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昀庭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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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夜来,“那么,落仙湖中无端升起白雾,众船家返程,不敢在湖中停留,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毅一听,却说:“落仙湖湖面广大,有雾气什么的挺寻常的,船家估计也怕在里头迷路吧。”

    淳于夜来听赵毅这么说来也没错,可船家所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他现下也不过是听过他人的言语,没有真凭实据,倒不适宜在问。

    三人走着走着,便又回到了严府大门前。

    虽说是赵毅邀请慕淳二人去湖边走走,且严松并未作陪,但严府中人听过严松吩咐,自也不敢怠慢,总有些侍者和马车,或远或近的缀在后面。

    此时,他们见慕如羽他们三人已行得离大门近了,便早早地打开正门,在门前恭候。赵毅见状,便也说外头风大,请王爷保重之类,请他先行回府,若有事,便可传唤他。

    慕如羽闻言,就也点了点头,让赵毅自行离去,处理公务。

    回到别院,慕如羽让众侍者退下,包括在屋子里伺候倒水的美貌女侍。待人都出去了,慕如羽立刻上去把门关上,一回身,立马从身后抱住了淳于夜来。

    在路上走了几天,他可一直没敢累着心上人,只借他靠一靠,枕一枕什么的,可没做些其他什么的。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又好不容易只剩他们两个……

    慕如羽擦着他的耳畔,刚想亲下去,淳于夜来却略略躲开,出声道:“方才看到那女侍,忽想起来,殿下府上可有端茶递水的貌美女子?”

    慕如羽不太懂,他是吃的什么醋,便道:“美人儿,你不是去过我府上了吗,可有见着合意的?”

    淳于夜来,“我那时住的客房,怎么会知道殿下房中是如何的。我想起来,盛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府上与我玉城不同,光端茶递水就有好几位女侍,诶……”慕如羽可不听他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淳于夜来惊道,中气却有些不足,“你先放我下来。”

    慕如羽,“下次回我王府,肯定让你在我寝殿瞧个清楚。不过现在,宝贝儿,别说这些了。”

    “那个……我……唔,”淳于夜来在来的路上就听慕如羽提过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淳于夜来觉得他有点自信过头了,毕竟受累的可是他。

    慕如羽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纱幔重重放下,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可一刻都不想等了。

    严府中人或许是觉得悠然王关上门,便是与查令史在商讨什么大事,不好打扰。毕竟,慕如羽不笑的样子,颇有些不怒自威。

    另一厢,慕如羽也觉得严府的人挺乖觉,没有过来打扰。一番尽兴,酣畅淋漓。

    “累吗,”他亲了亲身侧蜷着身子的淳于夜来。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已经累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了。

    慕如羽伸手搂住他,“好好歇一下。”

    第37章 第 37 章

    淳于夜来困倦地陷入了沉睡,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他起身时,看到慕如羽正在外间的桌案边吃早饭,他忽然觉得自己饿得慌。

    身上已经清爽了,被衾也已经换过,虽然他昨夜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知道慕如羽是一个很体贴的恋人。只是,他此刻走路还不是很灵便。

    “早啊,”慕如羽见他披衣走过来时,正夹起一个小笼包子。

    “早,饿死我了,”淳于夜来也是直言,坐在他身边,倒了一杯温水,喝尽,再尝了一口粥。

    用温水和食物安慰了空空的肺腑,淳于夜来才觉得头脑开始转得动了。

    照进窗子来的晨光明亮得正好,一份不多一分不少,和身边恋人的笑容一样,柔和得让人舒心。吃早饭的时间,他们就不想去想那些烦人又诡谲的事。

    用罢了早饭,便要准备去面对正事了。淳于夜来想到此次前来沐晖州的缘由是慕如羽收到了关于邪术师活动的信件,可是从昨天到问询来看,沐晖县发生的事似乎还没严重到惊动悠然王亲自前来的地步。

    淳于夜来言道:“如羽,你为何前来沐晖州?严大人和赵捕头所说的事,是不是还有内情?”

    慕如羽笑道:“他们提到的事有没有内情我确实不知,但我对邪术师的了解要比他们多一点。我曾提过的古质堂,你有多少了解?”

    淳于夜来想了想,言道:“白鹿年间,提到古质堂或是古邪师还有吓唬小孩的功效,不过这些年,它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慕如羽,“嗯,白鹿年间那群人的行径确实猖獗,如今他们销声匿迹却也是有原因的。”

    淳于夜来一手支夷,看向他,问道:“怎么说?”

    慕如羽,“因为他们暗中也在毗京之乱中搅了一波浑水,在此大乱中的输家自然是死伤惨重。王兄登基之后,我竟还遇到了好几次伏击,经过查探之后发现,正是古质堂的人搞得鬼。不过这两年却没什么明面上的消息,我却也觉得奇怪,就派人去查了查,一查发现,这古质堂竟然还存在,只是更隐蔽了。”

    慕如羽所说的古质堂和古邪师可说是清微山和玄者的对立面。

    苍穹之下,人如蝼蚁。

    且不说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让人觉得万般皆苦,生有何欢;即便是诸事顺遂,也难免有了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因而人总是慕强,总是渴望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相传两百年前,辅佐昀庭慕氏称帝的开国丞相苏宛,在昀庭安定之后激流勇退,在山间隐居了起来。多年之后,人们偶然间又见到了苏宛,才知道他在熹照群山之间寻到了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经过数年修炼,得了机缘,窥得天道,修成了一种取自天地力量的术法。

    他修炼的地方名为“宇痕峰”,他所创的术法则被人称作“宇痕术法”。

    不过,区区凡人要能够窥得天道,除去微妙不可说的机缘外,还要付出大量的努力,而且聪慧、毅力也都不可少。

    据传如今的清微山上,每年都会有不少人自请下山。因为许多人花费了几年的时光以后,仍然未能冲开心念,成为玄者。虽然努力已经足够,但不知机缘何时能来,如此这般,非常消耗意志。

    同样的时间,如果换作去做其他事,兴许也能获得其他的成就。

    “宇痕”术法在有人教习的情况下还是如此难学,更何况在没有方式能进入清微山这样的术法名门的情况下,许多人投路无门,又或是根本不想花费这样多的功夫。由此,自然有人会去想些其他法子来获取力量。像使用巫蛊邪术,修炼鬼降这样的法子,手段阴毒,历史却要比“宇痕”术法长得多,是一种获取超于常人的捷径。不过,在朝廷长期的压制下,使用这些方法的邪术师原本只是偶尔冒个头,稍引人注意便会被逮住。

    不过,白鹿年间的昀庭局势乱得令人一言难尽,民间冒出了古质堂、威风堂、巫托帮之类的整合各种邪术的组织,然后这些邪术组织再像炼蛊一般的黑吃黑,最后到了白鹿末年,剩下了古质堂这一家做大。古质堂里的邪术师还另有一个称呼,被叫做“古邪师”。

    据称那时,一个邪术师若被称为古邪师,是一件颇让他骄傲的事。

    但,害人性命,获取异能,修炼邪术,不知可以骄傲在哪里。

    淳于夜来问道:“‘更隐蔽了’是什么意思?”

    慕如羽言道:“古质堂人已经不像白鹿年间那么猖狂,但他们会像昨天赵捕头说到的黑衣帮一样,暗戳戳地占一个山头,用点邪门的法子从商队、行人那里敛财。这么一年两年下来,估计也能抢来不少钱。”

    淳于夜来听了,细想了想便问:“你方才也说了,邪术师在早年间不敢造次,是因为朝廷的压制,如今世道清明了许多,若是他们行不义事,地方官府自然会去捉拿,应是长久不了,成不了气候的。”

    慕如羽闻言,笑了,“夜来呀,昨天赵捕快说的话,可还记得。我听来,他的意思是,黑衣帮做的事情其实他们早已知道,但是他没提到之前他们接到商队和行人的报案是如何处理的。还有,他说黑衣帮并不是因为他们捉拿而洗手不干的。可见——”

    淳于夜来,“可见什么?”

    慕如羽与淳于夜来言谈,对自己来说亦是一个梳理思路的过程,只是这下似乎想到了一点不那么好的事情。

    慕如羽,“这个也是我的猜测,我想不论是赵捕头还是严大人他们,在得知像黑衣帮这样使用邪术为非作歹的人时,并没有及时地去处理。”

    淳于夜来听他说到这里,便也反应过来了。在若水县时,他们遇到迷雾阵法,一来慕如羽身怀异术,二来淳于夜来看过的书中也不乏奇门八卦之类,且身上还带着解□□、武器之类的防身,想要破阵只是个时间问题,因此两个人在阵中才显得不慌不忙。但对商队、行人,甚至于赵捕头他们来说却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即便是捕快们都已配备□□,力度客观,使用难度比弓箭要小,但若是被困在迷雾里,一身武艺怕也是难以施展。若是那迷雾里再加点毒物,又或是邪术师放出个鬼降,那情形更是凶险。

    所以商队和行人一遇到迷雾阵便会乖乖送钱,所求的更是破财消灾保平安。而捕快们接到报案,兴许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淳于夜来,“如果捕快没有及时地去处理,你是不是觉得,黑衣帮的人已经被‘活邪神’这样更厉害的人给代替掉了。”

    慕如羽,“嗯,这也是一个猜测,毕竟黑衣帮和活邪神的存在,刚好是一个先后。”接着他又补充道:“其实我盯上古质堂,不仅是因为他的人占据山头为非作歹,还是因为那些个山头并非是独立的,他们就像是一个帮派的分舵一般,和古质堂的总堂保持着联络。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连古质堂总堂在哪里都还没有查到。”

    淳于夜来明白,慕如羽所说的最后一句,正是他在此事中最为在意的。

    淳于夜来,“你来到沐晖州,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显示古质堂的总堂是在这里。”

    慕如羽为他倒了一杯水,言道:“也不是什么鲜明的线索,只是我手里的线报显示沐晖州这里可能与古质堂有关的事要远多于其他州,我便猜想,是否是与总堂有关。”

    淳于夜来这下明白了,“把自己设于险境,再把敌人引出来,你这是什么毛病?”

    慕如羽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起来,“舍不得自己,逮不着媳妇呀。”

    淳于夜来知道他在说哪件事了,一下子无言以对。

    慕如羽赶紧握住他的手,“别置气呀。说来你先前说有人手里有你的画像,还想把你带去交差,我觉得那人可能跟古质堂有关,你想一下是否与人结了仇,才想这般害你。”

    淳于夜来回握住他的手,言道:“若是以医师的身份,我想是没有的,若是有也是拿了我去要挟师父,不过以我师父的脾气么,真有人敢要挟他的话,他也会将人诊治得够呛。若是以另一个身份的话,我想就太多了,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谁。”

    淳于夜来说得不错,若是初出茅庐的镇南王的话,不安全的因素太多了。他曾提过的兄长,玉城的达官显贵,盛京城的人,这个范围就太大了。

    慕如羽复又握紧了他的手。他其实想问问,他的兄长如何了,他的人是否有联络到他,但是话到嘴边一下子又不想问了。

    究其原因,还是怕提到那些,淳于夜来将何去的问题。他不太想去提,此刻来能随他来这里,已是很好。

    淳于夜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那活邪神如果没有做出什么歹事的话,你要如何去查他呢?”

    慕如羽一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他难道要因为怀疑去调查一个“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