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瑶任由沈格然拉着,长长的裙摆拖地,那一身喜袍刺疼了双眼,头上的凤凰金钗步摇随着步伐摇颤,栩栩如生。
身后的宇文邕愣愣的看着俩人走远,直至消失在门口才回过神来,他苦涩的笑了笑,又坐回了枯草堆,暗自的运功疗伤。
江山他要,婉瑶他亦要。曾经欠她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他要以江山为聘,许她一世安稳,他的后宫,必是只她一人!
所以,婉瑶,无论你此刻去了哪里,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必会找到她,囚禁你,用幸福!(未完待续。)
☆、大结局九
出了地牢后,婉瑶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进屋随后关了门,本想换了那一身刺眼的喜袍,想了想,又停了手下的动作。
期间沈格然一直没有再找过婉瑶,直至晚膳。
他亦是依旧,没有换下身上的喜袍,见着婉瑶仍是早上的模样,不免嘴角轻扬,笑意直达眼底。
“娘子在干嘛?”沈格然悠然问道。
婉瑶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言语,手中的漫画本子随手翻了几页,看的津津有味。
沈格然笑的灿烂,也不恼她,坐于她身侧,双手支着下巴,眼里被屋内的烛灯淬了满眼的光亮,痴痴的望着她,半响,道:“宇文护已经抵达司业了,大军就在城外十里处驻扎。”
“来的可是够快。”婉瑶眼皮子不抬,淡淡的道。
“我已差人将地牢里的俘虏全都拉了出去,当然,包括宇文邕,相信今夜,他们必会大规模进攻。”
婉瑶鼻音“嗯”了一声,默了默,“这么冷的天气,用不上午夜,估计就会有人被冻死的。”
沈格然觑着双眼,悠悠问:“怎的?心疼?”
“我是担心宇文护来的太快,你守不住。”
沈格然弯了嘴角,“我已通知了兰陵王,齐兵正朝司业城赶来,估计宇文护动手后,他们也该到了。”
婉瑶皱了皱眉头,救宇文邕出去肯定是指望不上宇文护,只求他别趁此战乱杀了宇文邕才好。
没一会儿的功夫,侍卫来报,道是周军全速朝司业城袭来。
城外,号角吹响,旗鼓生生,火光缭绕,映红了半面天际。周军黑压压一片人马呐喊声震天,势要救出宇文邕踏平了司业城。
“宇文护这个老狐狸,想来是知道了兰陵王正朝此赶来,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了。”沈格然说着,站起了身,朝外走去,婉瑶想了想,起身跟了出去。
她要亲眼看见宇文护死了才肯安心。
宇文护必须死。
周军很快抵达到城门口,势如破竹,杀喊声震天。
大冢宰宇文护、齐炀王宇文宪与大将军达奚震冲在最前面,卫刺王宇文直与副将尉迟迥则回身阻击兰陵王,尽量拖延时间,只要救出宇文邕,一切也不多耽搁,立刻撤回梁州。
城中央的大街上,宇文邕与数百周军俘虏被绑于木墩上,寒风刺骨,热的却是北周将士的心。
沈格然牵着婉瑶的手,站在宇文邕身侧,一身火红的嫁衣立于白雪之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刺的宇文邕睁不开双眼,索性直接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司业城内不过一万人马,哪里敌得过宇文护带来的五万大军,力量悬殊太大,不过沈格然也并未打算硬拼,早已做好的撤退的准备,南城外早已备好了马匹干粮,等到宇文护一死,沈格然便带着婉瑶远走高飞,直奔柔然而去。
宇文宪本想着速战速决,尽早救出宇文邕,想必宇文直也挡不了兰陵王几时,趁北齐大军赶来之前,早早撤退的好,免得与北齐大军正面厮杀。
宇文护先几日与段韶耶律光对阵时,损兵折将了不少,兰陵王又及时赶到,更是伤亡惨重,若不是撤退的早,怕是要被打出齐国境内了。此刻,正是齐兵气焰大涨之时,还是莫要硬碰硬的好。
远远的,宇文护便看见了立于宇文邕身侧的沈格然与婉瑶俩人,他大声骂道:“小畜生,果然是北齐派来的细作,老夫真是瞎了眼,竟认你做了义女。”
婉瑶挑了挑眉,回喊道:“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怕人怀疑你与我通敌卖国啊?”
宇文护横眉冷怒,眼内似要喷火,他二话不说,抽出身上的弯弓,拈了一只白羽箭瞄准婉瑶,“咻”的射了出来,婉瑶与宇文邕不过一人距离,这一箭又快又狠,并未顾及身旁宇文邕的安全。
沈格然拉着婉瑶,侧身躲过,笑着调侃宇文邕,“你这表哥意思太过明显啊,这不是明摆着想要你命么!”
宇文邕觑眼看着远处的宇文护,眸光波谲云诡,深不可测。他又怎会不明宇文护的意图,此刻混乱,箭意虽是指向婉瑶,难免不会因为风势而误杀了他。可就算是误杀了他,也未必有人看得见,他大可以栽赃给沈格然。
宇文护见一箭未中,回手又拈来一根箭,正要松手之际,被回身的宇文宪看见,一把抓住了箭身,急着道:“大冢宰万万不可,皇上还在他们手上,切勿鲁莽行事。”
宇文护愤恨的瞪了眼不识趣的宇文宪,身旁立刻有人前来劝阻宇文宪,齐兵又一窝蜂的全都袭向宇文宪,他顾不开来,哪里还能看着宇文护,不过,想必婉瑶也不会让他伤了他皇兄,所以只能奋力杀敌,齐军早已认得宇文宪便是周国齐炀王,纷纷朝他袭来。
宇文护的第二只箭先是瞄准了婉瑶,临射出之后却是改变了方向,转而射向宇文邕,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婉瑶眼尖,随手抽出头上金钗,顺着冷箭方向甩了过去,刚好将剑身打向别处,免于一劫。
沈格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多少有些可惜的意味。
事已至此,宇文护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他来此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宇文邕。
宇文邕不除,他何以坐上那垂涎已久的皇位?
婉瑶看了眼狠辣的宇文护,快速闪身到宇文邕身后,弯腰抽出短靴内的匕首,替他解了身上绳索。
俩人还未来得及躲开,对面再次射来三只冷箭,三箭齐发。
远处沈格然见事有不妙,飞速朝婉瑶而来,大喊道:“婉瑶小心。”此刻宇文邕已经顺势抱起婉瑶终身一跃跳到了远处。
那一刻,俩人四目相对,一人目色氤氲,泪眼模糊,一人如火如荼,火热炽烈,他声音略有沙哑,却又好听的要命,“婉瑶,别怕,有朕在,不会让人伤了你。”
婉瑶有些怔愣,仰着头看着他,他的脸颊略有消瘦,脸廓如雕刻过一般,英气俊朗,薄唇微抿,眼眸深邃,淬满了浓情。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子,任谁看了都要着迷吧?
沈格然看着如谪仙一样飘落在地的两人,顿时胸内怒火中烧,双眼猩红,如午夜游荡在山间的恶狼,他回身抽出士兵的佩剑,直直的朝宇文邕刺去。
(未完待续。)
☆、大结局十(完本)
另一侧的宇文护更是急不可耐的凑上前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宇文邕必须得死。
怔愣间,箭已至。婉瑶迅速回神,一拉扯过宇文邕,宇文护射过来的冷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婉瑶的肩胛骨处。
宇文邕抱着婉瑶,神色大变,惊恐的喊着她的名字,心疼不已。
婉瑶笑笑,皱着眉头,道:“宇文邕,别让我白白受伤,看你的了。”说着一把推开了他,回身一步倒在沈格然怀里,阻了他刺向宇文邕的剑。
“你不会是要落井下石吧?”婉瑶抬眼睨他。
沈格然大咧咧一笑,将手中的剑扔向了一旁,“娘子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关心你前夫啊?这样我会受伤的。”
婉瑶由着沈格然抱着,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矮靴内,那里藏着一把匕首,就是当初在悬崖下的茅草屋内,刺伤沈格然的那一把,那上面,只沾过他一人的血。
宇文邕复身回头看向宇文护,眼内凶光毕露,他顺势抬脚提起地上的一把长戗,不由分说,直接上前与宇文护杀的不可开交,招招致命。宇文护虽已过了知命之年,但是宝刀未老,先前几招,完全轻松避开。
宇文邕浑身带着戾气,势如破竹般凶猛,不过数十招,宇文护便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身上的铠甲更是被宇文邕的长戗挑开仍在了一旁。
司业城内一万士兵死伤无数,周军此刻壮志勃勃,越打越是起劲,更是打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宇文护死活。
沈格然见状,笑眯眯的看了眼,道:“娘子,新婚之夜,让你见了血腥,实属不该,咱们还是避开的好。”
婉瑶眼睛盯着宇文邕,见他身上被利剑所伤,不免皱了眉头,淡淡道:“再等等,宇文护还没死呢!”
沈格然也不顾她反对,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唇角勾笑,“见这架势,他是必死无疑了,只是,等他死了,宇文邕便能腾出时间对付为夫了,为夫可打不过他,三十六计,走为上。”
婉瑶转过脸来,嘴角勾着一抹邪笑,内眼闪过一丝精光,清澈澄明的双眸,此刻仿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
猝不及防间,婉瑶抬手,那把曾经沾染了他血的匕首直直插入他的心脏,他手上一顿,缓缓低下头来,嘴角上还挂着笑意,就在刚才,他还在想,过几日,等到了柔然,势必要为婉瑶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许她一世安稳。他还幻想着以后她也能为他生一双儿女.....
婉瑶手上用力,将匕首插的更深,脸上嫌弃之色更是不予言表。
沈格然缓缓的跪在地上,将婉瑶轻轻放下,生怕伤着她,眼内没有一丝恐惧,却是柔情满满,嘴角处不断有鲜血溢出......
他忍着剧痛,垂眼轻声开口,“伤我,你都不会觉得心痛么?”
婉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欠怜儿与丸子的命,我终是要拿回来。”
他忽而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是那么凄凉,“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出现,惹、惹得陌依惨死,怜儿与丸子坠崖,可是,婉瑶,我想弥补你,难道、难道就不能给我个机会么?”沈格然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
婉瑶眼内寒光凛冽,没有一丝温度,“还装?你还要继续装到什么时候?若不是你告诉了厍汗沐,厍汗沐又告诉了冯姬,我们怎么可能会被追杀?陌依会死么?怜儿与丸子会死么?鸽子会被送进宫里么?你还要假仁假义到什么时候?沈格然,我真是瞎了眼错信了你,你明明是看着丸子与鸽子长大的,那一声爹爹叫了你四年,你怎忍心伤他性命?你与宇文邕的过节,为何要强加在我孩子身上?沈格然,我恨你,恨不能一早就杀了你。”
婉瑶几乎是怒喊出来,她拔出匕首,回手又是一刀,刺的更猛,更深。
沈格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摇摇坠坠,恨不能一阵风就刮倒。
他咧嘴笑了笑,眼内有不甘,“婉瑶,我那么爱你,怎、怎舍得伤、伤害你身边至、至亲?你宁可信了冯姬,也不肯问、问问我么?”
婉瑶浑然一愣。
沈格然接着又道:“不是我,不管你信与不信......”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那一层白雪,洒在地面之上,犹如一张水彩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