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桌上的手机一阵振动。
歆浅宁无力般的随手接下,这时候被打扰,态度有些不耐烦:“喂,哪位?”
“我,南宫凌凡,棋爵的姐姐,换句话说,是叶之棋的姐姐。”
歆浅宁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迫不及待道:“小棋怎么了,她还好吗?我看到照片,她被关了是吗?”
“是,不过我不知道你哪里看到的照片,她的确被爷爷关了起来,而且我也被关在卧室,不允许随便出入,这个手机是我从保镖那里偷过来的,所以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你听清楚了。”
歆浅宁纵然有无数个问题,此刻也不得不按捺下性子听她讲:“好,您说。”
“从你的平静的态度,我猜测你已经知道叶之棋的真正身份了,那么我就更加放心的能往下讲了。棋爵从小过得很苦,她被爷爷强制送入残酷的野战队,几次差点失血而死,爷爷从来都是望女成凤,一路规划好她的一生,这条路是十分艰辛跟寂寞的,直到父母的去世,更是让她一蹶不振,你也知道出生在这样复杂的家庭,在没有父母的爱护下,她的日子多苦,但是真的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我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样想她——有心计的靠近你或者欺骗你,但是我想说的是,棋爵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企图,她接近你,只是因为一份好奇心,所以.....”顿了一下“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回她,她在你身边才是真正的快乐,她不肯对爷爷服软,你也知道南宫恪的为人,越是不服软,他偏会坚持到让她服软,现在的棋爵,我真的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度过这几天的。”
“放心!我从没有怀疑过她。”歆浅宁重新抬起坚毅的眼眸望着窗外,强忍住内心的痛苦与煎熬,无比坚定道:“接回她,我正有此意!”
“谢谢你浅宁,我祝福你们。”从带回棋爵的一刻,她就后悔了,本以为爷爷能跟棋爵好好交谈一番便能解开这个事情,没想到那个小鬼竟会坚硬如此,她爷爷竟会绝情如此!回想之前的种种,只有棋爵跟这个大老板在一起,她才见到棋爵会努力向上、发挥出自己的真实能力,偶尔还会偷偷傻笑,露出难违的真心笑容!
歆浅宁望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泪水默默又流了下来。
等不及任何准备了,她必须马上就去,晚一分钟,一想到叶之棋这一分钟会受的苦,自己就多受一分钟的自责与愧疚。她将手机关机丢在桌面上,取了钥匙便往南宫家赶去。
歆浅宁心里十分清楚,她即将要面临的是那个令她憎恨了近十五年的地方,恨不得梦中也要杀了他的南宫恪,还有一个朝暮牵挂的小鬼.....爱恨情仇的交织,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南宫,该以怎样的情感面对南宫家人,这一切的愁肠百结都在真正进入南宫家领地的一刻,尘埃落定——最后,心中的思念与牵挂,战胜了十五年的仇恨......
天上乌云翻涌,诡谲变幻,一向燥热的天气今日竟是添了几丝凉意。歆浅宁一路开得飞快,也不顾被震得发疼的右手伤口。
时间凌晨七点出头,南宫恪这几日也是夜夜失眠不得安睡,现下也是刚刚要起,手机便响了起来,他一边穿衣一边摁下了接听键,开了扩音。
“南宫统,有一辆本地车牌号2***1的黑色宾利正驶向这里,车内是位陌生女子,要不要放行。”
“把监控画面传过来。”南宫恪平静地穿着衣服。
很快画面便传了过来,里面坐着的女子拍得一清二楚,那头金色的发丝格外醒目,他疑惑地喃喃一句‘歆浅宁’,道:“放她进来吧。”她并未带任何人,想来是为了那个逆孙来的,他倒要看看她来想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南宫恪闲庭信步般的踱步到大堂,安稳地坐在大沙发上,平静而悠闲地望着外面突然倾盆而下的大雨,看着由远及近的黑色宾利穿过雨帘瀑布快速驶来。
Jane一开始还在好奇今天的南宫统为何一反常态不去吃早饭而选择气定神闲地坐到这里,当看到歆浅宁时,一切都解开了,不过心里七上八下根本无法安定,南宫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歆浅宁见到棋爵小姐。
黑色宾利稳稳停在了大门前,最外面站立着六位带枪保镖,南宫恪就站在这片有保镖簇拥的屋檐下,冷眼望着那个不说话依旧气场十足的高贵女子走下黑色宾利,站立在大雨中。
怪不得一个女子竟是能跟他一分伯仲,闻声不如见面,果然这个女人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霸道气场,眉宇间又带着一股温婉典雅的柔意,那睿智明亮的眼神似乎洞穿了他所有的内心,不由地微微一怔。
“歆浅宁,久闻大名。”南宫恪望着她站立雨中,毫无请她进来的意思。
歆浅宁的脸上毫无表情,任由冰冷的雨水狠狠刮过她的脸,肆意流淌:“虚的就免了吧,我今天是来接叶之棋回家。”
“接她回家!”南宫恪嘲笑似地望着她,中气十足:“这里就是她的家,我是他的爷爷,敢问你想接她去哪?”
“我接她去一个没有威胁、复杂、会流血的家,我会关心她照顾她一辈子。”
被如此一说,这简直就是大大的打了南宫家的脸,只言片语中辱骂南宫家是个存在危险而又复杂会流血的家族,南宫恪这几天积聚的心火顿时又被引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有本事让你有来无回。”
☆、第四十九章
面对南宫恪的威胁,歆浅宁笑了:“连亲孙女都敢下狠手,你若想要杀我灭口,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望着对面女子笃定又凌厉的眼神,南宫恪不得不佩服她的气场跟镇定,如果她作为自己的孙女,一定会非常满意!可惜、不是,而且她的话语着实忒可恶了,最终他怒骂一声:“初生牛犊!”便转身往里屋走去:“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以什么资本和诚意来求我!”倏尔又回过头盯着雨中的人儿瞧:“如果你有本事硬闯,我也不介意,jane,关门!”
jane望着雨中棋爵小姐朝思暮想的、甚至愿意豁出生命来维护的女人,突然心里一阵阵难受,别说这样单薄的身子,换作一个男子一直立在这么大的雨中,撑不住也是迟早的事情,于是劝道:“南宫统,让她一直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要是小姐知道了,一定会.......”
南宫恪回头不由分说地斥道:“jane,你这两天到底帮谁说话,如果她淋雨淋死了,那又怎样,车子就在那儿,她随时可以走,一个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同性之爱,这种娇气的富家人,撑死一个小时必定自己离开,什么情啊爱的,都屁话!”
“是!”jane垂着头,不敢再言,听语气南宫恪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金发女子赶紧知难而退离开吧,免得受了淋雨的苦。
“这样的诚意够吗!”凄厉的声音划过支离破碎的雨滴裂空而来。
南宫恪闻言回头,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只见那跟他斗了近十五年的高傲女人,如今竟会为了自己的孙女、在瓢泼大雨中跪在自己的面前!能屈能伸,竟会为一个人放下所有的姿态与尊严!南宫恪对她有些几丝佩服,却是不足以对她改观!
“你若爱跪着,我并不介意,这里这么大,你想跪到什么时候我都无所谓!”说完,南宫恪便走进了屋内,重重关上那扇攀龙附凤的巨大金属重门。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地面,在她膝盖边溅起层层的雨浪,歆浅宁垂着头,雨水顺着发丝一点一滴地滑落,苍茫的眼神无力地看着远处巨大的建筑,那里面有她最重要的人。
“小棋,你能感受到我吗?起码,我们靠的越来越近了......”
右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撕裂感,顺着衣袖滑落的雨凝着灿烂的鲜红,在地上描摹出一副令人心殇的血图。
歆浅宁左手抚上伤口,再松开时,手掌里沾染了一片鲜红,其实两天前,这伤口已经撕裂,经过一上午的剧烈奔波,不过愈发严重而已。
在面前的那扇重门,如同天堑银河,目所能及,却又那般遥不可及.......
“什么!歆浅宁跪在外面!”南宫凌凡从送早饭来的丫头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她没想到歆浅宁竟会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那个人竟会独身前来,甚至以这种方式来恳求那个男人!
南宫凌凡焦急的拉住面前的人,手上用的力道没有控制住,扯得那人皱起了眉头,于是立马松开她:“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这说的是真是假!”
“凌凡小姐,都是真的,南宫统不让我们瞎说,我只敢偷偷告诉您。”
“歆浅宁来了多久了,在雨中跪了多久了!”南宫凌凡紧张地快要语无伦次了:“她没事吧,爷爷有没有为难她,没有动手吧……”
“现在大门锁着我们也看不见,只是知道已经过去近一个半小时了。”小丫头越说越虚:“如果她还在跪的话,一定快吃不消了.......今天的雨真的好大好大......”
“我知道了,你走吧。”
小丫头点头转身离开,但是还未及走一步,脖子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击,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了。
“对不起了。”南宫凌凡将她抱到自己椅子上坐着,背对大门,很麻利的脱下她的衣服并换上,然后让她穿着自己的衣服。
南宫凌凡散下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庞,端着托盘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老仆人看了她几眼,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最后开了房门看了眼坐在房里的“南宫凌凡”,这才安心。
一路上,南宫凌凡步下生风般疾步赶去佛堂,手上端着几片面包与一杯牛奶。
守在门外的保镖见到有人过来送早饭,很自然的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佛堂大门。
南宫凌凡用眼神暗暗打量着那串钥匙,嘴角邪魅一笑,脚下一歪,整个人带着那盘早饭往他身上倒去:“啊....”
保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可是托盘里的面包酱与牛奶全部翻在他的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给你擦擦。”南宫凌凡低着头让发丝遮住她的脸,手上很粗糙地给他胡乱擦拭着,使得面包酱渍越来越大。
黑衣保镖一阵不耐烦,用力将她推开,巨烦地望着自己狼狈的衣服,大吼:“你走开,什么玩意儿。”说着从身上掏出对讲机道:“小吴,你过来佛堂这边看一会,我去换身衣服。”放下对讲机后愤愤撇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就走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等到他转过弯后,南宫凌凡抬起脸,立马拿出从他身上顺到的钥匙开门闪身进去。
“姐.....”门口的动静早就惊扰了里面的棋爵,哪怕不见面光听声音,她都知道来者是谁。
凌凡望着被拷在椅子上妹妹,心酸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流,双手使劲捂住嘴巴,才不至于哭出声来,她走到棋爵身边,双手撑住她的膝盖,仰面望着:“对不起棋爵.....都是姐姐错了,我不该把你带回来.....”
“没事姐,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不过把我关在这里而已。”叶之棋虚弱的笑容此刻看着令人无比心痛。
南宫凌凡抚摸着她的脸庞,心里的内疚让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姐,爷爷放你出来了吗?他没有为难你吧。”
“不多说了,我先帮你出去。”她三两下就打开了手铐,拉着妹妹站起:“歆浅宁来找你了,她现在就在门外。”
几天都被拷在椅子上的叶之棋有些不适应突然的站起,双腿发麻使不出劲来,但是一听到歆浅宁三个字,顿时情绪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叶之棋的双手竟是有些颤抖,眼神起伏不定:“你是说浅宁来了吗?”
“是,她已经在外面淋雨近两个小时了,你跟她走吧,以歆浅宁的势力,一定能保护你。”
“她为什么要来。”叶之棋觉得快崩溃了:“这里这么大的地方都是南宫家的地盘,爷爷现在如此憎恨我跟她的感情,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轻易放走我们!”她哭了:“姐,我真的不想她再为我受到伤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不是世界末日,爷爷再怎么不通情达理,你也是他心爱的亲孙女。”凌凡安慰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看浅宁那个丫头。”
“嗯。”她一抹泪,顾不得腿上无力,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天哪,棋爵小姐!”门口的保镖被忽然从门里跑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立马出手阻拦:“小姐,南宫统说没他的吩咐不允许让我们放你出来,还请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额 !”伴随着他一声闷哼,整个人已经被踹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墙面上。
“走!”凌凡喊道。
“谢谢姐!”叶之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黑衣保镖捂着摔伤的手腕,忙不矢地掏出对讲机准备报告,但是下一秒对讲机就被踹飞了出去。
“如果不想卸条胳膊断条腿,我劝你还是乖乖待着好。”凌凡冷眼扫过他,看见他一动不敢动的模样,才勾了勾嘴角往棋爵处赶去。
“棋爵小姐!”等那扇雕龙附凤的大门开启的一刻,屋外六位保镖异口同声喊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并不想让大老板下跪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