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细雨打湿的唇瓣溢出丝丝苦笑,瑾是萧拓然的儿子,自然是姓:萧。
这一生颜颜是不会原谅他了,无所谓,她选择了萧拓然,他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眸光缓慢的望向连城茵,自己照拂多年,用心呵护的女孩,现在自己只剩下她了。
“对不起,默哥哥!”连城茵知道他想什么,只是她不能和他回华盛顿,“我不能接受你这样对瑾,而且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亲妹妹,我不想和她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连城默的眼神一滞,脸色瞬间惨淡。
“现在连你也要背叛我?”
“这不是背叛,是一种选择。”虽然说因为萧拓然让连城默的父母惨死,他恨萧拓然没有错,但他不该用瑾的命来报复萧拓然,不该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如果他是正大光明的和萧拓然一番较量,或许现在他还是她心里那个温柔且伟大的默哥哥。
“关于我手中持有的连城企业的股份,之后我会委托律师去和你谈,转卖的事;颜颜的也一样,从此以后连城企业就与我们姐妹无关了。”
连城默神色一怔,冷冷的笑起来,眸光呆滞的找不到一个定格点,“这样也好……也好……之后你们就不要再怪我了。”
转身要走时,眸光从萧拓然身上掠过,阴戾在眸底滋生迅速。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了墓园。
萧拓然将连城颜抱到轮椅上坐下,为她整理了下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司机站在一旁为她撑伞。
陆洲眸光落在连城茵身上,眸底划过一抹欣赏;刚刚她的表现,很出彩!
原本打算回去的,结果又有身影走过来。
这次是三个人,叶非离一身黑色的西装,撑着黑色的伞,神色凝重,目光捕捉到连城颜时,心疼划过眸底。
这些天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目光与萧拓然对视,两个男人难得默契一会,没有再争锋相对。
莫傅卿的眸光越过叶非离落在沈严浩旁边的纪叶身上,尤其是在看到她凸起用衣服都遮挡不住的肚子时,后脑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下,脑子里有什么瞬间炸开。
整个人呆若木鸡。
纪叶感受到那有一双毒辣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依靠在沈严浩怀里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手脚都开始发冷。
沈严浩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伞大部分都在纪叶那边,他的半边身子都湿了。感觉到她的害怕,低头露出温柔而鼓励的笑容,让她不要怕,有自己在。
纪叶在他的眼睛里寻找到力量,苍白的脸色上浮现淡笑。
这一幕落在莫傅卿的眼里,要有多刺目就有多刺目,眸光一直盯着她的肚子上,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纪叶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连城颜看到纪叶,黛眉微微一皱,纪叶不该来的。
纪叶目光对视上连城颜时,怔了下,因为连城颜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蓝色?!
“有些事我以后再和你解释。”连城颜抿唇,声音里透着疲惫不堪,如同长期行走在泥泞沼泽里的人。下意识的看了莫傅卿,压低声音道:“你不该冒这个险。”
即便纪叶不来,她也不会怪她,现在纪叶是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明白。
纪叶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以不来!”
之前她那样对连城颜,心里一直挺内疚的,这次连城颜发生这样的事,自己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来一趟。
“谢谢!”连城颜眼眶红了。
朋友尚且如此,而连城默为何非要被仇恨冲昏了头,罔顾瑾的性命!
叶非离祭拜完瑾,走到连城茵身边站着,压低声音和她说话。
当年连城茵流落街头,被叶家收留,那时他还小,没什么记忆;但叶非凡不一样,他记忆深刻,并且一直记着这个捡来的小妹妹!
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叶非凡最近活的很焦躁,想见连城茵,找不到理由,见不到脾气一天比一天坏,还逼着叶非离回叶家帮忙,叶非离都快招架不住了。
希望连城茵能去见见叶非凡,死活给叶非凡个痛快,省的他心里老惦记着!还每天来折磨自己!
连城茵压低声音说最近没心情,等一段时间再说。
叶非离暗暗的叹气,看样子还得被折磨好一阵子,是不是得去国外躲躲?
眼角的余光扫过萧拓然雨伞下的人,这里好像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留下的了。
纪叶和沈严浩一起拜祭了瑾,连城颜的身体不好,萧拓然要送她回医院,至于什么时候能出院,这还得看医生怎么说。
陆洲送连城茵回别墅,沈从白和叶非离各自离开。
纪叶和沈严浩也要离开时被莫傅卿拦住了。
莫傅卿盯着她凸起的肚子眼睛都红了,“孩子是我的?!”
“不是。”纪叶条件反射的否认,快的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莫傅卿眸色深了,更加怀疑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沈严浩冷静的开口:“莫先生,还请不要乱说话。叶叶是我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我的!”
“你们才结婚多久?连酒席都没办,肚子就这么大了,说孩子是你的,鬼信!”他不相信孩子是沈严浩的,也更了解纪叶。
即便她要离开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会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孩子真不是你的。”纪叶故作冷静的开口,眸光对上他犀利的眼神,“如果我怀的不是严浩的孩子,你认为沈家人会让我进沈家的门?”
莫傅卿眼睛一眯,有些迟疑了。
“叶叶身体不好,受不得风寒,失陪了。”沈严浩客气的开口,搂着纪叶的身子上车。
莫傅卿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车子离开,独自站在原地,没有撑伞,雨越下越大,很快的淋湿了整个人。
孩子,孩子,那要是他和纪叶的孩子,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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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医院,连城颜睡一觉后,体温偏高,急坏了萧拓然。
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一点点风寒都很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医生只说会尽力。
萧拓然抓住医生的手臂,力气大的近乎要捏碎医生的手臂,只说了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状况,我只要大人!”
虽然他很想要一个和颜颜的孩子,但前提是不会失去颜颜,要是威胁到颜颜的生命安全问题,他绝对不能容忍。
晚上的时候连城颜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只是整个人睡的迷迷糊糊,叫不醒。
她这个时候需要补充营养,不能只靠输营养液,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萧拓然没办法,就将食物含到嘴巴里咀嚼碎了,再用嘴喂到她的嘴里,抵到她的咽喉处,逼着她咽下去;就这样喂下小半碗的食物。
同样的方法喂她喝了半杯水。
进来的护士看到这样的画面,红着脸跑出病房,之后眼眶又红了。
在旁人看来可能会有点儿恶心,但若不这样做,她不吃不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更何况萧拓然做这件事时,神色那么温柔与虔诚,让它变成一件很感人的事!
半夜,连城颜睡的昏昏沉沉又将萧拓然喂给她的食物吐了出来,吐的很厉害,近乎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萧拓然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与担忧!
接下来的几天连城颜虽然没有再发烧,但食欲一直不好,吃什么都吐,喝水也吐。
医生给她做检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但她一天比一天憔悴,看的萧拓然心里难受,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妊娠反应的问题,甚至想要终止怀孕。
他舍不得看她这样受罪。
医生判断,她这种情况可能不是妊娠反应,而是轻微抑郁加厌食症,她需要的是心理辅导。
萧拓然愕然。
若只是身体问题还好,只要知道哪里出问题,就可以对症下药;可是心理问题,就没那么简单。
他上网简单查了一下抑郁症与厌食症,看的一身冷汗。尤其是厌食症患者枯瘦伶仃,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比鬼还可怕。
想到萧萧要是严重成那样,心如刀割。
有些难以置信,但他还是接受医生建议,安排她见心理医生。
因为她的身体缘故,他不敢让她再离开医院,让心理医生到医院来看她,也不敢让她知道医生的身份,只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有时间就过来替自己陪陪她,聊聊天,说说话。
下午他寻了个公司有事的理由离开病房,让她单独和心理医生相处。
傍晚他过来时,心理医生对他摇了摇头:“她的戒心很重,一下午基本就没和我提及什么心里话。”
萧拓然剑眉越锁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