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看多了言情剧的“丰福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不会失忆吧?”
院长望了望她,心想,只认识陶乐妈妈是康先生女朋友,你这么关心,又是谁?
院长是个保守的人,顿时对“丰福妹”没了好感,眉毛一扬,说:“小姐你是用手臂记事的吗?”
放松下来的李轩文顿时想笑,憋住了。
丰晴还不甘心,强硬地对院长道:“那他怎么还昏迷着,没醒?”
院长完全忽略她的盛气凌人,平静地道:“因为麻药。”
四个字,直接将丰晴憋死。没有常识就要被人欺负,有钱也没人鸟你。
“哪位是家属?或者代表人?”
丁柏成和李轩文赶紧上前自我介绍。他们两个也是康子歌没出事之前指定的非常时期负责人。
这一点。杰西卡也只能服。在紧要关头,康子歌最信任的只有李轩文。
搞半天,那个意见多多的大小姐根本和病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院长已经完全不想和她烦,直接绕过她身旁,将丁柏成和李轩文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在外头等待的丰晴和杰西卡各自心怀鬼胎,假装看着医院里雪白的墙壁,突然,两个人几乎同时拔腿,向康子歌的病房跑去。
是啊。谁都想当康子歌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女人。
万一他真的失忆了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凡事还是得拼个万一啊。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你准备得沉甸甸的,随手一扔就可以杀死方圆十里的蚊子时,可能这一年蚊子集体出走,根本就没有出现。
杰西卡和丰晴二人,心不可谓不诚,守在病房前打了半宿的瞌睡,好不容易等到康子歌苏醒,看到第一眼的竟然是替自己换盐水的护士。
这个现实也太让人挫败了。尤其是杰西卡和丰晴发现康子歌竟然苏醒了之后。她们恨不得把护士从楼上扔下去,然后让康子歌重新昏迷一次才好。
康子歌没有说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康总,您怎么样了?”杰西卡凑过来,成功地抢在了丰晴前面。
丰晴生得丰硕,比杰西卡整整大了一圈,轻轻将臀部一拱,就将杰西卡从床边挤了出去。
“弗兰茨,你怎么样了?”
杰西卡大怒,“弗兰茨”明明是我叫的,我这还入乡随俗地叫“康总”呢,你一个“丰福妹”在这儿装什么外宾,还叫人家英文名,不怕人家叫你“福妹”么?
“丰小姐,康总说过,不喜欢人家在这里还叫他的英文名。”
这话,杰西卡没瞎编。
在不知道哪次的销售会或是发言上,康子歌的确曾经这么讲过,不过此时由杰西卡提出来,却分明是挟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了。
丰晴顿时吃瘪。谁让自己连康子歌的脾性都没看清楚呢?
康子歌也是累。老子追逐爱的小飞机,不小心和栏杆亲吻了一下,差点把大牙都磕掉,你们还在老子面前争吵什么英文名。
苍白的俊脸顿时就黑了,就是还睡在床上,也能将他铁青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
他望向丰晴:“丰小姐怎么在这儿?”
丰晴昨晚就收到了从机场发来的短信,并且和航空公司确认过,知道最大的敌人已经远走高飞,眼下她就算一时得不到康子歌,起码康子歌身边也没有缠着他的人了。
也就是说,康子歌自由了。
丰晴要的,就是一个自由的康子歌。她不在乎康子歌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听说你出了事,我昨晚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在医院里等了一宿,你怎么就这样的态度啊……”
她娇嗔。
康子歌丝毫不给面子:“没有哪个男人出了车祸还会心情好。要想听好话,找你那些男朋友去。”
丰晴却双眼一亮:“呵,吃醋了呢。我的那些男朋友,早在结识你之后就分手了呢。”
康子歌闭上眼睛:“真是不胜荣幸。”
杰西卡听得也是恼火,她虽然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音乐老师霸占在康子歌的身边,但也不代表喜欢丰晴摆出这副登堂入室的架势。
“杰西卡……”康子歌叫道。
杰西卡立刻应着,凑上前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向丰晴飘了过去,好像在说:看吧,关键时刻,康总还是只与我说话。
在病床边弯下腰,杰西卡轻声问:“要不要替您垫个垫子?”
康子歌却简单地道:“不用。你们都回去吧。我喜欢安静。杰西卡你去把王姐接来照顾我就好。”
得,一个美艳千金,一个白领丽人,统统不及一个保姆大妈。
不知道这两个一同走出病房的漂亮姑娘有没有反省一点点自己的地位。
王姐很快来了,康子歌问她是不是知道涂芳芳的下落,王姐一问三不知,只是摇头。
再逼问,王姐期期艾艾地道:“听我表姐说,涂老师支教去了,在云贵高原,具体是哪个县、哪个乡,大伙儿都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公路都不通的地方,不知道涂老师干嘛要去受那个苦……”
康子歌一阵头晕,努力地扒住床沿。
“支教?我怎么一点没听说?”
王姐有点怯怯的:“我也是涂老师走了才知道的,她也没给我留个片言只语。似乎……”
“似乎什么?”
王姐摆手道:“康先生,我是胡乱说的,说到您不高兴的,您不要生气。”
“没事,你说,似乎什么?”
“似乎涂老师是走得急,走得绝决,不想让康先生找着呢。”
真是一语中的,到底王姐多吃了这么多年饭,看问题也比较透彻。
康子歌想起涂芳芳在留言中说的话。让自己善待王姐,王姐会好好照顾自己。又觉得王姐似乎与别人又有不同,她是涂芳芳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人呢。
突然心中一动,叫来护士。
“麻烦你去六病区问一下,陶乐有一只奥特曼的玩偶,还在不在医院?”
一会会,护士回来了,说玩偶陶乐抱着走了。又将当时妈妈抱着乐乐,乐乐抱着玩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引的康子歌老大的悲伤。
李轩文那边总算查到了航班。却只知涂老师在哪个城市降落,至于降落后去了哪里,则完全没有了头绪。
在医院里接连躺了三天,杰西卡和丰晴天天来。康子歌对杰西卡如下属一般,该使唤时毫不留情;但对丰晴却连下属都不如,基本处于爱理不理的状态。
可听杰西卡说,丰晴私下里竟然也不介意。
所以康子歌不知道她属于哪一款的神经病,反正款号跟自己绝对不一样,显然程序更魔性、更复杂,他也不想看懂这个人。
他特别恨自己这种躺在床上不能动,心里却什么都清楚的状态。除了和李轩文杰西卡、以及公司高层人员常常做出各种决策之外,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涂老师,可惜,无果。
他开始恐慌,他不敢相信那个涂芳芳真的要弃他而去。
涂芳芳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涂芳芳不是永远笑脸相迎的吗?涂芳芳不是无论自己怎么“欺负”,都会热情地回应的吗?
明明就在她消失的前几天,她还和自己那样亲密无间……
不,真正想起来,这种亲密是不正常的,是违反了涂芳芳略带羞涩的本性的。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的妖,出大了。
第四天,康子歌的脾气终于变得无法控制地坏。他在又一次拨打了涂芳芳的电话却依然联系不上,并且在微信上留言却遭遇红点退回的时候,终于怒了,顺嘶吼着,将手机狠狠地砸了出去。
无辜的手机一下子被扔到了病房门外,在走廊的地砖上砸得粉碎。
他突然清醒过来,那个人。不也这样砸过手机吗?不是在那次之后,他们都牵手盟誓,再也不拿无辜的手机出气了吗?
可是今天,自己依然在盛怒之下做出了错误的举动。
有人在病房外,轻轻捡起了手机。
一个儒雅的年轻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笑着道:“康总脾气变坏了啊。”
康子歌一看,却是刘璃来看望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要强撑:“一直不是很好,没有必要发作而已。”
其实是废话。脾气的好与不好,区别不就在于会不会发作么?
有些人有情绪,可以自我消化、自我激励,这种人就叫脾气好;有些人有情绪,则会无限放大,看谁都不顺眼,四处迁怒,这种人就叫脾气坏。
刘璃也不与他计较,微笑着进屋,身后却跟了一个康子歌盼望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