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魂落魄的坐了一个下午,下了班就直奔傅子恒的房间,还好,他还没走。
陆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子恒看了他一眼,收拾行李的手一顿,淡淡说着:“我想冷静段时间。”
“多久?”
“不知道。”
傅子恒的衣服不多,打了个行李箱就好了,屋子里其他的他也没带,顺手带了门出去,陆棋追他到了院子:“你要去哪儿?”
“去朋友家。”
陆棋拽住了他的手,被他轻轻推开了:“你不是恶心同性恋吗,我走以后就没人恶心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陆棋的沉默刺伤了他,他索性把心里的话盘剥而出:“你知不知道,以前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和你一起待着,要是挨上你说两句话我做梦都能笑醒,可是真住到一起,就隔了一道墙,特么就隔一道墙!听你跟别人上床!凭什么那些女人能跟你搂搂抱抱勾勾搭搭,我碰一碰你就嫌脏,凭什么!就因为我是男的?十年了,我特么喜欢你十年了,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个二货!傻帽!”
陆棋都不知道心里怎么会那么难过,他眼看着傅子恒开着车走了,可是他都没挽留。
子恒走了好几天,陆棋非常不适应,他好像已经习惯和他一起生活了,以前和各式各样英国佬外国妞合租,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奇葩理由吵架,但是和傅子恒,他们好像从来没吵过架。
搭伙过日子,居然过出真感情来了。
陆棋有天早上接到一个电话,是傅子恒手机打来的,他紧忙接了,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喂?”
“子恒呢?”
“您是陆棋吧,我是傅总的秘书,他开会的时候晕倒了,现在在医院里面,胃溃疡要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您看方便过来下吗?”
陆棋去签了字,他都不知道傅子恒的胃那么娇弱,看着病床的人面色苍白的,他望了半晌。
傅子恒醒了以后陆棋不在,他让jensen每天给他送束花篮过去,出院那天也是让jensen给他办的出院手续。
他不想两个人见面尴尬,更不想惹子恒生气。
傅子恒不会这么觉得,他太了解陆棋了,这个人胆小好色,生来什么都不怕就怕别人跟他谈感情,现在他唯恐避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陆棋接到总部通知,他申请的回国调任工作已经批下来了。走之前他约傅子恒出来吃饭,子恒大约是生他的气,说是在忙,没有时间,等以后有时间再聚。
这样也好。
陆棋收拾了行李,想想在门前留了一张便贴:“我回国了,你要是想回来住就回来,不想的话我再通知房东退房,备用钥匙在jensen那儿。”
陆棋去机场那天傅子恒也没来,他略带惆怅的上了飞机。
看着飞机越过大气层,层层云雾里,他的心里心痛一阵强过一阵,心悸一样折磨着他。
他捂着心口,倏然泪流满面。
或许他还是觉得不爱傅子恒,可是在这一刻的心痛却如此真实。
回国后务川照样雷打不误的给他送花,他看的心烦,去骂务川又自找气受,国内不比英国对同性容忍度高,男性同事之间看到他过来都刻意避着他,没多久他被务川追求的事就在公司闹的人尽皆知,务川飞来指名要陆棋接风,陆棋疲惫的和老大通了电话,半晌过后,捂着眼睛无奈道:“……老大,你找别人吧,我不干了。”
他辞了云腾的职务,交接完毕后换了一家小公司做项目经理,待遇不高不低,胜在每日清闲,不必奔波劳碌。
他还是喜欢拈花惹草,只是没再带回家过了,虽然那间房子只有他一个住。
他在心里记着一个号码,滚瓜烂熟的,可是一次都没有打过。每次拨到最后一个数字,他心里一抖,就蓦地把手机放了下去。
务川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他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搬到了他家隔壁,每周六陆棋都出门跑步,这货就屁颠颠跟着,陆棋看见他就心烦,他停在路旁的靠椅处休息,务川就凑过来骚扰他,没讲两句话,就要携带私货,讲一些不荤不素的段子。
陆棋看着这不要脸的混蛋,就觉得自己真是好脾气,居然容忍他纠缠自己那么久。
“务川先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日本,这些话不够清楚,我明确的跟你说,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拜托你别来烦我好不好。”
务川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陆棋瞪着他半晌,看他不搭理自己,就起身继续去跑。
他一跑务川势必要跟,他怒目回头,“你要想找鸭子别来打我主意,我对男人没兴趣。”
“傅子恒呢?”务川跟他身边,“他不是男人吗?听说他追了你挺久,十年是吧?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不过如果是为了你,十年也值了。”
陆棋短暂的沉默了,务川看着他的侧脸,那种姣好的颜色让他心间一动,“你们在床上的时候谁压谁?”
陆棋冷冷看着他,“问这个干嘛,你舍得给我…插?”
务川摇了摇头,“我习惯在上面。”
陆棋冷哼了一声,“老子也不是生来给人…操…的。”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深究下去,务川有些沮丧,路过小树林的时候,他快步跟了上去,把陆棋撞倒在树旁。
“艹…你特么……”他还没骂完,务川上前扶着他,他看着陆棋俏生生的脸,紧捏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把陆棋的骂娘声完全堵在嗓子里。
陆棋瞪着眼,极力的挣扎,务川不依不饶,单手捋起他的运动服上衣,把爪子挪了进去揉捏陆棋的腰侧,陆棋被他硬按到小树林的草地上,务川的手掏进前…面看他到底硬…了没,陆棋脸色苍白着,恶狠狠的瞪着务川:“艹…软的不行你还打算硬来!”
务川眸色深沉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把着陆棋的手把他结结实实的压住,陆棋一个劲儿叫骂,两手挣个不停,最后一脚踹到了务川下半…身。
务川捂着下…身满头冷汗,陆棋气愤非常,唇上还被咬了个鲜红的印子,一喘气就抽抽的疼。
“别说十年,你特么用一辈子老子也不跟你。”陆棋痛打落水狗,“太特么恶心人了!”
务川被他一顿胖揍,色心不死,“你都没…硬,怎么在上面。”务川无比冷静的看着他,“你和傅子恒没上过床是吧?”
陆棋心虚,“去nmb!”
务川一咧一咧跟在他后面,“我知道你小时候被男老师猥亵过有心理阴影,这事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越说越恶心!滚!”
务川锲而不舍,手搭在了陆棋腰上,“跟我试试吧,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你妈!”
他们俩一前一后,一路上吵着嘴回小区,陆棋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个人,他有点迟疑,“傅子恒?”
子恒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他本带着笑的脸看见陆棋,又看见陆棋旁边的务川,最后定格在陆棋嘴上的痕迹上面,面色就彻底僵住了。
“不是…我跟务川……”陆棋想要解释,傅子恒冷冷看着他,等待他下文。
陆棋结结巴巴的,一个个你我他捋不清楚,他看见傅子恒是满心的欢喜,可是看见他生气又慌张起来。
傅子恒绕开他,径直向电梯口去,陆棋看着他背影,终于追了过去。
他攥住了傅子恒的胳膊:“你为什么过来?”
“今天是我们结婚周年纪念。”傅子恒略带嘲讽的看着他,“你不记得?”
陆棋噎住了。
傅子恒进了电梯,陆棋伸手挡住感应门,他看着傅子恒,心里搅得难受。
为什么他蜻蜓点水的出现偏偏搅乱了自己一池春水,他现在又要风轻云淡的离开,简直太可恶了。
“还有什么事?”傅子恒看了下表,“我赶时间。”
陆棋走进电梯,按亮了所有楼层,“现在有时间了。”
电梯从十二楼而下,每到一楼,门开合一次,陆棋看着门外,始终不言语。
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就是不想做先开口的那个人,仿佛这次一低头,以后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况且自己没错,他们如此想。
电梯里终于进来第三个人,小家伙不明白电梯哪来的如此高气压,怕怕的坐了一层就下了。
眼看就要到楼底了,陆棋到底先动了手,他把傅子恒推到电梯墙上,一个又急又狠的吻印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你欠我的!”
傅子恒听见这话,拧了眉头,把着陆棋的下巴问:“你欠我的呢?”
他说完又颓然一笑:“是我犯贱,不怨你,离婚协议我会让高律师寄给你。”
一层了,他说完就出了电梯。
陆棋追在他身后,突然快步上去扣住了他的腰:“我不离婚,我不签字。”
“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他唇角终于含了笑,声音却正经兮兮,他真是吃准了陆棋会这么说,所以半点都不惊讶。
陆棋摇了摇头,低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那天以后我一直在后悔。”他的声音闷闷的,很委屈的把头抵在傅子恒后颈,“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一个月后——
傅子恒带着陆棋去老家见父母,傅妈他是见过的,给傅爸讲了好多关于陆棋的好话,所以傅爸看见他的时候表现的很喜欢,他们二老计划着在国内给他们补办场婚礼,问到陆棋父母的时候,陆棋沮丧了下。
傅子恒牵住了他的手,陆棋抬头笑了下,表示无所谓,“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顾不上我也挺正常。”
每次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就知道陆棋其实很在乎。他不想说什么肉麻的话,可是又忍不住,最后万千话语凝成了一句话:“现在我们也有自己的家了。”
新人闹洞房的阵仗全是以前学生会时候的老同学们闹起来的,陆棋的公司同事们才没那么胆子,玩闹到最后,他们俩被蒙着眼推进被筒里,被子外面响起以前死党的声音:“好了,今天到此结束,大家散了。”
屋子里好像安静了,陆棋被蒙着眼,他摸索着拽着傅子恒的手:“都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