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初心(二)
更新时间:2014-9-24 22:53:18 本章字数:6720
十一饶不过他的大力钳制,只好由他去了。
花祭月把了良久的脉,眉头越皱越紧。
“身子还很弱,别到处乱跑。”语气里有指责,也有担忧。
十一颔首,她知道他说的是与霁雪去枕墨楼的事。
花祭月恼急了她不温不火的模样,就这么讨厌他?愿意陪霁雪去楚国也不愿意陪他离开么?
“为什么?”他的手离开她的手腕,握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错愕的抬头,显然不理解花祭月的意思。
“为什么要答应他去楚国?”他重复道,将她揽入怀中。
十一的脸贴着他起伏的胸,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细细的喘息声。
“你不会懂的,我只是为了沈墨。”十一说道,抽出手去推他。
“可是那是沈墨!”男人通红着眼望着她说道。
她知不知道,她若当时拒绝了二哥他就能带着她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山高水长,采菊东篱,不问世事。可是她放弃了能离开的机会,选择了与二哥再去楚国!
十一不会告诉她,她从心里还想见一见那人,哪怕这一次是最后一面,她是出于私心想见他。
“十一,我带你走你会答应吗?”他望着她,目光褪去通红,温润如水,薄唇轻颤,脸也于十一面前放大。
他要吻她?
当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十一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一拳打在他的胸前。
花祭月不解的望着十一,她打他?她竟然动用内力来拒绝他?
这以往从未有过!
“四皇子,请……请自重!”十一说道,神情漠然。
“自重?是你摒弃了对我的爱?还是你爱上了那个恶魔?战倾尘,嗯?”
他癫狂的模样十一是从未见过的,心下莫名一惊。
“怎么,现在就视我如豺狼猛兽?现今就怕我成这般模样,而那个折磨你的男人,甚至一箭射穿你的胸膛,你依然不忍恨他?”花祭月说道。
十一心内冷笑,那个男人,至少没有像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弄掉她的记忆,让她成为他们复仇的工具。
情爱离她如此之远,她又如何希冀这样一个男人的爱。
他们的爱里夹杂着百般算计,这样的爱又如何来得纯粹。
“祭月,放过自己,也放了我……”十一说道,隐有恳求。
放过自己?
在他决定为她背叛家国,放弃所谓的宏图伟业的时候就放过了自己。
放过她?
他又何曾想对她百般算计,依靠一个女人成就霸业,他早已生活于悔恨之中,可是她为何不给他救赎的机会?
他松开紧握的手指,紫黑色的衣袖一甩,出了房舍。
门外下起了雨,来时还是朝霞万里,去时就下起了雨。
有宫人见状忙给他撑上伞,他冷冷地吼了一句:“不用!”
宫人将退又不敢退,举伞要跟着他。
他猛地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再吼道:“滚。”
至此,一排宫人都不敢靠近这个皇子,深怕吃了一脚要痛上十天半个月。
他走在雨地里,全然不顾衣衫全湿,突然一声狂笑传来。
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何苦让她恨他,却又欠下一世的情债。
“爷!”小七站在宫门外远远地看着花祭月,不敢上前去问小主子为何没有跟着出来。
主子不是说了,今日就要带着主子一起走吗?再也不顾这权利纷争,九州一统了。
怎么?
“她不跟我走!哈哈哈——”
男人癫狂的笑戛然而止,苍白的手有些狰狞的捂上胸口。
“爷!”小七和小柳忙上前去扶,连一直处变不惊的雷雨也震住了,抽手去扶。
“快,快将爷抬上马车,小七把爷怀里的药摸出来!”雷雨吩咐道。
药被放入花祭月口中,小七见他神色稍稍缓和才镇定下来。不过已然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小主子不愿意同主子一起走。
十一,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吧?
醒来的花祭月将小柳与雷雨遣走,独留下小七一人。
“小七,有一天你也会和她一样恨我的。”男人苍白的唇启动说出这么一句。
小七莫名的直视一眼花祭月,他不懂主子为何会这么说,却见主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不敢多问,只能低眉垂目的站在榻前。
后来花祭月传了药,喝下了,命小七退下。
入夜,等小七、雷雨再进房的时候,却瞧见榻上已无了花祭月的身影。
主子,去哪里了?为何不走正门,为何不辞而别,走得这般隐蔽?
雷雨想上报太子,被小七拦下了,既然主子决定这般走,就有主子的理由,主子定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数日后,齐国派去参加洛阳会晤的以齐太子为首的使者团从邺城出发向洛阳而去。
立春了,天气有转暖的意思,却依旧寒冷。
十一穿着袄裙,暗红色的,这样的颜色、或者说与红色有关的一切她都只能想到那个人,记忆里抹不去的绯色……
“冷吗?”身后有人问她,随手替她放下车帘。
“还好。”她摇摇头,对身后那人温婉一笑。
“别着凉了。”或许一切只是出于常年来保持着的贵族风度,出于礼节,或许是真心的关爱。
只是,十一早已习惯他与祭月的百般算计,他们在她眼里就是一类人,情与理分得如此之开。
“明日清晨就能到洛阳了。”那人说道,能明显感受到他握着的手一颤。
他眸中一黯,只有这句话才能激起她的心潮?只有这句话,她放能用心去听了么?
她能陪他来,理由不止是沈墨,还有那个男人吧?
什么时候连沈墨也不是她心中的唯一了?
他颇有些自嘲的笑,又伸手理了理她方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
“睡一觉吧。”他叹道。
“好。”她闭目倒在他怀里,只是很轻松的没有半点犹豫,她仅仅只是当他为兄长,对,兄长罢了,不用顾忌男女之防的兄长。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真好……”不知是什么时候男人叹了一句,静静地闭起了眼睛。
将琐碎抛之脑后,一枕繁华,举世皆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