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蔬菜,均衡。”
说完他倒没有下一步动作,依照苏瑾看了这么多年的琼瑶姐姐的小说,现在怎么说都该温冉靳夹上一筷子的素菜放到她碗里,然后叮嘱她,要吃点素材,均衡营养。
可偏偏呢,那男人截住了她的筷子,下一步动作是收回筷子,继续吃饭,换谁谁高兴。
她偏不要,继续伸筷子去夹排骨,又被温冉靳给截住。
“吃蔬菜。”他不咸不淡的吐了三个字。
“不吃。”苏瑾也不知道又闹哪门子的脾气,脸变得臭臭的,心里却捣鼓着,你夹一筷子蔬菜给我会死吗?
“也对,女孩子饭量比较小。”温冉靳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多吃点比较好。”
“……”苏瑾简直被气死了,他这么一说,她还怎么有脸继续吃饭,你才饱了,我才吃了五块排骨,五块好吗?连馋虫都没喂饱,饱什么饱。
她气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瞪着他。
温冉靳感受了一抹不善的目光,又抬起头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被他气死了,你说她怎么了?
“温冉靳,你就是块不可雕的朽木。”她气愤的站起身。
却被他拉住了手臂,“苏瑾,作为妻子应该对自己的丈夫是尊重的,而不是言辞打击与侵犯。”
“……”苏瑾觉得自己没法和他沟通了。
“吃你的吧。”苏瑾气的往沙发上一坐。
良久,某人没有主动过来示好,而是洗好了碗筷,收拾好了桌子,躺在了床上。
直到一集电视剧结束,苏瑾再也按捺不住,她站起身,“温冉靳,你给我起来。”
本来假寐的温冉靳挣开了深邃的眸子,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了?”
“温冉靳,你把我气死了,你还有脸睡了?”她被气惨了,他却还能睡得这么安稳,这让她大大的不舒服。
温冉靳坐起身,拉她在床沿上坐下,“我什么时候气你了?”
苏瑾再次无语,和这种木头简直就没有沟通的必要。
“温冉靳,你是要气死我你才高兴,是吧?”
温冉靳看着她细长的眉毛拧着,每次她一生气,嘴巴就抿着,眼睛泛着怒火,连眉毛都拧得跟一股绳一样,他就觉得苏瑾的脾气太坏了,每次他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却被指出无数条大逆不道的罪名。
“好啦,别气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你别生气,我是粗人,不懂得如何哄你开心,但是我能给你的是包容和体贴。”温冉靳说得真诚,一双眼睛牢牢的看着苏瑾。
她被他看得脸色微红,这根木头看来也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起码现在看来,假以时日,经过她的调///////教,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他的脸离她只有二十厘米,她看得有些痴了,白炽灯下,黑亮垂直的发,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就像是一尊雕塑,泛着一股诱人的美丽,她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一眨眼,那抿着的唇就到了离自己五厘米的距离。
温冉靳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几分迷人,轻眨着,像蝴蝶一样,他的心里竟然燃起了丝丝冲动,顺着她的动作,他终于攫住了那粉粉的嘴唇。
浅尝到深舔,好像被打通了木讷的神经,他竟然不满足于轻轻一吻,顺势霸占了那丁香小舌,第一次的接吻,持续了五分钟,他才松开了口,苏瑾整张脸红的要滴出血。
“对,对不起。”温冉靳看着她微肿的嘴唇,说话都有些紧张。
苏瑾舔了舔嘴唇,骂了句“呆子。”
晚上,温冉靳很体贴的将她送到文工团的公寓才走,走时,又牵了牵她的小手,两人的关系因为那一吻,变得比以前更亲密了。
离别时,苏瑾说,温冉靳,我爱你。
温冉靳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说,我也是。
番外温冉靳
80年代的爱情纯真而质朴,可是偏偏苏瑾和温冉靳的爱情充满了波折。
1987年,温冉靳和苏瑾已经谈了五年,他第一次将苏瑾带回家,就面对着温父的冷眼,温冉靳向来听话,但是这一次,他异常坚定,撂下一句,爸,小瑾是我的妻子,你不接受她,那就等于不接受我。
温父气的摔了家里一个清朝的花瓶,温冉靳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拉着苏瑾就往门外走。
苏瑾见着这木头竟然为了自己和自己的爸爸顶撞,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但她可不能做拆散人家父子的罪魁祸首。
她拉着他,“阿靳,你先在家住几天,爸爸这次气的不清,我可不想爸爸以为是我怂恿了你,让你变得这么不孝顺。”
温冉靳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你没有怂恿我,而且你既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所以要留下我们一起留下,要走我们一起走。”
这木头终归还是被她训练的口齿伶俐了,她偎在他怀里,“阿靳,你别任性,你回去就说是我让的,然后小心的伺候着爸爸,我过几天买点补身子的营养品给爸爸送去,到时候你再和我一起回来也不迟。”
“我不要。”温冉靳就说了三个字。
“阿靳,我现在要跟你一起回去,爸爸肯定又要砸东西了,你先留下安抚着爸爸,过几天,他稳定了,我再来。”苏瑾摸了摸他的脸。
“那是几天?”温父也是第一次砸东西,他自己也是吓到了,不过比起惊吓,他不想苏瑾被不待见。
“最多三天。”
得了苏瑾的再三保证,他才肯回家去。
看着他走远,她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以前无奈的时候,她也就抓狂一下,自从跟他待久了,每次无奈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揉额角。
回到公寓的第一天,她倒是显得几分孤单,虽然阿靳和她睡一张床,可是却从来没有越矩,他不想婚前发生什么,每次情到深处,他总会来一句,我是军人,我会克制,下一秒就下床冲几遍冷水澡。
苏瑾坐在床边,这几天得好好想想怎么让爸爸接受她,她可以理解爸爸的心情,但她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能教出那么好的儿子的父亲,怎能没有一个善良的心。
这两天她采购了很多补身子的营养品,大到补血补钙,小到预防感冒,她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拎在手里,分量足够,也算得上是一片孝心。
第三天,她换了一身阿靳最喜欢也是洋气的米白色呢子大衣,拎着各种营养品,就准备去温家。
天冷,本来的士就少,尤其是军区,正巧逢着一对年轻的情侣下的士,苏瑾赶忙就钻进了那空了的的士,搓了搓手,报了一串地址。
整个心都紧了,待会见着爸爸可不能失态了,她得准备好台词,一定要让爸爸听得眉开眼笑。
的哥开了好一阵,转了几个弯,苏瑾念了会台词,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觉得怎么离市中心越来越远了,这才反应到不对劲。
“师傅,您走错路了吧。”她记得报的地址没错啊。
师傅转头,“姑娘,没走错,就是这条路,这是近路,前面市场拐个弯就到了。”
苏瑾“哦”了一声,这路明明就不对,就算她是路痴,也知道,市中心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凉的街区,整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抓紧了礼品盒的带子。
“师傅,你就放我在前面下来吧。”苏瑾说道。
“好的,小姐。”师傅回了一句。
可是这师傅并没有在前面停下车,反而猛踩油门,加大了马力,朝着郊区的地方驶去,苏瑾再也坐不住,大吼道,“混蛋,你快停车,你不停车我就跳了!”
那师傅没有理睬,车速更快。
“混蛋。”
她拉了车门,怎么在军区还能遇到劫匪,苏瑾不敢多想,等到这坏人开到目的地,她就完了,不管如何,等人肯定来不及,她唯有自救。
她拉开车门,一咬牙,不管了,往车前进的方向跳去,以减缓自己的撞击地面的力度,果真,她跌落下来只是蹭破了皮,她赶忙爬起来,就往几百米处有人的地方跑,还没跑几米,那出租车又掉头来追,她哪里跑得过出租车,那的哥已经将她拦住,司机迅速从车里跑出来。
苏瑾吓得尖叫,还没叫完整,就被那司机捂住了嘴,连拉带拽,苏瑾又被丢进了车里,她惊恐的看着远处的人影,伸嘴就往那司机的手咬去,刚咬下去,就挨了一巴掌,那司机闷哼着嘬了她一口,骂道,“臭娘儿们。”
这次司机长心眼了,将那车门从里面反锁,没有驾驶员的操作,里面根本无法打开。
苏瑾拍着车门,几百米外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起绑架案,她看着人影越来越小,心也越来越沉。
“混蛋,你要钱,是不是,我把钱都给你。”
她惊恐的翻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钞票都扔到了前面,那司机也不回头,继续加速度的往郊区开。
苏瑾绝望的叫喊着,可是路上根本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越来越远的房屋建筑,整颗心,凉成了一片。
她忽然很想阿靳,她好想她的阿靳再次拥着她睡觉,她好想阿靳,好想,好想……
那是一座很破旧的厂房,她记得里面自己是被拖着进去,那里面有五个人,是的五个人,体格几乎一样,一身黑色的衣服,个头都在一米七五以上,背着光,他们将她拖到了角落,苏瑾怕极了。
“不,不要碰我。”苏瑾往厂房外面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人扛了起来,苏瑾尖叫着拍打着他的后背。
“别叫了。”那人狠狠的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光线一点点变得模糊,苏瑾的心绝望到了顶点。
那一天,是她一生中最恐惧的回忆。
一阵撕裂感让她尖叫出声,除了撞击声就只剩下侮辱声,她为阿靳守着的爱情,一下子被扔进了地狱,她绝望的闭着眼。
她好像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死亡,没有休止,没有尽头。
直到夜幕降临,她被装进了一个大麻袋,眼泪混着血迹模糊了一脸,嗓子早已哭哑了,浑身好像被撕开了一般,她想,自己怕是要死了吧,也好,死了也好。
阿靳的笑脸越来越近,她难过的想抓住最后一点阿靳的回忆,可是怎么也没办法摸到阿靳的脸,阿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