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四五天的路,这一天傍晚终于到了商河县。
进了城,魏琨和几人道别:“我要去西街陈府,几位咱们就在这里别过。若是有缘,日后还有相见之日。”
几人和魏琨这几日相处都不错,魏琨这一走倒有些伤心,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依依惜别。
魏琨走了,几人去找客栈住店。这回尚元魁说什么也不去道观了。顺子打听到了最好的是北街到头的李家老店。
红霞说什么也不变回蛇,说是赶了一路,骨软筋酥,也要住店。
林大公子出手阔绰,直接要了三间上房。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和尚元魁一间,顺子一间,红霞一间的。
除了红霞没意见之外,其他二人竭力反对,顺子说要和公子一间好随时伺候,尚元魁说自己睡觉踢人放屁磨牙打呼噜,坚决要自己睡一间。
林无忧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就这么被否决了,最后林无忧和顺子一间,尚元魁和红霞一人一间。
躺在床上,尚元魁得意的翘着脚:“哼,跟我斗,你还嫩点儿。谁不知道你那龌龊心思,想得美!”
连日赶路乏累,又加上每日还要防着林无忧的骚扰,尚元魁身累加上心累,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快四更的时候,尚元魁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蹬蹬蹬上楼的声音,然后就是砰砰砰砸门的声音,顺子凄厉的喊道:“尚道长!尚道爷!可了不得了!”
尚元魁腾愣就坐起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是顺子的声音,忙下地开门。
门刚一打开,顺子就扑了进来,脸色灰败,双腿打颤。
尚元魁忙扶住他,问道:“这是怎么了?见鬼了?”
顺子眼泪汪汪:“要是遇上鬼倒好了!你们家红霞你到底管不管!”
“红霞?她怎么了?”尚元魁满头雾水,“她又戏弄你了?”
顺子扶着尚元魁的胳膊站直,深吸了口气,眼神如刀盯着尚元魁一字一句说道:“他是个男的,你知道吗?”
“啥?”尚元魁这下彻底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故事开始啦~这次是花神的故事哦~
第二章 俏红妆 原是男儿郎
听完顺子的话,尚元魁彻底懵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红霞,红霞怎么了?”
顺子坚定的又说了一遍:“红霞是男的!”
“不可能!”尚元魁高声驳斥,“她是我的役使,日日同我在一起,就连睡觉都盘在我身上!我怎么能不知道她是公是母?!”
他这几句话喊的声音很大,不止赶到门口的林无忧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其他房间的因为听到惨叫声而开门看个究竟的房客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众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我懂你”的表情,然后神情暧昧的冲着尚元魁眨眨眼,缩回头关上门继续睡觉。
“哎?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你们听我说啊!”尚元魁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桃色艳情,还是和一条母(公?)蛇。
林无忧披着外衣依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盘在你身上?嗯?”
“额......”尚元魁咽了口唾沫,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可怕。
晃晃悠悠走过来的红霞,看到了林无忧背后有如实质的杀气,悄悄往后退着想离开。
好像背后长了眼,林无忧依旧靠在门边,说道:“红霞‘姑娘’要去哪里?在下刚听了个有关你的笑话,不来一起听听么?”
红霞头上冒汗:“不,不了。我困了,回去睡觉了。啊~好困。”假意打了个呵欠,就要回房。
林无忧蓦地转过身,走到红霞面前,一把抓住了红霞的胳膊,笑眯眯道:“还是一起来听听吧,红霞‘姑娘’。”拽着红霞的胳膊,使劲往屋里拖。
红霞拼命扑腾,高声道:“不!不要啊!!!”
屋内
顺子和红霞并排站在中央,林无忧和尚元魁坐在桌旁。
林无忧拿起茶壶给尚元魁倒了一杯茶,笑道:“首之,喝茶。”
若是平时,尚元魁肯定不会喝,而且还会刺林无忧几句,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别和这人拧着比较好。
乖乖端起茶杯,尚元魁低头喝茶,一语不发。
林无忧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顺子垂首侍立,不敢多说一句话。
红霞无趣的揪弄着帕子。
屋里一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喝水的声音。
喝了半盏茶,林无忧放下茶杯,才问顺子:“说说吧,怎么回事,大半夜鬼哭狼嚎的。”
“是,公子。”顺子答道,“小的睡前多喝了几杯水,半夜就想上茅房。结果到了茅房,正在方便的时候,也进来个人站在小的旁边方便。小的起先没在意,可是那人身上脂粉味很重,小的就想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儿,大半夜出去快活染了一身的香味儿,就扭头一看,谁谁谁谁知道是,红红红霞!小的吓坏了,就大喊一声跑出来了......”
林无忧听完点点头,又去看红霞:“你有什么可说的?”
红霞拢了拢略松散的鬓发,慵懒道:“不是都看见了吗?还说什么?”
“呵呵。”林无忧卡啦捏碎了茶杯,茶水留了一桌子。他转头对尚元魁笑道,“首之真是识人不清,日日盘在你身上睡觉,你都没发现他是公的?”
尚元魁抖了三抖,尴尬地笑道:“我又没扒了他的衣服,怎么会知道。”
“哦?”林无忧挑眉,“听这口气,首之很是遗憾啊?”
“不不不不不!!!!!!”尚元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遗憾!完全绝对不遗憾!哈哈,不遗憾,哈哈。”
林无忧听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把头转向红霞,问道:“在下只是很好奇,既然你是位男子,为何要做女儿装扮?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啊。”红霞这次答得很痛快,“扮作女子可以方便吸男子的精气嘛,这样更省事。而且我天姿国色,天生丽质,时间长了觉得穿女装更能衬托出我的美貌,就不换了。”
尚元魁本来还觉得红霞是有什么不得不穿女装的理由,现在听他说完才发现这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变态蛇!
忍无可忍,尚元魁站起身,快步走到红霞面前,使劲一揪红霞的前襟:“枉我还觉得我们同病相怜,原来都是装的!把我的鸡蛋还给我!”
红霞见尚元魁竟敢来抓他的衣服,也一使劲抓住对方的衣襟,眼睛瞪得比他还大:“谁跟你个臭道士同病相怜了!你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鸡蛋还给我!”
“什么鸡蛋!我什么时候拿你鸡蛋了!”
“我在客栈给你点的鸡蛋,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肉,竟会给你这个臭男人点鸡蛋!给我吐出来!”
“你个穷酸!吃两个鸡蛋记到现在,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哪能碰到林无忧这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让你现在好吃好喝,吃饱了撑的来训斥老娘我?!”
“老娘?!你个大男人自称老娘,还要不要脸了!”
二人越吵声越大,最后索性大打出手,你撕我衣服,我薅你头发,在地上连翻带滚,如同两个泼妇。
“公子,你看这......”顺子小心的躲到林无忧身后,小声问道,“您不管管啊?就任由他们这么闹?”
“管?怎么管?你看那脸上的血道子了嘛?你有本事你管。”林无忧端着茶杯,施施然坐到床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托着下巴,看戏。
二人在地上滚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累得直喘粗气,最后实在打不动了,也不见有人来拉开他们,就双双坐在地上不动了。
林无忧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怎么,不打了?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你们可以继续。”
“不,不打了。累,累死了。”尚元魁拽了拽被撕破的道袍站起身,晃晃悠悠坐到桌旁,端起茶杯咕咚咚灌了一杯茶,又伸手去拿茶壶。
“你,你给我留点儿。”红霞也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拿了一个茶杯也倒了一杯茶往下灌。
很快,一壶茶见了底,两人才觉得缓了过来,趴在桌上直哼哼。
林无忧见两人不再打了,便慢腾腾下了地,坐到两人身边,笑得如沐春风:“既然不打了,是不是该说说惩罚了?”
“额,什么惩罚?”二人面面相觑,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林无忧看着二人,笑得意味深长。
“林无忧!你竟敢如此对我!”
商河县北街是商河最繁华的街道,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巳时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只见一位穿着淡紫色袄裙身量高挑的清丽少妇正双手叉腰,指着对面一身蓝衣的英俊青年破口大骂。
蓝衣青年连连作揖赔礼:“娘子,我错了,还请原谅我这一遭吧。”
“谁是你娘子!滚!”
路过的人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这小妇人竟如此跋扈,当街辱骂自己的丈夫,真真河东狮。”
“嘿嘿,不过长得不错,倒是有几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