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彩虹号

分卷阅读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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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小孩这下又哭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什么,然而他又开始好奇了。

    他喊道——

    “魔鬼怎么死了?是谁杀了魔鬼!”

    所以最后,恶魔也死了。

    ☆、都城与联邦的局部战争

    最近,上校感到很烦恼。

    首先是这几日敌方联军的攻势异常猛烈。与之相反,城内防守兵员的补充则很不及时,同盟军的支援也迟迟不到位,以至于他的团队所在的边远重镇,几乎成了一座孤岛。然而今夜,月光很好,浓雾弥漫成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住了整个营地。在官军的府邸,上校又站在黑暗的高楼上,远眺着城外敌军的大本营,灯火辉煌,亮光闪耀,为此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背着手,身后没有一个站岗的卫兵,不是他感觉自己有多安全,而是所有的士兵几乎都被安排上了战场。

    “太缺兵了!”上校望着头顶的残月,又开始了一声声无奈的叹息。“哒哒哒!”好熟悉的声音,上校猜想必定又有什么紧急战报,不然来人的脚步声何以如此的急促。须臾,一名军官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对他说,“长官!联军撤退了!”“什么?”上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未认真看过下属容貌的他,这次竟破例的细细端详起军官的方形大脸。“据前线最新消息,敌军的所有队伍均已往回撤退,不知所踪!”军官肯定的说。“不可能!那是什么?”上校指着远处的存在,半信半疑。军官也看了过去,知道上校会这样问,但早已令人查探过了,遂镇静的说,“报告长官!下官已派人查明,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敌兵了,只是遗留一些任意燃烧的火把,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这时,夜更加的深了,幽静了,因而令人变得更加的小心谨慎,难免心思缜密。“他们跑去哪了?”上校又问,眼睛已经不再盯着军官。“恕下官无能,暂未查清他们的去向!不过,有传闻……”军官说,“他们准备集中所有力量去进攻都城!”上校一听到这种猜测,不管消息真假,立马转过头来,之前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子,顿时变得非常犀利。军官以为上校会说点什么,但后者只是看了一阵,又将头转了回去,去看那灯火阑珊处。方脸军官一动不动,直到上校叫他离开之前,才说了一句,“请你记住,这是一场局部战争!”

    军官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事。既然下属能听到真假未定的传闻,不可能上校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不然当长官的人就是他的下属了。只不过作为指挥人员,他说话自然是要非常谨慎,因为一出口便是命令,生死攸关。

    天刚刚亮的时候,上校就动身了,身后跟着几名卫兵和尉官和校官,不久他们来到了城外。

    “长官!您看看这些!”一名士兵捧着一些本是敌人贴身的遗留物,递到上校面前。上校只是稍微看了几眼,什么也没说,又环视了一圈整个废弃的敌营。士兵退下去了后,昨晚汇报紧急战报的方脸军官又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几个卷筒。“上校,请您看看这些图纸!”军官一边从卷筒中抽出资料,一边还在说,“这是在他们的指挥部里找到的,看来联军撤退的速度超出了想象!”上校接过图纸,也是看了几眼,无非是些关于重镇地势图上的叉叉和圈圈的标注与说明,上面的每一个制高点和桥头堡都曾是双方浴血奋战的大小目标,现在再来看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看完后,上校将图纸递给身旁的卫兵,对军官,也是对其他人说,“走吧!去(他们的)指挥部瞧瞧!”

    一群人废了好大力气,鱼贯而入,终于全来到了不深的地洞,只破坏了基本设施,未算是废墟。

    卫兵提着几盏油灯,照亮了不大的范围,一张残旧的木桌上积了好几层土渣,这都不算什么。四条腿的木桌,其中有一条桌腿明显有些异常,因为它的下面垫着好几块土砖,才得以令整张桌子保持起码的平衡。这时,卫兵将油灯托举了起来,照耀到斑驳的灰土墙上,还挂着几张巨大的地势图,几乎是卷筒里图纸的放大版,缺了很不少的边角,镶嵌着很大几条撕裂的痕迹,估计是后勤人员想完全将图纸扯下,但又赶不及。上校对此还是稍微看了几眼,很快又在宽敞的洞府里转悠起来。后在方脸军官的一番指引下,踱步来到了一个大房间。“这是他们的核心作战指挥室!”军官说。上校点了点头。不同于刚才的大厅,房间里竟还留有一座沙盘模型,比例还不小。

    围绕着这个被联军遗忘的大沙盘,与其说来访者依依不舍,还不如说是上校慧眼独具。等众人看了一阵后,上校便疑惑的问,“这沙盘的地势不像是巴匕镇啊!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军官知道上校的这个问题不应该由自己回答,因为会有负责侦查工作的中尉说话。鸦雀无声。上校指了指卫兵旁边的矮个子中尉,对他说,“你过来认真看看!”顷刻,低头观摩了一番后的矮中尉果然不知道沙盘是什么地方,但他却肯定的说,“报告长官!图盘里肯定不是我们队伍驻扎的巴匕镇!”“这么确定?”“如长官所知,巴匕镇的地势,多峡谷,坡地林立,周边多是低矮的山岭,而且碉堡细小;但在此沙盘里,有大平原,还多高山,还有一条护城长河,城墙厚重,碉堡巨大,绝非是小城之地!”矮中尉指点着不同之处,一气呵成,说得一清二楚。

    “那你认为这是哪里?”上校问。

    其实,在场的高级军官都能猜出来,矮中尉说的地方除了广阔繁华的都城之外,再无嫌疑对象。只是碍于军心稳定,他才不敢轻易挑明,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应该是某一座极其重要的大城镇!具体的地点,下官会尽快查清楚!”问话完毕,上校苦笑一下,也不隐瞒,老实的说,“还有必要查探吗!这就是都城啊!你们为什么装聋作哑,不敢说真话!我知道你们早已经收到消息了,敌联军正在赶往围攻都城的路上,或已经到达我们的母亲河!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万籁俱寂。上校眼神环视,发现好多张蜡黄的土脸。“原地待命!”上校轻轻说了一声。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在众人都转好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最前面的人,又深深的独自嘲讽一声,“这他妈还是一场局部战争吗?”

    回到高楼所在的官邸后,没有接到最新命令的上校,心情十分的轻松愉快。同时,他也暗自思忖——“是时候让都城里的那几个执政官吃点苦头了,至少也要受点惊吓,因为他们会尝到深夜里的失眠滋味。尤其是炮火连天的吵闹声中,他们发了疯似的烦躁是极其的“舒爽”感觉,痛苦又无奈。但联军想要轻易的攻下都城,也是绝无可能的。虽然敌方有联军,可都城也有盟友,至少同盟军不会像抛弃自己那样的背叛都城的大贵族。况且同盟阵营一定不会发生内部的分裂,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同盟军与敌联军有着势不两立的价值观念和利益追求,势同水火,不能调和,唯有以暴制暴,以战止战。当下,自己的团队正好借机休养生息,养兵蓄锐。前期为了抵抗敌联军第九分部的进攻,损失了不少人马,而新招的兵丁数量远远不够补足牺牲战士的缺口。然而,最令人担忧的事,无非是都城禁卫军士气的低落……”

    就在上校刚好想起士兵不愿为都城奋战的事来后,卫兵带着之前的那名矮中尉来到了官邸的会见厅。

    “你来啦!坐下吧!”

    “谢谢长官!”

    “最近形势如何?”

    “报告长官!联军第九分部确实是往敌大部队会合去了,即将顺利会军,往后应是一同开往都城;巴城的周边依旧未发现有敌军活动的踪迹,下官严格按照命令,一刻不敢松懈,还在不断加强巡逻监督!”

    “好了!都城方面有没有什么传闻或消息?”

    矮中尉心想上校这个问题,长官不应该比自己更清楚吗?但他表情僵硬,再次含糊答道,“报告长官,暂时没有!”

    听到答案,上校毫不惊讶,直接命令道,“从明日起,我要你分出一半侦察兵,派往都城周边及其内部,大量搜集各种情报信息!”

    对于这种面对面的传达指令,矮中尉感到无上光荣,立即站了起来,敬了一个自认为最为标准的军礼,信心满满的向上校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又谈了其他一些方面的话题,上校看到贴身卫兵远远站在门口旁,知道都城那里来了密信,便吩咐矮中尉先行离开。

    “进来吧!”上校向门旁的警卫喊了一下。

    很快,上校坐到沙发旁的写字台上,拿着那封火漆泥似乎还没干透的长信,再看看上面的信戳,十分确定是都城的来信,很确凿无疑。按照他的惯例,以往都是密信一来,便急匆匆的拆开。然而今晚,他一点也不着急。他认真想了一下,从来没有好好的欣赏过信封的完美,现在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来干这件无聊的事。他发现,首先是关于纸张,绝对是来自城内最上等的造纸工艺世家,还散发着一丝古朴的芬香;其次是关于纹理,颜色看起来是何其的光滑细腻,毫无半点粗糙皱褶的感觉;最后,那最优雅端正的文字,仿佛映衬着昔日辉煌的历史;多因素综合起来,真是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将它破坏。他想,为何总要让人那么不忍心的破裂这件世间凄美的尤物,只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实用主义……进入忘我状态的上校,完全忽略了面前活生生的警卫,直到他要开拆信封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身材像树干一样长的卫兵还在那儿屹立着。上校才说,“好了,你先出去吧!”警卫敬了一个十分严肃的军礼,已经转身走到门口。“回来!”上校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对警卫说,“今晚大禁!”警卫一向明白这个指令,意思是说上校往下不接见任何人,没什么重大紧急的事,最好不要打扰他。果然,警卫出去的时候,顺带着关上了房门,力道好得发不出一丝咯吱的声音,而不是因为客厅太大。

    “昆弟敬启!”

    这是一封不同寻常的书信。“当然不寻常!”上校心想,“一点也没说最新的战况,也没有任何最新的命令,总督军难道一点也不着急?还是敌联军的队伍还没靠近杀戮平原?看看,这都写了些什么,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正应如此!看来,这不是一封关于军务的信,而是私下寒暄的交情信。”果然,上校越往下看,越加明白不过,寄信者是向他来吐苦水了。

    “他们!如你所知,一向顽固不化,……”上校很明白总督军所指的他们就是那帮脑满肥肠的家伙,尤其是大执政——政由己出,独断专行,生性多疑,任人唯亲。随后,信中又提到都城里大小势力即将割裂的苗头,其中两大派别,一是保守派,二是革新派。前者是代表大资产利益的权贵阶层,后者是代表中小资产及底层利益的弱小民众,双方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依托于外部的战争威胁,一旦胜利或者失败打破了这样的僵局,事情将发生彻底的改变。然而,在都城的执政会成员中,多是大资产派别,大执政就是其中之一。当下的问题,亟待解决的忧虑不是隐形的派别分歧,而是没有年轻人愿意为都城参战,尤其是平困的中青年。他们认为都城经济发展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没享受到什么好的福利,如今作为权贵和富人私产的都城有难,不叫主人的子女去前线收复失地,反而叫他们去送死。所以每当都城军募局号召的时候,应者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他们早已不满大集团满城垄断资源,特别是不顾一切的抬高屋价,使得年轻一代居无定所,到了中老年还在流离失所。现在局部战争已经爆发有年,他们谁也不会为那样可恶又无耻的当局效命,没有实际的福利,只有虚无的荣誉。他们总算看得明白,所谓拒敌于强权之外,不过是为保证最顶上的权贵和富人们及其儿女们的骄奢淫逸生活而已。既然如此,他们又何苦白白牺牲呢!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上校看完总督军埋怨执政会的话后,喃喃自语。

    “于是,他们开始强行征召,因而引起了不少的骚乱,虽然很快得以平息,但带来的永久伤痕,无论日后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抚平不了。即使是极不情愿的被逼迫而上了战场,有时效果也适得其反,不过是将那些新人蛋子,一个又一个的扔进了这架残酷战争的绞肉机。对此,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上校确实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现象。那些上了战场的新青年,要么当了逃兵,要么调转枪口,消灭自己人,很像发了疯的精神病人一样。幸好在自己的队伍里,从都城或周边大城招来的士兵不是很多,而且队伍里绝大多数是老实巴交的最底层的穷人。他们没有什么最高要求,思想也比较麻木,只求一顿饱饭。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军饷绝对要按时发放,就像做生意那样,你发饷,他拼命,不拖不欠,诚信第一。所以,在这场争夺军事重地的巴匕镇战役里,上校才能指挥他们最终打下来战地。攻守之间,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可他们总算极其顽固的守住了据点。

    再看信的内容,总督军隐隐约约,十分晦涩的表达出了内心的忧虑。那就是,在大执政的日渐吹风下,都城执政会准备革除他的职务,换上大执政的亲弟弟。至于什么理由,即使信中不说,上校也能猜出七七八八。但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那个。很多人都说都城总督军是革新人物的全权代表,与大执政意见不合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上校听说,同样作为执政会成员的总督军,在都城全体执政会议上,没少反驳过大执政的决策,但都是出于公务考虑,绝无半点私心。可在旁人的眼里,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分明是革新派意图推翻保守派的不详征兆,行为影响非常严重。因为执政会里也有少几个中立背景的成员,所以每次争论出现不相上下的局面时,就有人出来打圆场,会议最后便不了了之。终于有一次,双方再也妥协不了,个个唇枪舌剑,事件的导火索就是当下这场局部战争,现在看来应该是全面战争了。(但上校暮年时回首往事,很肯定这不是一场全面战争,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局部战争!)因为关乎人的生死存亡,那一次全体执政会议几乎开了一天一夜,面对强敌的凌弱,都城到底是俯首屈服,还是迎头痛击,成员们的分歧特别巨大,无非是打与不打。上校也是开战以后才大概得知以上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说星洲三镇,分别是巴匕镇,童话镇,复兴镇,得其一而能独踞天下,控南扼北,窥伺中都。此三镇历来是都城的附属及控制领地,其最高长官的人选便是由总督军提名,再由执政会任命派选,各种力量的博弈调和,长久无事。地势上,三镇连珠,辖地范围最大的是巴匕镇,但它却处在都城势力圈的最边缘,往后便是童话镇;而最靠近都城的复兴镇,也是个很重要的小镇。在星洲这块大陆地上,能与都城联盟军争霸的对手,无非是君主国联合军。都城与联邦之间的龃龉,早在之前就已日积月累,嫌隙频生,仇怨不断,但碍于各自内乱的起起伏伏,才没有发生大的战争冲突。如今双方队伍兵强马壮,蓄势待发,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恃强凌弱,征伐不断,导致战火连年。巩固后院秩序的帝国联邦,终于向都城发难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迅速出兵占领了巴匕镇前不远处的流放地。关于此块流放地的领属权声明,都城和联邦各自主张,互不承认。只是因为它是块不毛之地,荒芜偏远,除了遍地皑皑白骨骷髅,行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一直寂寥的横亘在那里,接壤的城邦只是形式上申明私有权,既不开垦,也不驻兵。但根据以往形成的和约条款,流放地的实际控制,处于都城的势力范围,其西边便是去往巴匕镇的方向。

    当君主国联合军无理占领流放地的消息传来,执政们很不以为意,除了总督军之外,他们都以为那一块死气沉沉的地方,能有多大威胁。于是,对于总督军要求发兵收复流放地的请求,果断被会议拒绝。等到联军的队伍越过流放地,来到巴匕镇前方驻扎时,执政们才稍微认真对待总督军所要求的发兵抵御入侵之敌的请求。可这一要求还是得不到施行,眼看战机一再延误,总督军日日心急如焚,后在参谋军官的献计下,终于说动了执政会。那条计策,叫做“地质家的谎言”。按照参谋官的建议,总督军暗中派人在都城内大肆散布流言,说有位地质学家在流放地旅行时不小心发现了地底下蕴藏着丰富的黄金矿产,从而导致联邦抢占先机,占领流放地。这样一来,加上总督军在执政会议上的陈词慷慨,条条是道,分析形势,尤其是说到巴匕镇的重要性时,大执政才勉强同意他出兵的请求。可惜出发的兵马,拖沓日久,先是滞留复兴镇,再拖到童话镇,等到达巴匕镇时,联军已攻下了这个咽喉要地。此番领军的都城将领,正是大执政的亲弟弟,一个无能的庸将,贪生怕死。即使他试图重夺巴匕镇,却屡战屡败,最后竟然还以缺粮的借口调转马头,悻悻的潜回都城。这样一来,形势更加不妙,君主国联合军一路打到了都城外围的复兴镇,消息震惊全城。后来的事,便是上校临危受命,浴血出征,经过战线的来回拉锯,敌我反复鏖斗,终于将联邦的队伍打回到流放地,光复三镇。

    目前的形势,上校看得比谁都明白,都城内两股派别势力的明争暗斗,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他,很快便会被强迫选择站位,可他心里始终装着战争与和平,不想卷入最高层的黑暗斗争。

    差不多到了信的末尾,不出上校所料,他感到了都城司令有意无意拉拢自己的心意,那种微妙的表述,显得很有智慧,即便不成功,也不至于发生彻底的决裂。当然了,上校也明白总督军的良苦用心,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便将长信妥当的收好。在总督军的信件来了后,紧接着从都城方面又发来了一封密信,依然是无关军务,却事关大局。因为这封信是大执政派人送来的,相比于总督军的含蓄,他写得更加直白。信内无非是要求上校在都城军政大事上,必须完全支持拥护执政会的指令,所以个别词句的语气几乎是不容反驳,简直颐指气使。对此,上校依然无动于衷,面部表情僵硬,猜想写信的人或者是他亲弟。关于那位将军,上校记忆深刻——

    “这是伏击战!”老长官对当时十几岁的年轻上校说,“你看,敌人就快进入口袋了!”……“什么!撤退!这不可能!”老长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办?”小上校问。老长官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但还是问自己的上级。“那些被反包围的可怜虫怎么办?”老长官问少校长官。“能怎么办?撤退!这是命令!”少校不假思索的说,“服从命令,立即撤退!”事后,小上校才从老长官那里得知伏击敌人的友军,被敌人反伏击,而率领他们从旁协助的那位远未晋升为将军的少校军官,却见死不救……

    从都城方面发来的信件,日渐稀少,情况必然发生了很大变化。所幸之前,上校有安排矮中尉派人前去侦查,都城内外消息才畅通无阻,但有时联军封锁得太严重,信息也会偶尔的中断,有时还很长久。

    官邸大厅,高级军官,黄昏会议。

    “你们都知道了吧!”上校问。

    其他人面面相觑,让人看起来似乎真不知情。“是时候彻底摊牌了!”上校心想,“与其让自己抉择,不如让下属给点参考意见。”但他却不急于一时。不久,夕阳下的光线全部暗淡了下去,大屋子瞬间黑了起来,不过昏黄的吊壁灯也很早点开了。

    “都不知道吗?那好!我来说说!”上校整理了下衣领,坐直了腰板,一脸严肃的开腔,“现在,都城已经被联军重重包围,内部也已经公开分化了,大执政要求执政会立即罢免总督军的职务,而总督军则呼吁无条件解散执政会。那么,我想问问,你们支持哪一边?”

    死一般的沉静,无人答应。

    “那好,既然你们都不作声,是要我一个个问吗?”上校很不屑的说了一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他心里也清楚,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倒不如不说话。

    “枪和笔,选一样吧!”上校首先抽出了配枪,然后又摆上来一只钢笔,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在座的下属军官。

    一个。

    两个,三个。

    六七个,在场的人几乎全将配枪摆上了桌面,剩下的人依然无所动作。

    “很好!”上校很满意的笑着说,“总算有点动静了,你们大都支持都城司令,反对大执政!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明日一早便出发‘回城’吧!具体的事务,可以谈谈了……”

    就在全体拔营出发的时候,上校终于收到了最新的军报,一是关于都城执政会正式下令罢免总督军的职务公告;二是命令都城以外的所有队伍回城支援。上校对此不以为意,依然带领着所有将士启程。可奇怪的是上校命令士兵们夜行晓宿,按照既定方向,急速前进。“方向不对啊!”越走越远之后,有的士兵总算发现了一点问题,但却不敢违反急行军的上级命令。很快,上校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到了流放地,没花多少代价便收回了这块旧领属地。越过了流放地,上校依然要求所有人快马加鞭,带着队伍疾奔君主国联军的老巢——联邦城,准备出其不意的拿下这座大城市。然而,上校深知,孤军深入,人困马乏,乃行军大忌,所以在打下联邦的附属城镇后,只是原地整顿,再做打算,不间断的侦查各方消息。终于在收到围攻都城的联军撤兵后,上校才带着原班人马又匆匆回到了流放地,并于此安排了不少岗哨,保持警惕与戒备。重回熟悉的巴匕镇以后,上校的最大麻烦又来了。

    联军准备以之前包围都城的全部兵力,迂回驻扎在流放地的一侧,派出先谴部队第九联军来攻打巴匕镇,后头人马陆续前来。

    “他妈的,我们又被包围了!”上校扔下手中的望远镜,没好声气的向方脸军官抱怨。

    “我们一定能打退敌人!”军官安慰的说,“就像上次那样!”

    “上次?”上校轻蔑的自嘲了一下,“若像上次那样,那我们这次就真的完蛋了!”

    方脸军官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在嗅到上校的悲观情绪后,真不敢说了。可上校还是让他直说。“说吧!你又听到什么坏消息了?”上校问。军官慢吞吞的说,“都城好像又内乱了!”“什么?又乱了!”上校不解的反问,“从来就没好过!我们现在还是自求多福吧!”

    无论夜晚何时,在高楼上都能听到炮声隆隆,有时白天还能看见硝烟四起,防御范围被迫逐渐缩小,联军几乎快打到了巴匕镇中心。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上校及其下属士官都要集体殉城了,然而城存与存,城亡与亡,没人打算逃跑。

    谁知!今日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风压倒东风。不出意料,都城内部局势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总督军重新上台,解散了执政会,驱逐了大执政后,得以牢牢握住了军政权柄,立即发兵赶往巴匕镇,势要重夺流放地。

    经过浴血奋战,帝联邦的联合军再次被都城的同盟军击败,双方停战。

    后来,上校成为了流放地的第一任司令官。听说,他在此地发明了一架奇特的行刑机器,还配备了一套完美的操作程序,对犯人的处决过程被当成了一种盛大的表演。为什么犯人没有经过公正的审判就被定罪,因为在统治者的眼里,被统治者不允许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很久以后,在上校即将离开人世的一刹那,他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说出了一句令人难懂的话——

    没想到,这一场局部战争创造的最完美作品,竟是一部杀人的机器!

    ☆、男尸

    我有个高中同学,叫郑阿敏。

    上学那会,因为前后座位的关系,我和阿敏的感情自是要好的,令人很是难忘。

    这种情感,当然是非早恋,更谈不上倾慕之类的甜蜜,应是互相赏识的尊重,仅仅好朋友而已。

    多年以后,也就是毕业远去,因为我和阿敏没再见过面,所以联系固定要无了。

    且然,有时也会偶尔评论一下各自的空间动态,但在线的实时交流,随着岁月的深入,感情莫要生疏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些流逝了的美好回忆。

    话说,十几年就要过去了吧,我再没和阿敏见过面,早已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偶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