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这里的空气,也是和金边一样的,站在大街上都可以闻到柴油味。
拖着行李箱,走在清迈中心的街道上,预订的车迟迟未到,欧阳睿握着手机的手,停在电话簿的第一位,迟迟未按下去……
他也觉得自己矫情,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脑海里乱成一团线,分辨不清自己是希望有人接听,还是忙音或者已关机……好像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呢,他自嘲地想到。
白皙偏瘦的手指挠着猫头,认命地叹气后,再次给司机致电。
等到把他的行程忘记的司机接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这时清迈的人流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特别是那些个摆摊的,都在一一上架那些烧烤,水果……
那些白人,随意地穿着集市买到的便宜货穿梭在大街小巷。也有好些个上了年纪的白人,摩托车后都坐着一位肤色偏黑的东南亚女子……
欧阳睿皱了下眉头,这些他都知道,谢榕励有给他说过东南亚的□□交易泛滥……那些个货币兑换高的白人垃圾,月租情人,退休度假的情人……更有甚者,还向未成年人下手……因此东南亚的红灯区往往遗留很多漂亮的混血儿,大部分恶性循环没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青年在车后座,低着头抱着猫背包的手更紧了。他思念那个王八蛋……但是这个世界里活着的生物里,他自觉没有被亏待……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想滴下的眼泪。
心思,被一些生活的真相压得有些抑郁的欧阳睿连清迈的夜市都不想去逛,草草地吃过饭餐,回到房内,终于打开了带在身上的电脑。
二财躺在他的腿上,谢榕励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他一路上总觉得昏昏沉沉,总有种感觉自己的灵魂没有稳在二财体内。
辞职交接的工作内容,对方给他邮件里表达了对他的感谢。欧阳睿的手指在键盘上,重复敲下去又停顿了,写了又删除,自觉没有什么言辞可以说的,或者合适的。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白开水,随后在邮件回复道:祝工作顺利,Best wishes.
然后其他找过来的信息,不是一些推销广告,就是一些和他稍微走得近一点的给推荐的旅游地点,米其林餐厅等。对于后者,他耐心地回复着:好的,我去尝试一下。
每一个从键盘敲下去的字母,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依然紧密联系着,他身边还有无数条隐性的线和这个世界产生关联,他不是一个人……
“二财……”
“除了他,别人都有联系我呢……”
“你说我装着摁错电话给他打个电话可好……”
“或者复制一条给别人的信息,装着发错了……”
“二财……”
“那个王八蛋……”
“那个王八蛋……”
谢榕励强忍着不适,用额头蹭着他的手掌,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自己的灵魂都给老天爷下跪了……但是,他依然,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多想,拥抱你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本书凉得不能再凉。抽空还是想续上。
☆、13. 清迈-2
休息了一晚,他发现二财的精神气很差。
蹲坐前床脚下,他抱起猫咪仔细查看异样。
“二财,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呐?”他把猫咪抱在怀里。
“喵~”,谢榕励觉得二财的身体没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晕。他用猫爪扒拉着欧阳睿的衬衫口袋,整只猫贴着他。想跟着出去……无论去哪里……
欧阳睿摸着猫头,脸颊贴着它,“那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出去走走,如果晚点还是不舒服,我们就让导游大哥带我们去一趟宠物医院好吗。”他也不知道二财能否听懂他的话,但是这么多年,他早已把猫咪当儿子养,很多时候,他觉得二财都是懂他的。
清迈的导游皮肤黝黑,一口带有一点口音的英语,流利地向欧阳睿介绍着白庙和黑庙,还有在建的蓝庙。他完全不需要别人回应,黑色小VAN一直在路上开着,窗边略过这边矮矮的房子,葱葱郁郁的绿树,还有稻田……配合他播放着的重口音泰文的DVD,滑稽又有活力。
始终挂念着猫咪的身体情况,他时不时就看一下二财。二财也没有被放进书包里,直接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在白庙前,谢榕励觉得自己更头晕了,整个人都好像被拉锯离开二财身体似的。他几乎是睁不开眼,快要失去知觉。
欧阳睿的声音也在他耳边消散,“二财……二财……二财…………”
等欧阳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它已经在宠物诊所里面。“喵~”,他四周观察,不知道欧阳睿在哪里。
嘈杂声响起,只见他的小睿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二财,你吓死爸爸了。”他紧紧把它抱住。
“喵~?”
“Oh, thanks god. He’s fine.”那个导游尾随着医生进来,他看着这只猫松了一口气。当时他今天的boss才下车看了几眼白庙的全貌,想返回车上带猫咪下来惊觉猫咪没有任何反应,快把他也吓死了。这位小boss的整张脸毫无血色,颓废又脆弱地吩咐他赶紧开过去宠物医院……这一路开过来,他觉得今天估计会有交通罚单。
医生把二财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他看着欧阳睿说道,“Actually, I don’t think there is ah him. You may take him home, and have a good rest. If you have ahis is my telephone card, please feel free to call me .”
“You sure he go back to hotel with me ? e with a further check ”欧阳睿担忧地看着对方
“Don’t be so afraid, ha~ It did has o get a further check. All the details are do easy, buddy.”医生笑着宽慰他道。
导游把他们送回酒店门口。欧阳睿笨拙地从书包里拿出100美元给到对方,他有记得泰国是个小费国家。今天也多亏了对方,而且不知道他在路上的催促有没造成冲红灯等。
“It’s too much.”对方磕磕巴巴地说着,没有收下,由于皮肤偏黑也看不出有没脸红。
看着对方实际上还是很年轻的脸,估计也是刚出社会不久,欧阳睿直接塞他车的雨刮上就抱着二财跑了。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导游吸了下鼻子,眼睛也有些湿润……他仔细把那张美元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了自己T-shirt的口袋里面,喃喃自语道,“Mum, you see, there are alersons. I think I will succeed to go back to school.”
☆、14. 清迈-3
过了几天,等欧阳睿确认过二财的身体状况没什么大问题,他就预订了从清迈飞拜县的小飞机。小飞机的飞行时间约莫两个小时,酒店前台的人告诉他,还好这几天天气好,要是雨季不适合低空飞行的话,从清迈坐大巴或者小车进入拜县可是要开四五个小时,这段山路还需要拐过762个弯。
他这时还没多少感觉,因此也没有和对方细聊。直到他回程的时候真的遇到了雨天,他才知道这段山路实在太一言难尽……他事后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低空飞行虽然噪音会大一些,但是欧阳睿觉得仍然有一些趣味。坐在除去驾驶室后是二人座的飞机上,在半空中的时候,会觉得这天地间很宽广。清迈的房子矮,绿树也多,田地是前后相接的多,荒无人烟的地或者山头是一片一片的……
他和二财互相挨着,偶尔还可以看到地上那蚂蚁似的车辆来来往往。
拜县的天很蓝,空气比清迈和柬埔寨都好上不少。这两点让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舒适。
他订的酒店很准时地来到停机点接他,司机看上去是个刚成年的孩子,热情开朗。欧阳睿订的酒店离这边的景点都不是很远,应该说拜县是个小地方,每个地点相距都不是很远。他在车窗上看到那些情侣相互紧紧抱着后腰,开着一辆小绵羊就在拜县的主干马路上飞驰……
他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到处去,他摸着二财的脑袋。谢榕励好奇睁大了猫眼看着他。欧阳睿低下头,在猫咪耳朵悄悄说道,“这几天给你找个小哥哥当导游好不好?”
!!!谢榕励的猫眼睛这下真的睁得老大老大了。“喵!喵!喵!喵~”
“你也觉得好是不是?”,欧阳睿笑着亲了它的脑袋一口。
!!!QAQ……
入住了之后欧阳睿才知道司机是酒店老板娘的亲戚,来打工的。得知欧阳睿想请他当三天导游,酒店的人很乐意地答应了,对于这份兼职,小伙子笑得特别灿烂。
欧阳睿也淡淡一笑,希望对于对方,会有一点点帮助。他从来不觉得那些小朋友的缺失是他们的过错,或者觉得他们就该贫困一生,有时他也会感慨,特别是在有信仰的国度,众生还是没有得到众神平等的关爱。但是他有认可泰国对教育的重视和国民素质教育公益广告的投入,有一些点,国内都没能做得那种程度。最起码,这边马路上一边走路一边吸烟的,他没有遇到……
在这些积极向上生活的人的身上,他偶尔也会产生一种羞愧感。
住了好些天的欧阳睿和二财,如果对拜县有什么感觉,大概,真的,还是天气好,阳光晒得人和猫暖洋洋的,泳池的水也是暖的,再则空气好,一人一猫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和在国内窝在商品房内,城市里混凝土包围的空气不一样,给人全身心一种它是活的,纯净的感觉。
☆、15. 转道马来西亚-1
在吉隆坡下了飞机,欧阳睿伸伸懒腰,松了松肩膀,才有种自己回到城市的感觉。
二财离开了信仰国度,精神奕奕了很多。欧阳睿笑着挠了挠猫咪的下巴,一手托着行李箱,看到星巴克就走了进去,喝杯焦糖玛奇朵可以暖一下身子。
在吉隆坡,他预订的酒店是在KLCC附近,这会让他吃饭到处走走都方便很多。他看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开又关闭微信。
等手里的Venti大杯已经喝了将近一半,他的眼神茫然又无辜。他的猫在书包内,被放在他对面的椅子。谢榕励最近都快要放弃了命运的反抗……直到他离开泰国的那一刻,他晕乎乎感觉要被拉扯离开二财身体的情况好转起来,他才在思考可能性的原因。
最后一口焦糖玛奇朵也被青年淡粉色的薄唇吞下,他深呼一口气,才去打开微信。忽略那些未读信息的数量提示,在联系人那里A的首位找到A爱人榕励,手指再三犹豫点击头像进去,才发现一条近况的朋友圈都没有……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是拉黑了自己,还是删除了自己……还是分组了……
脸都苍白了的欧阳睿,从微信快速退了出来,仿佛手指都被烫了一下似的。心脏揪着揪着,“你这个懦夫……懦夫”,他咬着自己的下唇,那么用力,淡色的唇被咬得鲜红了起来。
明明,他可以发条信息过去……
好一会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打开微信log out了它。
“呼……”,呼出一口气,逃离了微信,他才自觉自己给自己勒在脖子的枷锁咔嚓地松开了。
欧阳睿快速地拉着箱子背起二财离开这里,像是有什么一去不复返被遗留的现场,心虚着……在吉隆坡打车,Uber的app很方便,他几分钟就已经坐上了开往KLCC附近酒店的车。车辆穿梭在高楼之间,让他有一些亲切感。临近春节的吉隆坡很有气氛,到处都是红色的饰品……大概因为马来西亚华裔还是很多,大部分还是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