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瑾也不抬头,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对他说的可能性占多数,他就是懒得抬头,指着对面的吕治国:“别忘了你还有老爸要等着你回来伺候。”
吕侠只得含糊应了声,在出门的时候,嘴里没来由蹦出来一句话:“外面冷,喝了酒的人不要出来吹冷风,关好门,我有钥匙。”
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他,搀着一醉难醒的严格,朝着外面的马路而去,郑瑾就那么在已经起雾的窗户边,望着他们的身影,走到院门边,关上大门,直到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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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侠回来的时候,吕风已经回来了,吕侠开门时,吕风立刻停止,望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说什么呢?我回来就不说了?”
吕风裹紧艳红红的羽绒服,拍拍郑瑾已经脱下西服的黑毛衣,左股而言他:“这件毛衣不错,下次给我弄一件呗。”
郑瑾顺着话题,笑笑:“明天我让甄甜给你们每人搞一件。”
“我不要。”吕侠随和问:“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的话,我去吕风房里打地铺。”
“大哥,我就奇了怪了,打地铺的话,你房里也能打的,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里?”
郑瑾正在收拾桌子上的饭碗,他说了句:“你哥现在怕我,你别为难他。”
吕侠冷笑一声道:“激将法你还真是屡试不爽,可惜,我不上当,我就要和吕风一起睡,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们是兄弟,习惯了。”
吕风朝郑瑾吐舌头:“看来这法子你用不上了,赶紧换,要与时俱进啊郑哥。”
听到这,吕侠明白了:这两人背着他,在变着法儿地算计他,虽然表面是如此,可往深了想:这不就是表示郑瑾正在对他用心吗?
心里有点甜滋滋的,可又有点酸溜溜的:这,算是什么一种感觉?梦短岁长,终究还是幻象一场。
吕风在吕侠睡下来之后问他:“郑哥是不是和赵总有什么关系?我听好多同事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你别管,守好你的大门,每月按时查银行卡,看看工资到账了没有就行。”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都不问同事们说的什么,好像你都知道似的。”
吕侠一愣,他看着吕风脱掉最后一件毛衣:心思满怀地说:“不是你该知道的不知道才轻松,知道多了都是负担。不早了,睡吧。”
躺下后,吕风收起顽皮,语气沉重:“听说我们这里要拆了,是我们远大来开发,为了这,郑哥听说还和黄董吵起来了。”
这个消息是最新,吕侠不由得多了个心眼,问:“这是最高层的事,我都没听说,你一个守大门的怎么会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八卦存在这个公司的每个角落,只要是感兴趣的,总会有有心人去偷听,消息自然就有了啊。还有,公司好多人说:郑哥是个有病的人,我是反正不信的。”
“这个消息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赵淑仪那里传过来的?”
吕风歪着头,望着天花板寻思了一会儿:“还真是的。”说完这句,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大声惊呼:“哥,你怎么掌握了这么多的讯息,回来也没透露一点。”
“吕风,我只说一句,这远大公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反正,打工的只管好好做事就行了,某些时候,替你郑哥说句公道话就行了。”说完这句,吕侠蒙起头,故作假寐,其实:他哪里睡得着?
很多的事,起先都盖在一个被子里,掩盖的严实,可当某一天,这床被子有了一个小洞,它不会被掩藏,只会越来越大,如果再想去缝补的话,估计也会留下缝隙,堵都堵不住。
半夜,郑瑾起来三次,一次上厕所,两次去厨房喝水,吕侠都觉得诧异;自己以前根本就不会管他起来几次,更不会去恻耳细听,他起来会做什么,可今天,怎么就那么注意呢?
烦躁地死死蒙着被子,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感官包裹起来,努力不去注意郑瑾那边的一切动静,可,今天,好像不行。
凌晨六点,郑瑾就起来洗漱,过了半小时,轻轻地走出家门,在经过院子,最后关上院门走了。
吕侠假装上厕所,赶紧起来,期望能看看郑瑾离开时的生活轨迹,在客厅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变,再去厕所看了,什么都在,包括他专用的毛巾,还是热乎的,牙刷都是湿的。不死心的他,转到郑瑾睡的房间,那件还穿在他身上的那件黑色毛衣被他整整齐齐的放在枕头上,吕侠摩挲着毛衣,温热熟悉的气息,仍然还在,他拿起它,感受着专属于郑瑾的味道,他眼角一阵阵的酸胀难耐,他使劲揉揉,想要它不要那么难受。在黑色毛衣的边上,有张纸条:“看你穿的少,这件留给你,我再买,别让吕风知道,不然,他会生气的。”
起床的时候,吕侠将这件毛衣穿在了最里面,他使劲地扣紧所有的纽扣,努力不让它露出来,即使是袖口,他都不放过。
临出门时,吕治国在身后问:“昨晚你们都没吵架吧?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上床的。”
“还不是您有个好干儿子,我和大哥都没伺候您,都是郑瑾做的,您老有福了,老总亲自给你打洗脚水,您这辈子算是赚到了。”
“可不是嘛,郑瑾这孩子,真不错,有机会,我还真想拜访拜访他父母呢,把个孩子养的这么出众,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有福了。可惜啊,你们都是男孩,要是有个是女孩,就是你不愿意,我打也要打得你愿意。”说完这句,摇头晃脑的吕治国,走到外面,望着方寸间的天空,开始锻炼。
老爸的这番玩笑话,兄弟俩相视对笑,算是回应。
路上,吕虾难得和吕风一起上班,吕虾叫了辆的士,两人欢欢喜喜地钻进去,可谁知,路上,吕风告诉了他一件事,让他发现:自己压根就不是置身事外,而是其中的一环,这个认知,让他恨不得立刻将郑瑾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第27章 027(030)
吕侠让吕风先下车,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故意不走正门,而走那条远离大马路,存在于一条小巷的偏门。
吕侠围着高大的铁艺院墙观察了一圈,在看到有一处停车场的门,有两扇还未完全关闭,如果翻墙过去,对于吕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干就干,吕侠手一伸,脚一跨,不到五秒钟,就顺利地落在了院内。
乘上电梯,吕侠窝着脖子,闻着那件毛衣的味道,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经过甄甜的身边,她有点纳闷问他:“这么冷吗?你好像不太怕冷的,今天怎么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生病了?”
“我爱怎么的就怎么的,你管的着吗?难道衣服穿多了要扣钱?多事!干你的活儿去吧!”见她站着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吕侠停住了,叉着腰歪着头问:“说吧,最新鲜出炉的八卦是什么?是哪个部门的领导有大事宣布,还是哪个地块又要遭殃了?”
“你可别说,你的,就你家的那个,被黄总翘走了。”说完这句,甄甜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地说:“小道消息,还没完全放风出来,记得保密保密。”
一听这话,吕侠对应的想起了吕风昨晚说的话,看来,暗潮涌动的远大公司,还真不似表面这般风平浪静。
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拆迁,还怕他不给房?政府也不依。
两个阵营已经形成,最高领导黄总突然冒出来,这又是个什么情形?
夫妻同一阵营,对打郑瑾这‘外来户’,可明显,郑瑾也不是吃素的,这,都算怎么回事?
再怎么激烈的斗,都不关你的事,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想起严格的话,起先吕侠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一寻思,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好吧?如果双方打起来,他吕侠,作为郑瑾的保镖,就不能置身事外,起码:保护郑瑾的安全,才是他的第一要务,这,怎么就不关他的事儿呢?
要不,现在辞职,那才真不关他的事。
这也可以把昨天偷听到的东西,全部烂在肚子里,孰是孰非,那还真不关他的事。
可,自己真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吗?如果是以前,想都不要想,直接一个字,走。
可现在,可以吗?
这种踌躇犹豫还没来得及去揣摩,赵淑仪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一身灰色的羊毛尼裙子,搭着一件黑色的绣花坎肩,这样的穿着,浑身散发着遮挡不住的贵气和威仪,站在30层的入口处,自然吸引了不少同事的注意。
大家恭恭敬敬的,一人一口赵总叫着,赵淑仪微微颔首,微笑示意,脸色自然,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受过惊吓,才从医院出来的患者。
吕侠的位子在最里端,此刻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赵淑仪的到来,以至于她到了跟前,他才回过神来,腾地一声站起,直接鞠躬,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钻进□□去,才算不至于失礼。
“哟呵,小吕这么懂礼貌,果真还是郑总□□的好。”
“哪里,哪里,是公司的企业文化培养了我,谢谢赵总赏识。”
自从吕侠进来之后,他这是第一次在30楼见到赵淑仪亲自到来,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她肯定不会亲自出马,想到这,吕侠微微歪着头,想要从侧面看看赵淑仪的反应,可通过侧面,他只看到了赵淑仪已经走到了郑瑾办公室的门口,准备敲门进入。
见此状,吕侠赶紧撑起身子,走上前去:“赵总稍等,我先去报告一声。”说罢,对跟在后面的甄甜示意一下,甄甜立刻上前,笑脸相迎;“赵总难得到我们30楼来,要不,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p1地块的新建理念,p1地块的总设计师是我们专门从国外聘请的新锐设计师,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设计构想,如果这种构想实现的话,,可以让远大公司的影响力呈几何范围的扩大,完全可以跻身于全国十大房产开发品牌,赵总,您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