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逃妃难追

逃妃难追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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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最不缺的是儿女家产…天下之大,却也叫东熠分了近半,平常百姓家分出几亩土地尚且会兄弟反目,这偌大的东熠,呵…”炎卓熠苦笑一声:“争与不争都逃脱不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单若眼望着那残缺的名字,抬眸,白着一张小脸着实有些吓人。炎卓熠将书放回架上,忙上前搀扶,许是被那书上的名字唤起了什么值得生气的回忆,又或许那张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小脸让他心疼。

    微怒:“也不知道怜惜自个儿!”语气却是怒中带着一股温柔劲儿。单若心里明白,在他心里,他永远将她当作了那个和她有相似面孔的女子,即便如此,她亦心甘情愿任他用他的温柔来弥补对那个女子的歉疚,尽管那些爱意和歉疚到她这儿会化作万千利箭将她伤得千疮百孔。今生能遇见王爷,能博得那个浑身闪着光芒男子的恩宠,即使被当成别人被他护在怀里,那定是她前世虔心向菩萨求来的缘分,她从不后悔…

    他将单若抱到一旁的椅上坐下,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单若率先回过神来,发现炎卓熠盯着那一排书架走神,自古以来皇家争斗不可避免,难见什么兄弟情深,血脉相连,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窥着那张龙腾宝座。

    单若定了定神,心底一沉,寻着炎卓熠的目光望去,心里已有几分明了。

    掩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若儿不明白王爷所说与那位大人有何关系…”说到最后竟是连自己的声音也快听不清了,炎卓熠早已回过神来,他是何等精明,察觉出单若异于常态的神情,也不急不恼,只是将人轻轻拥入怀中,细细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黎大人是祁河一带的知府,被人陷害落得个先斩后奏,满门抄斩的结局。单若手一紧,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并不出声,炎卓熠接着道:“是我害了黎大人一家…”

    听他亲口说出这话,单若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如果说单若在这之前并不相信太子的说辞,因为她总是怀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是那个男人所为,所以也从未将他当成真正的仇人来恨过,那么此刻她面对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亲口承认,那个被称为心的方向一阵抽疼,闭了闭眼,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是王爷陷害的么?”

    “陷害”多么有分量而严重的一个词,这些分量是到达某一种目的地而铺在路上的垫脚石,上面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和肮脏的泥泞。

    单若自知自己失态了,低下头不再询问,只捏得掌心犯疼,暗恼自己的鲁莽,幸而炎卓熠随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章

    炎卓熠不着痕迹地扫视单若一眼,那样楚楚可怜的眸中分明有着强压住的慌乱,随即撇开头,似什么都未察觉般,盯着单若的眸子,眸光深邃,像要透露什么秘密一般,声音坚定且加了几分试探:“我说不是,你信吗?”

    他细细观察着单若的反应,单若看着炎卓熠,他正望着自己,想要听到她的答复,单若哑了哑口,她想告诉他,她相信他!

    这几年入府以来,尽管炎卓熠将她当作另一个女子留在身边细心照料,却也是呵护至极,从未受半点委屈,她为复仇而来,却不小心让他的温柔融化了自己的心,以她对炎卓熠的了解,她绝不相信是他害了她们一家大小,不错,黎书海正是她和单玉的爹爹…

    单若看了他半晌,睫毛染了一层水雾,轻轻颤着:“告诉我,是谁?”她抬起头,一脸央求地望着炎卓熠,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她的举动有多离谱,尽然为了一个恕不相识的罪臣哭了笑,笑了哭…恐怕不止相识这么简单吧,难怪太子不让她来做这一件事,她心太慈!太善!太易相信他人!

    心思缜密的炎卓熠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许是牵扯的人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俨然忘了防守,只顾要着那个答案去了。因为那个答案对单若来说太重要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便自欺欺人,觉着炎卓熠绝对不可能是将全家大小送上断头台的推手,现在炎卓熠更是亲口否认,并且他的眸光是那样真诚,不由得让她坚信自己的推测。

    炎卓熠为她拭了泪水,一语未发,只是看着她,等待单若的反应。

    单若抓住他的手,坚定地点点头:“我信你!”那一句似乎比山盟海誓的誓言更为庄严。

    炎卓熠将单若拥入怀中,不再言语,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没人察觉那温柔中的异样。

    自那日后,炎卓熠外出办事,一去便半月有余,单若坐立不安,眉间忧色难掩,当日自是她马脚全露,炎卓熠没有告诉她答案,也应当猜出了她的身份,却只是让府里丫头好生伺候着,对于她的欺瞒仿佛不知情一般。

    那日等她返过神来,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鲁莽,有多危险…炎卓熠是何许人,哪有猜不出事情原由的道理。就算自己的脸与那位沁儿姑娘有多相似,那也毕竟只是相似,她深知自己永远不能替补沁儿在炎卓熠心中的地位,却也猜不出王爷此番毫无动作的的目的。

    连日下来整个人竟也瘦了一圈,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显单薄。

    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单若终是坐不住了,撤了房里丫头,掩上门柔声道:“我身子不舒服,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不用过来伺候了,都回去休息吧…”丫头们应一声:“是”也纷纷离去,只留下小连一人,看其她丫头走远,微微向单若点点头便一起走进屏风后…

    我正用晚饭,鹊儿突然跑进来,不免摇头取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怎么也改不了!”鹊儿顾不得许多,看了眼身旁众人,这倒是谨慎些了,见无闲杂人等,却也只是附在我耳边轻轻细语了半晌,未等她说完,我已是一愣,啪的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第一百零一章

    鹊儿站起身,收敛了平时那般孩子的心性。

    “她当真去了太子府?”我问。

    鹊儿点点头,眉间难掩失望之色,吞吐几声,本欲帮单若辩解,也终是咽了声。

    单若对我们大家来说就像一个谜,似乎还是一个很大的谜,自看到她的面貌之后似乎混淆了某些微妙的情感,我害怕看到她的模样,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整个关系的变化。

    “小姐,她可不是琴心小姐!”古询在一旁急急说道,生怕我又混淆了二人,对啊!她不是琴心!可她却长了一张和琴心相似的脸,这不奇怪吗?

    若是要在这世上寻一个长得相似的人并不难,茫茫人海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长得相似的,要说被炎卓熠寻到更是没什么问题才对,他是拥有无上权力的王爷,要找一个人还不简单。

    很多事情太过凑巧,看似顺理成章,实则越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我才会安排鹊儿盯着单若不是吗。

    只是令我预料之内又预料之外的是她和太子府真有些瓜葛。抛却对单若的私人情感,以往种种似乎都有了些许头绪。难道太子在王府中藏得最深的人是她?

    “鹊儿,你且先密切注意单若的举动,王爷最近不在府内,怕太子那边会生些什么事端。”鹊儿应声退下,她在心里嘀咕,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庄主呢?当年太子对琴心小姐下毒,如今又让与琴心小姐如此相似的单若待在王爷身边,心里一个寒颤,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我望向窗外,阴雨了几日,似乎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纱,这样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单若,以前我会觉得她对炎卓熠是真心的,现在…我不知道这个真心在她的目的中占了几分。

    炎卓熠这一个月似乎特别忙,极少见到他的身影,听说西秦的帝都生了变故,老皇帝驾鹤西去,临去前为了不让祖宗辛苦打下的江山落入外戚之手狠心废了太子,传位三皇子。然而太子一党却号称三皇子谋反,所谓废太子不过是三皇子篡位的说辞,两方势力争执不下,可怜老皇帝尸骨未寒,我想炎卓熠必是为这事在忙。

    太子府的后门被一颗井口粗的大树遮了大半,隐了些许光亮,本是不怎么起眼的,只是有两名身着黑衣的护卫守着,倒是添了一股气势。

    单若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在太子府周围转了几圈,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才走近那颗大树,她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的事,当年她们还太小,不懂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太子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自是他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也从未去查证什么,只因她们相信他。可如今…她的心动摇了,她没法再确认,她不是不相信太子,她只是更愿意去相信炎卓熠而已。她进王府的目的便是复仇,带着那样坚定的心却被融化了。渐渐地,她开始怀疑,怀疑是太子弄错了,抑或是存了什么误会。

    她犹豫,挣扎,反抗…

    她以为自己疯了,竟会对自己的仇人存了这样的心思,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冤死的爹娘,只是…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她宁愿相信是有人想要嫁祸给他。这样骗着自己才能在他面前欢笑,日子久了,那个借口似乎有理可寻,她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似乎有着什么阴谋…

    ☆、第一百零二章

    “姐姐,你真是疯了!”单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单若,她苦笑着摇头,一步步往后退去,似乎对眼前唯一的亲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单若连连摇头,她着急的解释:“玉儿,你听我说…”

    单玉失望的大呵一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够了!姐姐,你真是着魔了!当年你我看得清清楚楚,炎卓熠那个狗贼带着官兵要将我们斩草除根,我们一路逃到盛京,差点儿被卖入醉红楼,是太子救了我们啊,你怎可…”单玉回头看了单若一眼,像是忽然明白了,忽而笑了:“你竟是…”她说得断断续续,像千斤巨石压着心口,“你竟是…你竟是忘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了…”这一刻她对炎卓熠的恨更深了,他不光是让自己家破人亡,更是连自己唯一的姐姐也要夺走了…

    单若心里越发着急,很多东西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告诉单玉,更是不知单玉今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今日来是想告诉单玉当年那件冤案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却不想单玉对此误会这么深。

    单若知道自己说什么单玉也听不进去了,她戴上斗笠,要让单玉相信自己只有找到充足的证据。她转过身,刚踏了两步突又停住,“玉儿,我会找到让你相信的证据的…”她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今日你觉得我是在为王爷开脱,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为太子开脱…”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得单玉愣愣站在原地,像被石化了一样,她是在为太子开脱吗?不!不是的!她明明看见了…她明明看见炎卓熠带着士兵要将她们两姐妹咱草除根的!一定是他杀了爹爹!姐姐是被那个混蛋迷住了才胡说八道的!一定是这样!

    若说这世间让人甘愿为之尝尽苦痛折磨非情无疑,或许真假真难分,未尝真假不愿分,不过是随了自己的心,心之所向,甘愿为之。旁人一眼明了,偏偏自个儿多了无数个也许…

    炎卓熠什么时候回府的谁也不知,此刻他只想见那个人,那个让他一路牵挂的人。

    我睡得迷糊,不知几更天,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依稀有个人影,我又迷糊地垂了垂睫毛,果然没睡醒…

    我扯了扯被子,闭上眼睛啪的一下往那个人影打去,想着幻觉快走,幻觉快走…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我猛然睁开眼睛,一个机灵,裹了被褥就往床下滚,难得几分清明,想着就算掉下床好歹有被褥垫着,倒不会怎么疼。可惜那几分清明中带了些许梦中的迷糊,无奈我这一滚倒是给人省了不少事儿。

    “这么些日子不见,怎的学会投怀送抱了?”炎卓熠细细笑着,他的嘴角微微咧了咧,兴许我那一拳着实重了,我以为那只是梦中的情景,便…

    听得他的声音我羞得忙把脸捂进被子里,真是丢脸丢大了,他搂着我蝉蛹一般的身子,一只手拉开遮在我脸上的被褥,“也不怕捂坏了自个儿!”他的声音略带了些责备,我偷偷看他,看这样的他,他亦在看我,只那一刻…我听到了不断扩大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第一百零三章

    我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傻笑几声,琪儿端了水果进来,见我的样子,几欲开口,踌躇几下便又拿了托盘出去,过一会儿便又会送些其它点心来。反复几次我也没心思注意她的反常,即便注意到了也无暇顾及了,那一颗紊乱的心跳得我七荤八素,有些晕晕乎乎,将手中书按在心口,似乎有些忘了呼吸…

    我坐在窗前傻傻笑着,只听“咚”的一声响,琪儿哎呀一声,忙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我正欲帮忙,炎卓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打趣道:“今儿怎么了?这一大桌子的…”说着他又瞧了瞧我,有些忍不住笑:“没想到你是喜欢倒着看啊”

    我低头,本就没什么看书的兴致,不过是随手拿过来搪塞自个儿紊乱的心,要说拿就拿了吧,搪塞就搪塞吧…

    怎的…

    我嘿嘿一笑,将书一点点往后移去,再望望琪儿,那丫头也是,堆那么一大桌子的东西是要养猪么?

    我正不知该怎么办时,琪儿端了托盘正打算出去,我觉着这会儿心似乎跳得更快了,上前一步抢了她的托盘,回头对炎卓熠又是一个傻笑:“东西太多了,我帮帮琪儿…”天知道这个借口有多拙劣,府中事务再多也轮不到让她这个王妃亲自动手吧,炎卓熠只是笑笑,并不拆穿,他就这样看着,顺便看了看门外的几个丫头,似乎在用眼神告诉她,下次找借口找个靠谱的…

    我无视他的眼神,脚步微有踉跄,还是挺直了身子。

    炎卓熠只是看着,似笑非笑的往前踏了一步,就在我刚要踏出门槛之际他突然冒出一句:“我看东西实在太多,不如我也来帮琪儿拿点儿吧。”说着就要接过我手中的托盘,我和琪儿皆是一愣,望望那所谓的“太多”,难不成要三个人抬着一个小托盘不成,琪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炎卓熠,摇了摇头很是无礼地将托盘从我手中抢过,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我在心里暗骂。

    我转身,见炎卓熠斜靠在门前,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一个寒颤,今儿怎么就招了这位爷了…

    “你…”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说了一个字便不知怎么接下去了。他也不急,等着我将这句话说完整。“你”了半天终是问了个:“你怎么来了?”问完我就后悔了,这是他的府邸,就算他此刻跑到房梁上躺着那也是他的自由。

    他将手往胸前一放,刚才还在笑的脸立马作痛苦状:“我这儿疼…”

    我哑然,心想这位爷是不是发烧了,第一次见他这种不正经的样子,或许是瞧着他正经的样子多了,眼下他的不正经倒让我不得不正经,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我的额头,明显不是一个温度的反应,果真是发烧了!

    于是便很没脑子的又问了一句:“你还有哪儿疼?我帮你瞧瞧。”

    炎卓熠将我在他身上乱扒的手抓住,我挣开,很正经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难怪说胡话,发烧了就乖乖让本大夫瞧瞧。”他愕然,再次将我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抓住:“怎么就断定我发烧了?”

    “难道不是吗?一来就说着胡话,而且…明显比我的温度高了许多…”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发小了,小到我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亏我自己还整日翻着医术,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啊…

    ☆、第一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