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山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尽管一路略有些颠簸，却总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闯入他的鼻腔，莫名间心就安了下来。
他伸出了手，立马就被一双冰冷的双手给握住了。
“没事的...”蔡晴允轻声说道，“别怕，我...我一直在。”
“我...”谢千山十分艰难地开了口。
“嗯？”蔡晴允赶紧把耳朵贴了上去。
“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啊。”谢千山憋着一口气说完以后还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笑，大概他是真觉得自己不会再有明天了.....
蔡晴允愣了愣，可方才那句话他是打起了十八分的精神去听的，无论如何也错不了，于是忍不住骂道：“你他妈是打算把这个当遗言说？想都别想，我不会喜欢死人的。”
谢千山只能静静地听着他发脾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概是进手术室了，原本紧紧握住他的那双手不得不松开。
“别死了，我还没带你回家。”蔡晴允的声音最后一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如果他也喜欢自己，那可真不能死了...
因为他知道，失去□□，是很痛的事...
意识总是这样断断续续，可一旦续上，就满脑子都是他。
手术期间，他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好几次眼，都被那刺眼的灯光给照的有点发晕。
他想，阳光是抓不住的，灯光是抓不住的。
那，□□大概是唯一能被攥在手里的光芒了吧...
正在瞎想时，一阵极轻的风从他的脸上拂过，一瞬间，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
手术做了快一整天了，蔡晴允就那么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他想起就在那么不久前，自己躺在里头，而坐在长椅上的是他们家小朋友。
原来，在外面坐着比在里面躺着还要痛苦那么多。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慢慢地开了，蔡晴允立马站了起来，却又有些踌躇不前，直到医生走了出来才上前问道：“医生，他...”
“你是他家属？”医生一边继续走着一边问道。
“是。”蔡晴允回道，“他怎么样...”
医生略一挑眉，却也没说什么，“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生命危险暂时没有，但是失血过多，什么时候醒我也摸不准。”
蔡晴允的脚步顿住了，半晌回了一句：“谢谢医生。”而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去谢千山的病房了。
果然，谢千山双眼紧闭，就那么端端正正地躺在病床上。
见他这个样子，蔡晴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喊了一声：“谢千山？”
无人应他，顿时这原本就空的病房变得更加空阔了。
他垂下脑袋，一只手捂住了脸，直到手上湿了一片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来着？八年前？十年前？他不记得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在遇到谢千山之前。
“混蛋。”蔡晴允忍不住骂道。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自从Balance的众人从大门之中出来以后，局势立马一边倒，那两人毫无意外地被抓获了。
经过审讯之后他们立马将那头发花白的老头的底细给交代出来了，还恨不得把那第五组织的底裤都给抖出来，据他们说那批异能武器其实并不是他们自己生产的，而是用那个创造异能者的设计图纸去黑市换来的。
他们的目的则是在赚钱的基础上再为光暗世界的矛盾推波助澜一番。
半个月后，执法队的人就去那两人所说的组织总部将那几个异能者给抓捕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老头。
当被问及为什么想要引发战争时，那老头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吗？”
“生命长线。”那老头说道，“我活了几百年了，有几百年没见过我老伴儿了。”
“我是享有异能的第一批人，光暗世界的边界刚好把我的房子分成了两半，那时候我的爱人还在厨房替我做饭哩，可我是吃不上了，哪怕我这辈子是别人的好几倍也吃不上了......”
“后面那几百年我就一直在想，明明都活着一个球上，却还要这么对半分？为什么哩？”那老头问道。
然而，又有谁能回答的上来呢？
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结了，又近年底，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儿了，于是乎Balance也就放了年假。
蔡晴允则没日没夜地守在了病房里。
“费米，你去给我搞个折叠床来。”蔡晴允冲着电话那头说道。
费米“嗨哟”了一声，“要不要再给您捎个锅啊？”
“锅就算了，不给用。”蔡晴允回道，尽管他已经啃了好几天的面包了。
“二十多天了吧？小朋友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这再过半个月都要过年了。”费米说道。
“会醒的。”蔡晴允淡淡地说道，“床别忘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目光沉沉地落在了对面病床上那人的脸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蔡晴允低头扫了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又看了谢千山一眼才起身到病房外去接了。
“喂？”蔡晴允一手插着兜问道。
“有个事。”电话另一头的人沉声说道。
“你不是有一群执法队嘛？”蔡晴允没好气地回道。
李海德顿了顿才说道：“要去暗世界。”
“哦嚯。”蔡晴允笑了一声，“怕脏了您的执法队？”
没想到他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这件事非你不可。”
蔡晴允“呵”了一声。
“前不久阿波罗收到一封信，上面说Hodur的人在准备一种能阻挡EF射线的设备。依你之见，要是光世界的人们失去了异能，还剩下什么呢？”李海德说道。
是啊，暗世界的人民在科研上的步伐已经领先了不知道多少条街了，如果光世界的人民失去了异能，无疑立马就处在了被动挨打的地位......
“所以？”蔡晴允问道。
“所以，我希...不，我请求你去把这个设备破坏掉。”李海德难得低头了。
蔡晴允笑了笑，“你确定你要我破坏的仅仅是设备？”而不是公平。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李海德才回道：“别无选择。”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蔡晴允挂了电话以后回病房拿了外套就朝外走了。
刚坐上车他就给费米又播了个电话，“费米。”
“别催了我已经买好了，待会就给你送过去。”电话那头还混着不少嘈杂声。
“我是想跟你说，我暂时不用了...”蔡晴允说道。
“靠。”费米回道。
“之后几天你帮我看一下小朋友，要是他醒了就让他等我回去。”蔡晴允又道。
“你去...”费米的话刚问到一半，电话就被蔡晴允给挂断了。
蔡晴允一路飞驰，这大概是他这一年最后一次暗世界之行了。
这次的行动，如果成了，他在暗世界就会沦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如果不成，那他又会是光世界的罪人。
这种事情倒真是非他不可啊...
他一边瞎想些有的没的，一边轻车熟路地用之前从吴如意那拿来的通行证混进了Hod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