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走出了迷雾,抬起头,无界法庭的建筑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无界法庭?”
“一点也不庄重,还挺诡异。”斐灵评价。
就在我们打算走进去时,突然出现一群神族精兵,将我们团团围住,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神肃穆。
我动了动嘴角:“看样子他们已经已经等候多时了。”
“抓住她!”不知谁一声令下,他们就冲我们逼近过来,米亚斐灵当即处于戒备状态,与他们剑拔弩张,刀光剑影,一时间场面愣是让他们搅得“风生水起”,好不热闹。
米亚与斐灵的功力都有长进,且潜力空间很大,但对方毕竟是神族精兵,对阵了一会仗不住数量多,有些吃力,见状欧柠也出手帮忙,画面就平衡了一些。
而我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地方:无界法庭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几个面容各异的神族,气场不容小觑;
这大概就是神之队了。
为首的是白袍长发神族男,他正直视着我,眼神苦大仇深,啊不,眼神狠厉,我也没搞清他看我时为什么是那种眼神,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样子,我惹到他了么?
好吧,现在算是在招惹他了。
我才不相信他那么大公无私,为了与之不相关的性命对我苦大仇深。
这家伙也是个急性子,一出场废话不多说直冲我杀来,想来个快刀斩乱麻,而神之队的其他成员也迅速加入战局,一时间战况更加激烈。
白袍法官男手中白剑看着有几分眼熟,只见他一上来就来个杀手锏,浑身散发着白光就迎了过来,我抬手抵挡,一时间两两相撞,余力不容小觑。
我们也陷入了僵持。
我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赫然发现他与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白袍仙男长得很是相似,一时错愕,两个白袍男,一个是仙,一个是神,长相却如此相似,莫非真有什么关系。
愣神的功夫我被他一掌推出几步远,再抬头他的白剑已经劈了过来,我却纹丝未动,硬是接住了他这狠厉一击,白剑如斧头一般从我的身体劈了过去,也如刀劈流水,瞬间就恢复无恙了。
捕获到了他眼中的诧异,我嘴角一动,也不做无用的铺垫,直接拔出刈灵剑,那副红蓝缠绕的无形剑身在空气中定了形,目标锁定直奔他而去。
白袍法官男灵活躲避,一边避开刈灵剑的追击一边想法设法要砍下我的头颅。
要说我这身子被千刀万剐也能恢复无恙,偏偏没试过被砍头的滋味,这脑袋是最重要的部分,比心脏都要紧,神经中枢源,务必要保护好了,我一直坚信再厉害的对手也会有弱点,或者这脑袋就是我的致命弱点,所以我不能让他攻破这点。
我也该找找他的弱点。
他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在意,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我也没必要去听他说那些浪费篇幅的苦大仇深,直接杀他丫的,早点完结早利索。
对了,头部也应该是他的致命弱点才对。
因而刈灵剑就只攻他的脑袋了。
要说六界中除了我,最厉害的角色大概也就是他了,竟然能与我的刈灵剑对峙良久,还一边想着用白剑化成无数□□前来割掉我的脑袋。
感觉这场争斗一时间变成了头颅保卫战,我不禁哑然失笑。
就在他与刈灵剑僵持,我与他的白剑僵持的时候,我突然朝着他身后喊了一句:“你弟弟来了!”
他惊得回头。一瞬间掌力直击胸口,他脱力弹出,几乎同时刈灵剑紧逼上前,分分钟贯穿了他的头颅。
随着尸体灰飞烟灭,白剑也失去□□术,啷当落地。
神之队与众精兵见状一时傻了眼,战局瞬时间得到了控制。
“这么就灵灭了?不是号称最厉害的神族么,还特意培训了一干精兵,组成了神族支队,看这样子也不过如此。”欧柠不屑。
“凡事怕比较,”米亚接话,“那家伙再厉害还能敌得过这天下第一的刈灵剑么。”
“刈灵剑!”众神一听到这个名字纷纷胆颤了几分,气场一下子就弱了。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么。”我淡淡说道。
一只菱形镖凭空飞来,我一个侧身轻松避过,“这是黔驴技穷了么,一只镖就想打发了?”
“可不是一只镖啊。”一个声音回道。
耳后吹起了风,我眼神一动,一道屏障自身后竖起,硬生生挡下数十只飞镖,不想还有漏网之鱼,只觉得头顶生风,一抬头,一只泛着幽光的暗器径直刺进眼里,全数融化进眼睛里。
“刈儿!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欧柠她们见状当即一愣,随即惊慌。
我眨了眨眼,只觉得右眼有些干涩胀麻,那小东西好像融化在眼球里了,一时间右眼的视线有些模糊。
“刈儿,到底感觉怎么样啊?”欧柠焦急道。
“御灵镖的真正作用在于它会破坏中镖者的灵体机能,会把其体内的灵能包住搅碎,再排泄出来,我们是斗不过你,但你体内那么多灵能,相互克制可不容易,如果这好不容易建立好的互存体系被打坏了,那你岂不是会自相矛盾致死?”神之队中走出一个老者,看上去老态龙钟,老谋深算。
欧柠气极,眼中的火已经烧成黑色,一股不常有的气息破势而出,当即染得天地变色,她拳头紧握,青筋暴露,里面暗流涌动,忽然一掌击出,黑色气息扩张到数倍,强风掠地般横扫千军,那股黑色的风好似强浓度硫酸般竟具有腐蚀的作用,当即将一干神族烧得面目全非。
“柠儿?”这种气场,是她先前不曾有的,再看她这眼神,也是先前不曾有的,难道……
我的血不只是改变了她的脾气而已,还有她的灵能进阶?
然而此刻的欧柠处于战斗癫狂模式,趁这一帮神族还在恢复的空档已然毫不留情迸出第二击;
天地已然变色,欧柠杀意满满,举手投足间尽是杀气,黑红的灵能流如满贯而出的毒蛇,肆意叫嚣着蔓延全场,又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发起第二波攻击,那些毒蛇无孔不入,对能看到的目标统统不予放过,我顿觉不妙,当即竖起一道结界将我们隔离开来,然后飞快移到欧柠身后击中她的命门,欧柠昏了过去;
接着我手臂一挥,横扫千军,正准备先带着她们撤离,右眼忽然疼痛不已,手一松,欧柠就倒在地上。
“姑姑?!”
“陛下?!”
我解开结界,“带她先走,我一会就来。”
“姑姑!”
“快走!”
“哈哈,”那个幸存者发出一声冷笑,“御灵镖生效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里很难受啊,感觉好几种力量在打架,谁也不让着谁吧,它们正一股脑的想冲出来,等着把你的身体炸裂呢。”
体内的灵能流是在到处窜动,即便是皮肤表面也能看出它们的活动痕迹,不过……
我抬起眼,右眼里那张脸显得格外扭曲,“你拿它对付过多少对手,见证过他们的死法么?”
“不,并不是所有的对手都如你一样气息复杂,”他笑的轻佻,“你该庆幸,你是御灵镖下的第一个牺牲者。”
“第一个?”我冷笑,“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它的效果会如何,我是它的试验品了。”
他得意笑了一会,感觉气氛不妙,转而表情一僵,“你怎么是这个表情?”
“即便是同样的武器,在不同的对手身上都会有不同的效果,这点常识你会不知道么,”我勾起嘴角,“现在我体内的感受和你说的差不多,好几种灵能挤在一起想要跳出来,但它们并没有在打架,而是在服从。”
“什么?”他没懂我在说什么。
“或者和你的御灵镖数量有关系,发作的时间漫长了点,但是对你们来说足够了。”
话音刚落,我的右眼忽然爆裂,喷出体外,随着右眼的爆出,一股股颜色各异的光流也从这刚打开的“出口”喷薄而出,在众神族的上空渐渐汇集成一片诡异的彩色“星空”,待体内的灵能流汇集完成,半片天空已然被五颜六色覆盖,接着忽然下起一阵“流星雨”,那些光流火焰雨一样砸在他们的身上,刚刚愈合的身形又陷入了炼狱之中,他们只能以守为攻,却正中我的下怀,刈灵剑适时飞出,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就生成一片“局域网”,将他们圈在了里面,配合着“流星雨”相辅相成,就地起了焚化炉,将他们一锅端了。
任他们有再厉害的招数也发不出来,只能自我消化了,而刈灵剑则在一旁吸收着它的战利品。
“焚化炉”熊熊燃烧了一会,就见上空飘出了一干星星点点的光,朝着变了色的云层飘去,半晌消失于无形。
吸食的过瘾的刈灵剑乖乖回鞘,我却有几分无奈:“好不容易吐出去的复杂气息又被吸了回来,还变本加厉了,这样真的无碍么。”
看了眼斐灵怀里陷入昏迷的欧柠我吐了口气:“回去了。”
又留下一片狼藉,他们还会打算怎么处决我。
我抱起欧柠欲走,胸腔忽然一阵剧烈疼痛,脊背阵阵发麻使不上力,我无力倒地视线模糊了起来,只记住了她们焦急的脸和欧柠特写的睡颜。
浑浑噩噩中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男低音:“小刈,你若能听我一次该多好,我不想针对你们的,可是我该知道,以你的性格,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你依然能把自己搞得一团糟,事到如今,你真的是没有一点退路了……小刈,你可明白?”
费力着眼皮亦是睁不开,我语气不悦:“又想说什么。”
“之前我说过,你体内的气息太杂了,终会害了你的。”
“我没得选。”
“你有的选,但是你一意孤行,最终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你在赌,赌你对我的了解,终知道我会走上这条路,我自寻死路,你就省不少麻烦了是吧。”我说。
“你的思想愈发黑暗了。”他没有明确否认。
“哼,”我了然道,“当初我会成为天煞灾星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借助六界悠悠之口,舆论的威力推波助澜,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所以我恨你,所以你要杀了我,但你不会自己动手,两千年前的地狱之火你故意让卢焱放我走,就是在等着我有一天杀心再起,彻底坐实了天煞灾星的威名,三百年前你再次让卢焱放我走,因为你知道若不这样做我定会大闹冥界,而六界中没有我的对手,我的对手只有我自己,先前你还想着利用欧柠来牵制我,但没想到我冲断了这层束缚,这样一来我就只能被自己杀死,那把我耗费了千年功力,用灵魂辅助铸成的绝世刈灵剑,就是最好的武器,天然灵石的力量意外的将其的魔性全数激发,现在你就在等着我自取灭亡……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极妙,又何苦再来假惺惺。”
半晌没有回音,我忽的有些清醒了,睁开眼不见北太帝君身影,倒是看见欧柠守在床前,四目相对的瞬间异口同声:“你醒了。”
继而相视一笑。
右眼视力已经恢复,我知道眼球已经重新长好了,有能力就是任性。
接着她又问:“刚刚你口中念念有词的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