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觉得可笑,吴征义的老婆却觉得证据确凿,连对吴征义她也开始实施暴力,拿包打了起来:“骗我说去出差,其实就是和这个小贱人在一起是不是?你们还去了医院,怎么她还怀了你的种,你想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夏清清留意到她话语中的C城,医院,再看照片,其中一张果然有她和吴征义进出一家医院的记录。只不过是吴征义进去,而她是出来。
她想了想,她在C城只去过一次医院,还是因为头疼得厉害,那次她见到了正要做手术的……
齐蔚?齐蔚!
她抬起头,在人群中发现了齐蔚的身影,只见她面色憔悴,见夏清清看来,她似有愧色,躲避着夏清清的目光。
是了,不会错了。那日一闪而过,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夏清清已然明了。只是要不要说出来以证自己的清白?
夏清清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徘徊。现在围观的群众以为她就是那个小三,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阿翔,你看,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夏清清听到声音,看向声源处,那里何以翔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而郑露的脸上则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你相信吗?难道半年的时间你对我的认知也如其他人一样吗?
夏清清心里泛出了苦涩,对何以翔的失望让她更加无力与悲哀。
面对这众人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她忽然想起来林安。
当事实真相被黑白颠倒 ,当最信任的人站在你的对立面,当昔日的老师,同学都对你投以异样的目光,当所有人都把你当成瘟疫传染源,被诬陷,被冤枉的他是如何度过那样一个个难捱的日子。
也像现在这样吗?孤立无援如一个远离大陆被无穷无尽的大海隔离包围,杳无人烟的孤岛吗?
那个时候的他是否哀莫大于心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道歉
吴征义已经制住了他的老婆,围观的人多,他也觉得丢脸,于是大声吼道:“我没有在外面养女人,你给我回去。”
他老婆一听更加来劲了:“你还护着她。”她抬脚用力一踢,吴征义捂着关键部位,痛得蹲了下去。
她重又扑上来,抬手就对着夏清清的脸要打下去,手伸到半空被人用力抓住。
夏清清看着来人,灰色的长裤搭配了无袖的带领衬衫,腕上的手表隐约流动着暗光。
林安,是林安。突然出现的高大帅气的男人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他们看着这个男人,猜测着这人是谁。
那女人用力挣了又挣,林安一松开,她蹭蹭蹭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扭着自己的手说:“你是谁啊?干什么你?”
“这位太太,我是想提醒你一下,诽谤,污蔑他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林安站在夏清清前面,冷静地提醒说。
“你说什么诽谤,我说的是事实,这女人前几个月还和我老公一起去了医院……”吴征义老婆不依,大声争辩道。
“有证据吗?你说那些照片,太太,你不知道现在的照片都是可以合成的吗?而且真要计较,我相信你也可以找到你老公和其他员工的照片,如果只是说个话,点个头,你都要把别人归类为第三者,那你的敌人真是数不胜数。”
他这样一字一句,有条不紊地剖析,让对方哑口无言,也让夏清清想起了那年他在学校组织的辩论大赛上的风采。
他那时是第一次参加,本是二辩,学校里组织过几次辩论比赛,而他们所在的班级从来都是倒数,所以班里很多人对这次不甚重视,不抱希望,甚至连班主任也很敷衍。只是点了几个学习成绩比较好的,连系统的练习都没有过。
所以当他接连三场赢下来,打入总决赛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打听三班的林安。班主任也没想到三班会有如此好的成绩,对林安更加重视,还特意找了地方给他们练习。
学校里,同学们都在猜测这次会是一直蝉联冠军的九班继续保持第一,还是总是居于末端的三班,咸鱼翻身,扬眉吐气?到底是九班的夏贺厉害还是三班的林安更胜一筹?
夏清清当然希望林安胜,除了她也是三班的一员外,还有些其他的小心思。她觉得谁都没有林安棒,她相信林安一定会赢的。
林安的确不负众望,拿到了年级第一,成为了这场辩论赛中的黑马。
过程不可谓不激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说道激动处,双方都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巴,截住对方的话。
林安不疾不徐,总是条理分明的去证明自己的观点,以笑容作掩饰,用语言当武器,句句直戳重点,使对方自乱阵脚,频频出错。
夏清清看着他一身白色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有一双新做的布鞋,虽然衣着普通甚至寒酸,但是他眉宇间总是流露出挡也挡不住的勃勃生气。
那样的神采飞扬,胸有成竹,让夏清清突然想到舌战群儒的典故。
想必当年的诸葛亮也是如此,在众多东吴群儒面前滔滔不绝的论战,以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渊博的知识与东吴君臣谈论天下大势,指出和战利害,终于说服孙权,与刘备联合抗曹,扭转不利的形势。
林安还在同那女人说话,夏清清忽然觉得,倘若林安相信她,那么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林安并不知道夏清清是怎样的想法,他现在只知道这女人在侮辱夏清清,而他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这几句话说完,别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一起在C城又怎么解释?医院肯定可以查到记录的。”这个女人犹不甘心,但底气明显不足了。
“C城吗?”林安头一偏,看了夏清清一眼,“那你更是搞错了,她那时和我在一起。”
一语惊人,何以翔脸色发黑,胸膛起伏频率加快。同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夏清清什么时候又有一个这样出色的追求者。
其他的客人兴味不减,这戏一波三折,比电视还精彩。
夏清清呢?她只是讶异于他这样说,但没有开口反驳。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那个女人重新挎好了包,仍旧有些不相信。
“这些你也可以去查,不过,”他更加严肃了一些,“你现在应该要为你刚刚对夏清清所做的事而道歉,否则我们会考虑用法律的途径来维护我们的权力。”
“开玩笑吧呢你。”她说着就要走,林安比她的动作还快,挡在她面前:“也许你想被拘役,被管制?”
到底是她色厉内荏,又兼林安气场强大,她竟然下意识地往吴征义身边靠了靠。
“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又没干什么?”她嘴硬道。
“是吗?”林安拉过来夏清清,把她受了伤红肿起来的手放到她的面前,“这是什么?”
被握住了手,夏清清有些想抽出,林安却没有放。已经有人给她递过来纸巾了,她擦了脸和衣服,水已经干了。但是衣服上有了很大的一片淡黄色的茶渍,非常显眼。
那女人还是不太想道歉,林安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你好,是公安局吗,我这里有人……”
他还没说完,那女人居然跳起来打落了他的手机,“啪”地一声,手机摔在地上,机壳,电池散落。
“我道歉就是了。”她急急地说道,然后真的走到夏清清面前,又拿起了刚刚的气势:“对不起。”声音又轻又快。
夏清清还没说什么,林安从地上捡起来手机,装好,问道:“对不起谁?”
她撇了撇嘴,依旧不甘愿地说道:“对不起,夏清清。”
她说完就又想走,林安又大声说:“对不起什么?”
她一跺脚,大声地,清楚地说了一遍:“对不起,夏清清,我不该误会你跟我老公有什么,让你的名誉受损,你能原谅我吗?”
所有人都看着夏清清,夏清清脸抽了抽,半晌回答到:“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那女人听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吴征义驱散了看热闹的服务员,又走到夏清清面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向多疑,真是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夏清清摇了摇头,齐蔚还站在那里,想过来,不过来的样子,看着夏清清又看了看吴征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清清请了假,她今天很狼狈,暂时不想去面对那么多双询问的眼睛。走出酒店的时候,“嘀嘀”的车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林安开了一辆黑色的奥迪,正冲她打喇叭,她看着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上了车。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大,夏清清衣服湿的地方粘着皮肤特别凉。她悄悄地扯了扯衣服,并往前倾了身子。
只过了一会儿,车厢里温度变得十分适宜,她看了看林安,前者并没有什么表示,她猜测难道车里空调坏了。
林安开着车子直接到了芙蓉新苑小别墅群。夏清清待他停了车,探出头来打量,房前是李子树和桃树,中间月季正在怒放。
林安帮她开了车门,她走下来,踏着青色和淡红色石砖铺成的格子路,望了望上面白色的顶楼,只觉得陌生而遥远。
林安的房子在三楼,她站在楼下,犹疑不定,林安低低笑了一声,然后问她:“怎么,怕了?”
说完,他自己先夏清清上去,夏清清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进得房间来,夏清清觉得这真的是独居男人的住所,整个房间装修以黑,白为主色调,简约大气,却未免有些清冷和沉闷。
书房里有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些电脑和一些文件,卧室里一张大床,一个液晶电视,床头木柜上还放着一个无线电话。
“你衣服湿了,先去洗个澡。”林安将浴巾递给她说。
夏清清拿着浴巾,“哦”了一声就走进了洗手间,心思恍惚间门也忘了锁。
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梳理起了她和林安重逢以来的这几个月,好像每次林安总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上次是在C城差点被人……这次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辱骂,被冤枉。
他帮自己,是原谅自己了吗?他真的可以忘记他以前所受的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