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雪:“你当真确定?”
卓义:“我都有妇之夫了,有什么不确定?”
筱雪不认同,“卓义,你是专情的人。就像你喝的苏打水牌子,从来没换过一样。”
卓义本想接话,但筱雪弯起腰移到他的那边坐下。轮厢因为左右重量变化而轻轻晃了晃。
这座椅本来就小,筱雪挤过去后,理所当然地轻倚卓义的手臂。她扭头看着卓义,身高差异致使她的鼻尖触碰到他的肩膀。筱雪双眼微微往上,如小女孩般天真可爱地用一双圆目仰视卓义,撒娇似的说道:“我们重新开始。一点都不难。”
犹如上次在公寓里两人单独对望一样,卓义茫然地与筱雪对视。
然而这一次,太好了,小小的轮厢里只有他俩人,谁都休想出来捣乱!
留意到卓义欲言又止微微轻启的双唇,筱雪冲动地想试一试它的滋味,未知是否与7年前的吻合。
她仰起下巴,试探地往卓义的唇上凑。
快要碰上之时,筱雪看到卓义的唇动了,它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问话:“记得我们以前去玩的那个游乐场名字吗?”
本来垂着目,盯着筱雪举动的卓义,眼神不知何时抬了起来,落在外面。
筱雪以为他要追忆怀缅,觉得这是利于旧情复燃的交流,便顿住吻上去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把脑袋收回来,看向卓义的双眼,笑道:“记得,叫梦幻游乐场。”
卓义又问:“那你知道它已经倒闭了多少年?”
筱雪愕然,一时答不出。
卓义:“高中毕业之后,它就倒闭了,比我们分手的时间还要长。知道它为什么倒闭吗?”
筱雪仍旧没说话,她浑身被不祥预感包围,甚至因此而微颤。
卓义:“因为它不思进取,设备陈旧却不肯更换,管理混乱却不作改善,价格昂贵却从不调整。为什么?当时只有这么一间游乐场,它垄断了,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一旦一个有心有实力的对手横空出世时,它就被击败得灰飞烟灭,干净利落。”
筱雪一直盯着卓义,他一直望着外面,轮厢已经升至半空,外头哪会有什么致命景色?
她不甘,略带嘲笑地说:“你意思是,我不思进取,而白娇是个有实力的对手?”
分手的七年,致使两人的感情不但停滞不前,还越渐落后,直至被变化的洪流淹没。
卓义笑了,垂目对上筱雪质疑的眼神,“她是。”
筱雪直接嗤笑出声,用同情的腔调不客气地说:“可我不认为她有心。”正如刚才,在筱雪面前,白娇丝毫不留恋地起来就走,对卓义没半分不舍。假如卓义对她有情,那该多伤心打击,“她对你无心,所以你打算奴颜媚骨地讨好她?”
卓义:“我不知道。但你记得吗?当初我追你,你也对我爱理不理。我姑且把它当作是女人欲擒纵故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一招,白娇运用得比筱雪自然。
筱雪:“卓义……”
卓义:“我喝同一只牌子的苏打水,不是钟情于那个牌子,而是苏打水本身的味道留住我。假如这只牌子换了味道,我不会再喝。同理,如果别的牌子出了同样的味道但价格更好,我会择优购买。况且,你离开了7年,怎么确定我那段时间没有换过牌子呢?另外,贺明也老喝那牌子的苏打水,但他不见得是专情的人。”
很抱歉表哥,拿你来打比喻。
话说,贺明你被表弟借来打这种比如,到底是混得有多惨?
筱雪当即无言以对。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卓义不经意地收回目光,望向轮厢底下的风景时,杠杠的视力教他发现了贺明。不单止,顺着他展开,卓义还发现蒋纯、白娇,而白娇正与身边一个男人在说笑……说笑?!
卓义连忙离开座位,趴到轮厢的玻璃窗前往下俯视,这一连串动作惹得轮厢晃了又晃,没有准备的筱雪被吓了一惊,连忙把着扶手。
卓义没管她,只被眼睛所见的惹得毛躁!
那四个人,在排队玩过山车,就像两对情侣,互相说笑。白娇居然对那个男的笑!并非冷笑嘲笑敷衍的笑,而是自然的笑颜!虽然笑意很浅,但也弥足珍贵好不好!
敢问她对他这个老公笑过多少次?有多少次是自然真诚的?而且,她不是耍脾气自己一个人跑了吗?没回酒店?还搭上一个男人跟对方玩过山车了?!她视他如生菜,那那个男的是什么?莴笋还是南瓜?!
厚!卓义顿时有一种被背叛出卖的慌张愤怒。
他急忙掏出手机拔电话给贺明,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贺明哈哈:“我们在排队,玩过山车,厉害吧?”
贺明其实很慌,但不能在蒋秘书面前丢脸呀!再慌也得撑着!
卓义质吼:“那男的是谁?白娇旁边那男!”
贺明:“哦,她叫他李工,我也不认识。你在哪呀?要插队上来一起玩吗?”
卓义:“……”
他在哪?他他妈的挂在半空呀!他为什么脑残地坐摩天轮?!这摩天轮还转得特悠慢,半天才到顶!是不是故障了?地面的工作人员,能不能加速?加速!他要下去,下去!
无声的哀嚎,溢满小小的轮厢。
筱雪第一次见卓义坐立不安的毛躁样。他一时趴到窗口往下看,一时收回身子,挪来挪去的摇得轮厢左右乱晃。筱雪紧握扶手,不敢放松,心里又慌又惊又气又酸。
☆、第33章
排队了一会儿,轮到白娇他们玩过山车。
工作人员让白娇把眼镜摘下放好,她乖乖照做。坐她旁边的李博问她:“紧张吗?”
她以笑代答。
这是白娇第一次玩过山车呀呀呀呀呀!
与选择坐在车尾的白娇相比,蒋纯勇敢得多,蹭蹭蹭地抢了第一排座位。贺明有些脚软地紧跟上去。
“叔叔,你年纪太大了,能把位置让给我吗?”因为腿短所以慢了一步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跟贺明说。
贺明扬手,打发他。
小男孩努力劝说:“你受不了就别逞强,看你脸色苍白的。我怕你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就像《名侦探柯南》里第一集云霄飞车里的死者一样。”
贺明:“那死者是被谋杀的,不是被吓死的。上一边去。”
大白天的咒他死?熊孩子!
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悻悻地坐到第二排去。
蒋纯见贺明脸色的确不好,遂跟他确认到底要不要紧,贺明强笑:“你放心,我会是你的亲密队友。”
蒋纯:“不是猪队友就行了。”
贺明:“……”
他脸色真的很差?赶紧抹了把脸。
这款过山车是吊脚的,脚下空荡荡,待会还有三圈360度大旋转。一列过山车坐得满满,乘客们几乎一个一种气场,有期待的,有兴奋的,有祈祷的,有临时想下车的,有还在犹豫要不要害怕的。
直至工作人员扬扬手,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列车缓缓启动,爬坡,便谁都闭上嘴了。
过山车爬到坡顶,为了营造紧张气氛,总要惯例地顿个几秒,然后一个冷不防,直接高速俯冲70度!继而展开一段漫长又快速的惊险旅程。
白娇全程闭眼,不敢看。风阻的原因,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觉座位的安全扣好像不安全,要松了似的,而她随时会被甩出去掉下去。耳边尽是乘客们狂叫狂喊狂欢的声音,她不知道旁边的李博什么反应,反正她也分不清哪是李博的声音,哪是别人的了。见大家喊得这么起劲,她也跟着狂喊,犹如一场释放。
而蒋纯:“……”
因为她旁边的贺明不但非间歇性大叫,还带内容的:“救--!命--!呀--!太--!快--!了--!我--!擦--!蒋--!纯--!喜--!欢--!你--!呀--!”
分贝太高,爆破音,希望其他乘客听不见。:)
五分钟后,过山车拖着一车惊魂未定的人返回起点。工作人员帮他们逐一解扣。
贺明几乎是爬出座位的,他跌扶到栏杆上,二话不说就往下吐。蒋纯于心不忍,在他身边侍候着。
二排的小男孩经过贺明身后时,拍了拍他手臂,贺明无力回头,小男孩冲他比了个[弱]的手势。他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小男孩跟身边的小女孩说:“你看这大叔,明明坐不了还死撑,原来是要过山车表白,挺拼的。不过你看他吐得五颜六色,活该。我们不学,走,再去排一次队,这回要坐头排的!”
说着,他牵着小女孩潇洒地走了。
贺明:“……”
熊孩子站住!你父母什么部门的?什么职位的?有种说出来,他让表弟炒你们鱿鱼!
白娇扶着拦杆缓缓走下楼梯。
李博跟在她旁边,“还好吧?”
白娇虚弱地笑了笑,不想说话,怕一说话就像贺明一样吐出来了。她不太舒服,头晕脚轻,又忘了把眼镜戴上,终于在最后一级楼梯摔了一跤,脚扭了。
李博随即上前扶了她一把。白娇脚痛,也没逞强,任由他扶。而蒋纯也不闲,扶着吐完的贺明追上他俩。
卓义赶到时,正见他们四人像老弱病残般离开过山车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