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长公主 完结+番外

长公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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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你无须担忧,赫连长老说,草原的王,不可离开草原太久。我此次来曦京,至多待上一月,便回西凌。”一副生怕她嫌弃,又不屑于被她嫌弃的傲娇脸。

    “母亲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夜云熙赶紧陪了笑脸,许他。

    后来,住了几日,见着全府上下,都将他小心伺候着,极尽曦京之奢华来款待他,到也无话。可那精怪的小大王,心病作祟,终是寻了个二人在庭中廊下独处闲坐的机会,忍不住冲她犯难:

    “母亲,你怎么又嫁人了?”

    “……他是你兄长。”夜云熙也是捡着这个机会,将凤玄墨的身份告诉了他,又将西凌王讲给她听的那些事情,以及那老王的安排打算,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想他既然能在国宴上说出那样的话,便不当他是七岁小儿,而是能知晓要害关节,懂得处事分寸的一国之主。

    赫连托雷听完后,凝着眉目,想了半响,看似想得通透,识得大体,接受了这件无伤大雅,于西凌也无损的事情,末了,却突然问了一个让她抓狂的问题:

    “母亲,你嫁给了我的兄长,那我该称你嫂嫂,还是称他父亲?”

    “随你!”夜云熙听得心中凌乱,一声随便敷衍了,起身就往屋里走,想要进屋去透些阴凉,曦京四月的天气,艳阳当空,熏得有些热烘烘的。

    “可是,我还是愿意,认你做我的母亲。”那小儿两步追上来,抢在她举步进门之前,从身后将她抱住,那齐她胸高的男童,抬了双臂,刚好将她腰胯抱住。

    那话里满是依恋,举止间也是浓浓的不舍,她亦听得感动,怜他无父无母,小小年纪就要将脑袋拎在手上,去坐那个西凌王座,还要拼命装老成,不由得母性大发,转过身来哄他。

    一对半路凑成的母子,就在那门边廊下,抱在一起,母慈子孝,温情无比。

    偏生巧的是,凤玄墨从外面回来,一入庭中,就撞见了这一幕。当时,沉了沉面色,倒也没说什么,可后头那小半日,总觉得他有些发闷,憋到夜间,见着他仍是别扭,便问他何故,那人才说起白日里那一幕,让他碍眼心塞。

    夜云熙听得哭笑不得,便数落他:

    “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

    “别看他小,都齐你胸高了,过不了几年,就通了这男女之事,你只当你是他母亲,他却说不定认为,这母亲也是可以娶的。”那人也是没好气地说她,那醋意酸味之下,是从未见过的气恼。

    “那他也是跟你学的……”她想着怎么消他醋意,便诱着他去理那乱成麻的关系,又使了坏心眼,求他唤两声来听听,那人自然是叫不出口,却是被激得兴起,当即将她放倒……于是,母亲,嫂嫂,表兄表妹的一番乱来,乱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那人又自觉地早早抽身爬起来,梳洗整齐出了门,留她一人赖床补眠。这一留,又将她晾在家中好几日,说是往京畿驻军大营中去,有些要紧事务,过几日再回。

    她想不出,他一被闲置的大将军,弻马温似的训军教头,有什么要紧军务,可以耽误上几日不归家,只当他又是怕她吃不消,故意跑远些躲她,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转念一想,这成了家的男儿,犹如套缰的马,有时候,适当放了放那手上的缰绳,让他在外头野一野。他要是有那顾家的心,自己都要回来,可若要真遇到那有二心的,攥得再紧,也抓不住的。前头那几次在禁卫营中厮混,不也是,至多有个两三日,就急急跑回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围着她转。

    便也由着他,自己寻些事情来做。一来,花些心思花点时间,多陪一陪那托雷小大王;二来,趁他不在家,有些事情,她正好要开诚布公地,跟阿依莲好好谈一谈。

    自己的这些事情倒也好办。紫衣那丫头,变成花样地领着小大王,吃喝玩乐,将曦京贵家小公子的童年乐子,玩了个遍,她也不时掺和其中,也乐在其中。

    那浑身长刺脑子进水的阿依莲跟她横眉冷眼争锋相对地斗了几个午后之后,慢慢地,也开了窍,想通了。要么赖在那园子深处,当个一辈子的废人,作死或者等死;要么站起来,走出去,重新开始生活。

    这样一消磨,日子走得飞快,转眼过了十余日,都不见凤玄墨回来。她心中就生了些闲气,支使青鸾去京畿大营中去,问一问大将军几时回家。

    青鸾跑了一趟回来,说是连大营的门都没进着,瞧着营中,粮草辎重,粮草兵马,进进出出,一副紧张状态,应是在与边疆换防。大将军的人到是见着了,专门出营来,在营门口值守兵士们的齐齐哄笑声中,一脸灿烂地告诉她,说是再过几日就回。

    夜云熙听了,那心中的闲气,就升腾起来,变成实实在在的委屈。还一脸灿烂?是要将一脸的幸福光环秀给那些兵痞子们看吗?真当她是想他想疯了,派了侍女去求他归家吗?且这京畿与边疆换防,与他一个无品无级的训军教头有何相干?

    然而,若是真的相干,那就更是孰不可忍了!莫非又是死性不改,有事瞒她吗?心中来气,面上还得绷着,接下来几日,就过得恍恍惚惚。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日,离那人出门已有半月之久,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惧怕,她放下所有尊严,拼尽全力,才求来的相守,才尝了一口那甜蜜滋味,若是充满这种不可捉摸的别离,甚至还要面对一些刻意隐瞒她的未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

    这一日午后,恹恹地打了个盹,醒来就在堂中坐着发呆,那赫连托雷,也是个颇会察眼观色的孩儿精,见她不乐,就拖着她到庭中,要她陪着玩那蒙眼抓猫的幼稚游戏。说是紫衣告诉他,曦京的那些小公子们,在家无聊时,都将丫鬟侍女们叫到一起来,玩这个游戏。

    夜云熙听了,直想埋怨她那侍女两句,尽教些纨绔子弟的游戏,别把这草原小王给带坏了,话未出口,人已经被拖下场,见着那小大王,绸帕子蒙了眼,雏鹰展翅般,张了双臂,听音辨位,身手敏捷,开始来捉这庭中的一群莺莺燕燕。

    一群小丫头们被追逐得叽叽喳喳,莺鸟蝶儿般满庭乱飞,她则矜持了身份,站在角落里,凑个热闹而已。那小大王却每次都能将她捉住,且还准确地认出来。

    接连三次,皆是被那蒙眼小儿,跟长了眼睛似的追着跑,然后被他小狼似的蹿上来,一个饿扑抱住。这样动了动手脚,舒展了筋骨,加之那莺歌欢笑中的惊魄一扑,渐渐也得了些趣,开始跟着一阵说笑。

    小大王就取了眼上绸帕子,不由分说,给她蒙了,要她来捉。那暮春初夏之交的午后,满庭花树,明媚阳光,透过花枝树影,洒了一地婆娑,她却是眼前摸黑,伸了手臂,慢慢地挪着脚步,听着那些近在咫尺的声音,却老是够不着,又不敢放开了跑。

    正在心中着急,也不知究竟走到了庭中哪个方位之时,突然,摸到一个人,高高的,硬硬的,稳在她前方不动,由着她双手摸了上去。

    瞬息间,满庭莺歌,齐齐噤声,只剩那风过枝头的悉索,雀鸟振翅的扑哧。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花最深处

    那寂静春庭中,众人瞩目之下,那人像树一般,挺立在她身前。夜云熙就抬手去摸,从最先触及的胸前,一路往上,脖颈下颌,刀刻口面,悬胆鼻梁,眉眼额间,再从发丝耳间,绕到后颈,又一路滑至腰背上。

    趁着倾身凑近之时,又贴过脸去,嗅了嗅。那摸着顺手的身姿触感,还有那熟悉的松木气息,不是那个将她晾了半月的骄骄大将军,还能是谁?

    可是心中本就存了幽怨,见着正主,更是来气。便将双手顺势圈在那人后腰上,也不撤开来,反倒将头脸贴过去,贴他胸颈间,故作一副亲昵羞怯的神色,再用一种欣喜又嗔怪的语气,娇声说来:

    “是三哥吗?怎么好几日都不来看我……”

    感觉面前那人明显身子一僵,抬手一把扶住她的腰。

    “公主……”青鸾与紫衣齐齐喊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是生怕她再说些不得了的话。

    “大人,回来了?”青鸾又赶紧补了一句,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提醒她,她将将上下其手一阵乱摸的人是谁。

    夜云熙听得嘴角一抹笑,也不说破,下一瞬,褪了嘴角笑意,换上一副花容失色的惊讶反应,抬手去解那脑后的绸帕子。

    那小大王打的手帕结,缠得死紧又复杂,她扯弄了几下,竟没能解开来,那人的大掌便伸了过来,一把紧捏了她的双手,重重地拉回她身前放了,有些撒气的意味。

    紧接着,脚下突然腾空,身子一仰,已被那人抱了起来,脚下疾走,挪得飞快,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只听见托雷小大王的声音在嚷:“母亲,你们要去哪里?带上我……”

    然后,便是紫衣一边拉,一边哄:“小大王,平康坊明月楼等下要演东桑折子戏,我带你去看看?”

    依稀听得小大王还在咿咿呀呀的拉扯挣扎,那人已经抱着她上了屋廊,转过庭院,避了众人,一路弯折,应是往后面的园子去。

    绸帕子蒙着双眼,只能凭借阴暗变化,花木气息,还有水汽变化,感觉大致方向,也不知具体走到了哪处。也看不见他的神色表情,只听得,那呼吸气息,有些重重的,闷闷的。

    她不用眼睛看,也知道,那人是在生气,她那一句娇得能滴出水的嗔怪,三哥怎么才来,定是惹了他。可是,她觉得过瘾,解气,谁让他先惹她的?惹了她这么多日不开心,活该让他吃点飞醋,呛一肚子的酸味!

    那飞醋满腔的人,就那样闷声闷气的,抱着她在园子里转。分花拂柳,扫得她脸上痒。抱她的人,估计是没工夫去想累不累,可她双臂使力,揽着他后颈,却觉得挂得难受了,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

    “公主……想去哪里?”那人顿了脚步,闷闷地,反问她。

    她突然有种入梦的感觉,那云都废墟上,残垣断壁里,一场春梦中,那人将她从芍药花丛白玉暖石上抱起来,也是这样的对答,那梦,她曾无数次地回想,生怕遗忘,如何不熟悉。

    “百花深处,水上凉亭。”心下一动,便脱口而出,仿佛要跟着那熟悉梦境,一路行去。且这园子里,阿依莲的住处旁边,园子中最好的景致,也是最好的观景之处,那矶滩水岸伸入池中的一角,不正是一处繁花锦簇下的水上凉亭?

    偏偏巧的是,今日,阿依莲去了西凌使馆,她即通西凌语,又懂曦朝文,正好可以去帮助那些对曦朝语言一窍不通的西凌人。

    所以,她想去那处凉亭,不管等下是要发脾气撒娇也好,还是兴师问罪也罢,她都要先挑了这园子里最深幽最清静最雅致的去处,再发难。

    凤玄墨便抱着她,过曲水平桥,绕过假山石,上了那处水上凉亭,直直将她往亭中石桌上搁了。

    她亦感觉到,坐的地方有些不妥,脚尖点着地面,怪别扭。想着先解开蒙眼的绸帕来,再与他理论,反手去跟那怪结战斗了一番,终是放弃了,没好气地求他:

    “你帮我解一下。”

    “解它作什么……”那人就堵她身前站着,腿挨着腿,身贴着身,说得酸酸的,“蒙住眼睛,不正好将我认做别人!”

    话里带着酸意怄气,竟也真的不帮她解开,反倒隔着绸缎子,将那灼灼的双唇印下来,熨在她的眼睛上。

    “大将军半月不归家,我哪里还认得?”她一边别开头去躲,一边抬手去推攘,嘴上也不甘示弱,说得硬气。

    一句话,呛得凤玄墨没了声,少息,却是一声低低的嗤笑,那人怕是咂出她话语中的嗔怒来,陪着笑问她:

    “公主是不是想我了?”

    那绕着她耳根缠的声音,带些暧昧魔性,激得她更是羞恼,沉了声音,捡些刺他的话来说:

    “我想你做什么!我可没工夫想你,且还别说柳河洲那浪荡子,那谪仙人般的沈子卿沈相大人我也求得,过几日,东桑的澹台小王爷来曦京,也是指名要我作出入随行的曦京接引呢……”

    那人,倾身过来,将她抱紧,大掌揽了她的头脸,扣在胸口上,重重地叹口气,却不接她的话,似乎是歇了那醋意闷气,认真地说到:

    “北辰时局不稳,陛下准备在七月里,再次对北辰用兵。让我这个训军教头,将京畿大营中的精兵强将挑拣了,以换防为由,先遣往北疆边防上屯着。临时的密令,就没来得及与公主细说……”

    这话还算听得,她还没问,他先主动交代了。便暂时将头脸闷在他胸前,歇着,听他细说,听他将那营中之事,国之动向,细细地与她讲了,可听着听着,就听出那人渐渐有些发浪:

    “……这一耽误,就是半月。公主身边,讨好的人多,没工夫不想我,倒也罢了,可是我想公主,想得紧……心里发紧,身上更是……紧。”

    乍听像是扔开了醋坛子,却还是透着酸,看着服了软,可到了后来,又给清算了回来——

    先是一边说着,一边扣她在胸前,又腾了一只手,来解她腰间罗带。她第一反应,是这光天化日,水上凉亭,就这么……白日宣淫,总是有些不自在,可那绸缎帕子蒙着眼,又有种看不见的新鲜,触觉更灵敏的刺激。反正是自家园子,四下无人,阿依莲也不在,几个半推半就,也就豁出去了……

    可等半解了裙衫,将她侍弄得不上不下之时,那人突然停住了。抬手在她后脑,几下扯弄,解开那张她半响解不开来的绸帕子,大掌捧着她的小脸,只管狠狠地亲啄,却再无其他动作。

    解了眼前遮障,突然重见天光,却时那张雕琢玉颜凑在跟前,眉睫都能一根根地数清。脸上被亲啄得发痒,身体却满是期待,便娇娇出声,委婉地求他:

    “阿墨……”

    哪知那人双掌一紧,微微抬起她的脸庞,一双浓墨深眸撞过来,直直地看着她,将她那难堪模样,照影得清澈如许。然后便是一声浓浓的嘀咕,冲她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