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哥,才两杯就喝多了。”老三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老三啊,你也还单身吧,我,我们”丁洋指指俞乔乔还有自己,“都单身。我们要同仇敌忾。”
俞乔乔扶额,脑壳疼。越说越脱线,越圆越圆不回来。
“老四,别理洋哥,他职业病。”俞乔乔开口。
“怎么职业病?”丁洋不服。
“保姆人设走不出来了,走哪关心到哪。”您好,您的毒舌乔上线。
“说到职业,乔甜甜,你在广告公司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去当网红了?”不用问了,肯定是老四的老婆系花大人开得口。
“说不上突然,4A公司业绩压力大,上升困难,工资还低,不如转型做主播。当时主播这个市场刚兴起,潜力巨大,新的蛋糕出现,总是要抢占先机。”
俞乔乔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不像老三那样懂技术,也没有老四那样的家庭背景,可以轻轻松松过上中产生活,只能靠着广告那一点直觉和审美,敏锐抓住行业走向。
“不过现在大家越来越爱美,再加上你这张脸,越来越红不是问题啊。”系花也意识到了隐隐约约地问题,想一句带过。
“直播啊”老三那边像是沉吟了一会儿,“其他倒没什么,但是还是要给一部分人传递正确价值观。我那边有一个学生就各种花钱打赏主播,自己的钱用完了,就拿男朋友的钱打赏。”
“我们乔哥,价值观那是相当正确啊,一有那种倒钱似的打赏就开始念叨人家。这不上周还有一个打赏了几辆兰博基尼的,就被教育了。”丁洋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自己家的仔,不能被别人说。
“其实打赏这种东西,像我们业内都知道,真的靠打赏赚钱的已经不多了,平台一下子把大部分钱扣了,到主播手里的不会太多,现在都是靠打广告,开自己的网店赚钱。”俞乔乔不想隐瞒什么,干脆直接把行业情况说白了。
“话说老三,你刚才说学生,你现在已经开始留校任教了?”老四开了口。
“不是,我现在是助教,帮着导师做一些零碎的事。我知道这事儿还是因为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在专业里出了名的,长得清秀学习能力又好,对女朋友还百依百顺,就是家境不太好,还拿着贫困补助。你们也知道,学校的贫困生补助就那么点。”
“这么说那妹子确实是不像话,自己男朋友这边吃咸菜才省下来的一点钱,转眼都被打赏打没了。”大家听了都有些唏嘘。
“那男生平时打两份工,一份家教一份服务员,每周还要去系里勤工俭学,我碰到过他几次,很朴实的一个学生。”老三说着也有些替那个学生不值。
“图什么呢?我就是想不明白,累死累活打工,转头女朋友打赏别的男的去了。”丁洋喝得比较多,红酒劲儿上来整个脾气都在往上走。
“这就是爱情呗。”老四最有发言权,搂着老婆开了口。
“我是个女生,我都替这男生感到不值。这样的爱情又能维持多久呢。”系花也无法认同。
“现在咋样了?”丁洋好奇得紧。
“具体不清楚,学生那边议论着好像是他女朋友要和他分手,嫌弃他没钱。”
“艹?这种就是妥妥的渣女。”丁洋愤愤不平。
“来来来,再喝一杯。”缓和一下气氛。
“乔哥”俞乔乔突然听到老三叫他乔哥,心里一阵恍惚,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了,“我没别的意思,不是说你直播的问题,我只是说了这么一个现象。”
“我没往心里去。以后我直播也多注意,要是有一直砸钱的,肯定好好教育教育。现在的小屁孩。”
“噗,你还有脸说人家小屁孩,你不知道现在很多四五十的大叔大妈也天天看直播吗!在他们眼里,你才是个小屁孩呢。”系花笑着说。
就这么喝着小酒配着笑声聊到了深夜,三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大家都在一个城市,有空常联系。
“肯定的。以后经常来你家蹭饭。”
三人走出老四家,俞乔乔叫了代驾,老三则约了出租车,两边都等着师傅过来。
“乔哥,有空你来Z大转转,我现在研究生读完,博士大多都在紫金港那帮导师做课题,你来我带你好好看看。”老三点了一支烟,但是没抽,只是夹在指间。
“一定。我到时候和洋哥有空一起来看你。”俞乔乔回道。
只见老三抬起手,深吸一口烟,侧过头缓缓地在黑夜中吐出一阵儿白烟。
“乔哥,这么些年了,你不用避着我。”老三的声音在黑暗中有种道不明的沧桑。
“哪能啊。过些天,我肯定过去找你,我还没去过紫金港呢。”俞乔乔越过老三的肩,看到一辆出租车开来,“你的车到了。”
老三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不说话看着俞乔乔,几秒后,他抬起胳膊拍了拍俞乔乔的肩,“走了。乔哥,洋哥。”
出租车屁股的红灯在漆黑一片中逐渐模糊,最终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老三叫啥,我的脑容量不够我发挥了,还没想好。
别问老三和乔哥到底有啥事儿,以后再说。
天要下雨,儿子要抓紧谈恋爱。
☆、我刀呢
老三走后不久,俞乔乔找的代驾就到了。
车上丁洋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没再开口,俞乔乔请代驾把他先送到了公寓,然后再回了自己家。
接下来的日子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俞乔乔和他的团队空的时候一起打荣耀一起吃鸡,忙的时候半夜两三点一起窝在工作室吃泡面。
由于周末老三提到的故事,周四俞乔乔直播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和粉丝说明礼物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送点人气星星就不错。一部分粉丝当然是一顿夸赞,觉得自己喜欢的主播有颜又特立独行,连礼物都不需要;另一部分则觉得他想当虚伪,直播谁不喜欢送礼的,三番两次提出来不需要刷礼物其实是在暗示粉丝多刷一些。
俞乔乔做好自己的主播工作,剩余时间心情好的时候去微博翻翻评论,然后挑几个不顺眼的毒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健身房挥洒一下汗水,保持自己的人鱼线和腹肌不要消亡,大部分时间则是睡觉。
就这么自在的过了两三个礼拜,当他已经把“木头不好惹”这个id封存在脑中即将落灰遗忘时,他出现了。
往后多年,俞乔乔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那一定是月黑风高,水星逆行完全不适合直播的日子。
收到某彩妆品牌全色号口红的俞乔乔正在每周四的直播时间直播试口红,为了确保口红上妆的完美,俞乔乔几乎全程盯着镜子。不得不说,现下的口红已经并非直男眼中的都是红色,还有水泥灰,中毒绿,星空蓝,恶魔黑等多个色系供君选择,这也害苦了俞乔乔,他几乎已经把这辈子能够想到的形容怪诞、恶心的词汇都用了一边,可是奇葩的口红色号还有一堆等着他。
当他用到一直类似于煤炭黑的口红时,终于忍不住一把扔掉了那支口红,然后顶着毒发身亡的唇色开始嫌弃。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发现直播间怪异的气氛。
许久不见的木头不好惹大喇喇的发了满屏的弹幕,仔细看两条:“乔甜甜,你个垃圾。”“骗钱精乔甜甜。”“我说怎么长得不男不女,原来名字就这么娘。”
对于骂声,俞乔乔向来不担心,一来是有大量的颜粉真爱粉会回击,二来是俞乔乔自身嘴巴就剧毒,实在不行还能创个小号回怼。
但是叫他的绰号是怎么回事?
一个杠精怎么会知道他大学时候的绰号?
俞乔乔第一反应是想退直播去好好质问一下这个杠精,但一想,一旦退播这个称呼算是做实了。
内心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的俞乔乔还是第一时间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我们的HRB好久不见,是不是走错直播间了呢?”
粉丝看他回应,立马对木头不好惹开炮,
我爱食人食人鱼:大哥,直播间都不认识,你是喝假酒了嘛!别来我们鱼鱼直播间发酒疯。
一颗柠檬:滚吧,什么甜甜,咸咸的我们这没有。
Sssssr:亲,这边建议您看精神科。
这边粉丝回得越凶,那头“木头不好惹”刷得越狠,助理注意到俞乔乔的不对劲,以为俞乔乔要发飙,赶紧进镜头cue流程。
小助理这边一提示,俞乔乔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整理好心情,“大家不要以为个别人弄得不开心,这边请超管过来处理就好了。接下来给大家试一个最近很红的烂番茄色。”
整场直播下来,俞乔乔没有再怼过一句,全程都处于一个高冷的状态,许多粉丝都意识到了,纷纷过来安慰,“没必要为了那种人生气”“鱼鱼你是最棒的”又或者是“姐姐爱你”。
一下播,一项吊儿郎当的丁洋都意识到不对,赶紧跑过来问俞乔乔,“乔哥,什么情况。”
丁洋很清楚,虽然俞乔乔经常毒死人不偿命,但是事实上他非常有分寸,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过分纠缠。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平时不发脾气的人,一旦真的生气,那不亚于世界末日。
毒人的乔哥不可怕,可怕的是冷着一张脸开口一本正经甚至有点寡言的乔哥才是最可怕的。
“没事,你帮我找超管问一个人的ip地址。”
“哥,你在开啥玩笑,超管又不是黑客,再说就算他知道,能把ip给你?人家平台最怕的就是这种顺着网线挖得了。”丁洋见俞乔乔转身要走,立马追过去,“直播啥情况,怎么感觉你要上去捅人两刀啊。”
“你不用管,这事我会处理好,不会给团队弄出麻烦。”俞乔乔一脸不想提。
丁洋见俞乔乔不肯说,转头又问小助理,“小宋,你刚才就在他旁边,什么情况啊?”
小助理想了半天,“就是一个杠精发弹幕乱说,乔哥已经给怼回去了呀。”
小助理想不通,丁洋听得更是稀里糊涂,“他至于为了一个杠精生气?不会啊,天天骂他的都可以从这里排队到一条街外的小吃街了。”
“都说了些啥?”丁洋走过去打算自己翻评论。
“没啥啊,就是那个叫木头不好惹的,说什么乔甜甜垃圾啥的,听上去像是进错房间了,骂人技术也是很低端的,我都可以骂回去那种。”
“你说啥?”丁洋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耳背了。
“就是有个叫木头不好惹的,”小助理开始重复。
“不是这句,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