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归思若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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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凡放下心来,再看楚凌觞时,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许是热气的缘故,显得格外水润,他有些茫然,疑惑地看着纪凡,低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这种无辜而又天真的姿态,纪凡只做了瞬间的犹豫,就猛地咬住了他的唇。

    纪凡的心头格外的蠢蠢欲动,唇间吮吸撕咬,仿佛还不够似得,一手按住了楚凌觞的头,将他更近的贴近自己。

    原先有些迷糊的楚凌觞,这下也被他吻得清醒了,察觉到他有些凶狠,便推了推他。纪凡顺势握住他的手,克制着自己,放轻了力道,轻轻的吻着,极为缠绵。

    吻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纪凡才放开他。楚凌觞未着寸缕,此时对上衣着整齐的纪凡,更是赧颜。

    “你快出去,你怎么突然跑进来了?”

    “我听你里面没声音,还以为你出了意外,没想到你只是睡着了。”纪凡很真诚。

    “那现在你快出去吧。”楚凌觞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水里沉了沉。

    纪凡瞄了眼水下,一手揽住楚凌觞光裸的背脊,让他不要沉的太下,一手直接伸进了水里。

    楚凌觞喘息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推拒。他历来清心寡欲,懂得修身养性,也就在懵懵懂懂的少年时期,自己解决过几次,还从未有旁人碰过。

    纪凡反手将他的手又推了回去,一边径直的吻了上去,唇齿相依间,呢喃道:“别拒绝我好吗?”

    楚凌觞听出了纪凡的渴望,心一软,便让纪凡得了时机。

    楚凌觞压抑着喘息声,纪凡却好似非要让他叫出来,吻一路蔓延到脖颈、锁骨处,当纪凡轻轻的咬了下楚凌觞的锁骨时,楚凌觞瑟缩了一下,一声低吟还是漏了出来。

    楚凌觞有些难耐的承受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绯色。

    这样的楚凌觞纪凡从未见过,但却爱的紧,他辗转吻着他,想将自己心里的热度传递给他,让他知道,他真的很爱很爱他,爱到卑微,爱到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人。

    事后,楚凌觞真的是被折腾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手搭着浴桶边缘,头蔫蔫的歪着,眼角微微泛红。纪凡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眼角。“你等一会,我去叫小二换桶水。”

    等到换好水,楚凌觞重新躺进浴桶时,他真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纪凡帮他洗了头,擦了身体,穿了衣服,抱到床上。一沾枕头,他立马就人事不知了。

    纪凡好笑的看着楚凌觞一沾枕头,就一个翻身滚到里侧,舒舒服服的睡了,颇像个小孩子。太晚了,他也未再传小二,就着楚凌觞洗过的水,匆匆洗了下,便上了床,伸手将楚凌觞揽到怀里,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很想要他,想的心尖儿都疼,但他知道急不得,有时候确实要逼,因为楚凌觞将自己保护的太好,他若不逼他,他永远不可能完全的接受自己。但有时候也要忍,若是太过急躁,反而会得到强硬的抗拒。现在这样,已然很好了。

    第33章 两国之乱(六)

    温如玉向来谨慎,既已敲定了要辞官,便也就紧锣密鼓的实行起来。他先是将纪凡找去谈了一番,得知他已知道楚凌觞的计划,并已经和楚凌觞协商好,再在陈国朝堂待上五年,便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叮嘱道,要他万事小心。

    装病一事,既不能真,也不能假,为了万无一失,他思索了半天,决定去拜访一个人,曾经名满京城,如今青灯古佛,世人只道早已香消玉殒的柳无霜。世人不知柳无霜除了才情,还有一身的好医术,只是当年未曾救得纪伏天,方才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小凡,明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温如玉叫住刚吃完饭就想往外跑的纪凡。

    纪凡顿住脚步,好奇问道:“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

    纪凡其实不大愿意,他和楚凌觞聚少离多,好不容易相见了,自然是想多在一起的。

    温如玉看出了他的心思:“阿林也去。”

    “好!”纪凡回答的不假思索。

    温如玉看着纪凡一溜烟就消失无踪的身影,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不过还未成形便被他自己否掉了,毕竟纪凡和楚凌觞,不是他和纪伏天。

    初春的季节,万物复兴,气候舒畅,就是春雨绵绵,仿若黏腻着愁思几许。在这丝丝细雨的午后,一辆马车出了城,径直往南边的姑获山驶去。

    雨已经停了,但被雨水润湿的苔藓还是特别湿滑,纪凡拉着楚凌觞跟在温如玉身后,小心翼翼的走。

    “父亲,您一路上都不肯说,现在都到了这儿了,总肯告诉我们到底来见谁了吧?”

    温如玉回头,眼神不经意地飘过纪凡拉着楚凌觞的手,又回过去继续拾阶而上。“小凡,你可有想过,你娘亲是谁?”

    纪凡当场就愣住了,手一松,楚凌觞急忙握紧他。

    他转过神,声音有些干涩:“父亲,您不是说我父母双亡吗?”

    楚凌觞只知道纪凡的父亲是纪伏天,至于纪凡的母亲,他也不知道,因此也十分好奇。

    温如玉摇摇头:“当时你年纪小,以防你太过挂念,我便没有说。况且,你娘亲皈依佛门,也不大愿意与红尘之事接触。”

    “那为什么如今又带他来呢?”楚凌觞问道。

    一行人已经上了山,温如玉望着眼前的佛庵,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有些感慨的回道:“我有事相求于她,想着她自小凡襁褓时便离了他,二十几年过去了,应该也是希望见到自己孩子的。”温如玉转过身来看着有些无措的纪凡,道:“再说,我马上就要走了,从此这京都只有你一个人,让你知道还有个人挂念着你,也不至于太过孤寂。”

    纪凡看了看眼前这名为静慈庵的佛庵,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从庵内出来一个比丘尼,温如玉上前跟她交谈了几句,便领着纪凡和楚凌觞向里走去。

    庵内都是女弟子,香火并不十分旺盛,却也因此显得更为幽静。温如玉一行三人跟着那位比丘尼走到了内院,远远地,纪凡便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比丘尼拿着扫帚在扫地上的落花。

    “无净师父,这边有三位客人来寻你。”

    这位名唤无净的比丘尼抬起头来,曾经风华绝代的京城才女柳无霜,如今已修炼成了朴素慈祥的佛门中人,虽还看的出年轻时的风韵,但给人印象更加深刻的是无欲无求的安详。

    二十年未见,温如玉从她身上已经快寻不到当年绝世佳人的影子了,而柳无霜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温如玉。她微微一笑,纪凡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楚凌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有些心疼。

    她双手合十,点头问候:“一别数年,温施主别来无恙。”

    温如玉也双手合十回礼:“别来无恙倒是谈不上,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有求于无净大师。”

    “贫尼远离红尘数十年,不问世事已久,不知温施主有何相求?”

    “此事说来话长,可否里面说话?”

    “自然。”柳无霜领着一行三人进了内室,唤了小弟子奉茶。楚凌觞尝了一口,不由感叹,佛门清茶,果然满口余香。正想着,温如玉那边已然开口道:“温某有心想要远离朝堂,奈何已经陷得太深,非寻常手段可以脱身,因此,特地来求一味药。”

    “什么药?”柳无霜问。

    “两生花。”温如玉说。

    两生花是柳无霜自制的秘药,服用后于身体没有大碍,却能让人看起来病入膏肓。九天服用一次,服用三次后就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七天之后,服用解药,自会醒来。若是七天过后,仍未服用解药,则会永远沉睡。她还记得,当年呕心沥血配成此药,是想助纪伏天逃离江湖仇敌,从此与她归隐山林。可,纪伏天不愿。

    柳无霜静默,片刻微微一笑:“这世上知道贫尼会配这种药的只有两人。看来,纪伏天当真是什么都不瞒你。”

    听到“纪伏天”三个字,纪凡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柳无霜。

    柳无霜继续说道:“佛门讲究因果轮回,你既于贫尼有恩,这个忙贫尼肯定是会帮的,但此后,你与贫尼就两清了。只是,回想起当年种种,贫尼不得不问一句,当年你心怀天下,放弃一切要留在陈国朝堂,怎么三十年过去了,位居高位,反而想方设法要离开了呢?”

    温如玉的脸一下就白了:“人年轻的时候,总是看不清很多东西,想要的太多,对近在咫尺的反而不大在意。年岁慢慢的长,才明白那些触手可及的才是真正想要的,只是,失去的不可复得,终是成了孤家寡人。”

    “贫尼在此修佛二十余载,看透了许多,但有一些东西至今仍旧放不下,不然也不至于这样问你,贫尼向你道歉。”柳无霜轻叹道。

    “无妨,本就是我负了他。”轻轻一句,藏着多少追悔莫及。

    “这次前来,还有一事,不知师太可否还记得,自己曾有一个儿子。”

    柳无霜的手轻轻一抖,她早注意到了这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莫名熟悉,她望向纪凡,纪凡微微低着头,有些看不清神情。

    “小凡,来见过你娘亲。”温如玉唤道。

    纪凡起身走到柳无霜面前,一掀衣袍便要跪下。柳无霜一把托住了他,攥紧他的手,颤声道:“我不值得你这一跪。纪凡,纪凡,当初还是我给你起的名。”说着说着,竟哽咽的滚下泪来。

    “娘亲。”这两字对于纪凡来说生分的很,从小到大从未喊过,这一喊便红了眼眶。

    柳无霜连连应着:“好孩子,让娘好生看看你。”她将纪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方又破涕为笑:“长得真好,很像你爹。”

    对于纪伏天,纪凡不是很了解,只是听大家都说,是个了不起的武林英雄,至于他娘亲,他就更不了解了,也从未想过她还在人世。如今得知,心头便盘踞着一个疑问,便是她为什么要丢下他。可现下握着她的手,温暖而柔软的母亲的手,他又觉得,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也不想管了,事事若都问个为什么,未免太累。现在他们团聚了,这便很好,不必再执着于过往。

    柳无霜拉着纪凡,又添一番新茶叙话,待问清了这些年纪凡的生活之后,柳无霜方才放下心来,当年因为纪伏天,对温如玉不能释怀,如今也对他心存了感激。

    她望向另外一个年轻人,当下便猜得,这恐怕就是温如玉的儿子了。

    “这便是你的孩子温林吧”柳无霜问道。

    温如玉点点头。

    “温林见过师太。”

    这是楚凌觞十六年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温林的身份自居,温如玉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柳无霜并不知晓其中瓜葛,只觉得很喜欢这个孩子,细看之下有几分其母的影子。她和温如玉的夫人梁琳琅情同姐妹,很是心心相惜。琳琅身死之时,她甚为痛心,当下见了她的孩子,身体看似有些羸弱,便有几分心疼,唤了过来,帮他把脉。

    一探查却吃了一惊,寒气郁结,脉象漂浮,像是久病之身,她见过温林小时白胖的样子,不由心惊,相府公子,怎会如此?但她毕竟已经远离红尘,也没有过多相问,只是叮嘱道,要他好生保重,万不可过度劳累或是身体受寒。

    楚凌觞看到温如玉和纪凡有些担心的模样,一一应是,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已经是保养的十分当心了,师太不必忧心。”

    柳无霜点点头,又叙了会话,便将他们送下山。

    临走前,她嘱咐温如玉一个月后来取药。又拉着纪凡的手道:“今日见了你,我此生已然无憾,你不必再来见我,你依旧去做你的小将军,我依旧是佛祖门下的比丘尼,你我今生能成母子,有这段缘分便也够了。”

    纪凡知道他娘亲是遁入空门之人,与俗世缘分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但闻此,还是心伤,顿时就红了眼眶:“孩儿知道,娘亲保重。”

    柳无霜点点头,目送着他们下山,纪凡一直克制着自己别回头,却不知柳无霜眼含泪水,正在背后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