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侠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陈大妈有当敌特的潜质?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田恬和郑瑾有关联,那么是不是就间接证明,这个诨名叫大丑的,是不是和郑瑾有联系呢?”
吕侠懵懵点头,严格正准备再说的时候,吕治国在房门外面高喊:“严格,出来吃饭了。”
严格一边应和,一边对吕侠摊手:“你看,你老爸生你气了吧,吃饭都不叫你了。”
“老家伙好赖不分,真没法子。”摇摇头,两人一并往外走。
一抬眼,就见到拧着一大袋子的郑瑾和吕治国笑意盈盈的在说着什么。
吕侠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就往郑瑾身上扔:“你丫脸皮还真厚,我说了不欢迎你,你是聋了还是眼瞎了?”
郑瑾完全不避开,只是将后背对着他:“你砸吧,派出所里的记录,还在哦。”
一听这话,严格急了,将吕侠的手一把挡开,玻璃杯掉在了地上,啪啦一声脆响,四处散开。
吕治国烦了,扯起衣架上的一根衣架就往吕侠的身上抽,吕侠没防备,衣架的钩子正好划过脸颊,顿时,一条深深的血印子出现了,吕侠也恼了,夺过老爸的衣架狠狠地踩在地上,直到它变成了弯弯曲曲的一团铁丝。
“吕侠,别生气了,伯伯,您也消消气,我这就带吕侠出去,咱们不在家吃了,你们慢慢吃...”
严格的打圆场并没多大的效果,吕侠在瞥见郑瑾嘴角那隐藏不住的笑意,他清醒了。
“何必呢,严格,你难得来家一趟,我们吃,还要吃得饱饱的。至于你...”叉着腰的吕侠吐口气:“我伤了你是真,现在,你要去派出所就去,就在对街不远,你快去,不然,晚了值班的警察吃饭去了,你还要等,好走,不送!”
吕侠的慷慨激昂的斗争,并没得到严格的迹象相应,小眼珠子再转了几转之后,谄媚地盘着郑瑾的的腰:“郑瑾,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是发昏了,我们都坐下来,好好吃,好好吃。”
一脸雾水的吕治国,也拉着郑瑾的手,说:“他那个臭脾气,你别介意。来,来,过来坐,我们吃饭,不等吕风那小子了。”
郑瑾始终都没言语,他依然保持一脸温和,他牵着吕治国的手,同时将手里的东西往吕治国房里放,两人耳语了一阵,惹得吕治国哈哈点头大笑。
严格小声地问吕侠:“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精呢,能够把你老爸哄得团团转的,我看只有他了。”
吕侠一脸无奈:“谁说不是呢。不过,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老爸估计也不会让他进家门了。”
严格不明所以,还没等他提问,站在院门口的吕风大声惊呼:“我靠,家里这么热闹,是不是要过年了?”
含着棒棒糖的嘴,往后一努:“田恬也来了。”
吕侠迅速地和严格交换眼神,他不再执拗,径直走到厨房里,开始往外端菜布碗
这下,真有好戏看了。站在水池边洗手的吕侠没留神身后,郑瑾撸起袖管说:“别想的那么美,该给你看的,都是可以给你看的。”
吕侠被吓一跳,他也懒得回头,冷冷道:“你这句话,真以为自己是个掌管全盘的人物,我现在都懒得理你,生死有命,随你。”
严格是第一次见到田恬,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当吕治国兴冲冲的端着他的一大砂锅炖牛肉摆在中间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郑瑾借口好热,将他的黑色西服又脱了,同时,将他的伤口展现给吕治国和吕风看,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这是吕侠冲动后的结果,一边安慰一脸震惊的吕家父子说:“家务事纠纷,不会报警,也不会让吕侠再留案底的。”
越是他这么满不在乎的说,吕治国的震怒只会越大,吕侠几乎都能够猜到他的全部路数,越是这样,吕治国的内疚也会放大,他一边心疼地摸着郑瑾的那处纱布布满的伤口,问:“这没什么问题吧?如果要住院,我叫吕侠给你负责。”说完,一巴掌呼上吕侠的脸,吕侠没防备,啪的一声,脸上一通火热,第一次,他知道他老爸居然会打人。
看你做的好事?郑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赔?难道你真想去牢里呆一辈子?以后,你要是在这么干,郑瑾要饶你,我可不饶你!”
吕侠在这么多人面前忽然没了面子,他也躁怒了,冲着郑瑾就是一通臭骂:“你丫的鬼心思也忒多了点吧?怎么,变相在我爸面前告状?是不是怕我把你和田恬的事抖出来啊?今天要是田恬不来,这事儿也许就这么着了,对吧?你看她来了,你就故意给我老爸和吕风看伤口,想转移注意力,我猜的没错吧?咱俩斗了大半年,别特么把我当傻子,玩弄于股掌,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我也不笨,你的这点小伎俩别以为我不知道!吕风,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小娘们可不是什么善茬,我有证据的。严格,把那个......””
见他越说越多,严格急了,扯着嗓子就冲他嚷:“吕侠,你特么是气昏头了?嘴巴怎么乱说话?行了,行了,郑瑾,今天吕侠就不去凤雏路伺候你了,他这情绪,半夜不把你杀了都算是正常的,所以,今天他去我那,我们走了!”
吕侠见他这么说,忽然噤声,沉默着走进房里,拿了一件厚厚的夹克就往外走。
田恬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她的眼神里,多了很多的东西,这点变化,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对于老练的严格,还是看出了猫腻。
“演戏,就让你们继续演戏,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们大白于天下。”吕侠哪里会关注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他冲着郑瑾吼完这句,拉着严格的手,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街巷之中。
郑瑾微扬着头,他的神情,在他们牵手转身的那一刻,完全无法做到一如既往的冷淡无争,瞬间,眼眸更深,怨念难掩,他悄悄的,将一根筷子掰断,丢在了脚下,使劲的踩,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
夜晚的街道,清冷安静,两人走了一大段,在一处巷口,吕侠忽然停住了脚步:“你说,今晚那个男人还会不会来接田恬?”
“本来呢,估计会来,可经你这么一折腾,再加上郑瑾的那处伤口,百分之百,那男人不会来了。”
浩瀚星空,点点闪烁,凄寒的夜风吹过面颊,吕治国打过的脸、衣架刷过的脸,都在无时不刻的提醒他,今天的委屈和难堪,吕侠突然很想哭,他朝严格的口袋摸了摸:“给老子一根烟,让我缓缓,都怪郑瑾那孙子,我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家人都不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接着,吕侠将今天所有的遭遇全部都和严格说了一遍,包括被迫给他当保镖,见了赵淑仪,两人绝对有矛盾,还有c3地块拆迁的事。
巨大的讯息,让严格一时半会也没回过神,望着春风里巷那幽深陈旧的街口,狠狠地吐出大大的眼圈:“郑瑾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你说他的举动,有向你坦白某些事的意味,比方说他住在哪里,在远大公司是个什么地位,赵淑仪和他的关系,以及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拆迁盖楼赚钱,他的想法,应该还有别的。至于那是什么,暂时我们还看不出来。”
吕侠听懵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揉揉发胀的额头:“我头疼的厉害,咱俩一起找间酒店吧,一天了,发生了这么多,我得要好好想想,想想,你陪我一起,咱俩再分析分析,顺便,你把那大丑的情况,再仔细说说,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问题来。郑瑾这孙子,敢情是属乱麻的,尽会牵出一堆的谜团来。”
“且慢,吕侠,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咱们先在这讨论讨论。你说,第一次郑瑾见到田恬的时候,也把西服脱了,放在椅背上?”
“是啊,那天老爸弄的火锅,热气太大,他说热就脱了,这有什么?”
“那你发现没有,他又把他的西服脱了,还是放在椅背上。”
“这有什么,很自然的举动啊。”
“不过,今天不热,还很冷,他为什么又把衣服脱了?我觉得,这是不是在给田恬传递只有他们能懂的什么讯号之类的?”
“你还别说,郑瑾体质偏寒,你看那么热的天,他都穿西服,除了那次我们在高台阁遇到他喝茶,换了一身之外,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没穿过其他的衣服。我昨晚在他家,说要赔他一身衣服,他说他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外面根本买不到。今天这么冷,饭还没开始吃,他为什么要先脱了他的黑西服?......”
“......”
“等会还是蹲守一下,看看那个男人,回不回来?”这个提议,显然没有得到严格的反对,两人找了处僻静地方,坐在那,再次看着天空发呆。
“你说,昨晚要是不去找他,是不是今天的情况又会不同呢?”
“谁说不是呢,都是命啊。”
第16章 第 16 章
这一顿晚饭,注定吃的不平静。
吕风对于他哥说的话,不太会去信,因为他知道吕侠和郑瑾之间有过节。
可刚才严格明显的阻拦,加上他的职业,吕风更相信其中必有蹊跷,所以,他是相信严格下意识的行为的。
回想种种:他更愿意相信吕侠是在郑瑾的胁迫下,一夜未归之后,早上才会意外的出现在远大公司的门口。
他看田恬的眼神不再温柔,他看郑瑾的表情也不在轻松,带着点警惕和防备的意味。
吕治国显然并没不是和吕风一样的想法,吕侠伤人是事实,就冲这个事实,他都要好好的对待郑瑾。年轻人之间,有摩擦很正常,要不,两人怎么会打架呢?
郑瑾一晚上,也是一反常态,不用吕治国劝说,他自个儿在那左一杯右一盏的,直到吕治国发现不对劲,将他的酒瓶子拿下,他才作罢。现在吕侠走了,家里更空了,按照以往,他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睡的,可今晚,尽管身子已经歪歪扭扭,他还是坚持要回家,吕治国拗不过,又不放心,只好吩咐吕风,让他送他回去。
就这样,一行三人,走出巷口,吕风留意地看了看路口:除了几辆等待载客的的士停在路边之外,根本就没看见接人的豪华大汽车,他的心,这才松动了点。
“我把郑哥送回去,你自己打车还是怎么的?”
田恬是何其聪明的女孩,她不露声色,依然微笑着:“郑哥喝太多了,你送他吧。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说罢朝郑瑾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