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唤取归来同住

分卷阅读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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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未得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弟子道。

    顾枳实道:“何必给他留机会?便叫弟子混进去演出戏,戳穿他,务必要叫李洵知晓李泓歌究竟是何居心。”

    那弟子顿一顿,道:“方长老已经安排好了。”

    顾枳实眸色渐深:“始影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李泓歌。”李宅外重重把守,均被她不动声色地换掉大半。

    方始影所作所为,不像是单单为吞云教筹谋,倒更像寻仇。

    李泓歌狼子野心,却不见得多么城府深沉,否则也不会在矢日庄仅得这般地位。他那点心思,放在方始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顾枳实蹙眉,始影似乎十分忌惮他,就如同有把柄被攥在手里。

    弟子已经退下了,室内沉寂下去,半晌,顾枳实站起身,有些忐忑地走向内室。他胆大包天,直接打晕了师父带回教中,此刻恐怕醒了。

    暮色深沉里,白壁上缓缓现了道影子,温曙耿正坐了起来。

    顾枳实刚行至门口,冷不丁跟他目光撞到一起,心跳怦怦。

    温曙耿却将目光移开了去,不再看他。顾枳实心凉,一步步走到床边。

    “我......”他出声,又不晓得说什么,局促地伸出手想要搭在温曙耿肩上。

    那个人却轻微地颤抖了下。

    顾枳实眼一红,原本打算要先道歉,这会儿却忘了个干净,真像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用力搂住床上的人,示弱的话又变成示威:“你是我的。”

    温曙耿仍旧没有理他。

    顾枳实只得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食指,边道:“我很想你。”

    似乎,是以徒儿的身份对失踪五年的师父说的。

    温曙耿却唤他:“顾轶。”他目光凉得仿佛浸了水,“放开我。”

    顾枳实鼻尖刺痛,却更紧地搂住他,小声道:“不。”

    他用下巴蹭着温曙耿的脖子,十分眷恋地将他圈在怀里,兀自沉醉:“好喜欢你。”

    温曙耿恼怒地想要挣开,却被他牢牢束缚住,冷声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他气极,气顾枳实的刻意隐瞒,气他说好信任却又言而无信,可顾枳实对此好像并不明白。

    身后的人蓦地一僵,继而笑出了声,他笑得悲凉又痛快,热气扑到温曙耿的脖子上,直叫他汗毛竖立。

    温曙耿蹙眉:“你笑什么?”

    顾枳实自顾自地笑着,又漫不经心地去吻着他的耳垂,把细细的颤动传至温曙耿身上。

    温曙耿直觉事态有些失控,顾枳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未及他思量出结果,耳尖却一痛。

    顾枳实咬着他的耳尖,声音清晰:“反正你都会讨厌我了,我用哪种方式喜欢你又有何不同?”

    温曙耿一怔。什么意思?他未曾觉得讨厌顾枳实。

    可顾枳实全然误会了。

    当日温曙耿刻意试探而说出的那番话,已叫顾枳实当成了决裂。在他劈下那一掌的时候,便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师父会厌恶他、舍弃他,再也不要他。

    然而他是如此病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啊。

    你不要我,我便强行要你。

    温曙耿躲避着他的亲吻和拥抱,叫顾枳实心头流血,痛得死去活来,心凉得彻底,行事便更肆无忌惮。

    他简直要疯了。未见到这人时,还能勉强自持。可一旦这幅清瘦的身躯映入眼帘,他就不可遏制地感到躁动不安。

    从前师父是高高枝头上的一只鸟儿,展开洁白的翅膀幽幽啼啭,而他在霞光满天中,站在树下,静静地聆听他。

    突然一天,风狂雨骤,树枝被吹断,鸟儿倒在血泊里。他心急如焚地跑去,捧起鸟儿,悉心照料。晨钟暮鼓,朝夕相对。

    雨过天晴,枯木逢春,枝头竞放花朵。可他不愿意叫鸟儿回到枝头了。

    他才不愿意永远待在树下,只能仰着头去看那高高在上的鸟儿。

    他已经听过了鸟儿在他耳畔的低吟,那声音如斯动听,他毕生难忘,又怎么会舍得放那鸟儿回去?

    于是他近乎无情一般吻上温曙耿的嘴唇,道:“待在我身边。”

    温曙耿推着他,激烈地扭动着身体,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你等等......”

    可他的话语又被更炽热的吻吞没,顾枳实目光热烈而疯狂。

    他曾经等了五年,说什么也不要再等了!

    他蛮横无理地搂抱着温曙耿,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细密亲吻,一遍遍发狠似的说着:“你是我的。”

    温曙耿又气又累,话也说不出,恨恨地在心里骂着:孽徒!

    不知两人耳鬓厮磨了多久,温曙耿眼见着窗外夜色渐深,庭院里亮起灯火。

    他疲惫地想要再推开顾枳实,这混账却自以为是的悲哀着,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拉开他的衣襟,道:“敬请尽情讨厌。”

    他眼睛泛红,绝望地道:“我就是用这样不入流的方式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简单模式的小黑屋!小温不讨厌他,就是觉得被骗了生气,但顾狗崽子以为被抛弃了。

    (不然开启困难模式的小黑屋就太虐了QAQ)

    第55章

    夜已深,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屋内是一片灼热、黏腻的雾气。

    一条长臂有些无力地伸出,又被另一只手抓住,五指深深嵌进指缝,两只手于是紧紧贴在一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那木床吱吱一摇,有个人从里头被踢了出来,又很快稳住了身体,单膝跪在地上。

    顾枳实抬起头,衣衫凌乱,眼里全是委屈和挣扎。

    温曙耿嗓子哑得厉害,半倚在床头,随意道:“我要死了。”

    “不准你胡说。”顾枳实急得又要凑近去。

    温曙耿抬起手,一掌立在他面前,拦住他,凉凉地投去一瞥:“你再弄久些看我会不会死?”

    顾枳实耳根通红,却很倔强地看向他:“你留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死。”他眼里滚出一点岩浆般的火色,烫人又亮。

    “无论如何,别想离开我,想也别想。”

    温曙耿很自然地应着:“没有想离开。”

    “你再想离开也没用。我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他的眼泪几乎要从眼眶坠下,又猛地顿住,不敢相信似的看向温曙耿,他屏住气,小心翼翼地问,“你说,没有想离开?”

    温曙耿的目光一点点转向他:“我并不想离开你。一直都如此。”

    顾枳实的心仿佛一下子燃烧了起来,他整个人都被炸出了火花,身上每处地方都闪动着光亮,他欢喜极了,一刻也不能思考,站起身走近去拉住温曙耿的手。

    他紧紧地用双手握住那只手,声音天真至极,而眼里流出火光:“耿耿,耿耿在说不会离开我?”

    这情形就像是冰天雪地里,走失在茫茫森林里的孩子,突然见了一个提着灯火而来的人。

    他激动得无以复加,内心的慌乱和害怕一股脑儿地涌出,释放得彻底。

    他的眼泪簌簌落下,大滴大滴滚落脸颊。

    温曙耿有些怔忪。哭得稀里哗啦的顾枳实,比当年被他带回登云峰时还不如,他从未见过他这样。

    顾枳实用双手捂住眼睛,哭得脊背剧烈起伏,眼泪打湿了他的手掌,咸湿、温热,又极其苦涩。

    温曙耿心中有气,却根本无法见他如此难过,他摸了下顾枳实的后颈,轻声道:“别哭啦。”

    顾枳实一点点挪动身躯,挤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一般又用双臂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动作孩子气十足,又明明白白地显出他对这人有多么依恋。

    “耿耿,”顾枳实眼里布满血丝,“我知道我混账又愚蠢,所以你可以讨厌我的。”

    “看到自己亲手养大的人变成这幅鬼样子,你很生气是不是?”他笑了下,比哭却难看许多,“我真的非常抱歉。”

    “这个地方,”他直起身,手指指向心脏,“却没有办法让你离开。”

    他又用右手拉起温曙耿的手,落下一个又一个苦涩的吻。“对不起,我很怕你离开我。”

    温曙耿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却是捧起了顾枳实的脸,凑近他,贴着他的鼻尖,道:“还听我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