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完,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两人都知道此地非久留之地,但谁都不愿意离去,本有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从哪说起,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既捡了别人帕子,想必不日咱府上便可促成一桩喜事,岂不美哉!”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原来是夫人。
锦毓已在外头观望多时了,一来方才疗伤军士众多不便进入,二来也好在门外为他们望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早就察觉这二人有猫腻,有心想促成这段好事,怎奈她二人都是闷葫芦不声不响可真是急煞她也。今儿好不容易让她逮到这么一出,如何肯放过?
陆欢敏感,一瞬间便明白锦毓话中之意,直羞得艳若桃李,一双水眸直往青云身上睃。青云也有些羞赧,躬身就想行礼,又意识到此地不是沈府,便也只微微欠了身子。
“姐姐,你瞎说什么呢?让人家笑话……”陆欢一闪身便钻入锦毓身后,嗔道。
“夫人,青云先行告退。”
锦毓微微颔首,青云便闪身离去。
“欢妹妹,如何?将军身边一等一的侍卫可还入得了你的眼?”锦毓眼瞧着青云离开,忙将陆欢拉至一旁,促邪笑道。
“毓姐姐,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你的嘴!”陆欢闻听此言,双眼含春,两颊绯红,扑过来就要捏锦毓的脸。
“好妹妹,快别这样,这里是军营,耳目众多不比沈府。仔细着别叫外人瞧见……”锦毓与她玩笑了一会,突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压低声音正色道。
陆欢一听,也慌忙收敛了神色,扶正头上略微倾斜的帽子。
“咳,咳……”帐外突然传来声响,二人忙回头望去。
“徐将军!”帐外站着的赫然便是一身戎装的徐青,此刻,他正定定地盯着锦毓,目光中复杂的情感几乎要将她融化。
锦毓低下头,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默默挪动着身子,企图将自己藏进陆欢身后。
“你,过来跟本将军走!有事要询问于你!”
徐青瞧见锦毓对他避而不见,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伤感,撂下这句硬邦邦的话便转身离去。
锦毓惊愕地抬起头,瞧着他高大的身影,心中很是忐忑。
“毓姐姐……”身旁陆欢担忧地唤她。
锦毓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再无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罢了,祸是自己惹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左右都是要说清楚的,既然再无可能便早断了各自的念想,也好过夜长梦多。
徐青一路七拐八拐,锦毓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终于在一片胡杨树林里停住了脚。
徐青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锦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事到如今,还能与他说些什么呢?
“你很早就认出我了,不是吗?”久久的沉默之后,是徐青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
“是……”锦毓不想瞒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说了实话。
“我倒想听听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徐青负手而立,淡淡地问道。
“将军忘了吗?您腰间的玉佩,乃是家父所赠,是以妾身一眼便认出。”
“我就知道……”徐青苦笑,“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不曾忘了我……”
“是,这些年来,妾身确实不曾忘了将军。”锦毓抬起眼,直直地望向徐青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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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疏有别
她话音刚落,徐青的眸子中亮光一闪而过,如同冬日的火苗,炽热而又灼烈。
“妾身与将军幼年相识,虽然将军日后举家南迁,犹不敢忘。又何来忘记一说?”锦毓后退一步,身子紧紧倚靠着树干,目光在徐青脸上游离片刻便转而望向阴沉沉的天空。
“仅仅只是这样吗?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的缘由让你记着我?”徐青上前一步,眸子中的火花愈烧愈烈。
“将军认为呢?”锦毓垂下眼眸,声音缥缈,却又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小树林中。
徐青眼中的火苗熄灭了。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双目隐隐发赤,内中不时有流光闪动。
锦毓被他盯得身影一僵,直觉告诉她不能在此久留。
“徐将军,妾身该走了……想必将军已知妾身的身份,还望将军看在你我曾是旧识的份上,替妾身保守好这个秘密,妾身感激不尽。”说罢,锦毓匆匆转身就想往林子外头跑去。
只是还没迈脚,早有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胳膊,但也只是仅仅须臾,那只手便规规矩矩地收回,随机一个人影挡在了锦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