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脱不开身,只好在喝了几口之后,借故去洗手间,好找个机会开溜,现在工程刚刚动起来,不难保这人会不会中途变卦,或是在结算的时候扯些什么幺蛾子,这年头,欠债的都成了大爷,秦深现在还惹不起。
等到秦深走了,刘总的女助理这才说道:“刘总,这女人你可动不得,慕阳纸业是大企业,要真的惹到了,那可麻烦了。”
“去去。”刘总想起刚刚秦深微微红了脸的姿态,完全不管女助理的提醒:“我管她是谁,不就是个女人,别看她外表看起来镇定,内心指不定怕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两个去洗手间看一下,要想跑就哄回来继续喝,都是圈子里摸爬滚打的,一介女流而已,和莫旭肯定也是有一腿的,不然这标老子还不想给她!”
刘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旁边陪着喝酒的几个姑娘:“待会看情况该散就散,我自己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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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到了洗手间,马上先给自己脸上扑了一把凉水,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她一喝醉就会上脸,这下,她看到自己整张脸都是红的,连镜子里的一个人都变成了两个人,她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再喝就真的要躺尸了。
这时候不跑,还真的不知道会被那姓刘的算计些什么,秦深想了想,数了数自己皮夹里的钱,三千多,想着要是一会儿那姓刘的还要纠缠她,不如就打着送红包的名义,送完就走。
万万没想到,出来之后,秦深就被等候在在外的刘总助理叫住了:
“许姐,刘总怕你跌跌撞撞的,有个什么意外。”
秦深知道着是刘总故意的,笑了笑,准备跟着他们进包厢,结果路过隔壁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莫旭的声音,简直就是大救星啊,秦深马上推开那个包间的门,在里面寻到了莫旭的影子:
“莫旭。”
她那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但还是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借助莫旭脱身,莫旭看秦深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马上就知道秦深这是在应酬,莫旭带着秦深进了刘总这间,刘总一看莫旭也在,顿时有种一大晚上都在给别人做嫁衣的感觉,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莫旭直接挽着秦深的胳膊,把秦深明目张胆的把带到了他那边,莫旭也是要应酬的,加上最近莫旭和秦深的事情才闹到新闻上,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没去招惹秦深,莫旭解释了一番之后,就暂且让秦深先在角落里休息片刻,他这边事情还没谈完,一时半会还脱不了身。
秦深靠着沙发,喝着莫旭递给她的白开水,只听到什么配音,什么演员之类的,其它的完全记不清楚了,耳朵里轰隆轰隆的,什么都听不下去。
她靠着沙发,脑袋又晕又沉,等到莫旭叫醒她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秦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莫旭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她的肩膀上。
“走了,我送你回酒店,那姓刘的是个色鬼,你下次不用理他,工程签了白纸黑字他难道还想毁约不成?”
上了车之后,秦深无奈的笑道:“工程这事情还是挺复杂的,后期他要是这样不合格,那样不合格,折腾的还不是自己,怪我自己,非得挑个工程部的担子在自己肩膀上。”
“你啊,别那么好强,回去就认真设计了,管这些做什么。”
莫旭的助理看秦深靠着玻璃窗,很难受的样子,和她说:“许小姐,我一会儿到路边给你们买点醒酒茶,你这样子醉的可不轻。”
“我住的酒店楼底下就有药店,二十四小时的。”
汽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看秦深睡的很沉,助理刻意减慢了车速,问莫旭:
“莫总,今晚你住哪儿?”
助理虽然知道莫旭和秦深分了,但看今晚两个人这种关系,又看昨晚网络上的报道,自然是准备出谋划策一番,拍拍马屁,莫旭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助理贼笑的表情,丢了根在会所人里别人给的烟过去:
“去你的乘人之危!”
助理应了一声,看莫旭很正经,马上就不敢多说话了,汽车很快就到了秦深所在的楼底下,为了避免发生昨晚那样全民脑补的事情,莫旭下车之后,刻意把四周都打量了一下,今晚还下着雨,这种新闻能值多少噱头,不会有人再拍了,买了醒酒药,莫旭扶着秦深进了酒店,到了酒店门口,秦深就已经在礼貌的拒绝他:
“谢谢你,我自己会弄醒酒茶,你回去也小心些。”
莫旭看秦深这样刻意的防备,忍不住抬手揉了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成朋友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很可爱,成了男女朋友,又觉得你很正经,失去了点只属于你的光芒。”
秦深不懂莫旭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拿房卡开了门:“也许关系不一样,待人的感觉也会不一样。”
莫旭没和秦深继续说下去,只交代她一个人要锁好门窗,这才往电梯口去,秦深关了门,看了看手里拎着的醒酒茶,正要往玄关处走,又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莫旭还有什么话要说,刚打开门,随着一股凛冽的寒风,容不得她做任何反应,就有人从门口进来,秦深来不及出声,惊愕的看过去,她起初以为自己眼花了,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下雨天,他身上沾了些雨水,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他手上拎了个小袋子,反手关上门之后,两个人就站在玄关处,秦深看他突然出现,抬手扶着墙壁,脑袋有些晕,还是强装镇定的问他:
“陆先生走错门了?”
这句疏离的陆先生一开口,陆月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扯住自己的心脏,疼的喘不过气来,是的,对于秦深而言,陆先生,这是一个在合适不过的称谓。
“我一直在等你。”
陆月明是下午五点抵达的酒店,从那时候等到现在,终于看到她披着莫旭的衣服从车里下来,紧紧靠着莫旭的肩膀。两个人共同撑着一把伞,甚至连两个人在酒店门口那些亲昵的行为,他也看的目不转睛,从一开始看到微博上的那些照片,到实地求证,亲眼所见,他像个彷若无关的局外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聊天,暧昧,他失去所有资格,所有可以拥抱她,亲吻她的资格。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有些微醉的秦深,目光起初是淡淡的,随后,那眼里终于有了些流光:
“阿深,不要喜欢别人。”
他的嗓音哑哑的,有些低沉,像是沁满了水的棉花,而此时,窗外是还在下的小雨,有些雨滴落到玻璃窗上,噼噼啪啪的。
他很自私,不想她喜欢除他以外的人,无法看到她和别人谈笑风生,更不想看到她渐渐离开自己的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
秦深愣了片刻,有些讽刺的笑道:
“我以前也会很傻的想,如果我去温哥华的那天,你能亲口对我说一句等我,我也许就不会那么绝望,我一定会等你,不管你的未来是贫穷还是富有,我至少还怀着希望,可你没说,你现在想回头,呵……”秦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颌首看着他,嘲讽一般的一字一句的说:
“可我已经不愿意了,陆月明,我不愿意了。”
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就像她不愿意和莫旭在一起,所以莫旭和她在一起,始终只能看到一直在维持女朋友形象的秦深,她不是在和莫旭谈恋爱,只是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一个女朋友该有的样子。
他之后,她从未打开过自己的心门,想要真正的去谈一场恋爱。
“阿深。”他叫着她的名字:“我以前一直觉得那是一种爱你的方式,不想你留在一无所有的我身边,不想你和我活得一样的艰难,去经历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那时候,我以为那样的做法是成熟,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为你好之上,却不知道,那是对你最大的伤害……对不起,阿深。”
“那后来呢,在电梯口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躲避,要伪装?”秦深笑道:“因为不敢,你不敢陆月明,你很胆小,你能把自己的生意打理好,却不能打理好我们之前的感情,因为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所以才会什么也不说的,就把我一个人丢到了温哥华,这就是你所认为的为我好,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你只需要自己眼睛干净就好,这难道不是自私,逃避?现在我不想把你放在世界的中心,不想像曾经那样的放纵自己,给自己再爱一次的勇气。”
“你不需要把我放在世界的中心,不需要放纵,你只当秦深就好,你只要不拒绝我的追求,躲避我,逃避我。”陆月明说:
“你知道我现在面临很多情况,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会努力的追上你。”选择在自己最糟糕的时候回头,大概这就是陆月明的自我救赎,没在曾经那样糟糕的情况留下她,那在这个时候,重新追上她的步伐。
这是两个人重逢之后,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他看着她,眼里泛着点点星光:“我从未忘记过你,前些年,我刻意的去忽略了关于你的存在,对不起,我一直都知道,我还是一直喜欢你。”
我一直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把真正的自我封闭在小小的世界,连同着喜欢你的那颗心,一起自我封闭,落满了尘埃。
最后,他说:“如果这之后,你真的已经死心,我会主动离开,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陆月明知道她不会那么快就同意,要给她时间去缓和,去想清楚,他从她的手里接过醒酒茶,把手虚扶在她的肩膀上:“去躺一会儿,我去煮醒酒茶,希望你明早起来还记得今晚发生的一切。”
秦深低着头,脱了鞋子躺在床上:“也许我明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用这样的姿态祈求我回头,不记得你曾经这样的耐心的解释过你的曾经,她贪心的觉得,他解释的不够。
让秦深坐在大床上之后,他从饮水机里接了开水,把茶包放进去,袅袅的水汽蒙在他的眼睛上,那眼眸一瞬间变得很明亮,他很认真的回答她:
“那我明早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双更二合一,就是两章合并一章的大肥章
没甜起来呢【顶锅盖跑】,但是已经在暖了。
于是我决定今晚写个小剧场贴到这张的作者有话说里,贴图片那种,明早贴在这里,到时候用电脑就可以看了。
中秋快乐,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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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9.07|
秦深前半夜睡的还算清醒,她睁开眼睛还是能看到陆月明在她的房间里,他一直都不怎么爱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她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把她随意丢在地上的鞋子放到玄关处,而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一直都没有停过,秦深脑袋晕晕的,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哑着嗓子问他:
“你怎么还不走?”
“你好像有点发烧。”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记得那时候窗外有闪电闪过去的时候,她还是能看的清楚他坐在窗前,抬手把毛巾搭在她额头上,顺手用手指头服帖了一下:
“你好了我会回去的,睡吧,还早。”
在这样的雨夜里,他的声音温暖的像是落在心上的暖阳,秦深再没有心思去揣测,只好歪着脑袋,再也不多想什么,快要睡着的时候,秦深感觉他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的手,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却因为太困而放弃了。
这样一觉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九点,房间里很安静,也不见陆月明的身影,若不是那张贴在手机上的纸条,她甚至怀疑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梦里的她再也没有心思和他嘶声力竭的争吵,只是很无奈的,像个批判者着一样的控诉他的冷漠冰霜和无情。
纸条上的字迹,和当年相比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他在上面写道:
【昨晚我来过,阿深,不要忘记我,还有我说过的话。】
秦深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感冒药和用量说明,还有字条旁边那个小小的纸盒子,打开那个纸盒子之后她就愣住了,这是小时候菜市场门口那家她最喜欢吃的酥饼,她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年,他千里昭昭的来海泉市看她,带来的也是这个酥饼,哪怕过去了那么久,这些记忆依然很清晰,从来不曾被遗忘。
秦深吃了个酥饼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澡,她干脆让客房服务把床单被套全部换了,宿醉的后遗症之一,她现在觉得自己睡的这张床上,就像是被酒精发酵过一样,一屋子都是难闻的酒味。
打开阳台的玻璃窗,下了大雨之后的天空很晴朗,碧空如洗,一丝杂质都看不到,哪怕海泉市这地方商业味再浓重,也依然可以在某个不经意间的时候露出它原本的美丽清澈。
秦深不喜欢酒店提供的食物,先去公司楼底下的成都担担面吃了一碗面,这才进了公司,她作为一个外派出差人员,离开了这里那么久,原来的同事该升职的也都升职了,该走的最后也都没有留下,和面熟的同事打过招呼,秦深先去这边的总经理室报道。
“听说昨晚刘总约你喝酒了,是工程上有什么问题?”
“没有。”秦深摇了摇头:“就是瞎扯一些。”
“还好吧?”
“还好,差点喝趴了倒是真的。”
秦深无奈的笑笑,谁都知道室内装修最难应对的就是这些大老爷们,秦深作为一介女流能拿下那么大的案子也实属不易,总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