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僵了一瞬,干干回道:“没有,从三百年前追你出去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你,第二天他就带着斐灵和米亚回妖界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想了一下,云淡风轻说道:“我走了之后碰到了无界法庭的侍卫,就跟他们去了,然后是宣判,下狱,行刑,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我是问你和欧柠是怎么回事?”她追问。
我怔了怔,“我记得我将她……催眠了,照你说的这情形,她确实已经忘了我了,所以她回妖界很正常。”
“催眠?”冥疑惑不解,“为什么要催眠?你们不是同气连枝心有灵犀么,不是谁也离不开谁么?你怎么能催眠她呢?为什么要催眠她啊?”
我再度怔住。
对啊,我当初为什么要催眠她来着,好像是希望她平安无事的,当时我们的关系应该很好,要护她周全也正常。
对,最先始是不想她和我一样饱受折磨什么的,后又担心我回不去了她会备受煎熬于是顺带着将她催眠了。
为什么担心她会受煎熬,我担心什么,我又没有心。
我和她的关系很好么?很好吧,曾经很好吧……
怎么感觉除了没有了心之外,我好像还弄丢了不少东西。
见我情绪不大冥甚是费解:“刈,你怎么了?不过是三百年没见你怎么也像换了个魂似的,消失了三百年,你就不想去找欧柠么?”
“找她……做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找她做什么?”冥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这话不应该由我问你么?你和欧柠是什么关系?这么久不见,你出关的第一件事不应该去找她么?怎么还若无其事的在这里陪我们磨牙,刈,你告诉我你和欧柠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有点茫然的看着她诧异不解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要说些什么。
“我和欧柠什么关系?”
见我这个态度冥发起火来:“这话你不应该问我,你和欧柠什么关系你心里最清楚,当初是谁在那里爱的死去活来的,说什么同气连枝心有灵犀,有着我和你都没有的默契,还有什么定情诗我侬词,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的,现在你却还一脸茫然的问我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你们的感情会这么脆弱么,经不起时间的淬炼么?你把欧柠催眠了,行,她忘了你,那你也忘了她么,难道你把自己也催眠了,你们是真打算陌路了?”
我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好像真的忘了一些事。
“行了,姐姐她刚出关,很多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呢,你别太刺激她。”雾灵适时地说道。
冥郁闷满满:“我刺激她?分明是她在刺激我,我对她的感情不比欧柠对她的少啊,当初我是看她们真的是情比金坚的样子所以我不干涉她们,结果现在是闹哪样,她们这就要分道扬镳了,我实在是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了,难道这也是后遗症么。”
“后遗症……也有可能啊,”雾灵思忖了一下,分析道,“天然灵石与刈灵剑的灵能相融导致了刈灵剑的魔性释放,刈灵剑是依靠她的灵魂支撑的,刈灵剑的魔化说不好真的会对她的灵魂有所影响啊,而且你不是说过她们的爱已经深入灵魂了么,这灵魂受到了影响,这爱不就也受到影响了么。”
“那咋办?”冥有些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灵魂受到影响,可心里应该还是爱着的啊,只要还有感情就不怕克服,可是我看她对欧柠的事情远没有之前的热情,她显然已经不上心了。”
“说到上心,她也不只是只对欧柠的事情冷淡,”雾灵想到什么说道,“三百年前到伪冥界的时候,那会她就是一副全然不关心的状态,对什么都是冷淡的,即便是我对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你说问题是不是出在三百年前被无界法庭侍卫带走之后?”
冥觉得有理,“很有可能,那到底是出什么问题了呢……等会,这三百年时间刈都是在你那,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雾灵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好吧。”
“刈现在成了这样,三百年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成为□□,怎知不是你的行为刺激到了她,好啊珑儿,我就知道你一直贼心不死,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你就想近水楼水先得月了是吧?”
“你的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我想象力丰富,对于你来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是,这才几百年时间,你性情怎么变了这么多……”
冥与雾灵在那边吵得不亦乐乎,我却还在为一件事挠头:我和欧柠到底算什么。
想着想着,胸腔里空洞的感觉就愈发强烈,到最后是硬生生的疼,火烧火燎的疼,却没有一滴多余的血流出来。
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三百年前的那条偏僻的小巷,欧柠眼里满是担忧又深情的神色,以及我同样饱含爱意的额间之吻的画面;
只那一刹那,纷至沓来的画面烟花一般的在脑里炸开,录影带似的飞快的倒叙播放,最后画面停在渡生亭的池塘边,一个长发女子和一只猫。
那个长发女子是我,那只猫,是欧柠,一双水汪汪的圆眼动人心魄。
胸腔里转为炸裂般的疼,似乎能将我炸得血肉模糊,我双腿一软,掉进了深渊。
☆、“你别想甩了我。”
(五十九),“你别想甩了我。”
再度醒来,我口干舌燥,喉咙冒火,连脸都觉得火辣辣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血红液体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我与冥出去一趟,一会欧柠会来看你,记得喝药。
我起身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已是白天,光芒照进来一时不好适应。
待适应了光线,我向楼下看去,远远看见一个女孩子正朝这边走来,身影有些熟悉。
直觉告诉我她是来找我的。
莫名的胸口有些发热。
我有些慌乱的将碗中液体饮尽,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就迅速来到厨房将碗用自来水冲净。随后胡乱将头发用皮套扎起,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贴头的毛线帽戴上……等一切准备妥当,外面也响起了敲门声,我扯了扯衣服,觉得容貌得当了才去开的门。
当欧柠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莫名感到一阵窒息,全身僵在那里不知所措,我自己也搞不清原因。
她抬眼看了我一会,声音好听的问道:“米亚在这么?”
我一愣,随即回道:“不,不在。”
却换来她抱歉的回应:“不好意思,你应该不认识她,她……有来敲门么?”
“没……”我刚要回道,身后突然被一股力量抱住了,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姑姑,好久不见。”
我的身子居然僵住了。
“米亚,快松手,你吓到人家了!” 欧柠轻喝了米亚一句,又轻声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她平时不这样的,可能你长的像她的一位故人,请见谅。”
欧柠举止得体,言语得当,语气礼貌。
我却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不碍事。”我也客气回道。
“姑姑,你和欧柠怎么了,说话这么客气。”米亚颇感诧异。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可以进去么?”欧柠问道。
“当然……”可以。
话还没说完,米亚就将欧柠拉了进来:“赶紧进来吧,和姑姑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
“你说这话啥意思,我和这位姑娘又不认识。”欧柠语气不解,顾虑的看了我一眼,似怕我误会般。
“不认识?”米亚怔了一下,回头细细看了我一会,对欧柠道,“她是刈儿,你的刈儿,你会不认识?说这话可就太让她伤心了啊。”
“刈儿……”她重复一遍疑惑道,“刈儿是谁?”
“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米亚不以为意,还是调侃了一句,“你再说这话那姑姑可就是我的了啊。”
“你喜欢她?”欧柠问道。
“这你不是知道么,为此还警告我多少次呢,”米亚见她依旧迷茫的眼神有些不悦,“够了啊,差不多行了,不过三百年不见,不带这么吓唬人家的。”
“我认识她么?”欧柠盯着我细看,“米亚你确定没认错人么。”
“怎么可能认错,她又不是人类,就算容貌不记得了,气息也能感觉出来啊。”米亚贴近我在半空嗅了嗅,随即皱起眉头,“这气息怎么不对了呢……”
说着又盯了我一会,自言自语道:“是这张脸没错啊,难不成易容了?”
“不过这眼睛怎么变成红色了……”看到最后连米亚也不确定了,弱弱的问我一句,“你是……姑姑么?就是刈,冥刈的刈。”
“是啊。”我回道。
“那我没认错。”她松了口气转而又道:“为什么你这次回来我感觉你变了好多,气息都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刈灵剑与天然灵石的力量相融了,所以气息受到了影响。”我如是说道,隐藏了嗜血的部分。
“你的红眼睛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又问。
“是吧。”我模棱两可。
“那姑姑,”她回头看了眼欧柠继续说道,“三百年不见你可有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