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家就更加疑惑了,因为有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人,正是那天爆出来林安坐过牢的那个记者。
“大家看过来,”梁逸站到了这个人身边,“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让你们了解事情的真相。首先这个人,他伤的一点儿都不重。”
梁逸说着就将这个人胳膊上的绷带一拆,那个人却以为梁逸要打他,条件发射性地举起胳膊去挡,反应只灵敏,动作之迅速,比健康人还要强。记者们也反应过来,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受伤。
梁逸又大声说道:“这个人根本没有受伤,伪造了医院开的证明,想将事情闹大,至于闹大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个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哦。还得跟你们说一下,这个人根本不是记者,我们查过了,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往东天市场里一打听,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人一直低着头,此时听到梁逸的话,反倒仰起了头,梗着脖子,对梁逸怒目而视。
梁逸挑了眉,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他,“果然生龙活虎,瞧这眼神我都怕了。”
他也不管这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对一个工作人员耳语一番,很快搬过来一个投影仪,视频播放,显示的是这个男子,与另一位体型偏瘦,个子很高的男人在一个餐厅隔间在交谈些什么。
镜头拉近,可以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你怎么又来了?”
“我帮你们破坏了兴宇的产品展会,又泼了脏水给他们经理,怎么说也是帮了你们大忙,要点酬劳不过分吧。”
“我们说好的,事成之后给你十万,钱你不是已经拿了吗?”
“想我走,哪里那么容易,十万够我塞牙缝的吗?我这几天打听清楚了,我这么一闹,兴宇怕是没那么好翻身了,这不是正替你们金河科技除去了一个对手?”
那个瘦高个终于抬起来头,有眼尖的记者发现,这个人正是金河科技董事长的助理。“原来是他!”记者们惊讶,然后恍然大悟。
这个人斜着眼,侧着头,恨恨地说:“没错,我是收了他们的钱才冒充记者去破坏你们的展会,他们太心毒,居然只拿十万就想打发我,那才有多少钱,老子不服。”
众人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无赖,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是金河科技指使人去毁掉兴宇的展会。
形势大逆转,记者们为这个背后事,兴奋的两眼放光,林安在他们眼里成了受害者,他们又热烈地向林安提问,会不会起诉金河科技,对这次的事件到底怎么看。
林安只说了一句绝对会诉诸法律就把现场交给了展旭,自己牵着夏清清快速地离开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家,更是抱着夏清清上了楼。
夏清清早在出了大厅的那一个瞬间,浑身几近瘫痪,精神高度紧绷如满弓,箭射出后,她便一下子无力支撑。她搂着林安的脖子,头靠在她宽阔的胸膛,静静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声若擂鼓,健朗而清晰。
一种软软的温暖升腾起来,夏清清紧贴着林安,刚刚被迫假装的坚强与冷硬,强势与冷静此时便摧古拉朽般通通倒下,退去。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小女人,是个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傻瓜。
林安将夏清清放在床上,胸前的湿意告诉他,夏清清流泪了。柔软的大床十分舒服,夏清清一沾到床,几乎就要立刻睡过去。她是真的太困,也太累了。但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林安的衣角不松手,蕴了湿气的眸子默默地望着他。
“睡一会儿吧。”林安轻轻地说。
夏清清不说话,林安轻叹一声,躺在了她的身边。夏清清立刻抱住了他,他身上有阳光的温暖气息,像新晒的被子,是阳光的香味。
“你怪我吗?”夏清清突然开口,林安默然不语,迟迟等不到答案,夏清清以为他生气了,忙不迭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你,毁了兴宇那是你的心血。我还知道林氏集团也被牵扯其中,我不能只眼睁睁地看着,无动于衷,什么也不做。”
林安只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终于出声,只是声音波澜不惊,辨不出喜怒。“所以你打算将当年的事说出来,把自己曝光,让矛头全都指向你?”
轮到夏清清闷声不吭了,过了好久,她才幽幽地说:“这些跟你比算什么?”
被这样的话击中,林安心思恍惚,半晌动弹不得,只听见夏清清继续低语:“我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能勇敢一点,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都过去了,清清的,都过去了,我们说好了要忘记的。”林安抱着她肯定地说。
“好,是我错了。”夏清清低声应道。
“你今天的确错了,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你讲了出来,纵然可以让别人把焦点转移,但是你如果受到了言语侮辱与指责,我就会开心吗?你不能无动于衷,我就能如木头人一样无视你的痛苦吗?清清,你觉得我能吗?”
不能,他不能,正如她一样。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她嘤嘤哭了出来,泪珠儿不断,声音哽咽。林安任她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服,他不知道这些眼泪是不是也悄悄入了心,不然为何,他也有些凄然。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夏清清胸闷的感觉消失了,她用手指戳了戳林安的胸膛,皱眉说:“都湿了。”
“是谁弄湿的?”林安佯装生气道。夏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来的时候很急吧?”她指的是他穿成那样就出现在记者会,看起来像是时间特别赶。
“幸好,赶到了。”林安看着她说,夏清清为这句幸好而舒心,心里有种满涨的幸福要溢出来。
她专注地看着林安,突然头向前倾,吻上了他的唇。她只是蜻蜓点水,林安却立马反客为主,含住她的樱唇,轻轻地吮,重重地压,舌尖描摹她的唇形。她的唇如果冻般弹润娇嫩,林安痴迷地吻住良久,终于放弃她被吻肿的红唇,转而用舌尖抵开她的牙关,轻易地攻城略地。
有力的舌头霸道地在她口中四处游走,扫过她的牙齿和上颚。夏清清只觉得全身无力,呼吸全被夺走,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只小船,水中漂荡,她所能依附的只有林安。
丁香小舌被拖出,夏清清只能与他共舞,这个吻与以往略有不同,满满的侵略性让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夏清清隐隐有些害怕。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有些慌乱,又有些小小的莫名的期待,但是理智渐渐被淹没,她只得无措地跟上他的脚步。
身上蓦地一凉,她惊得睁开了眼睛,恰与林安对视,她羞得把头偏到一边。“不要。”夏清清想要阻止他往下游走的手,林安听话的不动,俯下身来继续吻她,夏清清抵挡不住,渐渐败下阵来。
热,很热,烫,很烫,肌肤相亲原来竟是这么地灼人,他的吻落到哪里,哪里就能烫出一朵花来。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袭击了她,她呼吸急促,头昏脑涨。
林安的手渐渐先下,先是高耸的山峰,而是平坦的田园,再往下则是茂密的森林……空气中流淌着暧昧,情yu的味道。
太阳早已用满天的云霞为自己一天的工作划上圆满的句号,月亮明晃晃地挂在空中,像一个大玉盘,清辉洒落,照得房屋道路都是白灿灿的。
直到半夜,夏清清才醒来,她对着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凝神了很久,才猛地想起来下午在这张床上发生了什么。从两个人合二为一的那一刻,她就完成了一个女孩到女人的完美蜕变,她是一个女人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说不上是喜是悲,只觉得复杂莫名,滋味难辨。
夏清清盯着林安的脸看了半天,想起他的疼爱和他情动时的耳语,脸如三月桃花,这是自己最爱的人,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想起身,谁知刚动了一下,就被林安重新搂到了怀里,她眼睛没有睁开,知紧紧抱着她迷糊地问:“醒了?”声音有着睡后的沙哑。
夏清清“嗯”了一声,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我饿了。”林安听到这里,睁开双眼,眼神清澈,哪里像刚睡醒的样子?其实,他先于夏清清醒来,只是抱着她很舒服,软软的,香香的,他贪恋着,一点儿也不想动。
听到夏清清说饿,林安虽然舍不得放开她,但还是马上坐起来,在地上乱成一团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衣裤穿好下楼去煮东西。
夏清清用被子盖住眼睛,不敢看林安,直到林安闷声笑了,温和地说:“你再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然后,听到下楼的声音,她才探出头来,吐了一口气。
刚刚林安直接掀被下床,身上全无遮掩,她一下子转身蒙头,好吧,虽然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她还一下子习惯不了这样的“坦诚”相对。
夏清清匆匆穿上了衣服,一下床差点跌倒,腰酸,腿无力,她忿忿抱怨了一句,就下了楼。她已经闻到了香味,垂涎欲滴,这么一会儿功夫,林安已经凉拌了黄瓜,做了鱼香肉丝,还打了个西红柿蛋汤。
吃饭的时候,林安一直给夏清清夹菜。他自己也饿了,米饭吃了两碗还不够,又添了一碗。夏清清夹起一块爽脆的黄瓜放进口中,见林安一直笑眯眯地看她,总觉得他笑得别有深意,像……对,像一只看见猎物的兽。
终于吃好了,夏清清放下碗筷,惬意地拍拍肚子,满足地叹息。林安早吃完了,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此时见她吃完了,便凑上去问她:“吃饱了吗?”
“嗯,很饱。”
“那,该轮到我了。”
“……”
夏清清又一次被扑倒,总算知道了林安的阴谋了,敢情喂饱了我,你才好尽情地吃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被扑倒了,捂脸逃走……(≧▽≦)/
☆、天堑
媒体的报道迅速让兴宇站在了受害者的位置,而林安也将此后的相关事宜交给了律师,正式对金河科技提起诉讼。警方调查取证后,证实了确实是金河科技动了手脚,恶意破坏,更是将之前金河科技盗取其他公司内部机密,破坏同行业其他竞争者信誉等恶劣行径一并查出。
法院判决他们向兴宇科技支付了损失费,并在媒体面前公开道歉,发表声明,而大众知道了真相之后,抵制用金河产品。自此之后,金河科技一蹶不振,最后落得个破产倒闭的下场。
林安的生日快到了,夏清清一早就在苦恼,该给他选什么礼物。记得以前小学时,他们会送对方手工制作的贺卡,蜡笔描绘的花朵,用彩色透明的糖果纸贴上做装饰,就是令人欢呼雀跃的礼物了。到初中的时候,已经进化成精美闪亮的立体音乐卡了。
那现在呢,这么久没给林安过生日了,夏清清一时还真没想到,但是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到底被她想到了,她上网偷偷去查,又让齐蔚陪她一起走了大街小巷,逛了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商店,才买到了最称心如意的材料。
她的打算给林安一个惊喜的,所以礼物的完成全都是偷偷摸摸完成的。今日大功告成,她拿着凝聚了自己心血的成品,想象着林安见到它时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讶异或是惊喜?爱不释手还是调侃挪揄?她自己想着便先忍不住笑了。
但是突然想起几天前,跟爸爸夏兴的通话,之前对于她和林安在一起这件事,态度已经缓和甚至默认的夏兴,不知何故,几天前打电话来,勒令她跟林安立马分手。夏清清问他原因,他只说林安不是个好东西。她大失所望之下,忍不住又将之前的事解释给他听。
满以为他会考虑,谁知他更加暴怒,声音都变了,可能是太气了,他音调陡降,仿佛虚弱不堪。夏清清苦恼地挂了电话,她心里难过,还有一丝对夏兴的担忧,但是想到林安,她是决不能放弃他的。
夏清清特意请了假,提前去布置,展旭也来帮忙,在她之前工作的酒店订了最大的包厢:帝王牡丹居。与其说是一个包厢,不如说是一个厅,那是一个开窗可俯瞰美景的绝佳地方。中式的装修风格,雕梁画栋,精美绝伦,中间摆放了一个凤穿牡丹的红木屏风。
现在她回来是拿礼物的,她要找一个漂亮的包装盒,她明明记得放在柜子里的,怎么不见了呢。衣柜都被她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难道在抽屉里?她又去翻,又去寻,还是没有发现盒子的踪影。
她泄气地坐在床上,食指弯曲一下一下叩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瞥到一个柜子旁的行李箱,她犹疑地猜想,难道我放进那里了?
夏清清决定打开看一下,她放倒行李箱,拨弄着开关,居然锁住了。她尝试着解锁,输了林安的生日,打不开,又依次输了他的手机号,企鹅号,还是不对。
到底是多少,夏清清灵光一闪,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咔”一声细小的声响,箱子应声而开,夏清清因为这个小发现而感动,想不到林安会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
她打开箱子,翻了翻,发现里面是一些文件盒各类证件,还有一本影集。她一张张地翻开,上面有林安从高中到大学的各种照片,大多数的他参加各类竞赛拿到奖杯的照片还有与同学的合照。
她注意到其中一张,梁逸手里拿着一张莫文蔚的照片,正把它放进一个信封里,而林安抱着臂,嫌弃地看着他,嘴半张着,似在不屑地冲梁逸说着什么。照片的背面是梁逸张牙舞爪的一行字:热心助贫大侠组。
助贫?是帮助贫困的孩子继续上学了。
夏清清嘴角噙着笑,翻到了最后一页,却瞬间呆住了。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最后一张照片,不,确切地说,是一张画像。那是一个少女,夏花般灿烂的笑脸,水润的眸子欲语还休,秀气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甚至连她耳朵上戴的一朵山间野花都画的栩栩如生。
一时间,夏清清好像又见到了十六岁的自己,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画像有些年头了,纸张有些泛黄,边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看样子主人很爱惜,珍视,所以时常摩挲才导致这样。夏清清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任凭胸中的酸涩激荡。
她将影集重新放好,又发现了一部手机,她本来无意窥视,却在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屏幕倏忽亮了,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原来她按到了信息键。
夏清清拿起来,好奇地瞄了一眼,只是这一看,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盯着手机,将这条信息又读了一遍,那上面的内容清楚地告诉她。
那天,发匿名短信告诉她,何以翔跟郑露鬼混的人就是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