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话要问她的,但看了欧柠一眼,算了,还是等会再说吧。
“回房间,我有话对你说。”欧柠的表情忽然平静下来,转身先进屋了。
我跟了进去,不忘关上门。
“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酆都帝来找我了。”她说。
我一怔,酆都帝找她……?
“他说什么了?” 我问。
“简单说来就一件事,让我劝住你不要任性而为。”
“他指什么。”
“最近六界传起一个谣言,说不久会出现一个天煞孤星,会给六界带来灾祸,此灾星一出,没有谁会是对手。”
真是以讹传讹,这种消息也只能是传说了,我在人界待这么久,最近也有和六界中人打交道,怎么不觉得有这种谣言,搞不好又是冥界那些嚼老婆舌的中庸大臣没事传的闲话,看来哪天真该好好清理一下门户,整顿朝纲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屑。
“他说,这个天煞孤星确实存在,只是现在还没掀起风波,他想把这个孤星在出事之前就先压制下去。”
“不是说天煞孤星没有对手么,他能压制得住?”我只觉得好笑,“他应该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所以能压制天煞孤星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自己消停下来,不挑事,六界安好。”
“听这意思,北太帝君他知道这颗天煞孤星的去处……”
话刚出口就感觉周遭气氛发生了变化,欧柠抬起头幽幽看着我,声音低了两分:“刈儿,你可知道这颗孤星是指谁?”
她这目光看得我喉咙一紧,突然想到先前冥界对我的一贯冷淡态度,不对,是仇恨的态度,以及酆都大帝无可奈何的语气;
一场地狱之火想要吞没了我们。
然后是我与冥的侥幸逃出,六神无主,狼狈不堪……
我一直认为酆都帝是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但事实证明真身一直被他妥善保存,然后想着要我们回到冥界去,口口声声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现如今我们暂居于人界,在六界中也算是惹了不少事,他也没说怎样,只在这一刻托欧柠的口告诉我不要太造次。
他应该知道我从不肯听他的话,即便是从欧柠的嘴中说出这些,我也未必能听的进去。
怎知他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者我早该意识到,我们在外界的所作所为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我的冷淡态度他只当是自己处理不周的后遗症,所以他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措施,而现下他又受到了所谓六界传言的影响,觉得我就是那将来会失控的存在。
我是那颗天煞孤星么。
那他是否知道,天煞孤星的失控,也是有原因的。
我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坐在她旁边,淡淡的问了句:“你害怕么。”
“怕。”她应道,“如果你真的是天煞孤星,或者是天煞灾星,那就说明我们可能会要分开,所以我怕。”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我想要的和你一样,”我说,“但是从我真身归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种躲藏隐姓埋名的日子过不长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我站在能力的最高点,权位也好,势力也好,我的初心只想让他们承认我们,不承认也好,至少他们没能力阻止我们。”
“刈儿……”她眼神闪烁。
“我知道北太帝君的意思,他想我们默默无闻安稳度日,但你知道,这个想法在短期内是完成不了的,原本我还想着在人界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这样踏实的过下去,可现在看来有些麻烦,之前我还在考虑怎么告诉你我找了个殡仪馆工作的事……”
“你不用说了,” 她抱住我,“我懂的。”
“你懂?”我微诧,“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即便是会成为天煞孤星,天煞灾星,我也会照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要他们知道,他们所恐惧的,真实存在。”
她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这件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默默无闻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一阵子,然后在他们不怕事的挑唆中站出来,受万众唾弃,以天煞灾星的由头被他们想着杀之而后快,再一个就是我先下手为强,在他们对天煞灾星诚惶诚恐的时候杀出一条血路,站在能力最高点,把这个传说变成现实,到那个时候,没有谁会阻挡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大摇大摆的在一起,谁要是再敢阻拦或说三道四,我就将他杀之后快,反正我的恶名已经传出去了,不怕树敌众多。”
我抚上她有些匪夷所思的脸,柔下声继续说,“当然,那时候你可能会为爱上一个杀戮魔头而后悔,但也来不及了,从你心甘情愿用灵元为我疗伤,用血肉助我灵魂稳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可会害怕?”
欧柠的眼角有些湿润,半晌才平复了心绪说道,“原来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我还能说什么呢,对于你的决定我自然会百分百支持,别看平日里我总是对你的做法有说辞,但从不会质疑,因为我知道,无论你的决定对错我都不忍拒绝,这次的事你是打了个赌,一个至关生死的大赌,不论成功与否,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将她的头靠在肩上,安慰道:“你别太紧张了,我们都会好好的,我有信心,什么关乎生死,能杀死我的,只有你,难不成你还能杀我不成。”
“我当然是不愿意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摸上她的脸,湿湿的液体。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我扶起她,看着她盈眶的眼泪,哑然失笑,给她擦了擦眼泪,“胆不至于这么小吧,你对我还没信心么,放心吧,没事的,任谁也伤不了我们的,我说话算数。”
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我就拿纸巾给他擦,“快别哭了,眼睛该哭肿了。”
她抹了把眼泪,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刈儿,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恨我么?”
“对不起我的事情?什么事情对不起我啊,”我一脸茫然随口说道,“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爱上其他妖精了?”说到这我嘿嘿一笑,“那你可得先杀了我,不然我不会同意的,但是那样的话你也就死了~”
我自己哈哈调侃了两句,发现她的表情不像说笑,遂沉下笑意说道,“怎么突然说这没边际的话,是不是北太帝君他还跟你说了其他什么?”
“没有,”她摇摇头,陷进我怀里,闷声回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宽慰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再过不久你就是六界第一夫人,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嗯?六界第一夫人?谁是夫人?”她抬头,突然抓紧了我的衣服,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我还没问你,你衣服上为什么会有其他气息?”
闻言我背后一凉,坏了,这茬忘了,早知道我应该先洗澡的。
“说,米亚那丫头是不是又占你便宜了?”她逼近我,“还有另一种气息,是雾灵的吧,他靠你那么近干嘛?嗯?”
“没,没有,谁能占得了我的便宜,”我干笑,“气息这种东西,稍微近点浓一点就会沾上,你不要太紧张了。”
“我看紧张的是你吧,”她脸上的泪渍还未干,危险神色已经露了出来,下一步将我推倒在床,“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什么?”
我脑里飞速一闪,连忙赔笑,“没有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想多了……”
她显然不信,“什么都没有?我又没说什么,你心虚什么?”
说罢她已经压了过来……
我知道,这夜又不能消停了。
不过比起上次,要温柔得多……
☆、挑起事端。
(五十三),挑起事端。
主意一旦定了,就很难更改。
在下定决心的第二天,我就在六界游荡了一圈,留下了诸多痕迹与信息素,于是不出所料的,有关于天煞孤星的传言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什么的都有,主要的就一件事,天煞孤星已经出现了,而且在天煞孤星出没过的地方出了不少命案,死去的都是些当界有头有脸的有权势的角色,当然也是手头上恶贯满盈沾满了鲜血的角色,以至于现在群众口中的天煞孤星饱受争议,有说他是正义的一方,有说他是邪恶的一方,总之是连这个所谓的天煞孤星的衣角都没看到,就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要知道那些被杀的角色都是不好惹的高能者,但在案发现场连一点打斗痕迹都没留下,可想而知这个天煞孤星的能力有多厉害……”冥喋喋不休的说了一番,最后吐掉嘴中的葡萄皮,幽幽的补上一句,“没准,这个所谓的天煞孤星,真的存在。”
我静静的听完,没发表评论。
要说这舆论的威力就是大,事发不过一天,六界已经惶惶不安了,连我都有惊讶他们传播的速度怎么这么快,而且越传越跑偏,简单的一件事愣是被传出诸多版本,有说那些死者是因为无视天煞孤星的存在而遭到了碾压,还有说天煞孤星早在杀他们之前就提前给了通知,但他们还是没能有所防备,分分钟被秒杀了,还有说天煞孤星实际上是义愤填膺的正义一方,除掉他们只是出于天下为公;还有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的版本的……真是无奇不有,层出不穷。
“这也太巧了吧,”米亚从门外进来,听到冥的言论,说道,“之前才传出有天煞孤星的存在,天煞孤星就出来活动了,还一口气解决了各界的地头蛇,还真是响应群众的号召,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我还没听说有这消息呢。”
“就今天的事。”冥回道。
“今天刚发生的就传开了,还真是神速啊,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米亚淡淡回了句,转头看我,有意问道,“姑姑,你今天早上不在家干嘛去了?”
“买早点啊,现在已经在你们肚子里了。”我说。
“哦,”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深意,“我凌晨那会好像听到门响,早上起床的时候你刚刚从外面回来,时间不过七点,楼下的早点摊七点刚出摊,拿回来的东西还是热乎乎的,难不成你早早就在楼下守着,等着买他们出锅的第一份早点?我记得你之前不会起的这么早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还没有个心血来潮啊。”我不以为意道。
这丫头的观察力太细致,我以后得小心着她些。
“哦,我还以为姑姑你凌晨就出去了呢。”她深意说道。
我没说什么,旁边的冥接话道,“大冷天的凌晨出去干什么,你不会觉得那些地头蛇是刈杀的吧?他们和刈又没什么关系,就算刈想杀他们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以刈的性格还不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时候,一杀出名,对吧,刈?再说就早上那几个小时也不够使得啊。”
“嗯,还真是,”我顺势说道,“对我来说几个小时是不够用,但对那个天煞灾星来说就足够了,要知道他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米亚没说什么,坐在一旁沙发直直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