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洗第一次进吴病的屋,他环视了一周,看得很慢也很仔细。客厅不大也不小,收拾得很干净,布局也很有讲究,一眼看上去很舒服。除了那道黑色的房门,出现得有些突兀,跟整个布置的格局不搭。
吴病顺着李洗的视线看过去,心头一跳,凛然一惊,那是无垢之境的黑门出入口,莫不是他看得见?
第34章 第 34 章
吴病正要开口试探,可是被对方先惊到了。“我爷爷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关系。”他说。
吴病呆怔了半天,回过神来时哑声道:“看出来了?”怎么会?一想不对,“等等,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了,你给记好了,那次是意外,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什么关系也没有?”李洗直视他,反问的语气很是僵硬,面色有些泛青。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唔~”吴病冷不防被他一推,后背撞上门板,吃痛时,紧接着一个温润柔软的物事压上他的唇,研磨了两下后探进口中翻搅。
吴病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大脑几近缺氧,锁于对方霸道强势的攻势之下,此刻的他正贪婪地从对方口中汲取氧气。脑中落下一道惊雷,轰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慌乱伸手去推,抵上李洗平坦宽阔的胸膛,一推之下竟然没推开,反而被他压得更紧。吴病急红了眼,心一横,咬上了对方仍然窥探在口中的舌。
李洗吃了一痛,嘶一声退开,低头皱眉冷冷地瞧着他。
吴病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李洗没说话,抬手抹了把唇角,灼热的目光凝上吴病愤怒的眸子,笑着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表情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是不是一副想干|你的表情。”
吴病眼眶陡然放大,惊骇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怎么也不能想到,李洗竟然会说出这么下作的话。
吴病还处在震惊之中,李洗又开口了,“我本来打算慢慢追求你的,可后来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不怎么直面感情的人。你虽然一再无视我,可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时,我就感觉到了,你也不是对我毫无感觉。知道你第二天去了茶馆时,你不知道,我简直兴奋得浑身颤抖。”
吴病不知道李洗是否真的兴奋得颤抖,但他眼下却是实实在在地气得浑身发抖,也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顶着这样一张冷淡的脸讲出这些话的,“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怎么想,现在请你从这里出去。”
吴病哗一声拉开门,指着门外。他暗暗捏紧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他在忍,忍着不上去与李洗动手。毕竟李老爷子就在隔壁,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李洗透过开着的门,看了眼过道,整条走廊被灯光照得雪白。门外一个个子挺矮,脑袋圆圆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对门的屋子门口,蹲坐在小马扎上嗑瓜子。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递到嘴边的瓜子硬是没有嗑下去,发愣地观望着这边。
李洗一改脸上的表情,带上示弱讨饶的语调,“吴哥,我真是不小心摔坏的,改天我一定赔给你。”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临了还貌似特尴尬地瞧了一眼对门的男人。
吴病本来还在爆发的边缘,冷不丁听到这话锋一转的话时登时脑子一糊,半天绕不过弯来,等瞅见对门举着瓜子要嗑不嗑的内贸主管时才明白过来。反应也是相当快,干笑道:“哎张哥,吃过晚饭了么?”
他不过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内贸主管一下子从小马扎上跳了起来,两步奔过来,问的却是另外的事。
内贸主管神神秘秘地说:“小吴,你和隔壁那家新来的邻居很熟吗?”
吴病狐疑地打量他颗粒般大小的眼,奈何对方的眼睛本来就有点偏小,加上现在又故意眯着,吴病很难从他眼神里瞧出什么来,只能不动声色地顺着话题问,“怎么了?”
内贸主管立即浮起笑,并装作十分熟络地伸手在吴病的肩头拍了拍。那边李洗正从隔壁屋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完了才意味不明地往电梯那边走去。
吴病更加疑惑了,“到底怎么了张哥?”
内贸主管一直注视着李洗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跨进电梯,电梯发出一声‘叮’的关门声,才扭回头来善意地对吴病说:“小吴啊,你方不方便给我介绍介绍那位邻居?”
吴病尚未摸透他的心思,故意拿话激他,“邻居就在隔壁,要认识你直接去敲门打招呼啊,让我介绍什么。”
内贸主管讪讪地笑,“我这不跟人家不熟嘛。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先前跟这位大爷打过招呼,但人家对我爱搭不理。”
“哦。”吴病一点头,“人家都对你爱搭不理了,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套近乎?”面上镇定,吴病心下却是相当犹疑不定,对眼前这人微微忌惮起来,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接着试探道:“张哥,其实我和这邻居也不算特别熟。”
内贸主管一听这话就不大高兴了,认为对方是在敷衍自己,“你们还不熟啊,你天天往人家屋子里面钻,这还不熟啊。”
敢情这是被人盯上了。
吴病当即假装遮不住了,表态,“就算是熟吧。张哥你实话实说,为什么对人家这么感兴趣?你不说明白,我可不会给你介绍,老爷子脾气倔得很,我可不想惹麻烦。”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吴病简直给问得一头雾水。
内贸主管状似思忖地掂量了用词许久,才深沉地开口,“小吴啊,你可真是走了大运了你知道嘛。隔壁这邻居可不简单啊。”
听着对方的娓娓道来,吴病从开始的一头雾水,慢慢转为暗自警惕,最后是心惊不已,可面上还是装着一脸的不相信样。
对方告诉吴病,他是一名基础修行者,时不时感觉到新搬来的这家邻居屋内有异常的灵气波动,因为他修为低,也只能隐隐感觉到一些,并不十分确定。因此想借着套近乎的法子,探查探查。同时一再表明,他对这家人没有恶意。
吴病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调侃,“张哥,你是小说看多了吧。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说着自然地关门,将对方留在屋外。
一反锁上门,顿时脸色大变,吴病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而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对门传来一声关门声时,立马冲回卧室给隔壁的李老爷子去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听完他的陈述后,静静地陷入沉思。
吴病也一言不发地静静等着,胸腔里还紧紧地绷着琴弦,紧张的情绪仍在萦绕着。平日里一个整天跟自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平无奇的人,竟然是个修行者,还觉察到了灵气。暂且不论对方是好是坏,是否有所图谋,这无垢之境内的东西是再也不能往外拿了。
李老爷子思索完后,两人进行了一翻合计。
次日在单位,内贸主管还不死心地往吴病跟前凑,小心翼翼地捉着他里一句外一句。
吴病装作被他缠得没办法,指着对方手里抱着的保温杯,颇为无奈地说:“张哥,你说一万道一千,不如拿出点真本事来,要真是像你说的,你是搞修行的,你把你手里的热水变成冰给我看看。”
对于他的松口,内贸主管还挺高兴,可一听要上家伙,就为难了,讷讷的感觉脸上无光,长叹一声,“唉~我也想啊。奈何我资质差,修为不足,修行了这么些年,还是没什么长进。虽然平时积极买那些灵植灵丹来配合使用,可……唉~”
在内贸主管一声一声的唉声叹气中,吴病挑出一个问题,追问:“平时买灵植灵丹?”
这一问对方的话匣子就抖搂开了,吴病也才知道为啥这老小子会这么抠了,原来是平时全攒着钱去买这些有益修行的所谓灵植灵丹去了。
“还有专门卖这种东西的组织?”吴病不禁疑问。
内贸主管肯定地一点头,“当然有了。只是比较隐蔽罢了,平常人自然是接触不到的,也不需要接触。”
吴病有些不解了,“既然有这样的组织,那你平时继续去买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窥探人家新邻居的秘密?”
“呃~”内贸主管挠挠圆脑袋,汗颜道:“原先买的灵植灵丹似乎对我助益不大,我也还没找到其他的渠道寻到更好的。如果不是我探错了,就想看看这邻居家的是什么样的。可是那老爷子戒心十分大,不是善茬,我一时找不到下手的点,盯梢也没盯出什么来。”
吴病到现在还是一阵心惊,也亏得这老小子平日里还要上班忙着攒钱,若是个闲的一准早就发现是自己往老爷子家提的灵气东西过去。先前老爷子没住过来之前,幸好自己都是和白夜他们在无垢之境里面吃食。
这事可真是悬。
吴病照着昨晚跟李老爷子合计好的,放软了语气,“真的张哥,单单就你嘴上说的这一套说辞我是不信的。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给新邻居介绍介绍还是可以的。”
下班之后回到小区,吴病和内贸主管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电梯,吴病敲开了李老爷子屋的门。
老爷子板着个脸,表情严肃,看清敲门者时表情缓了一下,拉开门让吴病进屋。三人坐在沙发上,吴病和老爷子假装闲闲地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吴病忍着笑,余光留意着坐在一边四下打量房间的内贸主管,看他从谨慎到疑惑到最后失望。
吴病心说,做好的局摆给他看,当然瞧不出什么了。
第35章 第 35 章
老爷子屋里跟秘境有接触的一切东西都被换上了新的,包括知道吴病会往这边提菜的保姆也换了人。
内贸主管仔仔细细观察了半晌,最终百无聊赖地告辞。
出来时吴病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问:“哎张哥,瞧出了什么吗?”
内贸主管脸有些灰败,摇摇头,“没有。可能我最近修行有点心急,修得开始发妄症了。你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过吧。”
吴病望着对方失魂落魄地进了屋,自己也开门回房,关上门时忍不住摇头发笑,不是自己不厚道,委实是这事不宜让旁人知晓。
抬头扫了眼客厅,其实除了老爷子那边换了新,吴病房里的用具也经过了一翻整理,最明显的是厨房用品,该处理的他都进行了仔细的处理。秘境更是在出门时就念诀收进锁灵器,下班回屋才会放开来。
所以眼下,吴病眼前站着一票次人格。白夜他们在无垢之境里呆了有一段时间,偶尔这样变回次人格,跟在吴病身后晃荡也觉得新鲜有趣。看一看这城市的灯红酒绿,赏一赏这天地的车水马龙,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模样。
吴病展开无垢的黑门入口,白夜他们呼朋唤友地率先走了进去。
摸出手机,吴病给老爷子拨了个电话,打完电话,轻轻松松地呼吸了口气。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直到李老爷子大寿。
当李洗出现在吴病单位楼下时,吴病愣了一下,一见到他,瞬间就记起了前些日子给这人摁着强吻那糟心事。两人自那天之后也没再见过面,加上半道插出来内贸主管那一档子事,他都给搅活忘了。
当下面色就不好看。
李洗直接无视了他的神情,一迎上来就开门见山,“我来接你去我爷爷的寿宴。”
寿宴?是了。
自打消了内贸主管的疑虑后,老爷子便基本上回他自己家住去了,只偶尔来吴病住的小区转转,在隔壁屋里休息休息。昨天好像听他提过那么一句,最近工作业务量大,一时忙疏忽了,礼物也还没来得及准备。
事实吴病也不怎么情愿去,含蓄表示了去不了的意思。一表示,老爷子就虎着脸不高兴,跟个孩子似的赌气,不与吴病讲话,兀自唉叹连连。叹得他恍惚之间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对方的事。
吴病皱着眉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洗一扯他,几乎是半拖着,将他塞进了副驾驶。自己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席,一瞥吴病,就俯身凑过来。
吴病神经发射地抬手一挡,十分忌惮,眉头更是绞成麻花,语气不善,“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