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在路上就已经睡着了,要不然她死也不会“与敌共眠”的…
十一个小时之后,侯龙涛终于醒了,双腿上的肌肉还是酸痛难忍,简直比做几个钟头的爱要累一万倍,不大的屋子里充满的酸臭的汗味儿,自己闻着都皱眉头。
男人扭头一看,冯云还在梦乡之中,他下了床,先去自己的房间抽了根儿烟,他已经输了两场,第三场决不能再输。
侯龙涛回到冯云的屋里,用力在床上踢了两脚,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那股坚韧不拔的毅力比她本身更让人畏惧,赌注实在是太大,也顾不得什么公平竞争了,决不能让她任意把精神养足,“起床了!装死吗!?”
“嗯…”女人痛苦的睁开眼睛,“你吵什么!?”
“起床吃饭!真他妈臭死了,你洗个澡,然后咱们就出发,除非你想认输了?”
“做梦!”冯云很吃力
的坐了起来,“滚出去,一小时之后在大院儿门口儿等我。”
男人出去之后,冯云在床边儿坐了好几分钟才站起来,可立刻就是一阵眩晕,撑着旁边儿的桌子才算勉强站稳。
侯龙涛离开后又耍了一个小心眼儿,他让女人去洗澡,自己却只是把身上擦了擦,洗澡会使肌肉放松,这在高强度的运动之前是很不明智的,他现在负担不起放过任何一个能帮助自己获胜的微小机会。
两人在院儿门口儿碰头的时候,冯云除了脸色有点儿偏红外,没有其它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洪连长和董指导员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军用背包儿,“小冯,你知道的,枪支是严格监管的,万一有什么差错,很麻烦的,只能给你们带刀了。”
“没问题。”
“给你们准备了两个对讲机,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络。”
“我会的。”
“小冯,我劝你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里离宽甸自然保护区太近了,万一走错了,会出危险的。”
“有什么关系?保护区我去过多少次了。再说还有地图,你不会连地图都不会看吧?”冯云瞟了一眼侯龙涛。
“哼。”侯龙涛都懒得回答女人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前一段时间在保护区发现了狼的踪迹。”
“狼?那种吃人的?”侯龙涛吃了一惊,“开玩笑吧?”
“认输吧。”
“切,你细皮嫩肉的,要吃也先吃你。”
“你们是一定要上山吗?”
“对。”一对儿男女是异口同声回答的,他们可不是不心虚,只是不愿在对方面前服软儿。
“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一定要在天黑之前下山。”
“知道了。走吧。”冯云朝侯龙涛一挥手,率先向上山的小路跑去。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山口的转角处,洪连长不无担心的问董指导员:“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那个女的要是出了事儿,咱们可就有麻烦了。”
“你以为我想当第二个彭德怀吗?我一早已经派人上山了,如果需要,会在沿途救援的。”
侯龙涛追上了女人,他们起始的速度幷不快,五十公里的山路,是一定要保存体力的,“我就这么跟着她,等最后五十米的时候再超,他瞬间的爆发力不可能比我强。”
“一上一下差不多是二十五公里,那边的山脚下是个村子,等你去了,如果觉得不可能在天黑前再回来,就住在那儿。”冯云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不再说话了,虽然才刚刚开始,但她的脚步看起来已经有点儿沉重了。
头几公里的山道还算平缓,可越往上就越陡峭,而且说是有路,其实也只是人走多了踩出来的,两人饿了就啃一口压缩饼干,渴了就喝口水壶里的凉水。
冯云前进的速度早就放慢了,虽然用的还是跑步的动作,可比走也快不了多少。
侯龙涛也累,但从运动量上判断,怎么也得到回程过半的时候,自己才会出现极限反应,估计现在要把女人甩下可以说是是易如反掌,可她就算是没睡够、洗了个澡,也不应该和自己有这么大的差距,“怎么了?想认输就直说,也省得费劲了。”
“没人非要你跟着我,你有能耐你就先走。”冯云嘴里这么说,脚下的步伐还是加快了。
“哼。”侯龙涛怀疑女人是有什么花活儿,毕竟自己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吃着亏呢,跟着她是最好的策略,绝不能逞一时之勇。
快到山顶的时候,路变宽了,可以同时容纳四、五个人幷行,但是地势却也险峻了不少,有一段路的右边就坡度很大的石崖。
侯龙涛边跑边探头看了一眼,得有几十米深,下面是树林,他放慢了速度,把背包儿摘了下来,掏出水壶。
就这么一点儿功夫,冯云已经超出了三、四米,但她却不是顺着直线跑的,本来她是在男人的左边,因为他落后了,女人就像失去了参照物,开始往右偏,她的动作有点儿滑稽,身子还是冲着正面,但双腿就跟不是她自己的一样,跑出一条曲线,奔着崖边就去了。
“你干什么!?”侯龙涛刚往肚子里灌了两口水,就从眼角儿看到了女人身处险境的情况,这一刻,他脑子里没有任何的私人恩怨,把背包儿一扔,两步冲到跟前,探出了胳膊。
冯云的身体已经有了下坠的趋势,虽然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儿,但却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眼神相会了,侯龙涛第一次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无助,如果现在松手,自己当能脱离险境,但他的手却攥的更紧了…
千里之外的北京城,西单时代广场南侧有一家叫“牛车水”的饭馆儿,文龙正在里面等人。
身穿一身警服的玉倩带着一阵香风就进来了,她在文龙的对面儿坐下,一抱胳膊,“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谢谢你同意出来见我。”
“有话就说。”
“你也没吃呢吧?先点菜吧。”
“用不着,”玉倩的样子有点儿不耐烦,“我还有事儿呢,快说吧。”
“我还以为咱们是朋友呢。”
“哼。”玉倩没回答,只是把菜谱儿抓了过来,“你请啊?”
“呵呵,当然是我请了。”
“是要跟你我说你四哥的事儿吧?”
“肯定是啊,我还能叫你四嫂吗?”
“不是他让你来探我口风的吧?”
“不是不是。”
“还是别叫四嫂了,我又无名无份的,我现在可是自由身,让别人听见你那么叫,岂不是要把想追我的好男人都吓走了。”玉倩确实希望这些话能传到侯龙涛耳朵里。
“你别这么说,你要是跟别的男人睡了,然后再想跟我四哥好,根据我的了解,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要你的了。”
“什么意思啊?他的那些贱货全是…全是那个啊?”
“那个什么?处女?”
“嗯。”
“当然不是了,可你还爱我四哥啊,你爱他,又和别的男人,他把忠诚看得很重的。”
“开玩笑吧?他还说爱我呢,他对我的忠诚在哪儿呢?”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什么区别,分明就是大男子主义。”
“你不能否认,现在还是一个准男性氏族社会。”
“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怎么连说话的腔调儿都一样啊?”
“行,咱们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言归正传吧,你老这么搅和‘东星’的生意也不是回儿事儿啊,我四哥都快郁闷死了,再说‘东星’也有我的一份儿啊。”
“郁闷死了是有多郁闷啊?”玉倩可不在乎文龙的利益是不是和“东星”挂钩儿。
“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不过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不能和你在一起。”文龙把侯龙涛交代的话都说了,原来那天侯龙涛被冯洁的话提醒了,不能让玉倩感到对自己的制裁没有作用,为了避免她走极端,就要文龙来演这么一出儿,而且他让文龙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哼,他不满足我的要求,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就只能这样儿了。”玉倩无能为力的耸了耸肩…
侯龙涛右手抓着冯云的手腕儿,身体被她带的往前一栽,两人惊叫着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在翻滚的过程中,男人一直试图用左手扒住突出的山石,或是揪住树枝杂草,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是减缓了滚动的速度,直到摔进了树林里。
“啊…”侯龙涛在地上躺了半天,估计身上起码得被划了几十个口子,他活动了活动脖子和胳膊腿儿,好象没伤到骨头,便试着站了起来,他来不及查看周围的情况,先得瞧瞧冯云伤的重不重,“你他妈抽什么疯!?”
女人是侧身趴在地上的,侯龙涛把她向自己这边一翻,才发现她闭着眼睛,脸色通红,嘴唇儿却发白,手也很凉,呼吸很急促,赶忙一摸她的额头,非常烫,显然是在发高烧。
“喂,喂,”侯龙涛抱住女人的肩膀,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儿,“你没事儿吧?”
“嗯…”冯云困难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自己是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惊怒的一推他的胸口,把他推倒在地,自己也滚了出去,“你干什么!?”她试图站起来,可一用力,脚腕儿上就是一疼,大概是扭到了,而且还头晕的厉害,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妈的!你丫还挺有劲儿的啊!?”侯龙涛真是火气上头了,别的都不说了,连个谢谢都没有,他气哼哼的爬起来,走到刚才摔下来的地方,眼镜儿是找不着了,往上看了看,中间有一段五、六米的岩石是直上直下的,看来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冯云扶着一棵树慢慢的站了起来,看见坐在土坡儿上的男人正把嘴里的烟点燃,“这里是山林,严禁烟火。”
“我肏,哈哈,”侯龙涛笑了起来,猛的窜到女人的面前,表情变得恶狠狠的,“你他妈也知道这里是山林啊?生了病就别他妈往这儿跑,现在怎么办?嗯?侦察兵!”
“我…我又没要你拉我。”冯云看样子真的很虚弱,完全没有平时的英武之气,俨然一个病遢遢的弱女子。
“好!真让我对你有了新的一层认识。”侯龙涛扔下女人,走到她的背包儿前,伸手进去掏对讲机,结果拿出来的却是两段儿的,八成儿是刚才在石头上磕的,“肏你妈!这回可好玩儿了。”
“扑通”,冯云跪在了地上,右臂枕着脑门儿,贴在树干上,右手软绵绵的垂着。
侯龙涛把水壶拿了过去,给女人喂了几口,“你病得这么严重,不能在这儿耗着的,三面环山,咱们只能往前走了。”他说着就把背包儿挂在了胸前,往冯云身前一蹲。
“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不用你管我,要走你自己走吧。”
“你想死在这儿啊?都到这种地步了,还逞什么强啊?你是要我背你,还是要我像抱小媳妇儿那样儿的抱你啊?”
“你敢?”
“你还有力气反抗吗?”
“唉…”冯玉伸出双臂搭住了男人的肩膀,上身趴到了他的后背上。
无论侯龙涛再怎么足智多谋、聪明伶俐,毕竟是个“城里人”,对于丛林是毫无了解的,他犯了一个大错儿,没有顺着峭壁的边缘走,而是背着女人径直进了林子。
冯云本来应该是个明白人的,可她已经被烧胡涂了,往男人身上一趴,就只顾着闭上眼养神了。
也不清楚到底走了有多长时间,侯龙涛的腿都软了,气喘的比牛还重,却又走到了一扇峭壁附近,八成儿中间拐了弯儿自己都不知道。
山区的天说变就变,一阵乌云上来遮住了太阳,加上树林里本来就光线不好,大概刚过五点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那儿有个山洞,呼呼,里面会不会有熊啊?”在上了一个小山坡儿之后,侯龙涛看到不远的石壁上有一个很大的凹陷,显然是个洞穴。
“不知道。”冯云在男人的身上歇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说话一点儿不成问题。
侯龙涛把女人放了下来,往山洞那边扔了好几块儿石头,见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把军刀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移动了过去,他知道里面要真是有熊一类的东西,自己八成儿就交代了,可实在是太累了,也许死了更舒服呢。
进入山洞里,除了有一点儿潮湿的气味儿,幷没有动物的腥臊之气,想必是尚“无人入住”,他把手里的zippo打着了,四下学眜了一阵,虽然洞口儿不大,里面居然有小二十米深,十几米高,十几米宽,在最里面有一个三米见方、离地五米左右的悬空儿石台,洞壁还挺光滑的。
侯龙涛回到外面,把冯云扶了进来,帮她靠着洞壁坐下,然后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就算只是薄薄的一层,好过没有吧,然后他就跑出去,一趟一趟的往洞里搬运树枝和干草。
冯云明白男人在干什么,看着那一头的汗水、赤裸上身上的好几条刚刚凝固的伤口、绷紧的肌肉,她突然发觉这个小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倾盆的大雨终于下了出来,很快就把外面地上的树枝打湿了,侯龙涛又收集了一些才回到洞里。
“没有我的话,你现在大概已经走出去了…”冯云好象很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开了,“谢…谢谢。”
“不用谢我,”侯龙涛看也不看女人,语气也很冷漠,他用石头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儿,在里面生起了火,“我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更不是因为跟你什么交情,你要是挂了,你们家人肯定会赖在我头上的,我还活不活了?”
“哼,你想的还挺明白的。”
“你闭嘴吧,省点儿力气。”侯龙涛从自己的裤腿儿上撕下来一条儿布,用雨水浸湿,放在了女人的脑门儿上。
烤着火,盖着衣服,冯云的身体还是在轻微的发抖。
侯龙涛看了她一眼,“你挺住了,我的小命儿也在你手里攥着呢,咱们八成儿得在这儿待一夜。”
“他们会出来找咱们的。”
“但愿吧。”侯龙涛把地图和指南针掏了出来,刚才在树林里他就看过好几遍了,只可惜他看不懂军用地图,女人又一直是昏昏沉沉的,也没法问她,现在总算有机会了,“你看看,咱们怎么才能走出去啊?”
冯云随意的看了一眼,“咱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有标记的山洞里,已经进了宽甸自然保护区了,再向东六公里就能走出这个山谷,很快就可以碰到村庄了。”
自此之后,两个人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又无事可做,加上疲劳过度,就都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在远处响了起来,回荡在夜空中…
***********************************
编者话:我去军训的那个连队,到了吃饭的时候,除了军训的学生排队,当兵的都是散着去。当时晚上不让睡觉,拉出去跑圈儿,然后又站了两个半小时的军姿,从那以后就发誓说什么也不当兵,但在同时又对军人在某种程度上多了些尊重。
选宽甸就是因为我确定那里有狼,其它的地方说不定也有,可我不能肯定,听说北京的郊区也出现了狼,但还是选了最保险的地方。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与狼共舞'http://www。shubao2。com/360
“什么声儿!?”侯龙涛打了一个激灵,警觉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把身旁的女人搂在了怀里,而她也是很自然的紧紧偎在自己身前,想必是因为火灭了,两个人在睡梦中又都感到了寒冷,就不自觉的依偎到一起来了。
“怎么了?”冯云在男人怀里睡得还挺舒服的,头晕、头疼的症状都有所减轻,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紧接着就发觉了自己所处的尴尬境况,赶忙把他推开了,双手拉住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要干什么!?”
“你没听见吗?”侯龙涛现在可没心情理会这种“胡搅蛮缠”,其实没有月光、没有火光,他根本就看不见女人羞怯的表情。
“听见什么?”
“叫声。”
“什么叫…”
“嗷呜…”
“狼?”就算是在淅淅沥沥的雨水声中,冯云也能听出那是什么了。
“不用紧张,不一定会碰上的。”侯龙涛嘴里这么说,手上却飞快的把火重新生了起来,他只知道动物怕火,但并不肯定动物会不会像人那样被火光引来,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怕?”
“不怕?我他妈又不是武松李逵,就算是也得怕啊,恶虎还不敌群狼呢。”侯龙涛过去拉住了女人的胳膊,他的手都有点儿发颤,“往里坐点儿。”他掏出表看了一眼,“肏,还不到九点狼就出来了?不是都得等到半夜之后吗?”
“吓成这样儿了?至于吗?”
“冯云,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感情,不会恐惧那是一种病,承认恐惧不是软弱的证明,在我面前表现出恐惧并不丢脸,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害怕的样儿。”
“你什么时候见过?”冯云一挺上身,很认真的皱起了眉头。
“行行行行,”侯龙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娘们的大脑是怎么运作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斗?我跟你说,跟你丫在一块儿可真是够累的,说实话,有人能受得了你吗?你有朋友吗?”
出乎意料,冯云并没有反驳,很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雨停的很突然,因为有山风,云也散的很快,月光照了进来,能隐隐约约的看清山洞跟前的树林了。
侯龙涛确实是挺害怕的,这次的潜在对手不是有思想的人,而是自然界的冷血杀手,想到白森森的利齿撕裂自己的喉咙,足以让他不寒而栗了。
男人每隔五、六分钟就会添点儿干草、树枝,用以保持火焰的强度,不过这次他加完柴之后并没有坐回去,而是蹲在那儿没动。
“你干什么呢?”
“嘘…”侯龙涛指了指树林,“有…有东西。”
“什么?”
“狼…是狼…”
“我看看。”冯云慢慢的蹭了过来,果然看到树林里有东西在移动,虽然并不真切,但确实是有像狗一样的动物在移动。
“奶奶的,这也稍微有点儿太背了吧?”侯龙涛都带了哭腔儿了,自己真是自讨苦吃,放着北京的舒服日子不过,在这儿瞎起什么哄啊。
“你不用这样吧?没准儿就是野狗…”冯云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可她连话都没说完,就有六、七条貌似狼犬,但体型略大的野兽从林子里窜了出来,缓缓的靠近山洞,因为有火堆的缘故,它们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呈扇形散开,“呼呼”的发出沉闷的低吟,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像一把把小刀儿一样。
侯龙涛一下就“疯”了,抄起地上的石头拼命砸了出去,“滚你妈的,杂种肏的,都他妈去死吧!”只可惜他现在没有准头儿,不过是引得狼群一阵躁动,更加的张牙舞爪了。
“只要火不灭,它们是不会进来的,天一亮,它们大概就会离开了。”
“damn!damn!damn!”侯龙涛走着小圆圈儿,突然指着冯云就骂,“全他妈是因为你!我和玉倩怎么样,关你屁事!?还有你们家的人,什么都要插上一杠子,有权有势,有本事去跟老外斗,吃饱了撑的来欺负我!?”他现在的思维很混乱。
“全都是因为你自己。”冯云鄙夷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男人。
侯龙涛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为了阻止狼群,他不得不多加柴草,这样一来,用量明显的增大,本来就不充足的储备是不可能坚持到天亮的。
男人坐在火堆前,用军刀在地上划出了爱妻们的名字,最后一个是玉倩,“我爱玉倩。”
“你在跟我说吗?”
“是,死到临头了了,我没必要骗你。”
“更没必要要我相信。”
“对,对。冯云,你爱过吗?我指爱一个男人。”
“什么叫爱?你知道吗?”
“哼哼,你问得对,也许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大概没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吧。不过当你in love,你自己会知道的,如果你从来不觉得自己在爱,那你就是没爱过,我挺为你惋惜的。”
“有什么惋惜的?”
“还没尝过那种甜蜜加痛苦的滋味儿就要葬身狼口了,还不可惜?”
“我自己不觉得。”
“good for you。”
最后一根儿树枝被扔进了火堆里,火势在慢慢的减弱,狼群开始缓缓的靠近了,一对儿对儿绿油油的眼睛充满了贪婪与饥渴。
侯龙涛可真是急了,一把拽过盖在女人身上的衣服,扔进火堆,“脱衣服,脱啊!”他边喊边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不,我宁可死!”
“你…你…你他妈的脑子坏掉了!?”侯龙涛过去就要解女人的扣子。
“别碰我!”冯云拼命的按住自己的上衣,“你疯了!?”
“闭嘴!”侯龙涛狠狠的抽了女人一个大嘴巴。
冯云倔强的扭回头,愤怒的盯着男人,双臂仍旧死死的护在胸前,虽然她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但也绝不能允许他脱自己的衣服。
侯龙涛现在可没功夫儿跟女人斗,一把捡起地上的军刀,把她的裤腿儿划开了,一直从裤口儿到裤腰,连皮带都割断了,再用力的一抖,把她甩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两条古铜色的修长美腿上沾满了泥土。
一件衣服和两条裤子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片刻之后,刚刚退却了一点儿的狼群又开始缓缓的逼近了。
侯龙涛突然想起了什么,提拉着刀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到了山洞最里面,指着那块突出的平台,“咱们要是能上去就行了。”
冯云抬头看了一眼,眼中的喜悦转瞬即逝,“那么高,怎么上去?”
侯龙涛试着想扒住石壁往上爬,可偏偏洞壁光滑,他又向后退了好几步,助跑着冲向石壁,快到跟前的时候就纵身一跃,右脚在石壁上一蹬,身子一拧,双臂举起,想要去抓石台的边缘,可起码还差了一米多,“你这样试试,你受过训练,说不定你能行呢。”
“我的脚崴了,没希望的,再说你管我干什么?就算我上去了,也不可能把你弄上去的。”冯云说得很平静,倒不是因为她视死如归,只不过是她已然绝望了,而且这个世上值得她留恋的东西还真不是特别多。
“你功夫那么好,刀给你,你拼一下儿,说不定六、七条狼还不是你的对手呢。”侯龙涛自己都知道这个提议不切实际,别说一般的狼群绝不止这么几条,就算真的就这么几条,以女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样是必死无疑,但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你省省吧,哼,”冯云自嘲的一笑,“我一辈子看不起你这种男人,没想到到头儿却弄得个给你陪葬的下场。”
“你他妈…”侯龙涛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衣领儿,把她揪了起来,一定要狠狠的揍这娘们儿一顿,死之前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嗷呜…”近在咫尺的狼嚎声让男人的动作缓了一下儿,他扭头一看,火势已经明显的不如刚才了,再过十来分钟,就算不灭,狼群大概也可以从旁边绕过来了。
“冯云,你要是不死,帮我告诉玉倩,我从来没爱过她,我不过是拿她当玩具罢了,你一定要把我的话传到,这种时候我没必要说假话的。”侯龙涛是急中生智,左手抄住女人的双腿,把她横抱了起来,自己的双腿弯曲,“啊”的大吼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高高的抛到了空中,大概能有四米多。
冯云的反应一流儿,不需要男人解释这么做的目的,一伸胳膊,双手就扒住了石台的边缘,她集中所有力量在双臂上,一个引体向上,就把自己拉了上去。
侯龙涛的身上都是虚汗,恐惧让他的双腿发软,他单膝跪倒,右手攥着刀把儿,“来吧,山中无老虎,我这只猴子要称称霸王。”
“能抓住这个吗?”一件军装从石台儿上垂了下来,另一头儿攥在只露出头和赤裸的双肩的冯云手里,她惊魂一定,也就立刻开始想法儿救男人了。
“太短了,再说你也拉不动我的。”侯龙涛抬起头,现在轮到他绝望了,喃喃的念着爱妻们的名字,“小云云,茹嫣,倩倩…”
“嗷”,一条胆儿大的狼,估计是头狼,已经从火堆旁钻了进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面前的“肥羊”扑倒在地,这可是它等待许久的猎物了,它的爪子镶进了男人左肩的肉里,张开血盆大口就向他的咽喉咬了下去。
侯龙涛绝望归绝望,并不等于就会束手待毙,锋利的军刀深深的插进了狼腹里,他的手并没有停住,而是向前狠狠的一推,只觉自己的肚子上一下儿就被液体糊住了。
张开的狼口再也没有合上,一声凄厉的号叫过后,它的身体就变软了。
侯龙涛推开死狼,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那里有长长的三道儿血槽儿。
洞外的群狼闻到了血腥味儿,更加的蠢蠢欲动了,眼看就要一起冲进来了。
一条纱布一样的白色宽布条拧成一股儿,从石台上垂了下来,在空中轻轻的摆动着,“快上来!”
侯龙涛把刀扔了起来,又一次向洞壁猛冲过去,一跃、一蹬、一纵,双手稳稳的抓住了布带,他比刚才蹦得更高,大概是因为现在是真正的生死关头。
与此同时,一条扑过来的狼刚好错过了猎物,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洞壁上,另一条紧跟其后一跃而起,在空中叼住了男人的脚踝。
“啊!”侯龙涛惨叫一声,但双手还是死死的抓着布带,一点儿一点儿往上拉着自己的身体,同时用另一只脚拼命的砸着狼头,把它踢了下去,鲜血立刻从他靴子上的齿孔里往外涌。
冯云的手伸了出来,拉住男人的手腕,帮他爬上了石台,留下一群“嗷嗷”狂吠的狼在下面徘徊。
“嗯…”侯龙涛靠在洞壁上,双眼紧闭,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黄豆大的汗珠儿不断从他苍白的脸上冒了出来。
冯云用刚才男人扔上来的刀把他的靴子割开了,仔细的看了看,伤口见骨,“还行,没伤到跟腱,骨头也没有裂,早说你的骨头硬了。”她割断了捆在平台尖端的布条儿,截下一段儿,把男人的脚踝包裹住了。
“疼…疼死我了!”侯龙涛都快哭出来了,但仍旧是忍着没有大呼小叫,他现在几乎是个血人儿,当然了,有一部分是那条死狼的。
冯云又往前爬了一点儿,把剩下的布带缠在了男人的胸前,“这里也只是皮外伤,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嘶……你说得倒轻松,你蹦下去让它们咬一口试试。”一旦没有了生命危险,侯龙涛的语调儿也恢复了轻松。
“你血止的真够快的,胸前的抓伤已经快凝固了。”
“唉,英雄不死啊。你从哪儿找来的纱…”侯龙涛睁开了眼睛,立刻变得目瞪口呆,面前的女人虽然穿着军装,但因为刚才时间紧迫,并没有系扣子,她现在弯着腰,两颗如同熟透了的巨大水蜜桃儿般的乳房垂在敞开的衣襟间,乳晕和乳头儿与奶子的体积比起来,都显得小巧之极,虽然看不清颜色,却已经是诱人的很了。
“啊!”冯云发觉男人的眼神不对,顺着那火热的视线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春光外露,慌忙把衣服拉紧,往后一坐,蜷起一双赤裸的双腿,身子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的抱着胸口,表情是无比的羞涩,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似的,“混蛋!把你的眼睛闭上!要不然我再把你扔下去!”
“是是,”侯龙涛听话的闭上了眼,他突然明白了,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布条儿,“这是你用来…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你还要…?”
冯云扭头看着即将熄灭的火堆,“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
虽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但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可以说是共过生死了。
“这叫什么话?我是哪种人啊?”
“就是男人呗,在你们眼里,女人的全部价值就是脸蛋儿和身材。原来在连队里,无论我训练得有多刻苦,成绩有多出色,从来没有人在乎,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漂亮女人,是朵军花儿,我之所以能经常受奖,就是因为我的长相、身材,哼。”
“长得漂亮、身材好,那不是罪,可你却因为这个惩罚自己,你想证明什么呢?”
“我不要证明什么,只是不要别人一见到我就把我归类于花瓶儿,我有能力干好任何工作,谁要是因为我是女人就看不起我,我就让他付出代价。”冯云说到这儿,扭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确认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
“你把太多的精力用在跟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较劲上了,放弃了爱情,放弃了友情,甚至放弃了亲情,你活得太累了。”
“你管得太多了,你凭什么教训我!?别以为你救过我两次,就可以对我的私生活品头论足!”冯云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完全是因为男人的话太有道理了。
“对,你说得对。”侯龙涛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还会有闲心去管别人的私生活呢,他摸了摸胸口的布条儿,分辨不出是什么材料,“这布什么质料啊?能禁得住我。”
“碳纳米管,比钢丝还要结实,在外面是买不到的。”
“那你怎么弄到的?”
“与你无关。”
“我又多管闲事儿了。”
最后一星火苗熄灭了,山洞里恢复了黑暗,因为有很微弱的月光从洞口照进来,人形还是勉强能看到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群狼仍旧在洞里徘徊、低吼,看来并没有意思要放弃眼前的猎物。
“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算扯平了。”冯云酝酿了半天,终于先开口了,“你是因为要救我才摔下山的,我不想欠你什么,这局是我输了,我会遵守诺言的,我保证你家人、朋友和女人的安全。”
“真的!?”
“闭眼!”
“是是。”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
“你为什么不要我连你也保护了?会伤到你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吗?”
“我自己?啊,我…我忘了。”侯龙涛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不明白当初自己在想些什么。
“玉倩对你本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
“在山上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拉我?”
“难道看你摔下去吗?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吗?我上次可是把你往死里打的,再说我永远都会和你过不去的。”
“光明正大的单挑,输给你,我心服口不服。至于咱们的矛盾,不足以让我想你死。我说这话你可能要不爱听了,你再厉害再能打,我一样把你当成女人,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保护,我都会尽力保护你的,要是见死不救,那才真是伤了我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呢。”
“你少跟我说这些用来骗小女孩儿的话。”
“哼哼,得,实话实说,我没想到掉下来之后会这么惨。”
“一摔几十米,你还以为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你哭着冲我喊救命,我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不会松手了。”
“谁哭着喊救命了!?”
“不是你,是我的幻想,总之我当时就是想拉你一把。”
“那刚才呢?有我在下面,你就多了一分生还的希望,把我扔上来,你可就真是死定了。”
“多一分生还的希望?何必骗自己?反正我是没活儿了,把你扔上来,你八成儿就能有救儿。”侯龙涛说的不全是实话,他活这么大,只佩服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如云,如云的智慧、才略让他如痴如醉,另一个就是冯云了,就算他并不认同这个女人的意识形态,但那种坚韧不拔的意志、超凡脱俗的身手都让他很是欣赏,而且冯云也确实是个美女。
虽然侯龙涛对冯云有了好感,但他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刚才看到那一双美乳的时候都没有,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明白,一个张家的大小姐就已经把自己整得不爽之极了,实在是没胆子再去惹冯家的女人了。
“你为了让我活,宁可放弃自己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
“咳,现在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刚才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得好儿好儿的,我也没成为它们的夜宵儿,重要的是你答应保护我的一家老小,呵呵,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结局呢?”侯龙涛要是能看清女人的表情,大概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
“你为了让我活,宁可放弃自己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
“嗯?你没事儿吧?”侯龙涛听出了女人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他伸出了手,“让我摸摸你的头,还在发烧呢吧?”
男人的手按在了一团柔软的嫩肉上,正中间有一粒硬硬的突起,那是女人丰满温热的奶子,倒不是因为他在黑暗中认错了地方,是冯云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引导他摸上了自己的乳峰。
“啊!”侯龙涛大吃一惊,刚想把手撤回来,冯云的身子已猛的扑了上来,火热的颤抖双唇压住了他的嘴巴,滑嫩的舌头从他由于惊讶而微张的嘴唇间探进了他的口中。
侯龙涛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有那么几秒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因为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可女人柔软的唇舌、热乎乎的身体,以及自己被压住而疼痛不已的伤口,一切感觉又都是无比的真切,使他确信自己并非在白日做梦…
'第一百四十一章 龙驭风云'http://www。shubao2。com/363
刚才冯云被扔起来的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雷击了一下儿似的,一瞬间,她想要和侯龙涛一起安安静静的吃饭,想和他开开心心的聊天儿,想偎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打盹儿,想让他像今天这样保护自己一生一世。
那种欲望是冯云从未体会过的,那种欲望超过了她以往对任何事物的渴求,那种欲望让她因发烧而冰冷的手脚都恢复成了温热,她知道自己爱上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不明白自己转变的原因,但她确信,自己爱上侯龙涛了。
虽然男人应该主动这条天条在冯云这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