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水晶球。”沈钰突然说起了这么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褚林月吹了个口哨，“没想到沈大经纪人竟然会喜欢这么小女生的东西。”
“后来它被别人打碎了，我跟那人狠狠的干了一架。”
“原来你小时候也会跟人打架，”褚林月听笑了，“最后呢？打赢了吗？”
沈钰摇了摇头，“本就不可能打赢。”
“那你还跟人打？”褚林月拿过红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是打不赢，但不打一架总觉得这件事会在自己心里，永远也不会掀过去。”沈钰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那倒也是。”褚林月胡乱点了点头。
“但打完以后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翻页，它还留在那里，心里会觉得空空的，很难过。”沈钰伸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把那些碎片都捡回了家，用胶努力的想把它粘好，但却怎么也粘不好，因为玻璃的碎片我并没有捡齐。”
“……”
“看着再也粘不好的水晶球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后来就对着它哭了起来。母亲回来看到我那样就安慰我，说会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但我还是哭，后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母亲回家时果真给我带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球回来。但在拿到那个新的水晶球的那一瞬间我又哭了，很莫名的就是想哭。”
“失而复得当然开心了。”褚林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
沈钰淡淡摇了摇头，“不是开心，而是更难过了。那个时候家里的状况急转直下，我懂事早，母亲以为我是心疼钱就跟我说这个不贵的，没关系，用不着哭。可我自己知道我哭并不是因为这个。”沈钰拿起杯子把杯子里剩余的酒喝完，“后来我试着把新的水晶球的玻璃罩拆了下来拼到那个玻璃罩坏掉的旧水晶球上，我成功了，费劲心思的把它粘的跟没碎前一模一样，但我依旧还是哭了。”
褚林月的手在杯子上来回摸索，语气里依旧带着随意，“所以你讲这么故事只是想说你小时候是个小哭包？哈，看来你也不是从小就这么一副面瘫样。”
沈钰摇了摇头，“哭完的第二天我就把那两个水晶球给埋了，然后我告诉自己，这件事过去了。”
“那不就过去了。”褚林月耸了耸肩。
“但后来我总是会在梦里梦到那个破碎的水晶球。”沈钰把手里的空杯子放回茶几上，“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当初我所哭的、骗自己忘记的，其实不是那个水晶球，而是最开始拥有那个水晶球的自己。我喜欢那个收到这个水晶球时生活的快乐富足的自己，但当那个水晶球碎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
“所以我问你，你到底爱的、放不下的是迟风，还是那时爱着迟风的你自己？”
桌子上的红酒瓶早已经空了，沈钰站起身去拿自己带来的另一瓶红酒。褚林月看着沈钰走远，眼神已经有些放空。在那一瞬间就连褚林月自己都无法回答沈钰提出的那个问题。自己是爱迟风的吗？褚林月在心里点了点头，当然，不然自己不会在梦里那么多次梦到迟风。但自己爱的难道就不是爱着迟风时的那个自己吗？那时虽然拮据，但一手是梦想、一手是爱情，那时的自己每每想起都会令现在的自己羡慕不已。
沈钰把红酒用启瓶器打开后才拿到了客厅，褚林月伸手接过不发一言开始一杯一杯灌自己酒。沈钰没有伸手去拦，也没再说话，只是偶尔也喝上那么一口酒。
褚林月的酒量很好，而且红酒的酒精度也没有那么高，但人喝闷酒总是更容易醉，何况两瓶红酒喝完褚林月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烈性酒。沈钰从冰桶里夹出一块冰块放进玻璃杯里，然后又倒进去半杯烈酒。沈钰拿着杯子在手中轻摇，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好看的琥珀色。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呐，林月，”沈钰淡淡开口，但褚林月趴在桌子上不知是否已经睡着，“你到底有没有可能爱上我？”沈钰说完突然略带苦涩的一笑，声音也带上了丝忧伤，“我知道你现在听不到，可是我爱你啊。”
第53章 第 53 章
褚林月身高180，沈钰身高178，虽然相差不是很多，但把褚林月弄回卧室还是费了沈钰不少功夫。沈钰微微喘着气一把将领带扯松，弯腰坐在床边。虽然沈钰每周基本都会去健身，但主要是为了减去多余的脂肪维持体型，所以强度并不大，但褚林月却不一样。褚林月虽然没有定期健身的好习惯，但对篮球十分热爱，为此还练就了一身肌肉，只是平时并不容易发现而已，所以沈钰一把褚林月扶起来就感觉死沉死沉的。
褚林月在家本身穿的就是睡衣，所以倒剩了沈钰帮他换衣服。沈钰伸手把被子抖开盖在褚林月身上，褚林月微微翻了个身把杯子裹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睡着的时候倒是有够安静的。”沈钰轻声感叹了这么一句，而后伸手把领带又整理好。起身时沈钰微微弯了下腰在褚林月的脸颊落上一吻，“晚安。”沈钰压低声音道，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轻柔而又熟练。
褚林月翻了个身，喃喃了一句“迟风。”
远处的灯火透过落地窗映出黑暗房间里沈钰的轮廓，沈钰没有说话，脸上似乎也与往常一般没有什么表情。“叮”的一声脆响，沈钰口袋里的手机隐约闪起绿色的提示灯光，沈钰迈步往外走，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喂。”沈钰站在灯光明亮的客厅给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打过去了电话。
“二少爷，”张叔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比上次沈钰听到的更显苍老，“下周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成人礼，请您到时候务必回来。”
沈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停下，这扇窗户对着的恰巧就是沈家大宅在的方位。“嗯，我知道了。”沈钰淡淡应道。
“二少爷这次回来还请不要忘了带祝礼，不然难免失了规矩。”
“我知道，张叔。”沈钰依旧面无表情，但声音却不自觉的带上了丝暖意，“您有什么建议？”
张叔在电话那头笑呵呵道，“我哪儿能有什么建议。”
“张叔要是没有建议的话会直接帮我把祝礼准备好。”沈钰也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了嘴角。
张叔在那头笑的更开心了，笑完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小小姐是褚林月的粉丝，我记得他是你手下的艺人吧？看方不方便请他一起。”
“褚林月要去自然有褚家的请帖。”
“褚家今年已经婉拒了。小少爷和小小姐成年沈家内部怕是要有动荡了。这几年你大哥在公司里立威不少，为了避嫌不少世家要不就派小辈到场，要不就婉拒了邀请。太太这几天为这事背地里很不开心。”张叔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告诉了沈钰，“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二少爷你心里自然有数。”
沈钰把平板电脑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了出了，点开了褚林月的行程安排表，“时间是下周？”
“是。下周六晚七点，在沈家大宅。”
“我知道了。张叔，你那边也先帮我准备两份礼物。”沈钰的手指在褚林月空白的那一格安排表上点了点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
“是。”说完张叔就挂了电话。
沈钰对着行程表发呆，过了一会儿屏幕自然的暗了下去，沈钰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收拾桌子。沈钰走之前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简单说了一下小妹成人礼的事，顺便还麻烦褚林月明天去公司时把自己的车开过去。沈钰用车钥匙把纸条压好就离开了褚林月的家。
“方便聊一下吗？”
越陵看着突然停在面前的车微微皱了皱眉，“我们认识？”
褚林月摘下了墨镜从摇下的车窗玻璃冲越陵身旁的迟风打了个招呼。
“褚林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迟风也跟着皱眉，“我们……”
“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褚林月打断迟风道，冲越陵一挑眉，“我来找他。”
越陵微微扯了一下想往前冲的迟风，有些戒备，“你跟迟风认识？”
“算旧相识了。”
“你要找我聊什么？”
“先上车。”褚林月看了迟风一眼打开了车锁。
越陵会意，扯着迟风小声说了两句，最后拍了拍迟风的肩走去坐上了副驾。
“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看着迟风一脸担忧的模样褚林月戴重又上墨镜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公众人物，真要对他做了什么经纪人第一个放不过我。”
越陵跟迟风挥了挥手褚林月就发动车子开离了学校。
“你要找我聊什么？”越陵接过褚林月递来的咖啡单手打开。
褚林月微微偏头瞥见了越陵开罐的动作无奈一笑，“还真是像。”
“像什么？”越陵一脸疑惑。
“没什么。”褚林月摇了摇头又把墨镜摘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路边停下了了车，“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褚林月。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找你聊天，但我现在勉强还算是个明星，只能和你在车上聊了。”
越陵一耸肩表示理解，“越陵。”
“我知道。”褚林月点了点头，“你现在和迟风是什么关系？”
越陵一愣，并没有想到褚林月上来竟然就直接问了这个问题，“我……”
“算了，”褚林月拿出另一罐咖啡同样单手打开，“我不知道迟风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所以有些东西我就暂时不介绍了。”
越陵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从某种方面来讲我应该谢谢你，”褚林月喝了一口咖啡，特浓咖啡的苦味一下子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迟风他比原来开朗多了。”
“这件事上似乎也不应该谢我。”越陵笑道，“我也一直没有觉得迟风原来过于孤僻了，是他们班的李潇潇和谭宁宁那两个女生，从她们拉着迟风进班委组织后迟风就已经开始改变了。现在的话……”越陵突然笑出了声，“现在该感谢萧然，他每天拉着迟风跑东跑西搞得迟风都有些无奈了。”
“迟风的朋友一直很少，交心的更没有。”
“所以你算是迟风为数不多的朋友了？”越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