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你们。”他夹着鸡翅啃,酱都抹嘴角了,“你们都不看我作文,还想吃我的饭,我不。”
费原侧脸笑着看他一眼,他夹起另一个鸡翅放费原碗里,说:“你可以吃我的饭。”费原拿勺子刮去他嘴角的酱,说:“谁稀罕吃你的饭,吃你豆腐还行。”
不行了,又想抠桌子,成毛病了。他低下头猛吃,汗珠又渗了一鼻尖。
等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想喝汽水,于是大家决定吹瓶比赛。路柯桐拍桌而起:“我要吃甜筒,我去买!”费原起身跟他一起,问:“都要什么啊,俩人去得了。”
他们去买,费原也要了甜筒,然后把钱付了,说:“转学后第一次请客。”
“只请我就行。”路柯桐握着甜筒傻乐,乐完拎着一袋子汽水先跑回去,宣布道:“今天费原请客!”
费原跟在后面,把另一袋汽水放桌上。班长说:“谢谢兄弟!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高兴呗。”他抬手摸了下路柯桐的脑袋,“庆祝路路考试进步。”过了会儿,有人疑惑地问:“路路,你抠桌子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激动。
晚上到家了还激素失衡着,楼上楼下好几趟,温凝眼晕,抓住他问:“你要疯了吗?上一天学也不累?”
他挣开跑路若培旁边坐下,说:“爸,明天是邱骆岷一年一度的生日,我要去他家给他唱歌。”
路若培没抬眼,说:“都叫爸了,愿意去哪随你。”
“那我建设友谊去了啊。”他又跑上楼,打电话订蛋糕,“我要个十寸的,上面写一首诗,水果要凤梨,弄成山水画的感觉。”
订好蛋糕开始写信,他每年都写。等第二天还不穿校服,要帅。
“那个,今天不用送我。”被班主任批评完正好费原来了,路柯桐说:“邱儿过生日,我要去他家。”
费原说:“送你去他家。”
课间的时候他弄着信封鼓捣,校门口文具店买的,有点儿小,信纸怎么折都不合适。费原打个响指,他转过去上交了。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费原训了他一句,然后给他重新折,一打开就看见刺眼的四个字儿:邱邱哥哥。
妈的,怎么那么想开瓢。
一放学先去取了蛋糕,天热怕化还要骑得飞快,到了邱骆岷家外面路柯桐下车就想跑,费原拽住他,说:“就这么走了?”
路柯桐居然退后两步鞠了一躬:“谢谢您送我!”
邱妈做了一大桌菜,邱爸准备了葡萄酒让他们喝,邱骆岷收了红包正得瑟,太和谐美满了。路柯桐把蛋糕拿出来,说:“邱儿,我为你作了一首诗。”
邱骆岷眼皮开始跳,他低头一看,“前有少云把枪扛,今有骆岷成栋梁,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你我情谊长。”天哪。
路柯桐又拿出信准备念:“邱邱哥哥,听说夏天出生的人耐热。回首过去一年……”邱骆岷快会背了,这家伙每年开头都是这句,然后小时候的称呼每年叫这么一次。
费原骑摩托回家了,胡同里家家户户都知道费家小子不高兴了,那嗡隆声跟要撞死人似的。林瑜珠惊慌地从屋里出来,问:“你跟人打架了?”
他没应,直接回房间换衣服。林瑜珠跟进来,说:“只要不打架,你怎么着都行。”
“我打球。”他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又出门,一路加速又回到了邱骆岷家外面。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在附近溜达。
静心,败火。
吃饱喝足打游戏,路柯桐看见桌上好多英文的单子,说:“你做的阅读也太难了吧,我都看不懂。”说完登录游戏,“哇我和你级数一样了。”
邱骆岷还沉浸在那首诗里,不太想说话。
玩到快十点时手机响起来,是费原打的,他接起来:“喂?”
“路柯桐,你在他家睡?”
“啊?”路柯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要是费原在沈多意家睡他就上房揭瓦了,便有点儿心虚地回:“不不不,我已经回家啦。”
费原给他气笑了,说:“我想你了,现在就去你家楼下等你。”
路柯桐懵了,电话里面已经挂断,他愣了半分钟,然后拿上御宅屋就跑。邱妈被他吓着,他边跑边解释:“有张卷子明天必须交,我回家学习了!”
他一口气跑到街上,灯光昏黄,抬眼就看见费原穿着黑色体恤站在对面,酷死了。
费原朝他勾勾手指,然后他抓着御宅屋带子走过去。“还编瞎话?”费原用手掌托住他的下巴,然后捏住他的脸,凑近皱眉道:“喝酒了?”
“就舔了一口。”路柯桐以为费原因为他撒谎生气,赶紧承认错误,说:“对不起,我以后不说瞎话了。”
“还有呢?”费原把他薄外套的帽子兜起来,然后低头吻下来,他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哼哼了两声。后来费原放开他,用指腹擦了擦他湿掉的嘴唇。
路柯桐眨眨眼,智商跟上了,心跳也一百二了,他抠着费原的体恤问:“你是不是吃醋啊?”
“何止。”费原箍着他,蹭着他的耳朵说:“路路,我嫉妒死了。”
第19章
“你干什么突然这样啊。”路柯桐快把费原的体恤绞烂了,他的脸隐没在帽子里,然后抵着费原的肩膀说:“迷死我了……”
夜风有些凉,费原不敢骑太快,到了路柯桐家外面的街上后停都没停,直接从正门经过绕了一圈儿,路柯桐使劲抓他的腹肌,嘴里喊着停车。
“我怕你吹感冒,我现在脑子里都是你。”路柯桐趴费原后背上,还晕乎,喃喃道:“邱儿真是我命里的贵人。”
费原扣住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腕,说:“满脑子都是我还念叨别人?”
“这叫感恩的心。”路柯桐跳下车,站在侧面抱住费原的肩膀,分析道:“要不是邱儿当初搞事儿,你就不会转学了。”
“要不是当初你想为他报仇,也不会勾搭我,还说别人搞事儿。”
路柯桐心脏颤抖了,默默抱得更紧些。费原抬手揽住他的腰,问道:“你当初怎么想的,勾搭我算什么报仇?正常人谁这样干?”
因为他的主要目的是气死路若培啊……咽了咽口水,他心虚地编道:“你太帅了啊,我想报仇之余顺便试试男男之情,没想到一试还挺好的。”
“小王八蛋。”费原拍拍他的屁股,说:“回去吧,以后不许跟我说瞎话。”
路柯桐有点儿忐忑地问:“要是你发现我说瞎话,会跟我分手吗?”
“美得你,臭德行分手第二天就能满世界浪去,给我安生挨揍。”费原把他帽子垂下的两根绳抽紧,露的小脸儿彻底被框圆了。
他如蒙大赦,自己拽住绳说:“谢谢您这么粗暴,脱了裤子给您揍。”
一路小跑奔回家,连蹦带颠的,这一晚上可太荡气回肠了,简直就像他自己过生日。咚咚咚敲门,温凝来开,他傻逼兮兮地说:“妈!今晚的你好美丽!今晚的我好帅气!”
“你又疯了呀?”温凝跟在他后面,本以为他今天不回家自己也能少操一天心,“怎么回来了?不是给邱骆岷过生日吗?”
“过完啦,他感动的都不会说话了。”
大书房的门没锁,路柯桐跑过去的时候撞开了一条缝,路若培本来在里面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休息,被他吵得皱眉看向了门口。
“你能不能让家里安静些?都几点了?”
“别人家都要热闹,就你个性。”他干脆推门进去,往沙发上一躺,心情好了更有劲儿气死路若培了,“邱爸邱妈都不嫌我吵,再说你放音乐我还嫌难听呢。”
路若培休息的时候习惯放古典音乐听,现在优雅的旋律掺着路柯桐的嘴炮让他十分郁闷,等温凝进来,他忙摆手说:“赶紧把他弄出去,欣赏水平低下。”
“我低下?”路柯桐心说你知道我男朋友多帅么,改天可别真气死你!他就不走,张嘴还要唱歌,其实他很少唱歌,因为稍微有些走音。
“哎嘿哎嘿哎嘿,无烦无恼无忧愁,世态炎凉皆看破,走啊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路若培已经把音乐关了,估计觉得这是对古典音乐的亵渎。路柯桐还兜着帽子,脑袋圆圆的像火腿肠,“哎嘿哎嘿哎嘿,天南地北到处游,佛祖在我心头坐,走啊走,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温凝实在受不了了,说:“若培,我头疼,你管吧我先休息去了。”
“我头更疼,”路若培把文件合上,起身也去休息,路柯桐跟着他,他一把拽下路柯桐的帽子,说:“今晚没上课,礼拜天补。还有,你这么喜欢唱歌,我改天给你请声乐老师。”
路柯桐又不幸了,说:“山区孩子学都上不起,你还花钱请这个请那个,我市教育什么时候搞上去?你的目光不要只锁定在自己家行不行?”
路若培说:“所以你应该庆幸有学上,还有老师给你补习。最重要的,有个包容无限至今没打死你的爹。”
“嘁!”路柯桐回屋睡觉,关门前冲路若培喊:“至今没有气死你是我业务水平还不够!哎嘿哎嘿哎嘿!”
礼拜天要被禁锢在家里,他得提前在男生群说一声,毕竟自以为是球队核心成员呢。第二天到了学校,体委说:“路路,期末考试可别超过我,比你大两岁还被你超过我伤心。”
路柯桐说:“我为什么上学早,因为我聪明,保持在中游两年我也很辛苦,就为了你们这些大哥大姐的自尊心。”
费原来了,一进教室正好听见他臭屁,经过的时候轻轻弹他脑门,说:“别得瑟。”
他也不跟体委斗嘴了,转过来问:“你怎么来这么晚?”
“睡误了。”
“那你吃早饭了吗?”他从桌兜拿出饭盒,是温凝给他带的手工饼干,想起来第一次给费原饼干的时候,对方说不爱吃甜的。
拿起一块儿送到费原嘴边,问:“你吃吗?”
费原微微低头,把饼干吃进口中。路柯桐再拿一块儿自己吃了,欣慰的想流泪,认为费原就是为他吃的,感觉费原要是吸毒都能为他戒了。
这时费原吃完,说:“甜死了,你自己吃吧。”
“……”路柯桐撇撇嘴,把欣慰的泪收回去。班长经过看见了,自己拿了吃,评价道:“奶香醇厚,赞。饭盒还是小花花的,可以,很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