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一开始和薛沐凡讲话，俞乔乔的目光也随之转了过来，。薛沐凡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目光，不知是不是他的心虚，总觉得这目光比以往更加灼热，毫不掩饰地望着他。
薛沐凡已经完全听不到后面丁洋问了什么，只是尽力想摆脱那种目光。
“小薛，小薛。”他听到丁洋叫他。
“丁哥。”
“怎么心不在焉地，问你也不回答，跟入定了一样。希腊好玩吗？”丁洋又问了一次。
他还没回答，俞乔乔就先站了起来，“刚才的事儿就这么定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特别美，就是吃不惯。”没有了俞乔乔的目光，薛沐凡显得好多了，不再神经紧绷。
“听说你还拉肚子了。看你和我一样，有个中国胃啊。”丁洋一脸，“你看，还是我们中国的东西适合吧”的表情。
“嗯。丁哥，那我先回位子工作了。”放松之后，薛沐凡隐隐觉得腿软，不想再多聊，匆匆和丁洋告辞，走了出去。
“嘿，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去了希腊都没话了呢。不会是在那说不了中文憋坏了，干脆不想说了吧。”丁洋自言自语。
☆、自知之明
“小凡凡，你今天来得好早啊。”薛沐凡一进工作室的门就看到小宋从工作区走出来。
“今天不用家教，就想着早点过来。”
“早到可是不能加工资的哦，时间表都是定好的。”小宋一脸不用来这么早的八卦表情。
“我知道。宋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怂恿我不用早到呢。”
“我可没说。”小宋捂住嘴巴夸张地说，“但是迟到可是要扣你钱的哟，小凡凡。”
薛沐凡觉得宋哥有点儿可爱，自己经常家教来不及迟到几分钟，但宋哥从来没克扣过他的钱，现在这么说完全像是工作太无聊的午间表演。
“对了，你东西放下记得去一下乔哥办公室，他好像找你有事。”
“啊？”薛沐凡有点反应不过来，俞乔乔从来没有在公司里主动找过他，难道这次是想……，不不不，薛沐凡飞快得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觉得俞乔乔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我跟你说”小宋招了招手，示意薛沐凡把人靠过来，打算和人家说悄悄话。“最近乔哥心情好像不太好，都每个笑脸儿，等会儿你进去小心点。别说哥没提醒你。”
“知道了，我还以为宋哥要和我讲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这还不是秘密吗，你说你看得出乔哥心情不好嘛，看不出吧，我这可是凭借在乔哥身边多年经验才一眼看透乔哥心思的。”小宋说话时候自带喜气，手舞足蹈地特别夸张。
薛沐凡心说，这么厉害怎么没看出他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唉，今日份柠檬小薛上线。
最后，小宋走之前还一脸豪气地拍了拍薛沐凡的肩膀，“没事儿，哥罩着你。”
小宋刚和薛沐凡说得时候，他还有点忐忑，怕俞乔乔再说什么让人无法招架的话，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等到真的走过去敲门时，整个人反倒平静下来，就好像大学测1000一样，跑之前大伙儿都吓得要死，不停想上厕所，等到喊了出发，反而不怕了，有种“死就死吧”的豪情壮举。
“进。”里面传来俞乔乔的声音。
“乔哥，你找我。”
“坐。”今日份惜字如金乔。
薛沐凡做到俞乔乔桌子的对面，但俞乔乔并没有直视他，反而是递了几张纸给他。
“这是？”薛沐凡下意识地接过来。
“上次和你提起过的设计公司，你先看看。”
这是一家在杭城颇具名气的设计公司，主要面向的就是建筑设计，虽然不是高高在上的设计院，但薪水和前途都很有保证，学校不少他们学院的同学跑过去面试，但成功率也不算太高。
俞乔乔很有耐心的等薛沐凡看完，然后才开口，“这家公司我有一个学长在里面做设计，干了好几年了，还能说得上点话。你在我这毕竟算不上专业对口，对你以后的帮助不大，下学期大三了，是时候准备专业实习了。”
俞乔乔的话听着没啥毛病，但是就是让薛沐凡觉得莫名不爽，上个月才表白完的人，这个月就要把他踢走了？难道真的就像那句，“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现在龙卷风刮完了，自己也莫名其妙被out出局了。
“乔哥……”薛沐凡似乎想说什么，但俞乔乔并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而是拿手示意他暂停一下。
“以你的能力，未必看得上这家公司，但是这作为基石去发展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乔哥……”毫无疑问，这家公司对薛沐凡的吸引力很大，但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找个借口随手丢了的做法。
“薛沐凡。”俞乔乔大多叫他小薛，很少直呼其名，“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想告诉你，作为一个成年人，喜欢很难得，但拥有自知之明更难。你躲着我，但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我都尴尬，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俞乔乔的面上很冷静，吐出的字带着凛冽的风，而语气却像是在聊午饭吃什么一样平常。
薛沐凡都能想到俞乔乔的下一句话是什么，大概就是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之类的。
“混蛋。”薛沐凡学着俞乔乔的表情，一脸风淡云轻的骂了一句。然后连那张实习申请表都没拿就管自己走了。
出门的时候薛沐凡用自己最大的克制，没把门甩得巨响。
今天的工作当然是做不下去了，正好上一个任务已经结束，薛沐凡和王师傅打了个招呼，又把电脑之类的用品整理好拿给了小宋。
小宋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和薛沐凡说自己罩着他，下一秒人家就准备解甲归田了。
“不是，小凡凡，啥情况啊！咋就收拾东西走人了呢。”小宋急得东北话脱口就来，如果换了往常，薛沐凡这会儿正和小宋学得起劲儿。
“就是不想干了呗。”薛沐凡说得一脸无所谓，其实心里气得要死，又心疼钱心疼的要命。
“乔哥冲你发脾气了？不应该啊。”小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俞乔乔虽然嘴损，但对于自己的工作伙伴从来没有发过飚。
薛沐凡整理好桌面，又把来时那个还没打开过的包背上肩，走了。
俞乔乔出来的时候薛沐凡已经不在了，小宋没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来，似乎有点怕他也一个不顺把他开了。
“小宋，薛沐凡的钱你记好，转给他。”
“好的，乔哥。那要不要，给他补一点儿。”小宋越往后说声音越低，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这里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做多少活，拿多少钱。”
……
可随便辞退人家也是要给违约金的。好吧，小薛是实习生，没有合约。
小宋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飞快得记好了薛沐凡的工资，准备赶紧发钱给人家转过去。
俞乔乔走到休息室的时候发现小王在吸烟区抽烟，对，就是薛沐凡那师傅。
“小王，怎么一个人在吸烟。”俞乔乔坐过去。
“唉，还不是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剪得不错的，刚出师不久，就走了。现在的年轻人呐。”小王吸了口烟，看来薛沐凡没说是自己让他走的，小王以为人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点可惜。
“给我也来一根吧。”俞乔乔说。
“你抽烟吗？我记得你不抽啊。”小王一边往口袋里掏烟，一边说。
“抽个潇洒劲呗。”
小王的烟瘾有点儿大，人家抽烟都往好了抽，万宝路、中华啥的，他偏不，嫌味淡，喜欢红双喜红塔山。按他的说法，要的就是这种呛人的劲，再者天天对着电脑，也没个女朋友，抽个烟权当给自己神经做做马杀鸡了。
小王今天的烟是红双喜，俞乔乔以前只是听过，大学时候老三爱抽烟，但买的最便宜的也是那个“让心灵去旅行”，像这种烟盒上硬着大大的“喜”字风格的还是第一次。
小王给他点了火，他学着人家的样子，拿食指和中指夹着，然后拿到嘴边深吸一口。
“咳咳。”
“哎！别过肺。”小王还没来不及说，这边已经呛上了。“第一口不能吸这么猛，而且你吸了留口腔里就可以吐出来了，别往肺里带，伤身。”
俞乔乔第一次听说吸烟害怕伤身的，也觉得有点神奇，“你们吸烟还这么多门道？”
“我自己抽肯定是要过肺的，但你又没瘾，就抽个新鲜，好端端地别瞎折腾啊。”
俞乔乔吸了一口后，不知道在想啥，夹着烟不动，过了许久才又放到嘴边，这次他显得小心很多，没有往死了吸，而是轻轻吸了一口就把烟含在嘴里。
小王看他含着烟出神，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对，然后开始转移话题，“乔哥，你看。”说着小王就吸了一口烟，然后嘴巴张成小o型，吐了个烟圈出来。
俞乔乔有点楞，“你还有这技能呢，天天剪视频是委屈你了。”
“我这算什么，厉害的能像海豚吐水圈一样，能吐好几个，还能分大小。”
俞乔乔不再开口，像是在脑中搜索海豚吐水圈的表演，一根烟很快燃尽，俞乔乔还没来得及多吸两口。
小王吸完烟休息结束打算继续剪片，走之前俞乔乔又问他要了一根烟。
“乔哥，你可不能抽了，再抽洋哥回来知道了，非得套个麻袋把我打个半死。”
俞乔乔笑了笑，“他又不是黑社会，怕毛。就一根，多不问你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