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被忽视了的时猛面色很是难看,他眯着眼睛上下的打量了雁寒一眼,冷笑道:“小贼,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是莫要装英雄好汉了。”
薛寒的手抚上腰间,却发现自己来的匆忙,并未将琉璃剑带出来,但是泽欢噌的一声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
情势一触即发,连空气都紧绷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时猛兄。”一道含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众人转过头去,就见一名碧色丝织锦衣的年轻男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衣着除了颜色外和时猛身上的一模一样。
而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群弟子,只是他们的服饰是碧色的。
那人人未至声先到,他摇着扇子可以说是闲庭信步般的朝时猛走了过去,一双桃花眼勾出一个魅人的弧度,未语先笑。
那人走至时猛身边一拱手,含笑道:“时猛兄,真巧。”
时猛面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徐蒙恩,你为何会出现在?”
那人刷的一声撑开扇子,在胸前摇晃几下,才说道:“我得到消息,有人冒充少宫主,所以过来看看。”
时猛满面嘲讽:“徐兄的消息真是灵通。”
徐蒙恩笑了一声并未作答,只是上前一步,看向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三人,薛寒觉得那人的目光落在雁寒身上的一瞬间非常的奇怪,好像是激动地狂喜,有好像只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他想再看清楚些的时候那人却垂下了目光,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离珠宫水门大弟子徐蒙恩恭迎少宫主。”
“真的是少宫主?”
“怎么回事?”
“不是说少宫主已经死了吗?这个难道不是假冒的?”
人群瞬间炸锅。
“徐蒙恩!”时猛满含戾气的叫了一声,那声音竟满含警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虽然以你的资质当上少宫主的几率很小,但是也不要走这一步险招。”他环视四周,声音低沉:“你以为找一个和少宫主有几分相像的人便可以瞒天过海?”
徐蒙恩转过头去和他对视,随后轻轻挥手道:“少宫主离开太久,蒙恩担心新入门的弟子不识得少宫主的模样,所以差人将少宫主的画像去了过来。”
他接过那副画像,刷的打开。看着惊疑不定的众人,回头冲时猛笑道:“我原本是本不想带这幅画像的,毕竟时兄与少宫主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我原本以为他不会认错,现在想来怕是时猛兄悲伤过度,忘记了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同伴也说不定。”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时猛的面色更加难看,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随后上前一步看向了徐蒙恩手里的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红衣似火,身上的丝织锦袍和时猛身上所着别无二致。画上的男子眉眼含笑,气质沉稳。再看看雁寒此时的扮相,一头乱发长到脚踝,随意的绑在了身后,身上的白衣也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勉强蔽体而已,但是那眉眼间的气质和画像上的别无二致。
泽欢咬着指甲看看画像,又看看雁寒,又看看画像,随后悠悠的叹了口气。薛寒也盯着那幅画像,在心里感慨道:“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啊杀猪刀。 ”
“真的是少宫主!”
“我听说少宫主原本是火门的人,这一身红衣……”
徐蒙恩似笑非笑的看着时猛难看的面色,道 :“你若是还不相信,我记得少宫主年少时为了救你右臂曾受了一剑,整条手臂差点废掉,现在那道疤痕还不曾消退。”
泽欢闻言上前一步,皱着纤细的眉,满脸嫌弃的捋起了雁寒右臂的袖子。果然见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那里,那道疤痕蜿蜒成一个圆形,看起来可怖至极,若是在用点力,整条手臂怕是都要掉下来。
“啊!”
“真的是少宫主!”
时猛的面色在众人的惊呼出声中越发的难看起来。终于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雁寒手臂上的伤口,半晌才一躬身,道:“属下时猛参见少宫主。刚刚是我疏忽了,还请少宫主见谅。”
雁寒接过徐蒙恩递过来的干净的衣服往身上一披,随意笑道:“没事没事,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是我爹妈都认不出来。”他的语气虽然含笑,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没有落在时猛的身上,他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开,自始至终在没有看过时猛一眼。
这出闹剧折腾到了大半夜,薛寒身心俱疲。
和泽欢打了声招呼便往房里去。要回自己房间,必定要经过顾辞的房间,他的脚步在顾辞的门前停顿了片刻,唇上冰冷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他安慰自己现在只想睡觉,实在是没有心力去教训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蛋徒弟。
薛寒终是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刚一进门就被一个迅疾的黑影扑倒在了门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O(∩_∩)O
☆、狼崽子
薛寒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抬手就要打过去,却感觉那黑影抱住了自己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便不再动了。
“师尊,你去哪里了?”满是委屈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顾辞。
薛寒翻了个身,就看见顾辞躺在床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好像要将自己生吃下去一般,薛寒抿了抿唇,嘴唇上传来肿胀的感觉,他心里愤愤的,但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还不休息?”
顾辞嘴角一弯,道:“师尊,我太高兴了,睡不着。”
他的声音里满含笑意与满足,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薛寒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原本准备好好教训他的念头不知不觉的就打消了。他凝视着顾辞,顾辞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目光满含柔情蜜意,他的目光十分坦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薛寒默默的转过身去,心里十分纳闷,看他这幅模样,到底是记得那个吻,还是已经不记得了?若不是顾辞身上散发的感觉还是那么熟悉,薛寒都要怀疑顾辞是不是被夺舍了。
薛寒正在心里胡乱腹诽着自己的徒弟,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搭在他的腰上,后背上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顾辞轻柔的呼吸就喷在颈后。薛寒的身体往前一弹,想要翻身下床,却被顾辞抱住了。
“师尊要去哪里?”
薛寒抓住顾辞搂住自己腰间的手,想要将他拿开,却被顾辞反抓在手里,十指相扣。
薛寒看着扣在一起的手,有点淡淡的发窘。他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抓的更紧,薛寒扭头看了一眼顾辞,就对上了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薛寒觉得自己若是用力挣脱来,他就会哭出来的错觉。
薛寒无声的叹了口气,看来这熊孩子在花海幻境中被吓坏了,竟然都学会撒娇了。他不由的软下心来。
薛寒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没话找话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抵达这所小镇的时候顾辞已经昏了过去,怎么会在醒来之后在他的卧房内守株待兔?薛寒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那只愚蠢的兔子,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若是顾辞回答说是瞎猜的,那么薛寒大概会把他掐死。
顾辞将下巴抵在薛寒的肩上,说话的时候热热的呼吸喷在薛寒的耳朵上,薛寒往后缩了缩,随后就被顾辞揽的更紧了。
“梓桐说的。”顾辞道。
梓桐?那是谁?好像了解他的疑惑般,房间内突然亮起一道幽幽的光芒。
“正是本君。”
薛寒这才发现靠近窗边小榻上戮魂剑正闪着微光,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了。薛寒面色一整,瞬间觉得他们的姿势有些尴尬,便挣扎着要起身。顾辞揽着他轻声道:“师尊,天都快亮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梓桐温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呀,薛师傅,别折腾了,还是赶紧休息吧。”说完竟然打了一个呵欠。
……
薛寒一想也是,顾辞小时候不都是跟着自己睡的,虽说现在长大了,但是孩子受了惊吓,在他这里寻找安全感有什么好尴尬的。自己一定是被烬明那个混蛋影响了,看见俩男的在一起就觉得不对劲。
想到烬明,自然就想到炎夜,还有刚刚遇到的离珠宫的那些人,总觉得麻烦事没完没了。
模模糊糊的想着,薛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真是太累了。
房间内静谧无声,只能听见薛寒平静和缓的呼吸,顾辞微微起身凝视着薛寒的睡颜,若是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顾辞眼中疯狂扭曲的独占欲震慑住。
“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接受你。”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
“呵,就算他死了也是我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那么,薛寒自己要离开你呢?
顾辞满身浴血的抱住薛寒的尸体,轻轻地吻了吻薛寒的额头,语调轻柔道:“那我就……亲手杀了他。”他的眸子猩红,却带着奇异的温柔,而眼底的深处却闪烁着扭曲的疯狂神色。
——师尊只能是我的,任何和我争的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
回想起幻境中的种种,顾辞在黑夜中无声的笑起来,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此时猩红一片,他低头亲吻薛寒的微肿的嘴唇,一触即离。
“师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顾辞的双眼瞥向搁在窗边小榻的戮魂剑上,戮魂剑闪着微光,一道声音叹息般的响了起来。
“心魔是修仙之人的大忌。”
“那又如何?”顾辞满不在乎,那双红色的眸子在暗夜中闪着不详的光芒。
满室寂静,半晌梓桐那温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道:“你如此大费周的章测试他对你的态度,若结果不是你所满意的,你会如何?”
顾辞闻言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那眼神就好像是一条毒蛇般犀利很恶毒,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他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这结果我很满意。”
戮魂剑又是一声叹息。
顾辞伸手给薛寒盖上被子,头也不抬的道:“今日这件事我不希望除了你我以外的人知道。”
梓桐笑了一声,道:“这你尽管放心,我并不是多嘴之人。况且我已经死了数百年,活人的事情我并不想掺和。”
他这边话音刚落,挂在床头的琉璃剑中便钻出来一缕魂魄,琉璃君睁着朦胧的睡眼怒火朝天:“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房中空气陡然阴沉下来,而琉璃君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他的目光落在微微发光的戮魂剑上,他一改睡眼朦胧的模样,欢欢喜喜的就朝着戮魂剑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师兄,你在这里呀?好久不见了我好想念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