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多幺残忍的决择
最近羽妃忙着张罗生日会的事情，暂时将念书搁在一边，趁不需要上课的空闲时间，和逸杰採买好相关材料，就在他朋友－阿修练鼓的工作室做劳作。
两人把桌上弄得一片凌乱，羽妃捉起剪刀仔细修剪出圆弧状的边缘，再交给逸杰上胶水黏贴在指定的位置上。阿修则在一旁乒乒乓乓练着爵士鼓，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音响放出一首首歌曲，不停打着。
阿修开了一间乐器店，就坐落在巷内牙医诊所的隔壁，不只这样他还成立爵士鼓教学工作室，招一些国中小的学生来学鼓。
全工作室就只有他一人，身兼所有责任和工作，平时小朋友的家长会和他预约好课程，那一天他就会在店里；其余时间他则开车载着他的鼓，去做街头艺人，过着挺惬意悠哉的生活模式。
「你朋友真的好厉害，打鼓的样子很帅气！」羽妃停下动作，忍不住抬头看向阿修。
他的唇边有些鬍渣，浏海整片覆盖前额，有着比逸杰还要深的肤色，眼睛本来就不大，又因为单眼皮关係让眼睛看起来更小，穿着一身黑的Ｔ恤和刷色的牛仔裤。看他一鼓劲儿卖力挥动鼓棒徜洋在节奏中，彷彿独立在自己的世界般，有股独特说不上的魅力。
「他练鼓练很久了，从大学就开始一路坚持到现在，还贷款开店，独立撑起这个地方，慢慢还掉那些钱，很了不起！」逸杰带着複杂情绪叙说起这段过去。
羽妃发现逸杰看阿修的眼神很不一样，除了崇拜敬佩还包含了内疚。
随着歌曲节束，阿修熟练地灵活一转，鼓棒在手里转上两圈后做出完美的收尾。
「好厉害唷，安可！安可！」羽妃用力拍手叫好。
「想体验一下吗？」阿修拨着浏海。
「可以吗？」羽妃整个人跳起来。
「当然可以！」阿修让出位置，将鼓棒交到她手上。
「你确定要教她？」逸杰打趣地反问。
「这是爵士鼓，在妳前面的叫小鼓，上面的两个是中鼓，右边的是落地鼓，地上踩的这个是大鼓，钹的话从右到左是，侧面钹、高架钹、双面钹。」阿修没理会逸杰，仔细替羽妃讲解。
但羽妃已经开始分不清什幺是中鼓什幺是小鼓，只知道地上的叫大鼓，那些钹就更不用说，她没一个记得。
「分不清楚没关係，我带妳打就好。」阿修站在羽妃的后方，双手辅助她握着鼓棒，选播了一首简单的歌。一开始羽妃根本手忙脚乱，严重跟不上拍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动手还是动脚，索性任由阿修操控她的双手，演奏完这一曲。
「好玩吗？」
「好难喔……」羽妃半摊软垂着手晃阿晃。「修哥你真的很厉害，我觉得我还是看你打就好。」
「呵，真正厉害的不是我，是坐在那边的那位，如果他没放弃的话，应该会打得比我还要好。」阿修难得露出笑容。
「真的吗？逸杰哥，表演一下啦，我想看！」羽妃立刻朝向逸杰殷切地期盼着。
「早就忘光了。」逸杰面对她的请求有些难为情。
「拜託，我想看，就拜託你这一次啦！」羽妃半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
「你就去吧，有些事一旦学了，不是那幺容易忘的，顶多不熟练而已。」阿修走向他同时递给他一对鼓棒。
只见逸杰推开他的手，拒绝了他，并开口：「你知道我不再碰鼓的原因。」
看着他们互相推辞，羽妃猜测他们俩之间，应该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往。
「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坚持，你们之间不是也已经散了？」
「在她和梦想之间，我已经做出选择，就无法更改了。」
「她都已经……」阿修皱眉。
「先不要说这个，去练鼓吧，后天不是还要去表演？」逸杰提醒他。
「嗯……」明白好兄弟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那些往事，他只好闷着一股情绪继续练曲。
羽妃静静地没有说话，也不敢开口询问阿修的话是什幺意思，隐约感觉到逸杰的心情并不好，两人都闷着头各做各的，这样的气氛真的好尴尬……
而且他们口中的「她／他」究竟是谁？
「抱歉，我们没事，别担心。」逸杰看出羽妃的慌张。
「嗯……」虽然逸杰嘴上这样说，但她的心仍隐隐不安地惴测着他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幺，足以让他放弃梦想？这些疑问浮在羽妃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
时间回到三年前，在他退伍后的那三个月，那阵子他们频繁地同进同出，忙着筹备开店的事情，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又发奋地练鼓，导致那阵子他严重忽略馨妤，于是两人为此争执。
「我不喜欢你整天往社团跑，我不喜欢你去练鼓。」逸杰的脑海浮现当时的种种回忆还有两人之间的对话。
「为什幺？在一起之前妳不就知道打鼓一直是我的兴趣。」
「所以你真的要像阿修一样开店？」馨妤没好气质问他。
「我是想和他一起开店，不是想像他一样开店，两者不同。」
「我们一起努力不好吗？我想要和你一起规划我们的未来，我怕你没有开店经验、又没有足够的财力，最后会赔钱收场，所以不要好不好？我们不是计画好要赶快赚钱赶快结婚生宝宝吗？」
「可是我不想放下阿修，开店是我们在大学时的梦想。」
「我会代你向他解释，他一定能明白的，你们感情那幺好，他又认识我那幺久，一定能体谅的。」面对馨妤任性无理的要求，逸杰终究软化了决定，听从馨妤。
因为爱她，所以为她放弃了和兄弟一起打拼的梦想，不久之后也放弃了自己热爱的爵士鼓，专心的投入工作直到现在。
阿修也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但是馨妤都已经向他提分手了，实在没有必要连鼓都不碰，除非……
「逸杰。」阿修停下动作，歌曲仍继续播放着，他起身往储藏室走去。「帮我个忙。」
「我暂时离开一下。」逸杰暂时将手边东西放下，也跟着过去。
阿修打开灯，让逸杰先走，随即带上门。
「现在只有我们俩，总该告诉我原因了吧？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馨妤，想挽回她？」
「我最近和她见面了，她希望我追上她的脚步，努力进修自己，别让她失望。」
「她真的这样说？」阿修半信半疑。
「再过不久，我就要开始準备资料申请研究所的在职专班。」逸杰坦然托出。
「这幺突然？」阿修神色一变。
「这也是在见到她之后做的决定。」
「你确定你这样做，就能百分之一百挽回她？」阿修提出疑问。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不做就一定是百分之零。」
「你开心就好，不过跟你打鼓是两回事吧，就这样全然放弃了不是很可惜，就像过去一样，一起打鼓不是很好？为什幺非得做得这幺彻底？」
「那幺久一段时间没打鼓，应该也生疏了，不想在同事面前丢脸。」逸杰看着自已一双曾经握住鼓棒的手，有些结茧有些粗糙。
「你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
「放弃了就放弃了，再重拾起那些兴趣，恐怕只会更放不下。」逸杰最后语重心长地撇下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