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啊!
“你说,这神仙当来又有什么意思?”我红着眼,咬着牙,纵然千年已过,或许众仙早就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仙君的存在,但对我而言却是不可泯灭的,我便是再怎么找寻,也再也无法找寻。
酸与沉默,他轻轻地把我转过来,抱着我,将下巴搁在我的头上,他拍拍我的肩,他说,“朝歌,你想哭,便哭吧。”
我咬着牙,我不能哭啊,堂堂上仙怎么能够在区区一介神兽面前掉眼泪啊,我——我不能哭啊。
我。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一颗一颗掉落,往昔场景历历在目,我便哭得越发狠了起来,抽噎着,再也不想忍耐了,放声大哭了出来。
酸与轻抚我,他说,“朝歌,乖啊。”
“从今往后,有我陪你,我不会扔下你,让你再经历千年孤独之苦。”
我痛哭,久久不停歇。
第7章
没过多久,天帝果然命我回天庭。
我说本仙要回天庭了。
酸与点了点头,但仍是寸步不离得跟着我,这仗势是要跟着我回去。
我想想,又有何不可呢,倘若天帝不同意,我便不当这个神仙了!
回到天上后,天帝果然用一种“你怎么把这个祸害带回天上”的神情看着我,我只能苦笑,酸与不走,我又打不过他,实在没办法。
昔日与我交情匪浅的上仙们听闻我回来了,自然是一个一个上门来邀我喝酒作诗赏舞的,在应了前几个邀请后,后几个上仙统统被酸与瞪了回去。
“唉唉唉,酸与,怎的把本仙的故人都轰走了?”朝歌山上只传来我的怒吼,以及几声稀薄的鸟叫声,后来连鸟都不敢来了,朝歌山上的树木也都不茂盛,我把这些原因全都归咎与酸与身上,酸与代表着恐惧。
“朝歌不胜酒力,朝歌不知道吗?”酸与把头探到我的面前,近的仿佛鼻尖都要碰上了。
“区区一只神兽管本仙那么多干甚?”我自然要讨回些颜面来,与酸与的眼神对视,自己竟有些心虚起来。
“我非但此时要管你,以后也要管你。”
酸与说这话时,平静得异常,在我听来却暧昧得异常,我知道酸与的心思,以往种种言语,我虽算不上开窍,但也能明白一二。
可是啊,酸与,我又如何能害你?我自知我无胆量跨出这一步,从前不敢跨出,今日今时更是不敢跨出。
“酸与。算了吧。”我垂眸道,“我的郁结永远都解不开,你也永远无法代替仙君在我心里的位置。”
酸与愣了,显然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知道,朝歌。”他说,“但我一开始便说过了,你要对我的生命负责,这条命是你救来的,倘若你不要我,这条命等同于无用,我舍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朝歌,你何须这般为难自己。”他说,“朝歌,我想你再不必忧愁,再不必夜中惊醒,更不必朝朝岁岁孑然一身;我想在你身旁,我知我身份低微,我更知我总是带来不幸与恐惧,而在我这漫长的不幸生涯中,我开始了唯一的念想,我想给你带来幸运,我唯有这颗赤诚不变的真心能给赋予你。你要,我便双手奉上;你不要,也罢,我去入那轮回,忘却你也可,但我需要你知道,我并不想也不愿这样。”
酸与望着我,眼中是我的倒影,清澈得如同河水。
他转身离开。
我呆坐于地,竟没有勇气上前拉住他扑进他的怀里。
本仙才没有想那只酸与。我从梦里醒来,脑子里第一个蹦出这句话,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落寞与永无止休的孤寂。
约好与太上老君下棋,下着下着就走神了,一走神棋子也走位了,再一看完了完了,这下太上老君岂不是得赢了?
我慌忙想要收回棋子:“本仙走神了!这步棋子重来重来。”
太上老君摸着胡子却用仙术阻止了我的动作:“朝歌上仙啊,都说落子无悔的,你怎能悔棋呢。”
不就是因为本仙以往和他下棋,每盘必胜么!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心里这般想着,这边依旧苦思着下棋,真是一步险棋,不知道还能不能挽救回来。
“朝歌上仙有些心不在焉啊。”太上老君笑眯眯地说。
我自然不想搭理他,便没说什么。
“朝歌上仙这百年出去云游四海,遇见了些什么有趣的新鲜事儿没?老君在天上呆的甚是枯燥。”太上老君一边下棋一边说。
“倒是倒了个大霉,被一只酸与赖上了。”
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将那酸与如何如何,讲着讲着心里头竟又是一疙瘩,还未讲完就抿住了嘴。
“朝歌上仙怎么不讲了?”太上老君看着我,就像是什么都看透的样子。
“没什么好讲。”
“哈哈哈,朝歌上仙这么多年来还是改不掉好面子的毛病呢。”太上老君突然大笑,“依老君看那酸与对朝歌上仙你必定十分重要吧?......得了这棋别下了,下了也没意思。”
我一愣,只听得到那句“那酸与对朝歌上仙你必定十分重要把?”
第8章
确实十分重要,酸与走后,本仙就茶饭不思饭不想,一切都如鲠在喉。
在长达数多日的失眠与辗转反侧之中,我想,如果仙君在他会怎么说呢?
他会说,朝歌,跟从自己的心吧。
我又想,当年爱而不得的仙君又是何种心境?
我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我又何必让我在乎的人痛彻心扉?
于是本仙二话不说便腾云驾雾去了景山,远远就看见酸与一如以往立于景山之上,青丝高束,一身青衣依旧,面目精致而凛冽。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朝歌,你来晚了。”
一下子鼻子就泛酸了,你说本仙一个大老爷们儿如今竟搞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脚一抖从云霞之间落下来扑到了酸与的怀中。
“对不起,酸与,我来晚了。”
酸与紧紧拥着我,那一刹那,恍若山崩地裂,天地倒塌,也无人能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完)