。
古人不是有彩衣娱亲吗?她如今就效仿一二又有什么不可以?对于女皇而言,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对身体才有最大的好处。
“好好好,算你有理,朕让人去做些好吃的给你接风。”女皇忙就让人去安排宴席。
“陛下,最近前方有什么事情吗?”沐千澜可没有忽略她看到女皇时候,女皇面上带着一丝的阴郁,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所以她正色道。
难道是前方安平城有什么事儿?自己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战事瞬息万变,路上又是什么都没听到,就算是零零星星的消息也不准确,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让陛下为难的。
“也没什么,只是又打了一次,伤亡了一些人,朕心里有些不畅快罢了。不过,是两方各有伤亡。”女皇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她没想到,柳云鹤这些年经营的比她想的更好,她这是真正的养虎为患,养了一条会咬主人的狗啊。虽然说,这一次歼灭的敌人比自己这一方牺牲的人更多,可是那些人本来也该是大齐子民,现在就为了柳云鹤的一己之私,就要互相厮杀而丧命,还有比这更让人恼火的事情吗?
“陛下,战争的事情,我一个小女子也不懂,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好主意,可是作为一个大夫,我却像用我的力量帮助前方的战士。您也知道,我再长河县有一个小小的制药厂,我这次来的时候,就把那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成药都带来了。这些药虽然不能解决大问题,可也能解决燃眉之急。”能救活一个人算一个人吧,除此之外,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想法,才会在之前就安排长河县的药厂大量的生产消炎止血的丸药。这段时间也积攒了不少,这些药都送到安平城区,也能救不少人的命。(未完待续。)
☆、175 骨肉情 一室温馨
女皇听沐千澜说出这话,倒是难得脸上露出笑容:“你倒是个有成算的,难为你为了大齐想的这么周到。”
“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沐千澜并不觉得自己做这些有什么值得夸奖的,从来战争中,最受苦的就是百姓,尤其是这种内战,百姓更是受苦,她之所以愿意付出这些,为的也是战争能早些结束,让老百姓能安稳过日子罢了。
“你把你带来的药安排人直接送过去,不用假别人之手。”既然是千澜要做好事,那就该让她得这些人心,而不是给别人去收买人心。
而且,柳云鹤的谋逆,让女皇受到了教训,她觉得,这世上值得信任的人太少了。这样要紧的事,她也不放心安排给别人。
女皇在位这些年,对于官场的一些弊病也清楚,不管什么东西,要是经手的人多了,难免就会被雁过拔毛。以前是觉得水至清则无鱼,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这一次要送到安平城的是药材,不能和以前一样被人截留。
不光是这一次的药,就是以后千澜的药厂里打量的生产药以后,女皇也是打算如此安排,这是保证前线用药最可靠的办法。对此女皇倒是不担心负责军用物资采办的人有意见,不管是谁,还能大的过她这个皇帝不成?她以前是不管,可真要管了,谁还能拦着不成?
沐千澜点头应了,她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毕竟对于朝堂之上的人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那些人才是可靠的,这些可是药,万一被人从中动了手脚,怎么办?到时候,只怕是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可去过药厂了?现在建设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投产?”说起药,女皇又多问了一句。
“我今天来以后就过去了,现在厂子雏形已经建成,一些设备也搬进去了,药材采购的也不错,想来抓紧时间再有七八日也就能投产。这次我从长河县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人,都是一直负责药厂的,我打算让他们这几天挑选工人加以培训以后就正式开始生产。”对于厂子的快速发展,林玉岫觉得很满意,女皇给自己的人,果然就是不同凡响。
女皇点头,也算是放心了许多。
“陛下,我打算明天再出去看看,毕竟人都是新来的,我有些不放心。”
“这是应该的,你也不用总在宫中陪着我,你应该有你的事业你的生活。”女皇其实也是个宽宏大量的长辈,对于沐千澜不光是包容,而且是十分的支持。
“谢陛下!另外就是,我想着等京城这边安顿好以后,我亲自押着成药去前线。”沐千澜趁热打铁的说道。
她一路上想了不少,虽然想着要安排自己的人去送药,可那是想着女皇的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可现在的具体情况就是,陛下的身体虽然比起一般人孱弱,可也算是康健,她就算是不在身边数日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她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要亲自去一趟前线,有些事情,她要和****商量。
女皇可没想到沐千澜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当下,她就被吓到了,前线那是好去的地方吗?安平城虽然说现在被****带着的八万人马守的严严实实的,可谁知道有没有万一?要是走漏了消息被叛军抓住了,谁能及时救她?不成,这可不成,她是千金贵体,怎么能做这么冒险的事儿?
“千澜,你难道没听人说过,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前线?刀枪无眼,万一伤到你怎么办?再说了,你总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战场上?不成,朕可不同意你去,你听姑姑一句话,好好的在京城做你的药厂。”
别人不知道,可女皇自己清楚的很,千澜可是大齐皇室仅有的血脉,她怎能让她涉险?大齐的将来还要靠千澜。
经过柳云鹤的叛变以后,女皇现在不把其他旁系的那些所谓皇室血脉当成自己人,她现在认可的唯一血脉就是沐千澜。
“陛下,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虽然说送药这样的事情安排人去未尝不可,可是您也知道,病情是常有变化的,要是我不能亲自去一趟,就没有办法配置出最合适军士们用的药。而且,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受伤的士兵如果不能妥善照顾,难免会出现平白送命的情况,他们可都是您的子民啊,您忍心吗?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这句话固然有道理,可那不过是在寻常时候。现在内有叛变,外有其他两个虎视眈眈,便是留在京城我又能真的安心吗?”沐千澜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就算是女皇不同意,她也会劝,一直劝到女皇同意为止。
女皇听了沐千澜的话,不由沉吟,千澜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一次大齐十二个府城遭遇旱情,又有柳云鹤的叛乱,据安排在羽虎两国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这两国现在正在计划派兵,如果真的如此,那安内就变的迫在眉睫。
“更何况,您知道我是您的侄女,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我现在对外的身份也就是一个大夫罢了。去前线自然也是因为女皇爱民如子,安排了身边的太医为了给士兵们诊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我想还不会引起别人太多的主意。”沐千澜并不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大夫,就能引起人的注意,而有什么危险。
她怎么也没想到,实际上,她的想法是有错的,就算她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大夫,可是现在大齐只要是有些身份地位,对京城有关注的人,谁不知道女皇最宠爱的人就是一个叫做沐千澜的女大夫?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在有心人的注目之中。尤其是柳云鹤在宫中经营多年,虽然他叛变以后,女皇对皇宫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收拾了许多柳云鹤留下来的人,可是,总难免还有几个埋藏的比较深的人。
柳云鹤现在已经对沐千澜的身份有所怀疑了,他对女皇还是有些了解,觉得女皇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对人如此纵容包庇的人。而他也在时时刻刻留心着沐千澜的一举一动。
而女皇也就是因为早早发现了,有人在盯着沐千澜,所以才会在她这次要去长河县的时候安排人一路护送她去。
女皇可不愿意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经历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痛苦,所以,她只能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不利因素都扼杀与萌芽状态,确保沐千澜的安全。
“千澜,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我现在不光是一个女皇,我更加是你的姑姑。”女皇这是真的着急了,连自称都变成了我而不是朕。
“姑姑,我身边有无数的能人,那些人是您给我的,难道还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他们在自然能护我周全,若是您担心的话,我多带一些人去可好?”沐千澜能理解女皇的心,她已经孤独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亲人,自然珍视。
可是,就因为她是女皇唯一的亲人,才应该为了大齐做更多的事。虽然她一直都觉得,要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才是最安全的,只要是有了危险,直接躲到空间里就成,可是空间的事情不能对人言,包括女皇也不能知道,那就只能是多带一些人,让女皇能安心。
女皇见劝不住沐千澜,在思考了良久之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其实,女皇是因为沐千澜对政事关注的变化而想到了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
千澜的话确实提醒了她,千澜现在对外的身份就是一个女大夫,专门给女皇治病,得到女皇喜欢的女大夫而已,将来就算是公布她的身份,天下人会不会怀疑是因为自己被蛊惑或者老糊涂了?就算是不怀疑千澜的身份,又能不能拥护她?
要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谁当皇帝只要有饭吃就成,可是军队里的人呢?能不能真心的拥护她,奉她为主?而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能让千澜在军队上留下好印象。她亲自去安平城送药,还亲自给受伤的军士诊断病情,难道就不能收买人心?要知道,人心往往是用人心换才最划算。
“儿大不由娘,你想去就去吧,只是你一定要保证,要安安全全的回来,你知道,我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女皇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沐千澜也没想到,女皇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原本还想了好多说辞等着劝女皇呢,可女皇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果然,女皇的思维和寻常的人还是不一样,沐千澜偷偷的想道,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偷偷想一想。
“谢姑姑您成全。我明天先去一趟西郊的药厂,安排一下外面的事情,然后给您配制药丸,等这边的药厂正式开始投产,我就去安平城。京城到安平的距离也不过七八日的时间,最多不过二十余天我也就回来了,您放心,我一定安安全全毫发无伤的回来。可是,您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我让您吃的东西,您可一定要全都按时吃,不能挑来减去,觉得不好吃就不吃。”沐千澜喜笑颜开的腻歪在女皇的身边撒娇。
“去吧,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最近觉得身体恢复的很好。还怕我不吃东西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药还难吃的?药我都吃了这么多了,还怕别的不成?”女皇呵呵笑着说道。
其实这段时间,她自己都有些奇怪,按说,自己的病情自己是最清楚的,早就知道是油尽灯枯了,不过是一天天的磨日子罢了,可是怎么自从千澜给自己用药以后,感觉身体好转的很快,就好像真的服用了灵药一般。千澜的医术究竟好到了什么程度?季九先生是千澜的师傅,他的医术又该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沐千澜当然不知道女皇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毫不掩饰的说,您吃的本来就是灵药,她给女皇制药,用的可都是空间里生长的年份足够的药材,便是煎药的水,也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就是连女皇御用的井里她都会时不时的加一些灵泉进去,如果不是这样,女皇的身体怎么可能逐渐的修复。
现在,女皇的身体已经和半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沐千澜觉得,即便是灵泉水,也不能让女皇的身体完全康复,女皇的身体还是存在潜在的隐患。不过,就女皇现在的身体,要是一直这么保养下去的话,坚持两三年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良药苦口,您要是不吃这么多的药,身体怎么能好起来?可是还有一句话是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除了我给您的药丸,每天吃三次之外,其他的药您可不能多吃,只管吃我交代的药膳就成。”药膳沐千澜是安排了女皇身边最可靠的侍膳嬷嬷钟嬷嬷负责,从不假借别人之手。
据说,钟嬷嬷也是跟着女皇几十年的人了,最可靠不过。而且她也是个没有亲人的,从十岁开始就跟在当时不过三岁的女皇身边服侍,早在女皇做公主的时候,她就自梳做了嬷嬷,并表示一辈子不离开公主,而当时的公主,也一再表示过,将来为钟嬷嬷养老送终。这样一个把女皇当成了亲人一样的老人,不可能为了家里的人被柳云鹤收买胁迫,如不然,沐千澜也不能放心把女皇交给她。
当然了,能让沐千澜把唯一亲人交给她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位钟嬷嬷是侍膳嬷嬷,对药理略有了解,虽然不算精通,也够用了,而且她做的一手好汤。这样的人,做药膳的难度比起别人就小了很多。
要不,就算是没有被人收买,万一放药材的时候,放错了,岂不是直接就煮出毒药来了?那倒是省得别人费工夫了。
女皇嗔怪的瞪了沐千澜一眼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钟嬷嬷跟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别人的话都不听,可是你才来多长时间,说什么她听什么,真是不知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