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还这么小,你竟然……”父亲的脸好像完全黑了,他走过来就要把她从师傅身,下扯出来。
师傅在站起的时候顺便把她拉了上去,对着父亲道:“您误会了。”大概是因为没有表情而且语气也很平淡,父亲更生气了:“小白我们回去。”
被父亲拉回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让她和师傅单独相处,就算是有事不在她身边,也会派着他养的妖兽看她。
在度过好几天没有出去玩耍的日子,阮白趁着妖兽睡着偷偷地溜了出去。
作为一只诚实守信的兔子,当初答应颜墨要与他去魔界玩耍,她一定要兑现承诺。
魔界有一处地方很好看,那里种着一棵开着艳丽红花的树,每当风袭过上头挂着的花瓣时,就会带几朵下来,她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花瓣的尾端微微翘起的形状,她跟师傅提起过几次,在师傅的房间外敲了好几次门还没见他打开后,她就去了那个地方。
青年盘膝而坐,在她走近的时候睁眼:“何事?”
“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要去逛逛吗?”阮白回答道:“我可是一只有诚信的兔子。”
“……然后像那天一样绕了半天?”
“那是个意外好吗?”她哪里知道魔界的景物会变化,明明之前记着还在那里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你是记错了。”幽深的黑眸一直盯着她,看得阮白都有些心虚了:“我就是认路有点差而已。”
他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阮白被他看得气势上来了:“好歹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就是很少出去而已。
“呵。”青年清淡地笑,有种阮白说不出的好看。
如果他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当时的阮白如是想,她在魔界除了父亲还没有遇到过能和她这么耐心交谈的人,以前有些姐姐过来陪她玩但是没过多久就被父亲赶走了,小小的她仰着脸为什么,父亲说那些人并不是真心待她,她低落了一阵子。
父亲养着的那只妖兽过来咬住她的衣袖想要把她带到其他地方,在那里,她明白了那些姐姐和她好只是为了要接近父亲,而且她们都说她明明那么蠢却可以做父亲的女儿,连修为也停留在那一直没有进步,连完整的化成人形都做不到。
她带着妖兽去吓唬了她们一下,那些人就开始传她有一身怪力的话,然后更加没人陪她玩了。
现在还不容易来一个可以带着她出去玩的,她不想要他离开。
“今日不行。”
阮白头顶上的兔耳朵顿时垂了下来。
“明日,我带你去玩。”
“好,约定好了。”阮白伸出小指要与他拉勾。
对方似乎是迟疑了下,随即伸指勾住她的手。
最后他们还是没去成,因为魔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不让她出去,在她问起的时候却不告诉她。
她去找师傅的时候,师傅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上头看着有些晶莹剔透的黄色棍子来。
阮白盯着那个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师傅放到她嘴边她舔了一口后竟然味道很甜,是她在魔界里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和她最喜欢的胡萝卜味道不同,但是她却意外地尝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来。
“这是什么?”她拿着棍子问他。
“麦芽糖。”颜墨对她说道:“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带来。”
她很喜欢那种味道,师傅也天天带麦芽糖给她。
虽然后来她吃得牙齿有点疼……
阮白停下回忆,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是笑着的。
她敛起微笑,脑海里却突然晃过一个画面——
自己踮起脚尖在师傅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是表达她对他一直拿麦芽糖给她的感谢。
她居然亲了师傅!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再也想不起了,就只记得这个。
脸上似乎越来越烫,阮白苦恼地翻了个身,所以师傅后来究竟是什么反应?
越想越觉得脸上的热气散不去,她爬起来想要站在窗前看看能不能用风把脸吹凉一些。
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脸不那么热了,阮白开始萌发困意,她揉了下眼睛就又爬回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她看到师傅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画面。
“小白,怎么不吃?”颜墨拿了颗白菜递给她。
由于阮白接过去的瞬间马上低了头,是以颜墨也没看见她烧红的脸颊。
倒是坐在一旁的清溪看得极为清楚,她咬了下唇,这么些天她跟在他们身边,虽然已经看出颜墨对待阮白的不同,但是也知道那个姑娘根本就没有开窍,之前他说他们是夫妻说不定只是搪塞她爹娘的借口,让她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现在阮白开始变得在意那位公子来,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失去机会的。
“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菜,还请公子品尝。”清溪从桌上端了盘她一大早就亲手起来做的糕点。
她家开了间糕点铺,来那里的人吃过她做的糕点都会称赞一声,若是他吃了,虽说不会因此喜欢上她,但是至少她在他心里也留了个印象。
还没听见自家师傅如何回答,阮白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白,我回来了。”一身翠绿色长裙的油菜花跑过来,半途中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
“你倒是小心一点啊。”她身后的裴易担心地提醒。
“我就是开心到忘记看脚下的路了而已。”油菜花的声音再也不是之前雌雄莫辨的软萌童音,而是换了副轻柔的女音。
“那随便你,别又跟上次一样摔着了。”裴易没好气地道,语气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与平时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的温柔。
“和你说话果然没办法超过十句。”油菜花瞪了他一眼,做什么一直提她的黑历史,不就是刚得知自己完全修成女身后高兴地跳了下结果吃了一嘴土吗,能和自己的真命天菜结成妖精伴侣,她当然很兴奋,动作大了一点怎么了。
“阿菜,你怎么出来了?”阮白惊喜地问道,她又可以和阿菜团聚了。
“先别说这个了,让我喝口水再说。”一路走来她连口说都来不及喝就拼命往小白这边赶。
“好。”阮白倒了杯水给她。
“你干脆把水壶都拿来吧。”油菜花拿过水壶灌了好几口。
坐着的清溪一见他们这边闯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子,看她长得灵气柔弱,没想到喝起水来这么豪迈,和她的娘亲一直要求她优雅喝水完全不一样,她还是头一回看见有女子喝水喝得这么粗鲁。
“公子,这位姑娘是?”清溪收回举得尴尬的手问着颜墨。
“你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油菜花放下水壶朝她道,虽然她不想小白和帝君那么快在一起,但是也不想小白多出情敌来啊。
她为什么跟在小白他们身边,该不会是……
油菜花愤愤地瞪了帝君一眼,一时忘了平日里看到帝君冷淡的目光过来的时候自己有多怂,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你就是渣男”。
“她身上有魔珠的气息。”裴易摇着扇子道。
“那珠子和她跟他们在一块有什么联系?”
“需要取出来。”
清溪的脸惨白了下,原来那位公子开口留下她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是他看中她的资质想要收她为徒,只是碍着那小姑娘的面没有直接说罢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情敌就要在她作妖前把不好的萌芽掐灭,油菜花感觉自己都变成蔬菜里最正义的菜了,她指了下明显与桌上摆放着食物不一样的精致糕点:“摆这个上来做什么?”
清溪呐呐道:“这是我做予公子吃的。”
“帝君不吃这些东西,不对,”油菜花故意顿了一下继续道:“小白做得菜帝君还是会吃的。”小白第一次在山里遇到帝君,拿着菜过去赔礼道歉的时候她可看见帝君把整盘菜都吃光了。
清溪的脸越发地白了:“竟是如此。”
“阿菜,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出来的?”阮白好奇地问道。
“这,也没什么啦,我一醒来就发现结界开了。”
阮白:“……”这借口估计连阿菜自己也不信吧。
“小白你别问了,你知道我出来就好了嘛。”油菜花说道:“以后我又可以继续在凡界逛了。”
阮白狐疑地点头,不过她知道,她如果接着问下去阿菜也不会告诉她的。
小白,对不起,我不能说。油菜花在心里愧疚地想道,回想起昨天在结界里发生的一切。(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