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同人)【情梦】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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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要睡得着才行。

    奇梦人偏过视线完全不敢看倚情天的眼睛,然而即便如此,脸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倚情天扶着他坐起身靠在床头,又取过一旁的衣服准备帮他穿上,却被奇梦人下意识地阻止:“我自己来……”

    话一出口,奇梦人便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这声音低哑得完全不像他自己的,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认真算下来好像倚情天只是个从犯,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责任更大。

    “帮你准备了蜜水,一会儿喝了润润嗓子。”知道奇梦人现在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倚情天直接无视了他想要自力更生的意图,用眼神示意他抬起胳膊,轻车熟路地帮忙整理衣着。

    僵着身子任人把自己当做瓷娃娃一样打扮,奇梦人的脸烧得越发厉害。

    “我记得之前你可没那么羞涩。”

    奇梦人觉得倚情天有时候是真的很让人难以招架,就好像现在,他才不信倚情天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却偏偏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还真喜欢在一些小问题上钻牛角尖。”倚情天确实对奇梦人莫名的羞赧感到难以理解,这个人在诱人上钩的时候大胆而热烈,中场休息的时候也表现得极为坦然,却偏偏因为一个称呼问题而在这里闹别扭。

    何况那三个字甚至不是倚情天要他说的。

    倚情天承认自己原本还想用这事揶揄这个小妖精几句,结果现在这人醒了以后那么放不开,那也只能好好宠着了。

    低头吻了吻奇梦人的额头,倚情天揉了揉那一头稍显凌乱的长发,继而轻轻捧起他的脸:“现在好点了吗?”

    带着安抚意味的肢体接触令奇梦人放松了不少,倚情天主动揭过话题同样让他心中熨帖,但真正完全恢复冷静还是突然到访的兔爵士的功劳。

    心急火燎的兔爵士甚至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径自将一份飞书放到了还在用餐的奇梦人面前。

    “说说吧,这次该怎么回?”

    “照旧啊~”轻飘飘的语气说着轻飘飘的话,奇梦人没当一回事,倒是倚情天伸手把飞书拿到了手上。

    纸上的文字让倚情天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奇梦人正要发问,倚情天便将纸递了过去。

    “仙门的聚会邀请,你不妨趁此机会散散心一见故友。”

    奇梦人闻言一怔,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大片云海仙门近况,只在最后添了一句: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不如回仙门大家叙叙旧?

    放下信纸,奇梦人不由失笑,好好的一个聚会,若是他去了岂不是徒增尴尬?还是算了吧。

    “义叔像过去一样回复就是了,没必要特意来通知我。”

    “这可是你说的。”兔爵士摇着头去寻了笔墨,在倚情天的注视下往纸上写了“安好勿念”四个大字,随后便转身送信去了。

    待人离开之后,倚情天才看向奇梦人问道:“怎么回事?”

    与魔始同归于尽之后,奇梦人侥幸保住了灵识,就在兔爵士忙着帮人重塑人壳的时候,云海仙门那边不抱什么希望地发信询问了一下地冥是否安好?

    彼时兔爵士正对着一团空气头疼,随手就写下了“安好勿念”打发了回去。

    那团空气碰不到纸笔,细想这般回复也没什么错谬,便没再劳烦兔爵士重写一封回信。

    仙门那边收到信后大约是以为地冥不想再与仙门有所牵扯才会销声匿迹,因此也没找上门来,只是时不时发些飞书表达一下问候,而他这里的回复永远都只是“安好勿念”。

    除了第一次回信以外,后来几回兔爵士在提笔时都会询问他的意见,然而奇梦人想着他那时灵识飘忽的状况若让人知道除了给人平添麻烦和担忧之外毫无益处,既是如此,那还不如直接用安好勿念堵回去呢。

    于是这几个字就成了惯例。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仙门那边突然想要搞什么聚会。

    或许是云海仙门的特色,仙门出来的人都喜欢报喜不报忧,奇梦人收到的信里向来只有云海仙门重建进度以及新进弟子二三事之类的话题。

    但这并不代表奇梦人真的对那些人的事一无所知。

    就好像他知道奉天逍遥为了云徽子复生之机费了多大的功夫,君奉天甚至因此遭受重创,前不久才刚刚恢复,和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就半斤八两。

    只剩神识的时候奇梦人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去慰问又似乎太过多余。

    将这些事一一同倚情天说了,奇梦人便打算将这个小插曲直接抛在脑后,却不料倚情天颇为认真地问了一句:“撇开那些顾虑,你真的不打算去仙门看一眼?”

    奇梦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着反问:“可是我想一直陪着剑凤啊,这样不好吗?”

    知道他对不想回答的问题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倚情天不给他回避的机会:“你若想去,我陪你走一趟也无妨。”

    “我可不喜欢热闹。”奇梦人语气坚定,显然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出门。

    倚情天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不是不喜欢热闹,你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

    奇梦人微微怔了怔,却又很快重新提起了笑容:“因为我现在只想接受剑凤一个人的好意啊~”

    真是让人毫无办法的能言善辩。

    倚情天没有再劝他改变主意,但是心里却有了决断,是该找个机会和奇梦人一起去一趟仙门了。

    他知道奇梦人平日虽然鲜少提起仙门,但必然有所牵挂,若非如此,也不会一直关注云海仙门的近况。

    他也知道奇梦人必然很想亲眼确认一下奉天逍遥以及云徽子的安好,之所以没有动身,除了之前所说的那些原因之外,必然有顾忌到自己这个仙门罪人的心情。

    但很多问题不是靠避而不谈就能解决的,倚情天明白,这也许是一个契机。

    奇梦人对倚情天此刻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是默默做下了一个与他截然相反的决定——若无必要,日后仙门之事还是不要让倚情天费神了。

    并非他想要隐瞒些什么,而是不希望倚情天因为那些过往而自责。

    被魔始所控制并非倚情天的错,认真算起来,奇梦人反倒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若非太过自信,以为能把倚情天彻底从自己的身边推开,魔始未必有机会对倚情天下手,云海仙门便不会遭受大劫。

    即便如今默云徽得以复生,云鲸却不可能回来了。

    或许不论是玉逍遥还是君奉天都不会因此而迁怒倚情天,但正因如此,奇梦人才更想避免双方的碰面。

    因为亲身体会过仙门中人的善意,才明白那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的沉重。

    满身罪恶的人想要的是审判,然而那些人却给予了他救赎。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在那样无私善意的笼罩之下,他却如同溺水之人一般难以呼吸。

    奇梦人很清楚,倚情天必然不会像那时的自己一样为他人的好意而感到痛苦,却依旧不希望那样的场景发生。

    是他自私地想把人留下,断绝了倚情天以命偿还的可能,也是他一手推动了君时雨的死亡,让倚情天无颜面见云魁。

    “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倚情天适时打断了奇梦人对于背锅的执念,将他鬓边的散发别到耳后,“退隐之人还喜欢瞎操心,你是希望我切断所有的外界信息,让你能乖乖休养生息吗?”

    奇梦人回过神,收起了不知何时流露出的难过与歉疚,拉着人在庭院外的秋千椅上坐下:“剑凤不问?”

    “若我开口,你只会继续因此费神,去想该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而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停止思考。”

    更何况,就算奇梦人什么都不说,倚情天也能猜到他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低落。

    “那……剑凤陪我说说话吧,”奇梦人合上眼帘,靠上倚情天的肩头,“也许你说点什么有趣的事,我就忘了之前在想什么了。”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只是想听一听剑凤大人的声音,似乎这样就能让人心安。

    倚情天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人能靠得更舒服一点,随后缓缓说起了过去游历时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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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送信的兔爵士没走出永夜剧场多远,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现在是想怎样?”看着一前一后堵着自己去路的两个人,兔爵士想破头也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神毓逍遥缴获了兔爵士手上的信,展开一阅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喻:“前辈您这是不是太敷衍了?”

    他收到信就来臭小子这儿征求了意见,花了那么多功夫直到一刻钟前才写好的信居然被人说敷衍?兔爵士表示这锅他不背。

    “当事人的意思,我只负责转达,有什么不满你和他说去。”

    这话一出,隐晦地确认了地冥还活着,倒是让天迹松了口气,一把拉过旁边完全不明情况的剑随风:“我说前辈啊,你们敷衍我一下没事,可这孩子千里迢迢跑来有家不敢回,您总得给个解释吧?”

    一如奇梦人所猜测的那样,劫红颜第一次收到那封写着“安好勿念”的信时,确实以为地冥不想和仙门再有牵扯,因此没有多做打扰。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收到相同的回复之后,这种宛如复读机一般的回信方式,很难让人真正放下心来。

    他们甚至有了个荒谬的猜测——该不会是地冥真的死了,然后在死之前托人继续忽悠他们吧?

    然而猜测归猜测,当时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实在腾不出手来确认地冥的情况,直到武林之事尘埃落定,小默云顺利复生,云海仙门重新走上正轨,神毓逍遥才终于有了时间去地冥的各个据点看看。

    君奉天原本想和他一起来的,只不过这会儿他和小默云两个伤患正在被劫红颜重点关照,没法脱身。

    出发之前,仙门中的大家不约而同地赞成了云海仙门该搞一次聚会来去去晦气的提议,除了待在仙门里的那几个人,以及留在仙门帮忙的意琦行,众人自然希望地冥也能参与进来,劫红颜顺道想起了曾被她动过手术的兔爵士,而躺在床上的默云徽则提起了倚情天。

    因为相信小默云的眼光,云魁和剑宿对这位仙门罪人似乎也没什么恶评,因此大家对这一受邀人选也没意见。

    原本想让秋水给倚情天带个口信,谁知秋水竟说倚情天早就没在浮云栈了,不知道是因为魔始的阴谋让他过不去那道坎,还是因奇梦先生的事而情绪低落。

    奉天逍遥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奇梦先生是谁,然后就听到了来自云徽子的愤怒——

    “地冥和他是朋友?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去投奔小师弟的,也不至于遭那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