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汗。
还是年纪太轻,霍光摇了摇头。
不足为虑。
到了殿前,王寿迎上来,见是霍光,也不知栏还是不拦。
霍丞相冷着一张脸,语气平静冷漠,隐隐却藏着一丝的怒气。王寿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连他都害怕这人,更何况小皇帝。看这样子,就算他拦着,霍光也要闯进去。
他又有什么能耐阻止呢?
“皇上正准备就寝,丞相注意点就是了。”
语毕,还是补了一句,“不如丞相还是择日……”
霍光挑着眉看了他一眼,王寿就把剩下的半句吞了回去。
“嘎吱”一声,门栓轻响,声音细的听不见。但刘弗却睁开了眼。他近来愈发敏感,不喜光,也不喜闹,整天就只想着和金赏厮混,沉溺在-情-欲-之中。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享受的快乐了。
刘弗撑起身子,一抬头,却看见了走进来的霍光。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用被子把头蒙上,脸却在一片黑暗中红的发热。
“皇上。”
太久了。
太久没这么近距离的听到这个声音。原先的怨啊恨啊,此时都只化作两股子泪水,止不住的淌。
霍光看不见。他来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明确。
他在床前跪了下来,说:“臣,有一事相求。”
刘弗捂着嘴,只怕一出声就露了哭腔。
只听霍光继续说道,“霍光为了汉朝江山,呕心沥血,虽身后有诸多非议,然九死亦不悔。”顿了顿,忽然声调一转。
“皇上……”
刘弗猛地止住了眼泪,睁大了眼睛,这一声皇上,让他心颤脚软。想来霍光在和谁耳鬓厮磨之时,也应该是这么样温柔的。
刘弗从锦被里露出半个脑袋,只见霍光已经站了起来,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了刘弗身上的被子。
瞬间冷气袭人。
刘弗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霍光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凑上前来。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霍丞相的脸,大概已是两三年前的事。
这世界一定是被颠倒了,刘弗这么想着,他甚至以为霍光要吻他。
然而下一秒什么也没发生。
他期待着再下一秒。
霍光狭长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无措的脸。
再下一秒。
刘弗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霍光的声音:
“子嗣之事,皇上……”
还没等霍光说完,刘弗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他闭着眼睛,尖叫声从他的嗓子里抖落出来,带着沙哑的哭腔和满胸的痛苦。
他恨啊,恨不得把霍光碎尸万段。他使劲想要挣脱霍光的手,但是却被死死的握住。他为什么总是被束缚着,无法挣脱?
刘弗疯了一样地拽着自己的手臂,霍光的手像铁钳似的箍着,纹丝不动。
刘弗红了眼睛,一口咬了下去。
没有咬合力的嘴一开始咬的并不疼,慢慢地加深力气,血才一点点滋了出来。
外面的王寿和其他太监宫女听见响动,早已冲了进来。这一幕看得他们倒吸了一口气,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一个权倾朝野的大臣,一个懦弱无能的傀儡,他们要选哪个。
霍光瞥了众人一眼,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退下吧,皇上只是心情不适。”
语毕他转头看着刘弗。小皇帝的牙齿白的像瓷,嵌着鲜红的血,满脸泪痕。
再咬下去,怕是要把一片肉都咬掉了。
王寿正要上前阻止,刘弗却突然自己松了口。一嘴的血和口水,顺着下巴黏黏哒哒的滴下来。
他无力地坐倒在床上,霍光的手却仍旧没有松开。
刘弗的身体悬着空,半睁着眼,衣衫不整。
霍光对王寿说,“退下。”。眼睛却没有离开刘弗。
雕花木门轻轻的关上了,刘弗也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我更的真的很慢。竟然还有同学愿意看,实在是感激不尽!一定努力更文~!
第10章 第十章
霍光的世界里从来就只有他哥一个人。
他那窝囊的父亲也不知有什么本事,生了他们两个天之骄子。一个是前朝首任的骠骑将军大司马,一个是当朝万人之上的辅政权臣
这些响当当的名号,让他霍家无比的风光。
当年他哥接他来长安的时候,他一个娃儿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锦衣华服,他的亲哥哥霍去病,是当今皇上最器重的年轻将领。
那一刻,霍光差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光儿”,霍去病抱着他,眼里亮闪闪的。
他们兄弟两个从一开始就睡在一张床上。可能是从小就无父无母,霍去病睡着的时候,总是把霍光紧紧的搂在怀里。
有时候霍光热的冒汗,一边的胳膊和腿压的酸疼,但他也没有挣脱开。
他愿意为他忍耐。或许是因为一半的血液里淌着同样的基因,可他对自己的父母,却从不会如此上心。
霍光生来是个冷漠的人。
第一次见到这个风光的年轻将军给他家置田置房,送他金银珠宝,他丝毫不觉得欣喜。
但每晚热烈的拥抱,却把他的心收买了。
或许早慧的霍光已经意识到,只有哥能如此温柔且纯粹地向他敞开怀抱,露出自己脆弱的胸膛。
毫无戒心的,爱他,安慰他,抚育他长大。
“皇上,”霍光松开了手。“事关子孙帝王万事之基业,烦请皇上三思。”
他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但他承认,他喜欢看刘弗发疯的样子。一直看着,心在激烈的跳动,却不表现在脸上。是报复的快感么?好像并不仅仅如此。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刘弗心里的那个人,是他霍光。
真是可悲,堂堂的大汉天子,竟然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也算了,竟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被人轻轻一捏,就痛苦的颤抖,流泪。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让他觉得像世界
末日,就跟没有了太阳一样。
刘彻啊刘彻,看看你这可怜的儿子。他蜷伏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怜悯。
你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么?现在,我才是无所不能的。
“哥,”小娃儿抓起霍去病的头发,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真香。
但他皱了眉头,这熟悉的麝香味让他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
十岁的霍光,二十岁的霍去病,硬生生被刘彻劈开了一道裂痕。
三十七岁的刘彻,如日中天。北伐匈奴,南灭夜郎,万里河山都是他的天下,木石鸟兽都随他的姓名。他站在时间和宇宙的终点,万世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刘彻,是天之骄子,不是凡人。
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是终将腐朽的蝼蚁。没有人能违背他,也没有人能反抗他。他可以玩弄所有人,从他们的身体到他们的心灵。
刘彻喜欢这种微妙的博弈和控制。
当他看到那个脚步轻快,笑容单纯,为人却真挚踏实的霍去病时,刘彻就知道,这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被猎取的猎物。
他没有韩嫣的孤傲,也没有卫青的沉稳。霍去病只是一个漂亮的,乖巧的小孩。一步一
个脚印,不急不慢地成长。干净的心灵看上去没有任何创伤。
刘彻一开始没去碰他,一方面是因为太容易到手没什么成就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忍心。
他难得的,对人有了些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兄弟番外的,竟然写成了刘彻和霍去病@_@
说起来这篇文章也是写的乱七八糟,因为没做什么研究准备就动笔,搞得很多地方很脱离实际,希望大家见谅。
加上因为cp的关系,让霍老爷子的寿命缩短了好几年,顺带还缩短了刘彻老爷子的寿命,真是。。。。
但为了刘弗同志,爱人和爹就忍一忍吧= =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不出意外,刘弗病了。他躺在床上,滴水未进。
御医说了,皇上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可这个小皇上,病的都坐不起来了,却硬是不开口吃一粒饭,喝一滴水。
王寿急得没办法.原本那么软糯的性子,怎么会倔成这样?
后来也是多亏金赏过来,扶着刘弗一口一口喂了点儿米汤。
“恨……………”刘弗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些微的黑色瞳孔,水盈盈的泛着光,漂亮极了。
“皇上,”金赏说,“您是在叫谁的名字么?”
刘弗抿着嘴摇了摇头。
第二天金赏去了霍光府上,说皇上的情况不太妙。这一病,实在不知道几时能好了。
霍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酒樽,说:“周公摄政,你怎么看。”
金赏浑身一激灵,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对以后的仕途举足轻重。
“周公之贤,大概也只有霍将军可比及了。”他顿了顿,“天子病重,且无后,实在让人担忧。江山社稷之重任,只怕皇上,他……”
他没这个命去担啊。金赏把后半句咽到了肚子里。
“哦?”霍光玩味的看着金赏,“你的意思是。”
你是什么意思呢?金赏脑子在转,你要篡,还是继续当你的权臣。
“当务之急,”金赏说,“应是立太子。”
“哪来的太子。”霍光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皇上的事我处理便好。”
金赏退了出去。霍府回廊蜿蜒,檐牙高啄,气派的不成体统。他苦笑了一声,一个皇上还比不上一个霍光。然后又暗自叹了一口气,唉,这可怜的刘弗。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王寿的声音传了来,“皇上,是霍将军。”
门开了,王寿手里的宫灯把刘弗的寝卧照得亮堂起来。
“皇上,”王寿在他耳边轻唤,“霍将军来了。”
刘弗睁开了眼,却转头望着墙壁。
“臣霍光叩见皇上。”这么说着,却没有动作。
“免了。”
王寿搬了个梨花木凳,放在刘弗床边。
霍光坐了下去。这个位置在床头边上,居高临下望着,能清楚的观察到小皇帝蒲扇般的睫毛。
病成这个样子,嘴唇还是湿漉漉的,高温烧的面颊绯红,头发濡湿地贴着年轻又细腻的皮肤。
上起来是什么滋味?霍光心里想。
刘弗开了口:“将军这么晚来,有什么要事么?”大概是还在生气,刘弗又补了一句,“如果没有要紧事,将军不听宣就进宫,可是坏了规矩的。”
“臣以皇上老师的身份来探望您,难道也坏了规矩么?”霍光笑着说,“再说,臣确实有要紧的事情。”
“还是子嗣的事?”刘弗问。
霍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小皇帝。
刘弗笑了起来,可是身子病着,又猛烈的咳嗽个不停。
王寿连忙递来温好的煎药,却被霍光接过去。
“皇上,良药苦口。”
药碗已经到了嘴边,刘弗冷哼一声,开口喝了下去。
苦的他直皱眉头,想要扭开头,却被扣住了下巴。幸而霍光没有灌的太狠,刘弗才没怎么被呛到。
喝完他苦的浑身打颤。
“这点苦都吃不了,皇上会不会太娇弱了。”
听到霍光的质问,刘弗抬起头。他看见那双眼,仍旧和从前一样冷漠,看不到感情的变化。
刘弗笑了,眼波流转。要怎么激起男人的欲望,他清楚的狠。
“霍将军,劳你的大驾。我啊,你知道。”他抬手放在了霍光的腿上,冰凉的蚕丝摸起来舒服极了。
“什么事你都能替我做决定,唯独这事,谁也帮不了你。”
刘弗的手伸向了霍光的大腿根。
“我只喜欢这个。”
他舔了下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王寿说:无法直视。请让我出去!!
第12章 第十二章(完結)
“今天读了哪些书?”霍去病点着霍光的鼻子问。
“春秋”霍光闷声闷气地答道。他不开心,转了个身子,把脸别向一边。
见弟弟心情不好,霍去病也只好打起精神,强扯微笑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哥才是真的不高兴!” 霍光敏锐的察觉到了霍去病的疲惫和低落,他想要安慰这个面色苍白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那一丝隐隐的恨意让他收回了想要安抚霍去病的手。
直到霍去病去世很多年后,霍光对他的恨也没有减弱一分一毫。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恨的是哥,还是刘彻,抑或是他自己。也是因为这恨,他才能坐上今天的位子,肆意指点,睥睨刘家的江山。
子时,夜凉如水,霍光怀里雪团一样的人正睡得熟,眉眼之间颇清纯妖艳。看久了,竟然有些像那个无知的小皇帝。霍光皱了皱眉,起身着衣,动作颇不轻柔。那个雪团也是正在香甜梦乡之中,揉了揉眼睛,转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久病卧床的刘弗罕见的主持了早朝。因为身体虚弱,他恹恹地靠在龙椅上听底下的大臣汇报国事。如果一件事无人异议,刘弗就摆摆手准了。他心里知道这些拿到台面上的奏折实质上早已经过了霍丞相之手,该准的该罢的,已是既定的事实。刘弗的早朝一直都甚少争执,还有臣子恭维这是太平盛世之像,实则早不是他刘家的天下了。
然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