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甫默点点头。
轩辕清看了她身边的白子雪一眼，见他也蹙着眉，估计是也知晓了。
“不然过几日再去吧，我陪你一起。”轩辕清想了想说道。
“不行，你那么忙，不用陪我，好好娶你的媳妇就行了。”皇甫默挑了挑眉，完全不领情，“我今天就要去。”
“你……”
“皇上，今日我正好无事，可以陪同默儿一起去。”这时，白子雪突然出声道。
轩辕清看了看自己手边未批的奏折，又看了看白子雪和皇甫默，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叹道：“去吧去吧……”
皇甫默一路上都在想将军府里怎么样一副欢庆的场面，她爹爹也是厉害，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上战场，还打了胜仗，真不愧是常胜大将军。
可一到将军府，她就感觉到了不对……
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上竟然挂着白绫……
“默儿……”白子雪担心的看了皇甫默一眼。
皇甫默半晌才反应过来，了然道：“战场上肯定死了不少的士兵，爹爹这是在祭奠他们吧？”
说完便上前叩门。
没一会，管家就来开门，只见他披丧戴麻，隐隐还能看到眼角的泪珠。
“小姐……您回来了？”管家一看到皇甫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就淌出了泪水。
“管家大伯，这是怎么了？我爹爹呢？”皇甫默向院内看去，稀稀拉拉的几个仆人都和管家一样，穿着丧服，整座宅子都透着一股死气。
“小姐……跟小的来……”管家叹息一声，向里走去。
皇甫默看了白子雪一眼，有点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管家进去。
在府里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大厅前，只见里面跪着两个人，也是身穿孝服，屋中挂着白绫，她一眼就看到了安放在最前方供桌上的一个牌位。
皇甫默走过去，轻声念出牌位上写的字，“讳皇甫明岸大将军之灵位……”
“默儿表妹……你来了……”跪在灵堂前的便是柳亦晏和柳若依。
皇甫默指着那灵牌发愣，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怎么回事……我爹爹呢，他人呢……”
“姑父他……战死沙场了……”柳亦晏垂着头，语气里满是痛苦。
“你胡说什么！”皇甫默摇头，蹲下身去抓住他的衣襟吼道：“怎么可能！爹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战死沙场！我快告诉我爹爹在哪！”
白子雪走过去扶住她，劝道：“默儿，你冷静些……你爹爹确实……”
皇甫默转头看他，一把把他推开，“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轩辕清也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皇甫默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人明明是最厉害的大将军，他怎么可能战死沙场，不过是一场小仗，他怎么会牺牲……怎么可能……
“表姐……”柳若依早就哭红了眼圈，她握住皇甫默的手臂，不知要如何安慰，她知道，皇甫默一定比她更伤心，更难过。
皇甫默转头看着那个牌位，脑海中走马观花似得出现了许多画面，那不是她的记忆……那是这个身体的记忆，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是这个身体的本能……
那是儿时的皇甫默，扑在皇甫明岸的身上，伸出两手，声音稚嫩：“爹爹……默儿要举高高，举高高……”
那时的皇甫明岸年轻英俊，笑着把她举了起来，“我的默儿小宝贝……”
“爹爹，带我上街买冰糖葫芦……”
“好。”
“爹爹，你看我的新衣漂不漂亮？”
“漂亮，我的默儿最漂亮了。”
大婚前夕，“默儿，明天你就要进宫了，以后爹爹不在身边，不要任性，受了委屈，就回家来，爹爹为你主持公道，明天，默儿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看着渐渐变得年迈的父亲走了出去，她的泪也掉了下来，看着手中紧握的瓷瓶，“爹爹，明天……默儿会是最美的新娘子……”
“爹爹……爹爹……”皇甫默越哭越大声，双手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中溺出，瘦弱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脑子里的记忆还在不停的浮现，她早已承受不住那些悲伤，那些心痛，哭的泣不成声。
☆、第94章 爹爹的尸骨有找到么
“默儿……”白子雪走过去蹲下身，轻抚着她的后背，劝说道：“别哭了，皇甫大将军在天上看着，他一定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若是他看见你哭的这么伤心，又怎么会安心离去呢？”
她突然想起了慕言，她终于体会到了轩辕清的痛，她该怎么办，用那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来安慰自己？
亲人的离去……心中留下的伤口，怎么可能一句两句安慰便能抚平。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哭泣，不知该如何上前劝说，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皇甫默哭了一下午，嗓子也哭哑了，泪也流干了，身子也筋疲力尽了，终是晕了过去。
“默儿你醒了。”白子雪担心皇甫默会有什么事，便没有回宫，一步也不敢离开床边，直到半夜她才醒了过来。
“白……啊……”皇甫默想开口说话，可嗓子像是针扎的一般疼，微微蹙了蹙眉。
“来，喝口水。”白子雪急忙端了水杯，扶她坐起身子。
皇甫默只喝了两口就不想喝了，咽口水嗓子也疼得厉害。
“饿了吗？要吃东西吗？”白子雪又问道。
皇甫默摇摇头，起身穿鞋，“我要去灵堂。”
“去灵堂？你这副样子怎么去灵堂？”白子雪拦住她，看着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的她，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我去给爹爹守灵。”皇甫默推开他，披上了件外衣就向外走去。
白子雪无奈只能跟着她。
到了灵堂，看到里面已经跪着一个人，皇甫默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柳亦晏。
柳亦晏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是皇甫默和白子雪，站起身来，走过去扶住皇甫默，说道：“默儿表妹，你怎么来了？”
“守灵。”皇甫默现在是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连开口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你身子还那么虚弱，这里阴气重，你呆在这里会生病的。”柳亦晏劝说道。
皇甫默没有理他，直接走上前去跪了下来。
柳亦晏看她那副坚决的模样，有些无奈，看了白子雪一眼，见他也摇头，更是叹了口气。
“柳公子，默儿还没有吃东西，你去弄碗粥给她喝吧。”白子雪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柳亦晏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白子雪走到皇甫默身边，也跪了下去。
“白子雪。”半晌，皇甫默开口，“你回宫的时候告诉轩辕清，我要给爹爹守七天的灵，先不回宫去了。”
白子雪转头看了她一眼，道：“七天后，是年关那天……”
也是白子兰册封典礼那天。
半晌，白子雪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会告诉他的。”
“谢谢。”
寂静的灵堂中再也没有动静。
没一会，柳亦晏便端着粥回来了，递给皇甫默让她吃一些。
皇甫默接过那碗白粥，问道：“爹爹的尸骨……有找到吗？”
柳亦晏怔了怔，神色有些黯淡，他摇摇头，“姑父他们那队人马，都葬身与火海当中了……尸骨无存……”
皇甫默喝着喝着粥，喝出了有些咸的味道。
柳亦晏回想起那天的事，说道：“那日姑父带了一小队人马去观察地形，却遭到敌人的伏击，他们一行人被逼到了一个隐秘山谷里，因为姑父是将军，所以那些人想要活捉姑父，套取一些情报，才一直没有下杀手，风国的人找不到进去的路，便一直在外面守着，姑父他们也离开不得，就这样僵持了五天之久，出来时并没有带很多食物，他们省吃俭用，这五天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他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又过了两天，风国的人也等不下去了，直接一把火烧了整个山谷……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息下来……”
“七天，救兵呢，为什么不去救爹爹？”皇甫默问道。
“其实……”柳亦晏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说道：“其实姑父那对人马是诱饵……”
“诱饵？什么意思？”皇甫默猛的转头看向他，白子雪也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