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第二天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若斐啊,你说我们去见亲家,穿得太那个也不好吧?那会丢人啊!可是我们的衣服……”
蓝若斐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故作惊讶地问道“妈,你是不是嫌我照顾得不够好?还是我笨手笨脚的,让你看着碍眼啊?你要不让我来,那我在家还不得无聊死啊?晴晴早就断奶了,我出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关系,家里还有王嫂呢!”
晴晴的性子很独立,就算没有大人在身边,她也能在自己的床上自娱自乐,只是有一定的暴力倾向……芭比娃娃经常会缺胳膊断腿的,还得费点儿功夫才能找到被她“肢解”的残骸。
当着蓝若斐的面儿她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道,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无所谓,关键是蓝家把她给养大的。这份恩情,就该肝脑涂地的想着去回报,而不是找到了亲生的父亲,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看出了她的顾虑,明可帆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来吃个饭,你如果担心爸妈会不自在,我们到外边吃?”一顿饭的功夫,总不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这里条件再好,也还是医院,怎么都比不上自个儿家里自在。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心情自然会放松自在不少,病情也恢复得快一些。
这样的举动已经让不少多年的老邻居对她反感,背地里都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那天还有人当面嘲笑张玉珍,“你女婿要真是这么厉害,你又何必在这小区跟我们这些穷鬼住在一起呢?”
老公的体贴自然让蓝若斐很是欣慰和感激,另一方面也为母亲的变化而感到忧心,不知回到a市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往后要多回去看看,多关心才行。
拉着蓝若斐就只往lv专卖店走,“这个名牌我见多了,‘驴牌’,是个不小的牌子呢!你给我买个包包好了,也好充一下场面,一般的款式就好。”
两个小辈儿刚走,蓝劲松便沉下了脸,“玉珍,你在可帆面前说这样的话,究竟是想干什么?你这不是让女儿为难吗?”
看到一家人这么和和美美的,明政委自然高兴,还许诺等将来退休了,就带着老太太到处旅游去。明大少当即表态,可以全程赞助,甚至到了某个国家或者城市,还能让那边的朋友帮忙接待,顺便做地陪导游。
曾经在医院里待过,蓝若斐当然明白这样的心情,于是好脾气地应道“好,一会儿我就去找白宇,跟他商量一下。如果有些药剂能在家里用的,咱们就立马办出院手续。至于其他的康复治疗,也急不来,在家里也一样可以锻炼的。”
原本是请月嫂的,可是看到王嫂手脚挺麻利,除了照顾好晴晴,还能给蓝若斐不少生活上的建议。明大少很是满意,便提出让她继续留下来,还给她涨了工资。
将买来的红富士苹果切成两半,用勺子慢慢刮出果泥,再喂老太太吃,类似的工作她每天都在做,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厌倦。
他所顾虑的,由始至终都是他女人的感受,不想让她遭遇尴尬,便选择看不见,听不到。
出院回家后,明政委特地聘请了一个专业的理疗师在家里照顾秦蓉方,负责每天伺候她打针吃药,控制饮食,还要给她做按摩。
“若斐,往后你不用每天都过来,晴晴也要人照顾。”这一次生病,见到儿媳妇儿对自己这么好,照顾得无微不至,秦蓉方的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
“若斐,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就没有怨过吗?”
实际上,在美国的这两年里,蓝劲松也从来没有跟明可帆提出过任何的要求,甚至连自己的病情,他都是报喜不报忧。治疗过程中受的苦也是轻描淡写,不想让女儿女婿担心。
一时气不过,张玉珍便把人领回家,让人参观,并且无比骄傲地介绍着他们家那些进口品牌的家具家电。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跟一只骄傲的孔雀似的。
拍了拍她的手背,秦蓉方欣慰地笑道“可帆还真是没选错媳妇儿,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善良也要看对象,得学会保护自己。现在的社会,人的心眼儿可复杂着呢!”
资本主义害死人啊!
责怪地白了她一眼,张玉珍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明家那是什么背景?随便穿个地摊货能去丢人现眼么?别人不知道的,还说你是虐待父母呢!若斐啊,你今时今日这样的身份地位,还有你那亲生爸爸的来头也不小,你不至于会这么小气吧?我看那些杂志,不少我这个年纪的人也穿得很讲究的。你放心,花里胡哨那些款式我肯定不会挑的。”
但是见到母亲一进入商场就直奔那些名牌店而去,蓝若斐就不能理解了,“妈,上那儿去干什么?中老年的服装在楼上。”
为了庆祝太后终于跨过一道坎儿,明楚翰提议让蓝若斐带着父母过来吃个饭,两家人正式见个面儿,总得认识认识亲家吧?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就算明家什么都不缺,也得表示表示,免得落下个不好的印象。这两年她也存了一些私房钱,都是自己的工资省下的,平时也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家用是明大少另外给的,所以应付一下这样的场面还不成问题。
老太太兴许是苦日子过怕了,所以在美国过上了富人生活,回来难免会发牢骚,明可帆也可以理解。他知道蓝若斐心里不好受,对于老太太的行为就更是三缄其口。
老伴儿的变化他又怎么会没发现呢?
老太太似乎对于老伴儿的想法很是不屑,始终觉得,自个儿是明大少的丈母娘,花他再多钱,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没什么好顾忌的。
明楚翰见状,也很大方地表示赞同,“没问题,若斐,你问问你爸妈,看他们想吃什么样的菜式,回头可帆去订位置就好了。主要就是见个面,其他的倒是次要的。”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来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对于别人的赠予就更是如履薄冰般的忐忑。哪怕对方是他的女婿,他都坚持“无功不受禄”,在蓝若斐面前就更是不止一次地强调,说明可帆太懂事儿,太孝顺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如何去回报女婿。
这些事儿,明可帆当然一清二楚,只是从来都没有跟蓝若斐提起过。一来他觉得钱这玩意儿他从来不缺,爱花就花,无所谓。二来,那是他的丈母娘,只要花钱能让老人家开心,那也算是孝顺的一种方式。
“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他们就没有做错吗?自己住豪宅,开跑车,却给我们在这个见鬼的老城区买一套二手房,这也太抠门儿了点儿吧?别跟我提若斐那臭丫头!她自从结婚以后,眼里还有这个家吗?依我看啊,她一准儿是找到亲生父亲以后,就对我们不屑一顾了。你看看她刚才拎着的包包,那两个c啊,是很贵的名牌货呢!哼,一个包包的价钱就是我们一年的伙食费了,她却一点儿都不知道体恤我们!”
原本就生活在贫民区的她,经过美国两年的洗练之后,认识了名牌,知道哪些车子的标志代表着多少价格,甚至连吃的东西都有了讲究。总是让保姆买超市里最贵的,张嘴闭嘴就是“我女婿买得起”,肆意享受着有钱女婿所带来的优质生活。
“若斐,有件事儿,妈得代表秦家郑重向你道歉。我的大弟弟……”
此前不是很排斥蓝若斐么?就因为她的出身而瞧不起,更觉得这种贫民区长大的孩子,素质、涵养能好到哪儿去?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看到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越来越好,过上优渥的生活后,蓝若斐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此前跟明可帆商量了一下,蓝若斐便自作主张地在明家大宅子里辟出一间房,专门给老太太锻炼用,还在墙边安装了抓杆,可以扶着练习走路。
经过那天敞开心扉的交流之后,婆媳俩的关系似乎又上到了新的台阶。秦蓉方不但整天对这个儿媳妇儿赞不绝口,还常常问起蓝若斐的事儿,叮嘱儿子要对儿媳妇儿好一点儿。
聪明地就此打住,傻子都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蓝若斐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我一会儿就回去,带你和爸到商场里去转转,看看你们要买些什么吧!顺便买点儿见面礼。”
拉过老太太的手,“妈,即便是我自己的妈妈,都有过言语不和的时候,彼此的脾气一上来,什么气话都说得出口。如果以前我不懂事儿,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那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人性子直,说话有时候不经大脑,可是打从心眼儿里,我和可帆一样尊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